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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心里还是有我呀,让我亲你一下。她还真亲,在我左脸上扑的来了一下。我摸了摸左脸,说,看你这德性,就该你去西藏。周怡说,去就去呗,有什么所谓?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可咽不下也得咽,谁叫俺是小媳妇?
坐到十一点,周怡说走了。她说,你得去西藏看我。我说,那当然,我当然要去看你。一年去两次。周怡说,真的呀?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我陪你去游西藏,你要是表现好,我还陪你睡觉。我说,不是吧,美人计都用上了,不就是去西藏看你吗?周怡说,我说真的呀,在高原上啊,海拔六千米以上,抱着心爱的女人,跟她做爱,除了我,谁会给你机会?我摸了摸周怡的额头,感觉凉冰冰的。我说,不烧呀,怎么尽说胡话?周怡把我的手推开,说,我走了,这些日子陪陪我,别尽跟你那个什么小羚子在一起。
原来这丫头知道马羚的事,还吃起醋来了。我说这些日子她怎么对我不冷不热的,也不提结婚的事了,原来她是死了心。周怡走后,我才想起应该请她吃晚饭。她心情不好我应该陪陪她,何况她还提过要求。第二天,我就跟东平市外经委主任去西欧考察,半个月后才回来,周怡已经出发去了北京,吴进也去了东平码头主政。周怡到了西藏后,过了半个月才给我发了个名信片,说一切都好,勿念。我扪心自问了一下,好像也没怎么念她。后来她没怎么来信了,我倒开始念起她来了。一年后,她带了个男人来见我,说是她的老公,那男人像她的跟班一样,可听她的话了。
第六章《皈依自然》
马羚打电话来,说晚上跟公安局局长马仁龙吃饭,马局长指名要我去陪。这老头子是个摄影爱好者,知道我会写字,会作诗,一有摄影作品,就让我去给他命名、作诗、题字。回报就是请我吃饭,陪我喝酒。他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摄影,有时去外面采风,还叫上我,要是去一个新的地方,我还有些兴趣,无奈他经常旧地重游,这时我就不愿意陪他去了。他就说,遗憾遗憾,下回请你吃饭。他说请我吃饭,实际上不只是吃饭,是介绍一些人给我认识。找我的人全是些做外贸的,找他的人可杂了,什么人都有。老马说,多认识几个朋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马羚也是这个观点,她到东平才大半年时间,就跟东平上下左右各路诸侯打成一片。当然我没少帮她穿针引线。老马就是我给她引见的。每次见面,她一口一个大哥,老马一口一个小妹,差点把我气死。到后来,老马不给我电话了,要找我就先找马羚,让马羚找我。他说不记得我的电话,就记得小妹的。由此可见,老马也是个狡猾的家伙,他的心思深着呢。
公检法这条线的人吃饭一般在刘雨的三松堂茶馆。这是给市委书记周海涛的面子。周书记喜欢去三松堂,刘雨是他的干女儿。东平政府部门接待用餐大部分是在三松堂。这里面有什么九九大家心知肚明。到后来别人请政府部门的人吃饭,也是在三松堂,那里的饮食质量的确不错,品位也高,服务也好。
