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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尔德狱中记-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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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告诉我:如果波茜来和我生活在一起的话,他会认为我是和一个臭名远扬的人住在了一起时,他证明了自己完全无视合法协议的要求,真不知道如此愚蠢的人怎么成了仲裁人的。    
    至于你和罗比竟冷默地默许了这种阴险的不公正行为,我不知道如何看你们。我只是无法理解,今天我也不能就此多谈。    
    你永远的    
    奥斯卡    
    在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之时,阿德在1898年1月6日给王尔德写了一封长信,并在信中为自己做了辩护:    
    “你在解释我说过的关于王尔德夫人的一句话:即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严格按照她的合法权利时,说我这句话的意思是指我承认了波茜是个声名狼藉的人。我根本没承认波茜是什么样的一种人。我根本就没谈到他的什么人格问题。问题只是这样一种事实:你是否与他生活在一起。这个问题就摆在仲裁人面前,我对此根本一无所知,就在我与赫曼进行交涉前发生的。我与此毫无关系……王尔德夫人确是根据自己的合法权利行事的,她是根据协议向仲裁人提出请求的;你的朋友因此只能像其他一些团体一样束手无策,所能做的就是屈从他的决定。没有任何理由反对王尔德夫人那样做,若真反对了,那也纯粹是自找麻烦,对你来说不但毫无用处,而且比这还糟。我们也没钱请律师纯粹为争取时间而打一场注定毫无结果的官司。”——原注    
    1897年11月27日    
    星期六,吉迪斯别墅    
    致莫尔·阿德    
    亲爱的莫尔,我没收到你的只言片语来回答我上封信中提出的问题。但哈撒尔倒已给我写信声明他的决定是不可更改的。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是否还有和解的可能。我时刻准备答应不再与波茜住在同一所房子里了。但是,若要我答应不再与他说话,与他断绝关系,或不再与他联系,那当然是滑稽可笑的。他是我惟一可保持联系的朋友,而没人陪伴的生活对我来说又是不可能的。我已经孤独、安静了两年:现在你们竟又迫使我归于孤独与安静,真是太野蛮了。    
    这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事情,但我从未给妻子写信说我要“与阿弗雷德·道格拉斯住在一起”。我认为“住在一起”是女仆才会说的话。    
    我妻子在9月29日给我写了一封措辞激烈的信,在信的末尾,她说:“我禁止你去见阿弗雷德·道格拉斯。我不允许你再回到你以前那种不洁的、淫秽的生活。我禁止你住在那不勒斯。我不允许你来热那亚。”我引述的都是她信中的原话。康斯坦丝的信已遗失,但在1897年9月26日她写给卡洛斯·布莱克的信中,她谈道:    
    “今天我给奥斯卡写了张便笺,说我要求他立刻回答我他是否去了卡普瑞或别的任何地方见那个可怕的人了。我还说到,既然他既认不出我给他寄去的孩子们的照片,也不记得孩子们送给他的纪念品,那就表明他对孩子们并不大关心。我希望这样说并不显得过于苛刻,但这都是非常必要的。”——原注    
    我给她写信说:“我从未梦想过违背她的意愿去看她,吸引我去看她的惟一理由是我希望自己在不幸的时候能得到她的同情、爱和怜悯。其余的时候,我只渴望安静,渴望尽可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既然我不能住在伦敦,也不能住在巴黎,那我当然只能希望在那不勒斯过冬了。我至今未收到她的回信。    
    我真心以为,如果我们约好不生活在一起,我仍只剩下可怜的每周3英镑——虽然少得可怜,但总还算剩了点什么。那以后怎么生活呢?    
    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一定要对此事做出安排。我知道你们都认为我顽固不化,但这是性格复仇女神的报应,是生活本身的辛酸。我就是个无药可救的病人。    
    你永远的    
    奥斯卡    
    1897年11月28日?星期日吉迪斯别墅    
    


美之陨落致里奥那德·斯密塞

    亲爱的斯密塞,请一定想法让《吉斯威克报》少点疯狂,也少让人疯狂。    
    我希望你能发起成立一个“反人格压迫协会”,现在正有一个由野兽和律师组成的粗野的欧洲交响乐团在合谋攻击我。在我的生活已被社会彻底毁灭了之后,人们仍然想对我施加社会暴政,并试图迫使我生活于孤独之中——这是我无法忍受的。我在监狱里有整整两年就生活在寂静与孤独之中。我不敢相信的是:在我被从狱中释放出来后,我的妻子、我的委托人、我孩子的监护人、我不多的几位朋友以及我无数的敌人竟合谋以饥饿的手段迫使我重新生活在寂静和孤独之中。在狱中,我们得到的食物虽然不足以让我们身体健康,但毕竟还有某种食物可吃。现在他们的阴谋竟是不但让我生活在寂静与孤独之中,而且要让我什么也吃不上。这是令人厌恶的,是故意害人的。缺乏想像力的人真是可怕,他们设计出这个阴谋竟是打着道德的旗号!是要让我饿死,或是让我在那不勒斯的小便池中淹死。我从未遇见过道德感如此强烈的人!从未遇见过如此无情无义、残酷无耻、恶意报复、愚蠢之极、一点人性都没有的人。这些道德人,按照人们对他们的称呼,是人类中最简单的野兽。我宁愿身负50种不出于自然的恶名,也不愿表现一种不出于自然的美德。对那些遭受痛苦的人来说就是这种不出于自然本能的美德,才把世界变成了一个早熟的地狱!    
    当然,所有这些在我诗中都有直接的表现。诗人给出版家写信实际上总是这样写的。    
    我已决定推迟第三章的写作,因为为了造成故事的戏剧性,这是必须采取的手段。读者想知道那个罪人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我希望这一章能更好一点,但它没有,也不会这样。我认为这有助于叙述的集中,因此我将它缓而不发。至于其余的章节,我已做了精心的修改。诗作者的饿死必会让一些人惋惜痛苦,这必定会大大增加诗的流行性。公众喜欢诗人的那种死法。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戏剧性,他们有观赏这幕戏的权利。或许事实就是如此。    
    你永远的    
    奥斯卡·王尔德    
    1897年12月6日,星期一    
    吉迪斯别墅    
    


