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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是整个塔林中最古老的塔,这是在1190多年前,唐贞元七年十月为当时法玩禅师所建的塔。这个塔六米多高,从外形上看去像个小亭。法玩禅师当年是篙洛一带讲经说法的高僧,他的师父大照大师的师父,就是当年曾被称为三帝国师、两京法主的神秀大师。
这边的塔,是三百多年前,清康熙五年六月,为少林寺最后一代钦命方丈,彼岸宽大和尚所建的。
我们这塔林中的宝塔,一般都为一到七级。可你发现了没有,这座塔有九级,塔的四周又多建了一围女儿墙。那是元仁宗皇庆元年(公元1312年)为元世祖忽必烈的国师,雪庭福裕大和尚所建的灵塔。这座宝塔,是整个塔林中职位最高,在政界权威最大的一位大和尚的塔……
大约一个小时的样子,我们走出塔林,他合手向我道别,说想去后山看看。我对他的热情表示感谢,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很快消失在山林中。
第三部分第29节 释延传:化解自有佛法
释延传:惩恶徒焉用禅杖,化解自有佛法
俗名曹世成,1977年生于江西上饶余干县三塘乡蔡垄村
采访时间:2001年10月20日下午
采访地点:少林寺释延传禅房
延传法师生得一副罗汉相。身材算不上高大,但虎体熊腰,走起路来健步如飞,一看便是行武出身。
他的房间座南向北,光照很好,阳光打在供桌达摩像的身上,泛着灿烂的光。我们便沐浴在阳光与佛光中进行了一次愉快地交流。
他泡上香茶,开始讲。他12岁便离开家来到少林学武,至今已有13年,正式出家也已经6年了。对于过去,他觉得就像在弹指一挥间,时光便飞走了。自己从一个爱练功夫的小男孩长成了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他说,外面的人都会觉得每一个少林人都是一个传奇,对此我承认,因为生命本身便是一个传奇,但是,传奇的情节和传奇的味道是不同的。很多人关注情节而忽视了味道,这是舍本求末呀。其实我来少林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学武。那部《少林寺》影响了一代人,现在寺院中有几位法师和我的情况差不多,因《少林寺》而来,便没再回去,你说,这是不是缘?听师父说,《少林寺》上映之后不久,少林寺的门口天天都跪满了想学功夫的人,不光是中国人,还有外国人,有好事者算了一笔账,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到现在,慕名来少林学功夫的不下200万人,为什么惟独我们几个成了僧人,而且留在了这里?说到家,这就是缘。只有这个字可以解释这个问题。
我认真点了点头。表达了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一个行武出身的僧人,身上却颇有些秀才气。
这个比喻把法师逗笑了,您真会开玩笑,我这块头还秀才呢!不过,您的眼力也算是很好了,能够一眼看过我多年的痕迹。
讲到这种变化,他很虔敬地望了一眼达摩像,说,我的这种变化是法身父母给的。
您的师父?
对,就是永信大师!记得我当年还在武僧团的时候,大师便经常去看我们练武,有一次,我为了让师父重视我,练得格外卖力,师父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之后把我叫到一边对我说了一句我一生不会忘记的话——武术固然重要,只是修行的一个方便法门,且不可因此忽略了文化。这话让我想了一个月,为了理解前半句,我读了大师的“武术禅”要义,为了了解后半句,我开始有意识地和一些文僧接触,慢慢发现了新的修行之路。后来我出家了,师父依然经常叮嘱我多读书,并在1996年推荐我去了厦门南普陀,真正接触了佛法,我才意识到自己过去所学和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是多么幼稚……
延传法师很健谈,和他在一起,感觉像个多年的老友,他的身上有一种特有的亲和力。我无意间看了一下他禅房门后堆放的兵器,那根镔铁禅杖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让我一下子想起了鲁智深,再看看延传法师的法相,也颇有几分智深法师的神韵。延传听我这样说,很是开心,当场轻轻拿了起来,递给我。我没准备,不知深浅地接过来,老天!差点闪了我的腰!那禅杖足有百斤重!
延传法师哈哈大笑起来。他说自己也曾经自比智深法师,不过现在不比了,因为《水浒》中写到的鲁智深只是一个有些蛮力气的粗人,那不是他的追求。
延传从厦门读书回来之后不久,师父指派他把守山门。
当地常有些人非常不自觉,一群一群地带人上山,一方面影响了寺院的收入,同时也给寺院带来不好的声誉。因此,延传的主要任务是严把门票关。延传知道师父是把自己放到这样和外界接触的位置上考验自己,因此干得十分投入,碰到不合理的现象总是牢记师父的嘱托客客气气跟人家讲当地政府和寺院规定,很多人也都通情答礼,该补票的补票,该捐功德捐功德。谁知这一天,有一个当地的村民领了十几个人直冲进寺院,工作人员拦住要他们出示门票,那人眼睛一瞪,我是少林村的,让我进去!那横劲儿就别提了。这时,延传法师走过来,先施一礼,说,各位可以进去。那人一听,觉得自己特有面子,狠狠瞪了拦他的人一眼,又要往里闯。延传一转身来到那人面前,笑了笑,说,还有后半句,但是必须要有门票。这一来,那人大为恼火,张口就骂。延传笑而不应,只说进寺必须要门票,这是规矩。那人跋扈惯了,哪受得了这个,冲着延传就是一拳。延传不慌不忙,顺势一躲,然后用自己的衣襟借力打力,轻轻一碰,那人还没回过味儿来就坐到了地上,引得围观者一阵大笑。
那人气极败坏地拉着自己带来的人走了,临走时说,你等着,将来有你好受的!
