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辆车送到了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有一点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这个假烟工厂并不在新城市,究竟在新城市以外的一个什么地方,这谁也不知道。但是,这四天来,这辆军车害得警官们从局长到支队长,大队长、警员,没有一个人回过家,虽然安排了充裕的时间睡觉,可他这个新上任的局长却没有时间睡觉,有时睡那么一小会儿也是根本睡不着。可刚要睡一会儿时,电话来了,军车又出现了。这时候的宿伟手握“尚方宝剑”(上级机关和军方联合签署的搜查令)即刻赶到现场。可是,你赶到现场时,那军车就悄无声息地停在那里。你能说这车里真有问题?如果搜查了,这车上没有问题,不说你如何向上级交待的问题了,要是出现另一辆真有问题的军车时,你怎么办?到那时,你就会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这军方的搜查令只能搜查一次,要搜查第二次必须重新拿到军方新的搜查令。
这次行动,宿伟没有通知烟草部门。因为烟草部门根本靠不住。可是,不巧的是这次行动时,宿伟的老父亲因病住院了。老父亲已经八十多岁了,据医生讲怕是过不了这个大年了。四天来,宿伟的亲戚朋友、哥们兄弟,没有一个不向他兴师问罪的。他害怕接任何一个他熟悉的这些人的电话。尤其是姐姐,他又不能不接她的电话,一接上就没完没了。你还要不要这个父亲了?你扪心口问问自己,作为一个儿子,能在父亲住院时,在父亲就要离开人世时不来看他老人家最后一眼吗?……
宿伟无法和这位不讲理的姐姐对话,工作忙时,他就单方挂断了电话。这下这位不讲理的姐姐更加不依不饶了……
四天来,宿伟每天除了案子外,不得不应付这些来自方方面面、兴师问罪的电话。
第二个方面的线索是:烟草部门和造假烟者有一定的联系。这个结论已经有很多证据被证实了。宿伟想不明白,这烟草部门也是国家的执法机关,为什么在这么重大的问题上面,不能旗帜鲜明地支持他们公安部门的工作呢?可惜的是,公安机关对烟草部门的这种行为是无权过问的。但是,无权过问并不意味着不能管,宿伟想过等这些假烟案水落石出后,郑重其事地向有关部门举报烟草部门这种违纪违法的行为。
宿伟把警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里时,才明白自己是来医院看父亲来了。既然是看父亲来了,就把工作上的事暂时放一放。对,暂时不管工作上的事,赶紧上楼和父亲见个面。别等父亲真的老下了,留下一个天大的遗憾。他从后座上提下一大包田小宁替他买给父亲的营养品、滋补品之类的东西,三步并两步上楼朝父亲的病房走去。
病房的门开着一条缝,他从门缝里清楚地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从父亲一张一合抖动着的嘴唇可以看出,父亲正在吃力的说着什么。床边围着妻子肖红、儿子宿红、姐姐宿英等人。
就在宿伟推门的一刹那,揪心的电话铃声响了。他见显示器是刑警副支队长田小宁的电话时,犹豫了几秒钟。怎么办?这个电话是接还是不接?接了,他肯定得返回工作岗位。他知道,没有重大情况,田小宁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给他。因为田小宁知道他刚刚来到父亲的病房。
宿伟退后了几步,毅然决然接上了电话。
“局长,猎物出现了。”“
好!你兵分两路,严密监视。我马上返回。”
“局长,我有个预感。”
“快说!”
“我感觉这次的文章在第一个猎物的身上。你放心吧,局长。我算着你刚到医院,你在医院呆一会儿吧。这边,决不会出任何漏子!”
“很好,小田,我的直觉也是这样。我也感到,问题在第一辆车上。你重点保护第一个猎物!”扣上电话时,宿伟才发现姐姐端着尿壶从病房里走出来了。
“进去吧,咱爸可能是快不行了。”
“姐,我……”
见姐姐宿英急匆匆朝厕所走去的背影,宿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是进去还是离开?他知道,他要是进去了,恐怕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走出病房的。别说是妻子、姐姐她们不让他走,四天未见面的父亲一定会有很多话要给他这个儿子说。可是,案情就是命令,他这个新上任不久的公安局长,说什么也不能不去现场呀。何况,制假烟贩假烟案是汪局长离开新城后遗留下来的一起特大案件。如果自己不到岗位上去,万一出现什么纰漏的话,那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事。既然案情重大,那就马上离开医院去现场,可是他又不忍心离去……
姐姐悄悄地走到了弟弟的身边,出乎意料的是今天姐姐很温和。她说:“刚才爸还说你呢,他说小伟一定有重大任务,不然早就来医院了。他要我们理解你,支持你。……小伟,你去吧,我听到你的手机响了,你的手机响肯定是案子上的事。……忙完了马上回来,要不然你就真见不着爸了。”
三十六
吕黄秋的交待正在按他自己的计划进行着,汪吉湟只有耐心听的分了。他知道,你要是连吕黄秋这点要求都不答应的话,别说是假烟工厂这样的大案子,就连小小的案子他也不会说。甚至他干脆像这些天一样一言不发。你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耐心地听他说,耐心的听他摆自己的功劳、说自己的苦劳,等摆完了、说完了,不由他不说自己的问题。
那一年,三十出头的吕黄秋是汤县吕九庄的大队支部书记,也是全县最年轻的支部书记。
“四人帮”垮台后,包产到户的热潮在农村大地刚刚兴起。县里公社的态度很明确,必须把归集体所有的东西分下去,分到农户手里。连机耕队都得解散,把拖拉机、大型收割机等机械全大卸八块,你一只轮胎、他一个发动机。农业学大寨的成果,全部大条田划成小块,按人头分下去。面对这一切,吕黄秋确实疑惑了。老毛爷说过,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通过几年的战天斗地学大寨,吕九庄十之八九的田地都平整成了大条田,远远望去,像学生娃画在图画本上的画一样,一方方、一块块,要多平顺有多平顺,要多整齐有多整齐。大拖拉机在大田里一开,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轰轰隆隆一阵阵,一大块条田就翻好了。春种秋收更是不一样,播种机、收割机开进田里,可顶几十头牛、几百人。过去黄天背上老日头种半个多月的种,如今一半天就种好了,你说干散不干散?过去头顶烈日脚踩黄泥,弯着腰割田的苦日子要多辛苦有多辛苦。割一块条田大的地,十几个人少说也得十天半月的,可如今大型收割机轰轰隆隆往大田里一开,三下五除二,只用一两个小时时间,全报销了。可见,机械化确实是农业的出路,农民的希望呀。可是,现如今要把三年大干小田变大田的心血付之东流,把刚贷款购买的农机你一块他一块地分掉,还要把集体的贷款你一百他三百的划到农户的头上。这是个啥章程啊?这不是后退,这叫啥?