马羚开车来接我。三松堂惟一的缺点就是车位太少,因为建在闹市区,周围没有空地。好在吃饭的多是政府部门,乱停乱放不太有人管。就算这样,去晚了也是找不到地方。马羚来的时候已经六点了,她说老马大概六点半到。我们早点去,别让人家等。这人心地倒是不错,她怕人家等,就不怕我等。我假假的也是个正科级呀,跟马仁龙平级嘛。除了单位里吃饭,我得让着几个关领导,别的地方,都是人家等我呀,我几时等过别人?马羚说,得了得了,谁跟谁呀?回到家里让你做大。看这臭婆娘的口气,好像已经嫁给我了。还一口一个家里呢。
到了三松堂,发现马仁龙的车已经停在路边。马羚说,好了,不用你等人家了。以前没看出来,你官不大,官僚思想倒是很严重。她把方向盘一打,也把车停在路边,抵着马仁龙座骑的屁股。停好了车,她对我狡诘地笑了笑。我知道她笑什么,马老大得等她走了才能走。她在得意呢。
一路走过去,好几部老二的车,看来马仁龙的心腹骨干来了不少。遇上马羚请客,他们就像吃大餐。咨客站在门口裂开嘴笑,那女人身材很好,是标准的模特儿身材,笑起来也很灿烂,就是牙齿不太好,她要是不笑,可迷人了。经理也很年轻,比她矮一截,是个胖美人。她的两排牙齿特别好,笑起来更迷人。我有时就想,要是把她的牙齿借给咨客就好了,或者把咨客的身材借给她就好了。经理笑着打招呼,江主任你好,马总你好。马羚说,是不是在大红袍?经理说,是,在大红袍。马羚请客每次都是在大红袍,那间房大。
马老大正跟一帮手足在打牌,好像是斗地主。他看到我们就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扔,说,小赵你接着打,我兄弟来了,我跟他聊点事。马仁龙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旁边的沙发上拖,那里坐着几个公安的兄弟,没等马仁龙扬手赶,他们已经很识趣地走开了。
我发现墙上挂着我的两幅字。是上次在三松堂写的。那次画展的开幕式搞得很隆重,东平的传媒大张旗鼓地宣传了一通,把我的字吹得神乎其神。好像可以跟楚老媲美。那些天马仁龙在东平日报上连载摄影作品,每天一小幅,也给我们的展览挤掉了,马仁龙说,奶奶的,什么人这么厉害,我要会会他。见了面才知道是我,我曾经把他灌醉了。刘雨把我的字挂在大红袍里,也不知是真的觉得好,还是想巴结我。我们单位也是经常在三松堂签单。一年到头,数量也很可观。我还有些孤朋狗友,经常在那儿消遣,也算是她的一个大主顾。
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服务员拿了套茶具过来,给我们上茶。喝了一轮茶,马仁龙说,兄弟,让你先看看?我说,看什么?马仁龙说,拿来。一个公安拿了三本书过来,给我们一人一本。书名叫《皈依自然》,下面有行小字,马仁龙摄影作品选。印刷很精致,纸的质量不错。我说,哇,老大出书了,可喜可贺。马仁龙有些憨厚地笑了,说,看看,看看里面,精华不是我的摄影,是老弟的配诗和题字。我说,是吗?出书的人水平这么差,竟敢主末倒置?没想到马羚捶了我一拳,我莫名其妙挨了一拳,就盯着她看。马羚红着脸说,人家老马谦虚,你还当真了,你那几行字也敢叫诗?我赶紧翻到书后,看版权页,好家伙,主编和监制都是马羚。我就知道是她投马老大所好,整了这么个东西出来。这么精致的东西,没有个十万八万能拿下来吗?小丫头吃里扒外,没看她帮我出诗集?
