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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损失。但是一旦票房的情况令人感到可喜,那就意味着公众是高兴的。票房就
是公众的命脉。了解了这一点,你也就清楚地认识到你已经抓住了观众的心。”
他无法明白这一切。没有人明白。约翰·斯凯尔斯自己的朋友也无法明白,他
们只想到他出卖了自己。而随着演出这样一轮又一轮像流动的糖浆一样无怨无悔轮
番巡演下去,约翰·斯凯尔斯这才意识到该剧的巡演将没完没了。仅仅是寄希望于
公众对演出的虚假剧情感到厌倦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他们很可能就像评论中所说的
那样,早就看透了整个故事。真正阻挡住这个演出不会衰退的正是加里克·德鲁里
的光辉形象。“这场蹩脚的演出,”《星期日回音》说,“只是依靠加里克·德鲁
里先生的精湛表演才得以持续下来。”
“尽管受到广大观众的欢迎,”《嘹望者》评论说,“《令人痛苦的荣誉桂冠
》为加里克·德鲁里先生提供了一次个人获得极大成功的机会。”“在这场演出中,
没有任何东西是非常融洽一致的。”《拨号盘》报道说,“除了加里克·德鲁里先
生的演技还值得肯定,他——”“约翰·斯凯尔斯先生,”《每日信使》发表言论
说,“拿出了极大的技艺打造出极其有利的形势以全方位地展现出加里克·德鲁里
先生的光彩,因此,这就是成功的收据。我们预计《令人痛苦的荣誉桂冠》将长期
巡演下去。”这是一则真实的预言,情况或许看起来真是如此。
演出的确不曾中断过。只有在德鲁里先生患病、身亡或者被毁容、失声亦或是
不再受到观众喜欢的情况下,这场该死的演出才有可能被人遗忘或者被埋葬。有很
多种情况发生的时候,权利能够回收到作者本人手里。但是德鲁里先生依然健在,
而且精力旺盛,也依然吸引着广大观众,所以演出还在继续,而且在那之后还有巡
回演出权(由德鲁里先生控制着)和电影权(大部分由德鲁里先生控制),而且很
可能还有广播权,甚至还有上帝才知道的别的一些什么权利。斯凯尔斯先生所能做
的一切只有收进罪恶的工资,然后诅咒德鲁里先生。正是他这样简单轻松地毁灭了
他的作品,破坏了他的名声,使他疏远了他的朋友,让他在各种评论中丢尽了脸,
而且还迫使他背叛了自己的灵魂。
如果伦敦活着一个约翰·斯凯尔斯巴不得想看见的脸迅速从地球上消失,那么
这个人就应该是加里克·德鲁里。可是对于此人,他应该非常感激才对(就像他每
天不得不在所有的人和目光面前承认的那样)。然而,德鲁里的确是个富有魅力的
家伙。作家的神经曾经多次受到那种魅力没完没了的困扰,让作家随时准备杀掉德
鲁里先生的也正是他个人的魅力。
然而,那个时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在4 月15日到16日的那个夜晚一切情况还都
是无法预料得到的。人们没有丝毫的预感,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或者说的确发生了
吗?即使约翰·斯凯尔斯也无法确切说出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或许曾经感到了
道义上的犯罪感,但是那毕竟与违法犯罪不是一码事。医生或许曾经产生过怀疑,
但即使如此,那些怀疑也不会对约翰·斯凯尔斯产生任何不利因素。更何况那些怀
疑究竟是对是错,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到底有什么不同。真正的凶手可能是那辆小汽