吕黄秋又一次背着星星来到了他带领全体吕九庄社员,刚刚才开出的这一片大条田里。原指望,从今年开始,吕九庄的父老乡亲们该享享机械化给他们带来的福气了。原指望该到了真正兑现三年前他在全大队全体社员大会上给全体社员承诺的时候了:“你们辛苦三年,眼窝里淌汗、手心里起皮,把两千多亩荒地和三千亩小块田开成了大条田,一个劳动日三毛钱的历史过去了,今年我们的劳动日值最少可以升到三块钱。”这三毛钱和三块钱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概念呢?父老乡亲们过去辛苦一天挣三毛钱,如今辛苦一天可挣三块钱,你能说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可这天大的好事轮到祖祖辈辈受苦受累、缺钱花、缺吃少穿的吕九庄农民身上时,这政策咋就变了?按理说,这变也应该越变越好才对,怎么能把刚交好的东西又破坏掉呢?
吕黄秋百思而不得其解。
吕黄秋像个鬼魂一样。在黑暗的大条田里转悠。他双眼里闪着怨恨的、绝望的光。愤怒和羞耻感啮噬着他的心灵,也摧毁着他的思想。他进一步想,这决不是党的政策。党的政策历来都是顺民心、合民意的。这肯定是县里、公社极少数人的意思。这些不为社员群众着想的所谓党的领导并不能代表党。县委副书记马炳说得好,分田到户不能一刀切,其它地区搞就合适,你吕九庄搞就未必合适。怎么办?你吕黄秋是大队支部书记,是吕九庄三千口子社员群众的主心骨,你要拿出你自己的主意来。决不能让县里、乡里个别人说的话,把吕九庄多年来辛辛苦苦学大寨的成果化为云烟。
对呀,马炳副书记的话说得多好呀,包产到户应该因地制宜,不能搞一刀切。马炳年龄比吕黄秋大个五六岁吧,可他的政策水平比我吕黄秋可是强多了。我为什么不在因地制宜上做文章呢?马炳副书记的话,还没有彻底使吕黄秋开窍。但有一点,马副书记的话使他的心情平顺了许多。
吕黄秋把身上的半新军用皮大衣在身上裹了裹,顺势躺在了湿漉漉、潮呼呼的土地里。他吮吸到了香甜的属于生命的那种从土地散发出来的气息。突然间,他伸胳膊蹬腿,伸直了身子,双眼透过黑沉沉的夜幕,仿佛看到这5000亩平展展的大条田里堆满了金银财宝和黄澄澄像山一样的粮食,还有高楼大厦、工厂,学校、医院、幼儿园……
苍天在上,5000亩土地做证,吕黄秋确实是一条汉子。他当吕九庄支书前,大队的情况用几句顺口溜最能说明问题。“七高八低不成地,亩产量才有一百几;一年的庄稼两年苦,到头来还哄不住肚儿皮。”也就是说,这里的亩产量才有一百几十斤,最高也就是两百斤过一点。为了彻底改变这贫穷落后的面貌,吕黄秋上任后就订出了“勒紧裤腰带苦干三年坡地变条田,赶学大寨战天斗地农户粮满仓”的吕九庄发展规划。在他的带领下,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一块块肥沃的闲滩荒地和良田连成了大田,第一年用租来的推土机、拖拉机推翻出了近800亩田,第二年又贷款平整好了1800多亩,虽说粮食亩产量还徘徊在两百斤左右,可多开出来的近500亩土地给吕九庄大队带来了近10万斤粮食的收益。大家知道,虽然有些荒地很肥,可平整条田时不可能把肥土都保留在大田的表面,所以这些地十之八九都是生地。在生地里能长出一百斤粮食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拿支书吕黄秋的说法就是第二年产量就会上来,一来地种一年就基本上熟了,再给施点坡土、农家肥什么的,这么好的田哪有不长庄稼的道理。社员们苦干了眼、累弯了腰、流尽了汗,可也换来了不少实惠,远的不说,那大条田虽好都是集体的,一部分社员还没有看到它的希望。可这一年的劳动日值由前一年的一毛一分钱提高到了三毛一分钱,整整提高了两毛钱。两毛钱是个啥概念?庄稼人算得可清楚了,两毛钱就是四个鸡蛋钱哪!这对抠鸡屁股换盐穿衣服的庄稼人来说,那是一笔不少的收入啊!这到第三年更是了不得,大家的劲头是更足了。到目前为止,把剩下的1500亩地全给平完了。大家都松了口气,吕黄秋也长长出了口气,这下可好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