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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悬在半空的心重新掉下来,狂扁他之余心里泛起难以形容的失落。一个星期后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句话。
没想到被“毁容”的那段日子,竟是我高三最快乐的时光,而这段时光,又为了那样一件事而匆匆终结……
那天晚上,番薯找了我去谈心。“其实你是我最欣赏的学生之一,十分有资质,虽然缺少点勤奋。”
“恩,到底有什么事?”
“罗展峰的母亲昨天找过我,”他顿了顿,“她无意中看过他的日记,知道原来他暗恋我们班上的一个女生。当然这种做法并不可取,不过,她的苦心我们要理解。现在高三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只有大半年了,你想想自己这学期干过什么?……”
“那您为什么不找罗展峰本人呢?”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打断了他的话。
“他母亲不想他知道她看过他的日记。日记里没有写明那女生是谁,但那很可能就是你,即使他喜欢的不是你,你们平时上课说话也够多了,这样哪会不影响学习?马上就要期末摸底考试了,为了你们两人,我决定把你们的座位调开!”
“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还找我来干什么,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说。”此时我的心情又重新跌到了谷底。
“呵呵,真有你的。谈恋爱我是不反对的,但要看在什么时候,知道吗,这个时期对你们来说都是十分关键的!尤其是罗展峰,他家里经济环境不是很好,又是独生子,父母对他的期望自然很高,所以……”
“我明白了。”。
回到教室,峰急不及待地问刚才的事,似乎预感到这件事与他有关。我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番薯要把我们调开了,说我们平时说话太多。”“不可能!”他脸色都变了,“真的?你还笑得出来!?”
“我为什么笑不出来,以后不就不用给你欺负吗!”我笑呵呵。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婆娘,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虽然他也是笑着说的,但却掩饰不住眼里流露出来的惊讶和无奈。
我的鼻子顿时一酸,随即掉过头。刚掉过头眼泪就一下子流下来了。还好这时放学铃响了。我抓起书包就冲出课室,峰一直在后面喊我的名字,我坚持住没回头。
天空灰蒙蒙的,虽然街上一如既往地繁华。我迷迷糊糊地走了半天,耳边尽是番薯刚才的训话,眼前尽是罗展峰愕然的眼神。走到一个精品店的橱窗前,我朝里面一看,只见一个衣冠不整,头发蓬乱,满脸泪痕的女中学生正在呆呆地盯着我。我注视了她几秒,才反应过来那就是自己。于是站在橱窗前,好好地把自己收拾了一翻,对着镜中的自己一笑。
峰日记里那个女生,大概就是我了,不过,说不定是团支书呢……我拼命在比较这两个可能性的大小,突然,我笑了,管他是不是喜欢我,下星期我就要跟他分开了,喜不喜欢与我何干呢,就彻底忘记以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吧!
他被调到前面,而我几乎在最后面。和他调开之后,日子的确清净了很多,我也可以更专心看书了。只是这样更糟糕,我更能随时看见他。他的旁边尽是些疯疯癫癫的女生,而他向来又是“来者不拒”的,自然很快又和她们打成一片。那些女生当然少不了问他数学上的问题,看着她们一个劲地往他那凑,我就要冒火,但一想起番薯的话,我便惟有咬咬牙,低头继续看书……
有几次我实在忍不住了,便把书狠狠地往桌上一拍,众人皆惊。
自从掉位之后我和他就几乎没说过话,他也似乎没有正眼看过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是那样“无情无义”了。可是即使他误会了,我又能怎样,难道去告诉他一切的真相?难道去告诉他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他,当别的女生故意接近他我会妒忌得要死?
有一天我和他在走廊上碰到。两人相视后笑了笑,他先开口了:“你脸上的伤真是差不多全好了!”然后我又看见他如昔日般灿烂的笑容。
我心里一阵悲凉。“谢谢你啦,多亏了你的功劳。”
“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有礼貌了,不象你啊,真是不习惯你这么客气。”他的笑渐渐消失了,一丝失望掠过他的脸。
“快期末考试了,要认真点哦,我还有事,先走了。”我对他微微一笑便匆匆离去,因为,我实在很怕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他的眼神所动摇。
我的1999年,就这样逐渐走向了终点。
公元1999年12月31日,学校难得地放了半天假。刚好那天学校附近一个大型娱乐广场竣工,叫做千禧广场,在那里,当天晚上将会上演大型文艺汇演还有世纪倒数等节目。这的确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早就被功课和考试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我们又怎会放过呢?