车的司机,或者是上帝插手进行了干预,用四月天的毛毛细雨浇洒着罪恶,也可能
是加里克·德鲁里,他没有直接钻进自己的小车然后向相反的方向开走,而是礼貌
而魅力十足地陪伴着约翰·斯凯尔斯到处找寻着出租车。
无论如何,那只是星期日早晨的一段小插曲。当时他们正等着那几位电影人离
开剧院,期间他们进行了漫长却总是受到干扰的争辩。在争辩当中,斯凯尔斯发现
自己像平常一样不得不对一些他并不赞同的事情让步。尽管如此,他也无法找到能
够阻止德鲁里先生的办法。
“我亲爱的约翰,”加里克·德鲁里先生一边说着一边脱去了身上的晨缕、
(如果可能的话,他总是习惯于在进行商务会谈时穿着他的晨缕,而且说实话,他
总是觉得晨缕的流线形轮廓非常适合他),“我亲爱的约翰,我能十分准确地体会
到你的感受——沃尔特!——可是对付这些人需要经验,而且你应该相信我决不会
放任任何没有艺术性的东西——哦,谢谢你,沃尔特。我很抱歉让你待到这么晚。”
沃尔特·霍普金斯是德鲁里先生的个人服装师兼忠实的追随者。他对整个晚上
被留下来没有丝毫的异议和怨言,或者说为这件事情一直逗留到第二天整个上午他
也不会反对。
他热衷于为德鲁里先生服务,而德鲁里先生也总是用一句善意的话与和蔼的微
笑来回报他的服务。此时,他正帮着德鲁里先生穿上外衣和风衣,满足而高兴地低
声回应着,然后递上了他的帽子。更衣室里依旧是那么杂乱不堪的样子,但是他也
无能为力。接近谈话尾声的时候,商谈变得让人感到涉及很多机密的内容,以至于
连忠心耿耿的沃尔特也不得不被打发到旁边的一间小房子里默默地等着。
“不要介意这里所有的一切。”德鲁里先生继续说,并用手指了指化妆用的油
彩、毛巾、玻璃杯、苏打水瓶、烟灰缸、茶杯(德鲁里先生的阿姨们曾经顺便过来
看望过他)、剧本的手稿(两位心怀热情的作者的作品,曾经经过德鲁里先生的欣
赏)、一些吉祥物(五名女性崇拜者带来的米老鼠)、一大堆鲜花(从舞台的入口
递进来的),还有戏迷们寄来的各种各样的信件也分门别类地堆放在家具上。“把
我的东西堆放到一个地方,然后把威士忌给锁好了。我要送斯凯尔斯先生上出租车
——你应该能够肯定的是我不会把你丢在哪个地方的,是吗,约翰?哦!把那些鲜
花都拿到他的汽车上去——我最好还是仔细看一看那个年轻人的剧本,他的名字是
——拉格尔斯,巴格尔斯,你知道我的意思是说谁——没有任何用处的,肯定是这
样,但是我答应过那些可爱的老戏迷们——把剩下的东西全部塞进橱柜里——我会
在五分钟内来接你的。”
更夫是一个长着一张像兔子似的脸而又年老体弱的人,他为他们打开了门。斯
凯尔斯看着眼前的更夫,内心暗暗好奇地想,如果他遇到了夜盗或者在巡视过程中
突发大火,他该怎么办。
“喂!”加里克·德鲁里说,“开始下雨了。不过,大街上还有一个出租车站。
现在看一看这里,约翰,老伙计,千万别担心,因为——小心!”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一辆小汽车速度稍快地开上了路面湿漉漉的街道。汽车为
避开一只四处觅食而穿行的小猫进行了紧急刹车。汽车向外打滑,转了几个圈,开
到了人行道上。两个男人急忙向旁边安全的地方跳去——斯凯尔斯动作显得相当笨
拙,他被绊倒了,四仰八叉地掉进了街边的阴沟里。德鲁里原来在里面的一侧,他
迅速向后退着跳了过去,动作利索得就像运动员一样,只是距离不太远。汽车的保
险杠撞在了他的膝盖上,随后把他抛了起来,他的肩膀率先撞破了旁边一家女帽店
那厚厚的玻璃橱窗。
斯凯尔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时,那辆汽车车身的一大半已经钻进了橱窗里,而
汽车司机是个女孩子,也被撞得晕了过去,倒在了方向盘上。一名警察和两名出租
