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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的天光发现我们如同印度洋上的一个小斑点。我们看起来只有一个“·”大。
早上,在穿好衣服并精心刮了脸之后,我们打开食品箱准备吃喝。
接着我们的可怕处境显露出来了。
船长从罐头箱子里把那些蓝色的方形牛排罐头一个接一个拿了出来。我们共拿出来五十二个。我们焦急地查看着,直到拿出最后一个罐头脸都是绷着的。我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罐头全拿出来了,船长在筏子上站了起来,用狂野的目光瞪着天空。
“罐头起子!”他尖叫道,“天啦,罐头起子上哪去了?”他仆倒在筏子上。
与此同时,我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了装酒的箱子。里面装着一瓶瓶的陈啤酒,每一瓶的瓶口都封有特别的锡箔。我把它们一瓶接一瓶拿了出来。总共有五十二瓶。拿出最后一瓶酒后,我发现箱子里什么也没有。我喊叫起来——“起子!起子!噢,老天爷开恩吧!开罐头的起子在哪儿了!”
我仆倒在船长身上。
醒来时我们发现自己仍然只是大洋上的一个小斑点。我们甚至觉得比先前更渺小了。
头顶是热带钢光闪亮的天空。阴沉、铅黑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拍打着筏子。我们身边则是乱七八糟的液牛肉罐头和陈啤酒。我们在接下来的几天所受的折磨简直无法形容。我们徒劳地用拳头砸那些罐头。我甚至甘冒使罐头盒遭受永久性损伤的风险,疯狂地拿起罐头往筏子上狠砸。我们用脚跺它们,用牙齿咬它们,还狠狠地诅咒它们。我们用手猛扯啤酒瓶盖,把它们往罐头上敲砸,根本不管会不会砸烂瓶子和浪费酒了。
全是白费劲。
接下来的一天又一天,我们问在筏子上。肚子被饥饿折磨得够呛,另外我们还没有书读,没有烟抽,甚至连聊天的话题都没有。
第十天船长打破了沉默。
“准备好抓闭,布洛哈德,”他说,“非这样不行了。”
“是呀,”我烦闷地说,“我们一天比一天瘦了。”
于是,面对同类相食的可怕前景,我们开始抓阔。
我准备了两根闭签,把它们伸到船长面前。他抽到了长签。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道,在希望和绝望之间不住地颤抖,“我赢了吧?”
“不,比尔吉,”我凄凉地回答说,“你输了。”
不过我没有必要为接下来的日子多费笔墨了——那是些在筏子上慵懒地做梦的寂静而漫长的日子,在这段时间里我慢慢地恢复了体力——此前我已被贫乏与饥饿折磨得筋疲力尽。读者朋友,那可是一段非常深沉寂静的日子,每次缅怀那个使这段日子变成如此模样的勇敢的人,我都禁不住要流一两滴眼泪。
自那以后的第十五天,我被筏子撞岸的震动从沉沉的睡梦中惊醒了。我也许吃得太开心了,根本没注意到已接近陆地。
我面前是一个岛屿,它圆圆的形状和低矮的沙岸让我马上认出了它。
“宝岛,”我叫喊道,“我的英勇终于得到了回报!”
我急匆匆地冲到岛的中央。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番什么景象呢?沙子里挖了一个巨大的坑,一个空空的衣箱躺在坑边,一块从船上取下来的厚木板插在沙子里,上面写着这样一些字:“索西·萨莉号,1867年11月。”有这种事!这么说那些恶棍把船修好了,而且他们一定从我们一时疏忽而留在舱房桌子上的地图得知了宝岛,于是就开船找了过来,把可怜的比尔吉和我本来可以稳拿的财宝洗劫一空了!
由于对人类的忘恩负义感到恶心,我在沙子上瘫坐下来。
这个岛于是成了我的家。
我挣扎着艰难地活了下来,以沙子和碎石果腹,以仙人掌之类植物为衣,一年又一年过去。吃沙子和泥土渐渐损害了我健壮的体格。我病倒了。我死了。我埋葬了自己。
但愿其他写海洋故事的人也能写得如此精彩。
第六辑一个超级灵魂的伤心事(1)
又名:玛丽·玛什纳夫回忆录
(由机器译自俄语原文)
你常看自己映在镜子里的脸吗?
我可常常这样。
有时候我一连几个小时站着,凝视自己镜中的脸,对它惊奇不已。有时我把镜子颠倒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它。我苦思冥想那张脸意味着什么。看来它在用褐色大眼睛回望我,好像它认识我而且想和我说话似的。
我为什么要出生呢?
我不知道。
我每天对我的脸问一千次,但是得不到答案。
有时候别人——我的女仆尼特尼兹卡,或男仆贾卡勃——经过我的房间,看见我在对自己的脸说话,他们认为我是个蠢姑娘。
可我并不蠢。
有时候我扑到沙发上,把头埋在靠垫里。即使这时候,我还是找不到自己出生的理由。
我现在十七岁了。
我能不能活到七十七呢?啊!
我少说点能不能活过六十七,或活到六十七呢?噢!
要是我能活到这些岁数,那我能活到八十七吗?
