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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奋力的昂起头来,迎视着他:“就算他会坐牢,我也会等他。而你,总有一天会遭到老天的报应的!”
他一震,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用力的盯着她。同时手上的力量不断加紧,五指的指骨发出“咯咯”的响声。她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夹着剧痛,喉骨在他的用力下几乎都要被捏碎了。
“我只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你这么冷血的女人!我为你做了多少?你不爱我,刻意疏远我,我可以每晚在外面磨蹭到深夜,在公司睡,在书房睡,你对他念念不忘,我装作视而不见,甚至在你和他发生那样肮脏不堪的事以后,我也能一声不响的带走你。我以为我做了这么多,你至少会对我有一点点用心,可是我深夜不归,你照样不闻不问,甚至我把我们的订婚戒指送给了别人,你也能还能保持着冷静自持,我就没想过还有什么事能让你上心的!哦,每次他一出事你就会心神不宁,我只要做了什么针对他的事,你一整天都会坐立不安。你在我面前,连演戏都不屑!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么?我给过你机会,哪怕你稍微做得像一点点霍太太的样子,我都不会这样不给你留一分情面!”
他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她疲倦的合上了双眼,只觉得像做梦一样。
呼吸越来越困难,她还不如就这样死了好。
等到霍志谦终于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她已经人事不知,陷入了昏迷。
深夜里急救铃被按响,值夜班的小护士揉着眼睛,老大不情愿的走进来,开了灯,看到白炽灯下面霍志谦惨白惨白的脸,和韩笑痛苦发青的脸色,睡意顿时去了大半。
她赶紧上前去摸病人的脉搏,给韩笑量血压,又把氧气管给她插上,在看到她睡衣敞开的领子里,白皙的颈子上那一圈乌紫发青的痕迹,很明显是被人掐住了咽喉遏止了呼吸,心底顿时一跳,抬起头犹疑的看了霍志谦一眼。
护士没有说什么,主治医生也赶来了,经过一番抢救后,确定韩笑没事,霍志谦才苍白着脸走出病房,站在走廊上抽烟。
走廊的座位上丢着一张今天的报纸,不知谁刚看过扔在了这里。
头条大标题是:欧氏痛失两亿四千万合约,管理者身陷丑闻,决策屡遭董事团质疑。
欧氏的董事会,他已经暗中收买了一半的成员。弥天大网已经撒了下去,只待慢慢的收网。只是,鱼儿毫无挣扎的入网,这出人意料的顺利,总让他感到莫名的不安。
无妨,在明天的例会上,欧氏一大半以上的股东就会投票弹劾欧阳的CEO地位,加上他自己官司缠身,一时间绝无可能找到办法脱身。
算算时间,只差不到十个小时了,十个小时以后,他最大的敌人便要一败涂地,从此再无翻身之日。
他把心头莫名的攒动归结为因兴奋而激动的心跳。
早上八点钟左右,韩笑醒了过来,靠在枕头上,脖子里那一圈乌紫的痕迹仍然触目惊心。
霍志谦去看过她,两个人四目相对,一言不发。他转身离开。
终是到了决裂的地步,他知,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会如芊芊那般懂他,这世上,也只有一个芊芊罢了。他早已心灰意冷。
病房里静谧如昔,韩笑已经看到报纸上的新闻。这几个小时恐怕是欧阳最难熬的几个小时,她坐在床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睁着,看着窗外。就算他不知道,她也在陪他一起等着,一起度过这最困难的几个小时。
可是她没有等来欧阳的电话,也没有等到霍志谦回来向她炫耀胜利的喜悦。当几名身着警服的人推开病房门时,她愣住了。
第二天几乎全城的报纸都报道了欧阳这一仗漂亮的反击。
面对董事会的弹劾,他看似毫无反击之力,却在最后关头,亮出了美国总公司的底牌。是了,欧阳早年还在学生时代,就已于美国发家,后来回国后才在国内创立欧氏,建造属于自己的神话帝国。可是A市的传媒不会知道,他的对手,包括公司内部的股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然而,在股东们质疑因为他个人的丑闻导致公司连连失去大的合作项目时,美国总公司的注资无疑让他们张口无言。
而就在同一时刻,原计划将会列席会议的银泰霍总却因为停车场突发爆炸事故,没能参与会议,那一帮老奸巨猾的股东们顿时失了主心骨,在欧阳承诺年底增加分红后,纷纷倒戈投诚。
胜利的号角一旦吹响,便如连锁反应般,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在欧阳身上最大的这起官司,因为重要证人姚助理突然反口,向警方承认是受了银泰高层的贿赂,在欧阳和韩笑的咖啡中添加了能够催口情的药物,并暗中安装针孔摄像机,拍下视频片段用以要挟两人。
形势急转而下,欧阳一下子变成了令人同情的受害者,相反,由于姚助理的证词中刻意提到了“银泰高层”,首先起诉的霍志谦反而成为冷血狠毒的伪君子。
最直接的反应便是股市了,欧氏的股价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开始一路猛涨,到收盘时已经连续三个涨停板,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银泰的股价一直低迷不振。
一连串的反应令韩笑也瞠目结舌。没想到欧阳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先前看似走投无路,不过是为了这最后一刻打出最漂亮最有力的一记反击。
在这急速扭转的形势中,唯一有一点,是韩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那就是发生在霍志谦车里的微型爆炸。
据警方的描述,他们在事故的车子里找到电线被动过手脚的痕迹,而爆炸的原因也是由于电线短路引起的自燃性引爆,很显然这起爆炸是人为的。
霍志谦的伤势并不算特别严重,因为他坐在后排,倒是开车的阿斌,发生自燃的核心位置极靠近离合器,他在发动车子的一瞬间引起爆炸,受伤较为严重,手臂大面积皮肤烧伤。
警方已经开始介入调查这起案件,到医院来也是例行的询问韩笑口供。停车场内四处都装有监控摄像头,除非是职业杀手,否则不可能避过每一个角度的摄像头。而如果凶手是专业的,也不会只用电线短路这种拙劣的引爆手段。
警方由银泰大厦的监控室调出带子后,很快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当他们将那卷带子拿到韩笑面前让她辨认时,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怎么?认识吗?”警察已从她的表情窥到了什么。
她只是捂着嘴巴,先是点头,尔后又剧烈的摇头。
“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这个人是霍先生公司的员工?”