美之陨落致里奥那德·斯密塞

    亲爱的斯密塞,你亲笔写来的信真是一篇绝妙的文学作品,我既珍视其风格,也同样珍视其内容。    
    至于可爱的罗比,如果你愿意把他一双最旧的皮鞋寄给我,我会把它们擦得乌黑发亮,并且会心满意足地再把它们寄回给他,还要附上一首十四行诗。我一直深爱着罗比,从未想过要放弃对他的爱。在我所有的老朋友中,他是天性最美的人。如果我的其他朋友都像他的话,那我也就不会成为19世纪的一条无主的杂种狗了。但像他那样的天性在人的一生中是不可能找到两个的。    
    当亲爱的罗比对我狂轰乱炸时(这是不公平的,就像文明战争中不设防的地方常常受到炸弹光顾一样),我以令人肃然起敬的耐心忍受了。但当他对另一个人表现出一种漫不经心、不太敬重的态度时,我就向他发射了一枚五颜六色的炮弹。我很抱歉这样做。但在我一生中有什么可让我不为之抱歉的呢?这一切都是多么无济于事啊!我的生活不可再补缀完整了,这是命中注定的。不管是对我自己来说,还是对其他人来说,我都不是一粒快乐的种子。我现在只是一个地位低贱、流落街头的普普通通的乞丐。虽然在德国科学家眼里我还是一种病态问题,但这个事实只有德国科学家感兴趣,即使在他们的著作中,我也只是表格中的一个例子,是服从于一般法则的!这一切是怎么变成的啊!    
    现在谈谈书的扉页。C·3·3用得不好,太单薄了,它应该像标题那样黑、那样粗。数字做起来可能有些难度,但在我看来,C似乎比“Gaol”中的G要单薄得多。    
    还有,你的名字印得太大了。我并不是因为诗人本人的名字未被提及而与你讨论讨论出版家和诗人的相对价值关系。但诗的标题是最重要的事,也是应最先考虑的事。把你的名字印成同一种样式,或接近同一种样式,都只会破坏整页的美观。二者之间没有一种均衡,结果看起来就像是你写的这首诗。    
    第二校样就好得多了。你已在上面标明你的名字要用“一种大号字体”印出来,但印出来的似乎比你的要求大了3倍。就我个人来说,我认为只需用两种型号的字体——一种用于印标题和假签名,另一种用于印出版者、地址和出版日期。如果你还想用第三种字型,那就用奥苏里万书的扉页上的那种字型。    
    斯密塞刚把自己出版的奥苏里万的诗集《罪恶的房子》寄给王尔德。——原注    
    还有,标题字间的空隙一定要均衡。不管怎样看,你的名字显然都是与整个扉页不协调的——我是从印刷角度说的。    
    我想你最好别再把校样寄给我了。我有一种“完美症”,总是要改来改去。我知道我已使它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但我不想一直把它打磨来打磨去。因此,你把校样印出来后,你自己就能看看我改过的部分是不是都保留了,而我只看看扉页和“回忆”这一页就行了。这既是为你的时间考虑,也是为你的钱袋考虑,我另外还想看看封面。    
    当王尔德最后看到书的定本时,他在1898年2月7日给斯密塞写信说:“我确实被迷住了……扉页是个杰作——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扉页。我真心快乐地感激你,我亲爱的伙伴,你对我的眷顾和为我受的苦。”——原注    
    我认为,如果你想把你的名字和地址印在有刻字的扉页背面,那就又太挤了。我建议扉页背面只印上“里丁监狱之歌”。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好。然而,我看在奥苏里万的书上你的名字所处的位置就很好。    
    罗比刚给我寄来一份《太阳周报》。我不知道这是表示宽恕呢,还是正相反。    
    你永远的    
    奥斯卡·王尔德    
    1898年2月18日    
    巴黎,美术街,尼斯旅馆    
    致罗伯特·洛士    
    我亲爱的罗比,非常感谢你对我的诗作的删改。    
    斯密塞发昏了,第一版竟只印了400册斯密塞最终屈服了,又印了400册,所以《里丁监狱之歌》第一版共印了800册。——原注,    
    而且没做广告宣传。恐怕他错过了一次“热销”的机会。他太喜欢“禁止”别人印刷的书的发行了,结果对自己印的书也禁止了。不要告诉他这话是我说的。我已给他写过信了。    
    人们对我和波茜一起住在那不勒斯不必大惊小怪,这对我们是不公平的。一个因爱国被投进监狱的爱国者是爱自己的国家的,同样,一个因喜爱男孩子被投进监狱的诗人也照样是爱男孩子的。要想改变我的生活,就得承认同性恋原词为Uranian,即同性恋。第一次明确这个词的这一意义的是澳大利亚作家卡尔·亨瑞契·尤瑞切(1825—1895)。这个词源于希腊语Uranos(天堂),是指相信同性之爱比普通的爱更高一个层次,并且与柏拉图的《飨宴》也有关。1896年,安德黑·拉法罗维什在法国出版了一本书《同性恋与单性恋》,其中有一章是专论王尔德的,这一章曾分两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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