车司机正飞奔着从街道中央跑过来。德鲁里面色惨白,脸上流着血,正从散落得到
处都是的玻璃碎片中竭力让自己脱身出来,他的右手紧紧掐住了左胳膊。
“哦,我的上帝!”德鲁里说。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靠在汽车的车身上,而
手指缝里正不断地渗出猩红的鲜血来。
斯凯尔斯因为摔了一跤和一时迷惑而无法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警察让
他恢复了清醒。
“先别管那位女士,”警察急切地对那两名出租车司机说,“这位先生被割
伤了动脉血管。如果我们不赶紧采取措施,流血过多会让人丧命的。”他那长而有
力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演员的胳膊,发现了那个伤口,于是迅速摁住了受伤严重的出
血口。那个要命的鲜血喷射口被止住了。“好一点了吗,先生?幸运的是,您还能
有意识保持冷静。”他把演员放倒在一块活动木板上,可是他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而是紧紧地握着。
“我有一块手帕。”其中的一名出租车司机建议道。
“这就好。”警察说,“把手帕绑在胳膊出血的地方以上,然后尽可能拉紧一
些。那样会起一些作用的。从外表看,伤口割裂得非常严重,看上去很快就要到骨
头了。”
斯凯尔斯看了看商店的橱窗,又看了看人行道,他不禁耸了耸肩。那里或许是
一间屠宰房。
“非常感谢。”德鲁里对警察和那位出租车司机说。他振作起精神,露出了具
有魔力一般吸引力的微笑,随后便很快昏了过去。
“最好把他送到剧院里去。”斯凯尔斯说,“舞台边的门是开着的。只要一两
步就走进过道里了。他是德鲁里先生,就是那位有名的演员。”他补充着以进一步
说明自己的提议,“我会跑过去向他们说明情况的。”
警察点了点头。斯凯尔斯立刻钻进了过道里,迎面遇到沃尔特从舞台边的那道
门里走出来。
“事故!”斯凯尔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德鲁里先生——被割到了动脉,他
们正准备把他送到这里来。”
沃尔特惊叫了一声,慌忙扔掉手中的鲜花猛然冲了出去。两名出租车司机正架
着德鲁里来到过道里。警察走在了他的身边,一只手的拇指依旧死死地掐住了他的
胳膊。他们把他带了进去,可是却被一大堆水仙花绊倒了,压碎的花瓣散落得到处
都是,让人闻起来就像是葬礼上鲜花的气味。
“在他的更衣室里有一只长沙发。”斯凯尔斯说,他的意识仿佛在突然间变得
十分清晰,“就在一楼。从这里绕过去向右拐,然后穿过舞台。”
“哦,亲爱的,哦,亲爱的!”沃尔特说,“哦,德鲁里先生!他不会死的!
——他不能死。要命的鲜血!”
“好了,保持冷静。”警察警告道,“难道你不会去给医生打电话让自己能发
挥点作用吗?”
听闻此言,沃尔特和更夫几乎同时步调一致地冲向电话机,却把斯凯尔斯留了
下来站在舞台前方的拱形门下的一盏昏暗的灯光里指挥着其他人摸黑穿过静寂荒芜
的舞台。他们走过的路上滴落下来的鲜血纷纷溅落到地下的木板上。脚踩踏在木板
地上发出的奇特的吱吱嘎嘎声唤醒了演员的本能,德鲁里这时睁开了一只眼睛。
“那些灯怎么了?”……紧接着,依旧还是刚才恢复的那点意识,“哦,那是
幕布线……快要死了,埃及,快死了……最后出现了,啊?”
“罗塔,老伙计,”斯凯尔斯急忙说, “你并没有死,而且离死还差得远着
呢。”
一名出租车司机——年纪比较大的那位——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