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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们没有从大硗碛沿着当年红军的路线走。我们从小金县城出发,沿着小金川,经过达维,进入现已开辟为“夹金山国家森林公园”景区上山。从达维比从硗碛上山近些。夹金山北面位于达维乡境内。
第二,我们是以车代步,而不是徒步,那种艰苦的感受没有。改革开放以来,从达维到夹金山顶修有能行车的土路,也算高山公路,绕山盘旋而上。大约60里。我们一行乘的是面包车上山,这与当年红军艰难地爬山没法相比。从县城出发至夹金山顶,车行近两个小时。
第三,近70年过去,雪山面貌变化不小。雪少多了,植被少多了,气候没有那么恶劣了。我们的车行至半山,突下大雾,能见度很差,但过一阵后就是灿烂的阳光。到山顶,风不小,但不冷。放眼蓝天,白云朵朵;极目远眺,雪山座座。夹金山主峰为5000多米,但我们上的山顶是垭口,低一点,为4100多米。四周还有比这高的雪山。
我们大家都是第一次登上雪山顶,绝大多数同志没有高山反应。其兴奋之情可以想象。对我来说,梦寐以求的愿望实现了,其他同志可能也是如此。大家尽情欢呼:我们上雪山了!新一代人上雪山了!红军万岁!
我们在山上呆了半个钟头。想拨手机报告喜讯,没有信号。幸好带了小录音机,将在山上讲的话作了录音,这也算是“历史资料”吧。山上的雪,尽管不多、不厚,但说我们在云天之上、身处银色世界之中,大概不算夸张。历史毕竟过去近70年,经过改革开放,国家发展了,生活富裕了,我们才有机会考察雪山,才有愉快心情赏景。再想当年红军,那时的第一要务是克服困难、活着过山去,使革命多一份力量。况且,山上雪雹交加,寒风刺骨,没有闲情观赏景色。这个差别大了!
我们走原路下山。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党史研究室李仲康主任,对自然地理熟悉,跟我介绍了高山山貌和植被分布情况。车子边走,他边指着山说:夹金山位于小金县东南,是邛崃山脉的支脉,山岭连绵,层峦叠嶂,南北宽60里,东西长为110里,高山自然植被呈垂直分布状。植被有阳坡和阴坡之分。宝兴那面为阳坡,小金这面为阴坡。从山上往山下说,情况差别很大。
——5000米以上为雪线,植被很少,山上多为裸露的碎石块。5000米至4500米之间的阴坡,多为“高山流石滩植被”,如雪莲、雪茶、红景天等,这些植物可作药用,有的为上佳补品。我们想去找找,没见到这些珍贵药物,所见都是碎石块。
——4500米至4000米之间的阴坡,是高山草甸带,植被覆盖面达80%—90%,是主要的牧草场。这些草甸,我们经过了。可能是为开发旅游,这里有“红军滑雪场”的标志。
——往下4000米至3000米之间,灌木、乔木都有,往上灌木居多,往下乔木居多。往上,多为杜鹃灌木林带,可长各种各样丛冠整齐的杜鹃。我们注意观察,但所见不多。往下乔木主要是针叶林带,多为云杉、冷杉,林下多是由杜鹃、沙棘、金银花、报春花组成的灌木层。
——再往下3000米至2500米之间,为针叶阔叶混交林带,针叶林除云杉、冷杉外,还有高山柏;阔叶林以桦树为主。这些林木,我们都见到了。尽管多年来对这些树木砍伐严重,但仍能见到一片又一片茂密的绿色森林。这是“夹金山国家森林公园”的主要景区。为了旅游,这里有“红军坪”的木标牌。
至2500米以下,则是半干旱河谷灌丛带,包括枸杞、香茅、蒿类等。这里有一个不小的海子,一汪碧绿的湖水,虽比彝海小些,但也有美丽的风景。
出夹金山地区快到中午。我们这一上一下,尽交通方便之利,比当年红军快多了。我们虽然没法“克隆”地体验当年红军过雪山的前述情景,但仍然初步地认识了雪山,皮毛地感受了一下红军所上的雪山垭口的情况,由过去的概念雪山开始有了点形象雪山的感觉。
2004年7月28日,我和张继禄、龚自德、陈洪全三人是二上夹金山。这次走的是硗碛路线,比小金路线上山花的时间长多了。据说,好些时候以来,只有我们这一天的天气特别好。前几日下雨,这天放晴。但由于修路,再加上泥泞,车行上山很慢。从宝兴县城到夹金山王母寨垭口约为210里,我们于早八点离开县城,在硗碛乡吃了中饭。从硗碛到山顶垭口是100里。这100里整整走了五个小时,车到山顶垭口已是傍晚六点多{1}。回到宝兴县城竟半夜两点。这一天车行近18个小时,是走长征路以来从未有过的。
这次从宝兴上夹金山,尽管很劳累,但仍有不少收获。