我说,好,真是好,送我一本吧?麻烦马老大签上大名。老马说,着什么急,先说说,哪儿好?我说,喂,这不是挑明了要我夸你吗?老马说,这回不要你夸我,你那些诗都夸得我肉麻了,这回夸夸咱马羚妹子,这封面设计、排版和构图全是她的杰作呢,不错吧。我说,那是,这纸也不错,我不是说人家纸厂造得好,是说她挑得好。叫咱马总干活,一句话,放心。跟咱马总在一起,一句话,舒心。马羚说,还有什么,全说出来,你还没这么夸我呢。我说,还嫌不够呀?留点给你下回帮我出诗集时再赞你吧。马羚说,还是免了吧,咱这回是照顾你的面子,硬把你的诗塞进去了,让你沾我马哥一点光,马哥大红,你就小红,马哥成了大摄影家,你就成了小诗人,咱待你也不薄吧?马老大哈哈大笑起来,说,还是咱妹子善解人意。马羚说,大哥别笑了,诗人的脸都绿了。
刘雨进来了,问几时上菜。马仁龙说,即上,弟兄们饿了。刘雨叫经理立即上菜,她过来陪我们坐。看到桌上的影集,她说,马大哥,我在东平日报上看到有人介绍这本书,真是不错呢,给我一本珍藏吧?我说,那可不行,你马大哥这本书就印了三千册,你要一本,他要一本,那不是分了个精光?刘雨一掌打了过来,说,怎么说话的?我在马大哥眼里,还排不上三千名?马仁龙一听,笑坏了,半天直不起腰。他说,小江是该打,咱们刘总我还得巴结呢。刘雨说,说啥呢?不过我可以帮马大哥做宣传,马大哥,你得给我留几本,我摆在画廊里。马仁龙说,好,好,让小张去办,小张,你给刘总拿几本过去。
这餐饭马仁龙吃得可开心了,要不是冯子兴进来捣乱,就是个大圆满的结局。
那天,冯子兴跟清华同方的老总吃饭,就在隔壁。马羚中途过去敬了几杯酒。那清华同方的老总姓裴,是个性情中人,喜欢马羚的性格,非要过来回敬马羚。冯子兴就陪他过来了。裴总要敬马羚一杯,马羚说,不敢,裴总我敬你。喝完一杯,马羚把马局长介绍给裴总,裴总说,哎呀,咱们还算半个同行呢,我二十年前是中关村的片警,要是没去上大学,我现在最多当个派出所所长,算起来,马局长还是我的领导,敬你一杯。马仁龙说,裴总,你是前辈,还是北京下来的领导,这杯酒得我敬你。两人敬来敬去,一共喝了三杯。这期间,马羚跟冯子兴喝上了。马仁龙酒量本来不浅,可是喝了好几轮,已经喝了不少,连干三杯,有些上脸,就把我拉了起来,说,裴总,这是江主任,是我的一个兄弟,他是北大的高才生,也是我妹子,就是马羚马总的红颜知己,我让他敬你一杯。裴总说,哇,难得,没想到他乡遇故人,要喝一杯。我跟裴总喝了一杯,裴总又敬了大伙儿一杯。这人是豪客,喝酒像喝水一样。我要是跟他单干,未必是他对手。
冯子兴和裴总一走,马仁龙的脸就黑了。我开始还以为是喝酒喝的,后来想想不对,他刚刚是把脸喝红了,这会儿怎么变黑了?一定是生气,冯子兴没跟他喝酒,甚至没跟他打招呼。那家伙趾高气扬惯了,地方上市长书记那个档次的人他才结交,局级的干部他还没放在眼里呢。进出口企业的老总,他就给马羚一点面子,那是因为马羚后面有个杨福承。
马仁龙后来又喝了几杯闷酒,喝醉了,给手下扶着上了车。第二天,一个公安兄弟打电话给我,说奇怪,马老大一直很开心嘛,怎么喝起了闷酒?我说,乐极生悲嘛。那个兄弟说,他一个劲地骂冯子兴,冯子兴把他怎么了?我说,我哪里知道?你是搞刑侦的,倒问起我来了。
后来我给马羚打电话,我说,冯子兴把马仁龙给得罪了。马羚说,是吗?怎么回事儿?我说,你等着看笑话吧。马羚说,看笑话可以,别过火,我还要贴着他发财呢。我说,铁打的海关流水的关长,谁当都一样,你这么有本事,谁敢不听你的,你就让他挪位子。马羚说,你倒是说了句真话。喂,现官不如现管,你在办公室也没意思,不如来东平码头主政算了,我看吴进讨厌得很,不懂业务,缩手缩脚的。我说,人家说你是地下人事处长,还真没说错。军伐下去才多久?屁股都没坐热,你就赶人家走,当心人家跟你拼命。马羚说,就这么定了吧?你下来。
马羚开始为我活动,过了大半个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