我不知道。
我经常在夜间惊醒,眼神狂乱,为自己能不能活到八十七而迷惘。
接着的一天
今天出去散步时我碰到一朵花。它长在河岸边的草地里。
它正站在长长的花梗上做梦。
我知道它的名字。它叫楚普夫斯卡娅。我爱美丽的名字。
我弯下身子,对它说话。我问它我的心是否懂得爱。它说它想我是懂的。
回家的路上我碰到一棵洋葱。
它躺在路上。
有人踩在它的茎上。把它踩烂了。它一定够痛苦的。我把它放进了我的胸口。整个晚上它都躺在我的枕边。
另一天
我的心在渴望爱!可我怎么谁也爱不上呢?
我试过了,可是办不到。我的父亲——伊凡·伊凡诺维奇——他块头那么大,人又那么好,可是我没法爱她;我的母亲,卡图莎·卡图莎维奇,她也同样块头大,可我没法爱她;还有我的哥哥,狄米特里·狄米特里维奇,我也没法爱他。
还有阿利克西斯·阿利克索维奇!
我没法爱上他。可我将和他结婚。我们已订了婚期。是在从今天起一个月后。一个月。三十天。为什么我没法爱上他呢?他又高又壮。他是个士兵。他在沙皇尼古拉·罗曼诺夫的卫队服役,可是我没法爱他。
第六辑一个超级灵魂的伤心事(2)
接着又一天
瞧他们是怎样囚禁我的!干这些好事的是我的父亲伊凡·伊凡诺维奇,还有我的母亲(我这会儿忘了她的名字),还有其他所有的人。
我没法呼吸。
他们不允许我。
每一次我企图自杀他们都阻止我。
昨晚我又试了一回。
我放了一小瓶硫酸在我床边的桌子上。
它没有要我的命。
他们还阻止我跳河自杀。
嗨!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徒劳地问空气和树木为什么我不该自溺。它们给不出任何理由。
可是我渴望自由,自由如那些小鸟,如它们中最小的那一只。
我注视在风中摇曳的树叶们,我想成为一片树叶。
可他们所想的只是迫使我吃!
昨天我吃了一只香蕉!呸!
接着的一天
今天散步的时候我碰到一棵卷心菜。
它躺在树篱的一角。残忍的男孩们用石头把它赶到了那里。
我把它捡起来的时候它已经死了。
它旁边是一个蛋。
它也死了。啊,我哭得多么伤心——
今天早上
我的心跳得多厉害!一个男人走了过去。他走了过去,真的走了过去。
我从窗户看见他从园门边走过,去了河边那片草地,我心爱的楚普夫斯卡娅花就长在那里!
他显得多英俊啊!没有阿利克西斯·阿利克索维奇那么高,啊,不!而是又矮又宽又圆——形状就像上个星期死去的那棵美丽的卷心菜。
他穿一件天鹅绒夹克衫,手拿一张野营折叠凳,背上背着一个画框,嘴上则叼着一个弯弯的长柄烟斗,他的脸不像阿利克西斯的那么红那么粗,而是又细腻又美丽,还挂着一丝像照在宝石打磨粉上的月光似的微笑。
我爱上他了吗?我说不清。还没有吧。爱是一株柔弱的植物。你不能强迫它生长。
他经过的时候,我俯身出窗并向他投去一个玫瑰花蕾。
但是他没有看见。
接着我又向他投去一块肥皂和一把牙刷。可我没有打中他,于是他往前走了。
另一天
爱情已进入我的生活。它充满了我的生活。我再一次见到了他。我和他说了话。他在河边坐在折叠凳上。他坐在凳上,真是漂亮极了:他显得那么强壮,而他坐着的凳子是那么脆弱。
他面前放着那个画架,他正在作画哩。我对他说了话。
现在我知道他的名字了。
他名叫——写他的名字时我的心跳得多厉害啊——不,我不能写出来,我要悄悄把它说出来——他叫奥托·丁克尔斯皮尔。
难道这名字还不美吗?啊!
他正在画布上作画——美丽的色彩,有红色、金色和白色,它们一条一条的,向四面八方涂开,那么辉煌,还发着乳白色的光哩。
我惊奇地看着它。
我本能地对他开了口。“你在画什么呀?”我问道,“画的是圣婴吗?”
“不,”他说,“是一头奶牛!”
然后我再看了看,我可以看出那是一头奶牛。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这将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我说,“不要告诉任何别的人。”
我知道我爱上了他。
一个星期之后
每天早晨我都去河岸边的草地看奥托。
他坐在那儿作画,我则坐在一旁和他谈话,两只手握在膝盖边。我告诉他我所想的一切、所读的一切、所知道的一切、所感觉到的一切和感觉不到的一切。
他带着走神的表情听我说话,这说明他正在沉思,我已学会去爱这种神情,有时候他好像几乎就没在听。
我们之间的心灵交流是奇妙的。
我们互相激发对方的思想。
奥托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弟子。
昨天我问他黑格尔或史莱格尔或威格尔是否道出了人牛的真谛。
他说他不知道!我的奥托!
第六辑一个超级灵魂的伤心事(3)
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