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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我也曾想过,只是张家不是张先生去的地方,那里好进不好出呀。”伍丕荣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让张先生去的地方是张家的外围,我想,不会出什么问题。”宋宏江道。
“你是说让张大哥去张家中文学校?”伍丕荣问。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宋宏江说。
“张家中文学校的校长,就是咱们原先美斯乐中学的张校长,据我所知,你与张校长的私人交情很深。”伍丕荣道。
“是的,正因为我与张校长不是一般关系,我才有把握把张先生推荐到那里去。”宋宏江道。
“可以!绝对可以!”伍丕荣高兴地说。
“张兄,不知你的意见如何?”宋宏江向我问道。“谢谢你为我操心,来到这里,多蒙众位兄弟帮助,只要能先安定下来,怎么都可以。”我一听能去鸦片基地,十分高兴。
“张兄,我送你去张家是暂时的,你到那里先干几年,在工作期间,一定要用功学习泰文,要想在泰国生存、发展,你必须懂泰语、会泰文。一旦有机会,我再安排你去曼谷。但是,如果那里不好,或者说你有什么特别的难处,可以再回这里,我们另想法子。”宋宏江说。
“宋先生,你放心,我一定按你说的去做。”我道。
27欲往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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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宋宏江那里回来的第二天中午,伍丕荣带着马季司、贺万成和李处长来到我住的地方。我们一见面,李处长便乐呵呵地对我道:“张先生,祝贺你,我终于为你办了一件好事。”
我上前握住他的手问:“什么好事能轮到我头上?”
“走,咱们进屋说。”李处长说着,进入我住的房间,大家坐下之后,马季司对我道:“李处长为你的事找了远东办事处,远东办事处听了李处长的报告之后,认为你如果真像李处长所说的那个情况,可以考虑送你去台湾。”
“我不会去台湾。”我道。
伍丕荣听了十分吃惊地插嘴说:“张大哥,这件事你可想好再说,不要说偷渡过来的人想去台湾,就连我们美斯乐人想去台湾的人都很多,你能有这个机会,千万不要放过呀!”
“是呀,张先生,台湾是不好进的,能有机会去台湾,那可是一件好事。再说,李处长这样为你帮忙,你可不能让他为你白费心啊。”贺万成也插嘴说。
“谢谢你们的关心!可是你们不了解我的心情。再说,我是从大陆出来的,我的父亲已是花甲之年,他是位真正的中共党员,又是中共的干部。我已远离他们,不能尽孝,怎么可以再做对不起他们的事呢?所以台湾我不能去。”我道。
“看来,你讲的也是实际情况。”李处长道。
“请你们原谅我!也诚心地感谢你们大家的好意!”我道。
“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我不去台湾,也省去我不少的事。你还不知道,如果你真要去台湾,不知要花我多少精力才能为你办成。这下,我倒省心啦。”李处长道。
“让你操心啦。”我道。
“没什么,那我们就走了,希望你很快能在这里安居下来。”李处长说。
“谢谢!”我道。
送走他们之后,我与伍丕荣又一同回到我住的地方,他对我说:“张大哥,我真不明白,你放着光明大道不走,却要去张家那个鬼地方,你知道不知道张家那里是干什么的?张家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说。
“好,我不和你抬杠。我现在告诉你张家是怎么回事,你听了之后,恐怕会改变主意的。”
“好吧,请你讲细一些。”
于是,伍丕荣便向我讲述了关于张家的事情,我被那里的故事吸引住了。
“张家”是金三角人对坤沙集团的一种叫法。为什么叫“张家”呢?因为坤沙是缅甸的掸邦族人,他的祖先最早是云南与四川交界的一个部落,后来迁居到缅甸北部的弄掌大寨,与当地的掸邦族通了婚。但是,他们没忘记自己是中国人,一直使用着中国的姓名。坤沙家族本姓张,他爷爷名叫张纯武,坤沙的父亲兄弟五人,父亲叫张秉尧、二叔叫张秉舜、三叔叫张秉禹、四叔叫张秉汤、五叔叫张秉君。坤沙是老大张秉尧之子,又是他们张家的长孙。他爷爷张纯武给坤沙起名字叫张奇夫,缅甸名字叫关约。后来,在坤沙十四五岁时去泰国清莱避难,又起了一个泰国名字叫坤沙。因此,坤沙的毒品集团,当地人都喊他为“张家”。
28进入中文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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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张家”,是被那神奇的鸦片基地所吸引。自从来到金三角,每天都有人给我讲金三角的故事,那神奇般的传说,形形色色的毒品贩子,使我听得入神。鸦片基地像一块吸铁石,紧紧地把我吸引住。坤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张苏泉有多么狡猾?国际缉毒组织为什么消灭不掉这支只有万把人的武装鸦片队伍?鸦片、海洛因到底是什么东西?