她无法回答。因为摄像镜头里模糊的背影,竟然是顾少白!
几个不同角度的监控摄像头,连续的拍摄到他进入地下车库,和怎样撬开车门的全过程,就算她不说,警方也会很快查到他身上。他怎么会这样傻?明知道停车场里到处是摄像头……况且,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韩笑踟蹰不语,警方虽然知道她有所隐瞒,也逼问不出什么。
她刚刚能够下床走动,就叫护士扶着她到了霍志谦的病房。他和阿斌都是烧伤,为了防止感染,都住在ICU无菌室里。她只能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远远的打量他。
古人说,成王败寇,仅仅是一夕之间,那个扬言要让她和欧阳做一对亡命鸳鸯的男人,便已经躺在了这里。究竟是运气,还是注定。
她并没有感到幸灾乐祸的快感,或是舒了一口气,胸臆间的只有浓浓的惋惜。商场上阿谀我诈,危机四伏,许多人为其穷极一生的争斗,到头来,万贯家财仍不过是黄土一杯。就像她的父亲,从三十八层的高空坠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扔下天瑜这样一个沉重的担子。
她叹了口气,转身慢慢的离开。步履蹒跚,就像一个花甲的老人。
晚上,警局再次打来电话,称是有人到警局自首投案,承认了在霍先生的车上动过手脚,请她来警局一趟,辨认疑犯。
韩笑的内心震动。她大约猜到,顾少白从一开始决定这么做,就已经没有抱着侥幸逃脱的心理。他已经做好了自首、坐牢的准备。韩笑不解的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韩笑在警察局终于见到顾少白。他穿一身白的衬衫,就像学生时代她初次见他时那样,一身整洁,笑容干净,仿佛有阳光的气息。
只是如今,他的眼角淬了血丝,看起来疲惫,仿佛几夜没有睡好的样子。
她困惑的凝着他,问:“为什么?”
他抬起眼睛看她,目光那样认真,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溺。就像是透过她,看到许多年前,那个抢过他的照片,一笔一画写着“我的小白”的天真女孩,就像是看到那个为了他,跪在地上堵住枪眼的勇敢女孩,就像是看到那么多灿烂美好的回忆……而此刻,它们正如手心的流沙,无论他怎么攥紧,仍是缓慢的流失,他甚至能够听到它们流走的声音,沙沙沙沙,他惶恐,他害怕,他曾经试过挽留,可是没有用,流沙流走了,当他再张开手心,其实已经空无一物。
只有他还在骗自己,还在紧紧的握着手心,告诉自己,其实她还在,一直被他牵在手心。他们说好的,要牵一辈子。
他最后一次,注视着她,说:“我爸爸应该告诉过你,是两家公司合伙要整垮天瑜。其中一家,是银泰,而另一家,则是欧氏。你大概不知道,欧阳和霍志谦两人是合作多年的伙伴了,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撕破了脸,你争我夺,不肯让步。而你,成为他们利用的核心。我爸爸对不起你,可是他也是受人胁迫。我希望你能原谅他。还记得那时候在电梯里,我说过,以后你遇到困难,我一定会帮你。我知道你的婚姻生活过得不快乐,我不能帮你解脱,我只好杀了他……”
回去的路上,韩笑坐在车里,把额头抵在冰冷的车窗上。车厢里起初是静静的,渐渐的,听得见小声的啜泣。
窗外是黑丝绒一般的天幕,有什么一划而过,如流星般闪烁。韩笑捂着脸,痛哭失声。
*
回到医院,韩笑什么也不想,倒头大睡。
第二天起来,她听到枕头边什么一直在震。迷迷糊糊的在床畔一阵找,拿到手里一看,竟然是上回顾少白带到医院来给她的那只手机!
这支手机她只用过一次,号码除了给她手机的顾少白外,就只有欧阳知道了。
她揉了揉眉心,觉得精神恍惚,听到他在电话里问自己:“现在方便见面了吗?”
霍志谦车子爆炸入院,欧氏的形势也扳了回来,她现在应该不会再被软禁起来。她“嗯”了一声,欧阳的声音变得轻松而愉悦:“我想立刻见到你。”
记得那时他说过,等一切都结束,想要见见她。如今,一切都结束了吗?
她说:“我在仁心医院。”
“好,我马上来。”
他挂断电话,韩笑看看手心暗下去的屏幕,再看看依旧晴朗的窗外,觉得心底,仍是一片空荡。
这个世界就一直是这样,不管你昨天是前途未卜,还是今天忽然形势逆转,太阳一样会从东边升起,再从西边落下,变化的,只是人的心境。
欧阳还没到医院,负责照料她的护工先过来告诉她:“霍先生醒了。”
她正好有几句话要跟他说,于是站起来说:“扶我去看看他。”
霍志谦已经移出了ICU,正躺在床上挂水,他侧着脸,被子把鼻子以下捂得严严实实,遮去了大半张脸,韩笑静寂无声的走进去,好半晌都不知说些什么,等近一点,才看清他似乎是睡着了。
他睡得不太安稳,眼珠还在微微动着,仿佛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