一是了解到当年红军上山的具体路线。目前无数的回忆录都只讲了过夹金山的艰苦情况,没有谈及上山所走的具体路线。县委的同志陪我们上山时,沿途告诉了当年红军走山路的情况。雅安党史研究室廖主任说: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们访问过当年给红军带路的莫日坚,那时他已是76岁的老人。莫日坚很谦虚,不愿多谈自己。他说:红军过夹金山主要靠杨茂才,杨是汉人,又通藏话,能和红军交谈。我们带先遣队上山,沿途要放二三寸见方印有字的纸条,到了岔路口,隔不多远就放一张,为后面的红军指示方向。廖主任说:从硗碛进山,前40里的路比较平坦,基本沿河沟走。途中有一个地方叫凉水井,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清凉可口,胜过一般矿泉水。当年红军包括毛泽东等领导人都在这里饮水饮马。在到达山麓后,就从筲箕窝,经五倒拐、鸡翅膀、大雪塘、九拗十三坡、隘口险道等处,沿着山沟往山上盘旋而行,然后至王母寨垭口。这里有座用石块砌成的小山神庙,供过山的人求山神保佑敬香。这段路最艰难,全程近60里,有同志数了有30道大“之”字拐。当年红军不少人走不上去,就沿途倒下了,越往上,倒下的人更多一些。中央红军当年翻越夹金山,是两条路。另一条路是从宝兴西河经五龙、陇东,至永兴的中岗、土巴沟上山,沿铜陵沟、图岩窝,再至九倒拐、三道桥,爬到程胡岭。这样翻越夹金山,可直抵小金县城。当年红一军团红一师就是走这条山路。
我们两次上雪山之所见所感(2)
二是了解到红九军团为了确保红军主力翻过夹金山,在宝兴灵官一带进行了艰苦的阻击战。在红军先头部队到达宝兴灵官的当日,蒋介石就下令对红军阻击,于是近4万川军向宝兴扑来。中央、中革军委命令红九军团在灵官地区抢占阵地,坚决堵住川军追击。红九军团严防死守了整整一个星期。红军主力于12日至18日翻越夹金山,他们胜利完成堵击任务。地方党史研究室的同志说,没有红九军团的阻击战,中央红军主力能比较顺利翻越夹金山,是很难想象的。然而,这一个星期异常艰巨的阻击战,在目前我所看到的数十本写长征的书籍,包括一些有影响的军史,都没有找到应有的记载。不能不说,这是个缺憾。
三是瞻仰了在硗碛的红军三次翻越夹金山的纪念碑。这是1989年修建的。碑名是:“红军长征翻越夹金山纪念碑”。碑的底部正面横刻着“红军烈士永垂不朽”八个大字。碑文叙述了中央红军一过夹金山和红四方面军两次过夹金山的情况。碑文写道:1935年中央红军在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突破了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后,迅速向夹金山方向前进。6月7日抵灵关、9日达宝兴,11日进硗碛,经过七天七夜急行军,18日全部离开宝兴县境,胜利翻越过夹金山,抵懋功县达维。其间中共中央领导人张闻天、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率领中央部队于14日越夹金山。碑文还说:1935年10月27日红四方面军从懋功县出发,越过夹金山,11月1日夺取了宝兴县城,之后,红军向天全等地进军,在名山同国民党军队进行了七个昼夜的殊死战斗。1936年2月中旬,红四方面军陆续向宝兴北撤,28日重越夹金山,经懋功转向甘孜地区与红二、六军团会师,接着两军并肩北上,于当年10月到达甘肃会宁地区与中央红军会师,长征胜利结束。红军三越夹金山,在人民心中播下了革命种子。红军精神万古流芳!这段碑文记载了红军三越夹金山的历史,是进行革命传统教育、党史教育的生动教材。
四是在宝兴偶遇秉承父辈遗志重走长征路的红军后代。上海振华外经职业技术学校的邓玉平和在南京工作的邓建国姐弟俩的父亲是老红军,四川江油人,13岁就随红四方面军参加长征,以后到达陕北,参加抗战和解放战争,建国后转业到地方,最后在江苏南京的工厂担任领导工作。邓玉平和邓建国在儿时就爱听父亲讲述当年长征中翻雪山过草地的情形。1991年,他们的父亲去世前,曾嘱咐他们要走长征路,发扬红军长征精神,艰苦奋斗,努力工作,报效国家。多年来,他们就想实现父亲的遗嘱。今年(2004年)7月16日,他们从南京出发,首先抵达江油,开始踏着当年父亲的足迹进行长征之旅。他们在绵阳得知我们在走长征路,而且路线大致相同,在途中多次与张继禄联系,一直追赶着要和我们见一面,终于在宝兴履约。我们在宝兴相遇时,他们已经走了不少地方。29日,我们刚从夹金山下来,他们则准备上山。对这姐弟俩决心秉承父辈遗志重走长征路的精神,我们深受感动。我们祝福他们的长征之旅顺利平安,获得成功。第二天,我们在名山的蒙顶山红军战斗纪念馆又巧遇邓建国,他说,昨天未能上夹金山,雨太大,车子不能走,只到了硗碛(他们最终走完长征路,到了延安,在宝塔山高兴地发来手机短信,庆幸实现了他们父亲的遗愿)。我们就听说过上夹金山的好天气难遇,这次终于实现了愿望,真是幸运。
五是夹金山将纳入九寨沟大旅游环线。四川省旅游部门有一个宏伟计划,拟将红色旅游和绿色旅游融为一体,使两者交互辉映,相得益彰。目前已斥巨资正在打造重要景点,包括修建从九寨沟至夹金山的高等级公路。这对要走长征路的旅游者来说是个福音,对宣传红军长征精神无疑将起到积极作用。我们上夹金山耗时长,正在修路不能不影响车行速度。据说,2005年就可修好从宝兴上夹金山的路,我衷心祝愿这个计划得以顺利实现。这也算是对明年纪念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70周年的一个很好的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