1987年3 月,我带着宋宏江写给张校长的亲笔信,由宋宏江的亲信护送,我从美斯乐出发,路经麦佬、清迈、麦丰颂,越过泰缅边界。在泰缅边界的一个小镇上,我们按宋宏江的嘱咐,找到“张家”在那里的办事处。护送我的人向办事处负责人说明情况,那个负责人用报话机联系,一个多小时之后,那边来了两个青年人,负责带我过境。
本来,我们可以直接越过泰国边境检查站,再进入缅甸,但是,因为我没有身份证,只能从另一处山林里绕道进入缅甸。那两个青年人带着我翻过两座小山,才绕过泰国边防检查站。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我们来到坤沙集团的边防检查站。坤沙集团的边防检查站使人见了毛骨悚然。十几个身着战地军服的“张家”士兵,肃然站在那里,他们手持武器注视着过路的行人。路口用麻袋垒起的军事障碍有半人多高,中间留了一条三米宽的通道。通道又用一根画有黑、白格子的木棍横拦着,每过一个人,那个横棍就要升降一次。在工事后面,建有一座石头垒起的炮楼,炮楼顶端插着坤沙集团的“掸邦旗”。旗下架着一挺轻机枪,有一个士兵在那里守卫着。
我们来到检查站之后,两个青年人与这些士兵亲热地谈笑了一阵之后,那个黑白木棍升起,我们进入工事里面的公路上。那两个人中的一位又走进炮楼里,我见他在屋里的一个本子上写了些什么,我估计是为我登记。那人出来之后,我们便离开边防检查站向里走。这时,我意识到,我已经进入了坤沙集团的鸦片基地。此时此刻,我突然紧张起来,我在心中叮咛自己:“别紧张!别慌!”可是,冷汗已经从头上流到了脸上。
我们向前走了约半里地之后,来到一个较空旷的地方,这里盖有几间草房,停着两部半旧的工具车,这两部带有后斗的工具车,是日本产的马斯达山地车。我们来到这里之后,青年人把车门打开让我坐在车上,与一个开车的士兵并排坐着。这时,又过来五六个手持武器,一身军服的士兵,他们都跳上车后面的车斗里,然后,他们在上面拍打几下车顶,驾驶兵大叫一声,车就开动了。
我被坤沙的军人带进贺蒙镇,在中文学校的校园里下了车,那两个没穿军装的青年把我带到学校的办公室门外,让我等一下,他们要进去报告校长。我正在出神地张望这座美丽的校园,只听身后有人道:“张先生,欢迎你!欢迎你来我们这里!”
我回过头来,只见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站在我的身后,笑呵呵地伸出干瘦的双手,我急忙屈身握住他的两手道:“学生打扰校长,还请包涵。”
“来来来,请屋里坐。”张校长很有礼貌地道。
我与张校长坐下之后,我从口袋里拿出宋宏江的亲笔信:“张校长,我是宋教官的同乡,是宋教官让我来这里找你的。”
张校长说:“宋宏江在信中介绍说,你在大陆是一位画家,可是我们中文学校没有开美术课,不知张先生愿不愿教其他科目。”
“理科、教学和英语都是我最差的科目,除了这些我教什么都行。”
“你可以教中文吗?”
“可以,书画同源嘛。”
29一个女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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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中文学校住了下来,当晚吃罢晚饭之后,几位好客的教师来到我的宿舍,与我聊到深夜,内容不外乎都是学校内外的事。
第二天,天刚发亮,我便起了床,脸都没有洗,就在学校的操场上开始跑步。刚刚跑了几分钟,就听学校的起床铃响起,不大一会儿,学生们便拥进操场。
我站在学校的操场边上,向这群学生看去,只见他们身穿草绿色的军装,头戴军帽,脚穿解放鞋,个个精神饱满地跑到操场中间各站各的位置,他们那种紧张快速的行动,不亚于兵营中的士兵们集合队伍。
他们中间,年龄最小的只有十来岁,最大的在十八九岁上下,女学生甚少,不到学生人数的百分之五。据说这些女孩子都是“高干子女”。这些学生,来自掸邦山区的掸邦(傣族)族、拉祜族、苗族、老黑族、佤族等十几个民族,当然,也有汉族。那些女学生的数量虽少,却占华人学生比例的百分之七十。华人学生在这个学校被划为单独班级,不但教学上受到特殊教育,而且在生活上也受到各种优待。
我正在想着,就听见身边有个女人对我说:“新来的,在想什么呢?”
我向那个女人看去,只见她正对我微笑着,我急忙回答道:“我看这帮娃娃真可爱!”
“是么?”她道。我没有立刻再与她搭话,可是,被她那动人的姿色所吸引。
她长着一米七的个头,长长的胳膊,长长的腿,匀称的身材,细白嫩肉的皮肤,长长的头发散漫地披在两肩,她没涂粉,没抹口红,脸庞虽瘦,却有光泽,两眼大而有神,不知怎地,她身上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使我看了直发呆。
“怎么,我样子还不错?”她自夸道。
“看见你,我便想起《红楼梦》一书中,宝玉初见林黛玉时,形容黛玉的那一段话……”
“好眼力!你一眼就能把我看穿。好,交个朋友吧!”她说着,便把她纤细的手伸向我。
我急忙伸出右手向前握住她的手道:“请问小姐,怎么称呼你?”
“还小姐呢,我都三十出头啦!我是初二的中文教师,名叫宋娟。你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我,只是不要叫我小姐就行啦。”她道。
“原来是宋老师。好吧,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张,刚来的。也随你的便,爱怎么称呼我就怎么称呼我。”我道。
“好,以后我就叫你张老师。现在没事,不知可否去你住的地方聊聊。”
“欢迎。我刚来,还没分配工作,咱们边走边谈。”她听了很高兴,与我并肩向我住的地方走去,她边走边说道:“你刚从大陆来?”
“是的。”
“在大陆是做什么的?”
“画画的。”
“画画的?是美院毕业的?”她惊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