不知道谁说过,置身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很容易就会迷失自己。但这话不错,很快我们就连自己来这里干什么都忘了,只知道随着密不透风的人群游啊游。就当我快要在暖烘烘的人堆里睡着时,忽然台上主持人在声嘶力竭地说:“朋友们,21世纪,现在离我们就只有十五分钟了,大家现在有什么想法啊!来吧,来让我们在这短短几分钟一起狂欢,一起等待,迎接这个美丽的新世纪吧!……”台下顿时又沸腾一片。
就在这激情澎湃的时刻,我看见了峰,还有几个同学,正在舞台的另一头游荡着。
我当时有种冲动就是想立刻冲上去,就是只是让他看见我也好。但我很快就认清了这个想法是多么荒谬——我和他之间不到20米,却被上千人阻隔着。只看见无数只手在上空舞动着,偶尔一束束烟花从头上划过……我渐渐有点力不从心,不知是困还是累,我身子好象慢慢软了下来。然而,汹涌的人群却依然不停向我推过来……
就在此时,在我后面,一只手越过我肩膀,紧紧地捉住我右手,把我轻轻地扶起来。我竭力睁开朦胧的双眼,眼前依稀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原来是罗展峰。
真是比小说还小说,我怀疑自己在做梦。
但他咧开嘴一笑立刻推翻了我这个假设:“幸亏我及时赶到,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被踩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听见自己声音都变调了,抓着他的手开始发颤。”
“我早就那边看见你了,叫了你好多回就是不理我。”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本来想走,看见你似乎越来越不对劲,怕你会有事便过来看看你。”他一双眼睛在这个璀璨的夜里发着深邃而明亮的光芒。
此刻我脑里汹涌着千言万语,舌头却不听使唤,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十,九,八‘这时台上台下都叫起来,我们才意识到现在离公元二千年只有几秒了。
这时我下意识地抽出手。他依然笑着说:“真没想到世纪末的最后一晚是跟你一起度过的。”我冲着他笑了笑,他抬起头,叫道:“你看这些烟花多美!”
一道道耀眼夺目的烟花从地平线升起,划过深深长空,然后在半空中灿烂绽放着刹那迷人的芳华,便黯然降下,直至消失于茫茫尘世中。他微长的头发在夜风中飞舞着,我凝视着他,第一次发现他原来那么好看,就连微笑时嘴边那酒窝也那么迷人。
我竭力抑制住内心的狂潮,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要妄想了,不要越陷越深了。这时我感到峰的呼吸也越来越重了,其实,当时,只要他再说一两句话,或者有所行动,我的防线随时就会崩溃,随时可以置番薯的任何警告不顾,将压抑已久的心扉打开,炽热奔放地去爱一回。
但是这种情景并没有出现。或者真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吧,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神色凝重,似乎也在思考和斗争着什么。记不起那一夜是怎么结束的了,只是没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跟他单独相处,更没想到,这段感情就象这世纪末的烟花一样短暂。
期末考试到了。正当紧张复习之际,他竟然一连几天没来上课。我悄悄向他的死党打听,
不是支吾,就是装傻。我又气又急,终于等到了下课,便飞也似地冲到楼下的电话亭,拨通了
他家的电话。响了三声后一个女人接了电话,是他母亲。
一丝恐惧浮上心头,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番薯的叮嘱。他母亲一连“喂”了几声后,就挂了。我缓缓地放下电话。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过要彻底忘掉他的吗?真是没用。然而在考试那几天里,我总是情
不自禁地望着那空空的座位。眼前,又浮现了他俊朗的笑容……
考试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去了。他的一个死党经不起我的“拷问”,终于告诉了我真相。
原来峰一直都有肝炎,在考试那段时间要住院做手术。
“你们都知道?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心中一震。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再三告诫我,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你。”
当时我简直恨不得马上冲到他面前。回到家,我又拿起了电话。忽然想起我们家订了去上
海旅游的飞机票,第二天就要出发。
电话那边又传来他母亲尖锐的声音。我心里乱成一团,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再次放下手中
电话,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了上海。
我们在上海呆了一个多星期,回来后已快过年。
初四那天晚上,我们一些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同学组织了一次烧烤。峰居然也来了,比以前
消瘦了足足一大圈。看着在熊熊篝火映照着的他苍白的脸庞,当时我的心有如被刀割一样疼痛。
他坐在他的死党那边,一脸的郁郁寡欢。烧烤过后,他主动找我,说要骑摩托车送我回家。我连忙说不用,因为当时我是骑自行车来的。“你家这么远,现在又这么晚,路上黑,怎么
能让你一个人回去。”他的声音很虚弱,却很坚决。
我想也是,便慢慢上了他的车。两人怀着同样复杂的心情,在微凉的晚风中一言不发。一
会后我打破沉默,小心地问:“你的病现在怎样了?”他苦笑一下:“还行,就是要天天吃药。”
他从后镜里看我一眼,笑着说:“不用怕,死不了的,起码还得多活十年。”
“为什么?”我脸上开始发热了。
“不多活十年,你到时就没人要了啊!”
“呵呵……”
那次,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笑。
回到家门口,我发现自己居然没带钥匙,家里的人又没回来。“那怎么办?”他急了。“没
事,你先回去吧。”他执意不肯。相持了半天,他终于妥协了,“好,我明白了,再见。”语
气突然变得十分冷淡。
我不解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一丝惆怅涌上心头。
高三短暂的寒假很快就结束了。这正是我的心意,因为很快又可以看见他了。正想着他,就在
走廊上碰见他了。看着他依旧消瘦的身体,我心里尽是说不尽的心痛。他看到我后一楞,然后淡淡
一笑便走了。
那天晚上我在宿舍里辗转反侧,越想越不对劲。一刹那,脑里尽是他郁郁寡欢的面容,以及那
“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