延传向师父汇报了此事,师父责备了他几句,说他不该还手,并罚他闭门思过。延传一开始怎么也想不通,又去找师父。永信大师说,你在维护少林寺的秩序,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那样做,似乎在常理上是讲得过去的,但是咱们是出家人,要以更高的要求来历练自己的心,要让自己的心一尘不染。
师父简单的几句话,延传一下子明白了,同时也明白了师父让自己把守山门的深意所在。
过了两天,那人果然带人来寻衅,直接闯进了延传的禅房,延传笑脸相迎,以香茶相奉。这一来,那人的火气先消了一半,延传双手合十,向来人致歉,那人的火气又减了三分。到后来,竟忘了自己是来找延传算账的,听延传讲起了佛法和人生之道,最后竟被延传感化。当他们无意中看到那把重达百斤的大禅杖,当得知那是延传平时习武所用的兵器时,几个人对延传法师是又敬又怕。
延传法师说,虽然这几年自己也读了些书,但是多年练武练出的火气还是很盛,他很希望自己能够在有一天变得很冲和。说这话的时候,他又不自觉地望了望那尊达摩像……
第三部分第30节 释延修:喜欢尼采和叔本华
释延修:喜欢尼采和叔本华的和尚
俗名、年龄及出生地不肯相告
采访时间:2001年10月21日中午
采访地点:河南登封少林寺某挂单方
“我只想谈论现在和将来,不想谈论过去。”延修的一句话让我们无所适从。
我们企图用一些比较巧妙的方式诱他说出哪怕一点来少林寺之前的故事,他说,施主别费心思了,过去实在没有什么好讲的,我的师父永信大师常说禅在当下,要是你们想听一听现在的事情和我对佛学的理解,我倒可以讲讲。
他说他喜欢看尼采和叔本华的书,通过读书,他对生命和人生进行了很多的思考,过后他发觉这两位大师的说法固然在某一个方面有道理,但还是有不完善或者较片面的地方,不能解决一些真实的、深层次的生活问题。
为什么这样说?
他顿了顿,说,人的痛苦来自何方,如何解决,这都是很重要的问题,他们也思考过,但是没有提出解决方案。我看佛洛伊德的书也是如此,赞同更有所保留。我曾经拜访过一位哲学教授,他说,没有文字之前就有了图腾崇拜,社会发展到了今天,宗教仍然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哲学、科学之间存在很多辩证的成分,现在反观人类文明史,科学是不以时空的推移来改变的,而宗教就不是这样的了。我曾经和一些大学的学生们畅谈,他们问我,你如此看重宗教,如果人们都出家了,那社会还如何发展,怎么进步?我就反问,科学的目的是什么,是帮助我们解除烦恼?我们的烦恼是否随着科学的进步而消失?当然不是的,而宗教可以。但我不主张人人出家,因为任何一种存在形态都是合理的。
那你是不是因为很多问题解决不了,才逐渐对佛教产生了兴趣?
是的!他一点都没想,脱口而出:宗教比哲学要深邃得多,宗教切中了我困惑的问题的要害。比如人生的痛苦,很多哲学家认为,产生痛苦的根源是欲望,但欲望又是如何产生的呢?哲学家从来没有讲过,宗教认为,欲望是因我而生,没有“我”哪里来的痛苦?比如,说得通俗一点,当你看到一个美丽女子,对于哲学家来讲是产生了美,但从佛教的角度看,浅层次理解是美,更深的理解,看到的可能是一堆白骨……
为了研究深层次的问题而出家,你觉得值得吗?
有什么值不值得的?科学和哲学让我摆脱不了烦恼,宗教却让我洞明,这就是我与佛家的因缘,不是随便说的,我既然决定了,就要一生走下去。我曾经很感动,而且是非常感动,我在阅读佛经的时候,它的博大理论深深地打动了我,我坚定了自己出家的信心。看到我的那些俗家朋友,我曾经发出过感慨,我很幸运自己出家了!
后来,他无意中流露出自己是住在少林寺后面的山上的,不和众僧住在一起。
这算不算闭关修炼?
应该不是吧,他说,山里更幽静些,有助于思考。
不知道他出家之前生活是怎样的,也无法进行更深地探讨。眼见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延王法师留他在禅房进餐。我们也留下来一起吃。
他们吃的果然简单,白水煮白菜和腌辣椒,主食是闷米饭,打开电锅,一股茶香伴着饭香扑鼻而来——他们在闷米饭时放了几片茶叶。他们端着碗,仿佛大快朵颐一般。而我却实在受不了这种清淡,找了袋“康师父”方便面了事。
每天都吃这个?我问延修。
这算是不错的,我经常在山上吃冷食,延修说的时候已经去盛第二碗米饭了。
边吃边聊,后来聊到了对错、善恶这些问题。
延修说,这很难说清楚。打个比方,有时候,别人对我说的一些话语、想法不理解,认为我有精神病。我就想,如何定义精神病呢?如果人的一些举止、行为不符合正常人才称之为“精神病人”,那么可能我就是一位精神病人。
说着,满屋的人都大笑起来。
谈到对佛法的理解,他说自己经历了几个阶段。第一年的时候,他觉得佛法很简单,第二年感觉到了自己的知识不够用,第三年才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