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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将这句问话在他舌头上所引起的苦涩味道咽了下去。在这个瞬间,昆廷发现了从抹布下面暴露出来的圣殿骑士大师的剑柄,这样一来,大卫也用不着费尽心思去寻找适当的言辞加以解释了。修士已经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上帝……”他惊骇不已地小声说道。
“圣殿骑士再也不存在了,”大卫抿嘴说道,“我是最后一个。”
这是真的吗?有时大卫说出口的话比他心里所想的更快。
昆廷缓缓点了点头。“现在你是圣殿骑士大师了。”
我是吗?———可是大卫却因为情绪不安而在内心里暗暗支吾其词。他从来不愿意自己被牵扯进这种纯粹的宗教偏激行为中去,他的这种态度毫无改变。他只希望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他可以在某个地方开始完全正常的人生,没有你争我夺,没有圣人遗物,只有电费账单和门窗不能关严之类完全正常的忧虑。正如他曾对施特拉说过的:他得把事业结束。一劳永逸地结束。
“可能吧,”最后他轻轻回答道,“但我不会继承遗产的。”
这不适于用作运输贮存工具的背包,给主的裹尸布上留下了一些大伤尊严的皱纹,除此之外,这布却差不多可以说是好得出奇地经受住了背包里这段旅程的考验。大卫决定对布上的皱纹不予置评,因为他的女友俯身在这有两千年历史的古老遗物上,用手指抚摸———摊放在一张下面有灯光照明的玻璃台子上的———发黄的麻布的方式使人难免担心,如有必要,她很可能会使用蒸汽熨斗将布熨平。昆廷显然也有同感,因为他所站之处离玻璃台子还有点距离———这台子的作用,本来是为了能够辨认朽脆易碎的纸上的早已褪色的文字———而且他还不安地一次又一次从这只脚换到那只脚。
这块麻布上所能发现的信息,他们早已发现了。但是施特拉却并不认为,这布上除了在其左下角———即在主的双脚旁边———的几个仅凭肉眼很难看清的立方体上有许多点、线和十字之外,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而比之修士和大卫,对于希腊文、拉丁文及希伯来文的铭文,她更是知之甚少。诸如PEZU,OP?鄄SKIA,IHSOY,NAZARENUS……根本见不到有关圣杯下落的任何提示。更没有关于寻找路线的说明。
施特拉不肯接受这个结论。她不知疲倦地用手指抚摸基督形象的印迹,对主的神圣性毫不畏惧,麻布上的每根纤维她都要摸一下,与此同时,她把自己的腰弯得如此之低,以致她的鼻子尖都快要触及到布了。
不知何时,昆廷已经转过身去,脸上挂着一副怀疑的表情,望着大窗户外面的庭院。可是他的怀疑,远不止是因为她对这件千年文物的粗暴触摸而引起的。修士对大卫的决定的反应,与其父亲相似,故而他此时凝视窗外的面部表情,也像大卫最后一次所目睹的圣殿骑士大师父亲的那副模样。
《圣殿骑士的血》 第三部分隐修会的女首领(6)
“昆廷呀,”他叹了一声,走到修士的身旁,“倘若我不把圣人之墓捣毁,那这毫无意义的斗争将永无休止。”
“而这并不符合上帝的意思,是不是?”施特拉强调地补充了一句,依旧盯着圣人遗物。
修士转过身来,摇摇头看着他俩。
“对此我理解不了,”他回答说,“你们可不能把圣人之墓说毁就毁了。”我同样不理解,你们为何如此对待基督的裹尸布,犹如这是一张肮脏的床单似的———这是他的目光所补充的意思。然而他说出来的却是:“为何将它隐藏起来,其原因是:‘神殿是在天堂上面开设的,其时闪电与雷鸣交加,还发生了地震’。”
老修士缄口沉默了片刻,肯定是怀着无法变为现实的希望———希望他所引用的《圣经》语录足以使大卫和施特拉相信,他们的打算是不合法的。但这两个年轻人却只是相互交换了一下意味深长而毫无基督教责任感的目光。
昆廷随即改变了自己的策略。“源自圣杯的力量是非常危险的!”他气愤地说道,“它很有诱惑力!”
“昆廷,”大卫回答道,“我不想像我父亲那样活着。我要自由!”
接下来,两个男人用目光进行了好几秒钟的较量。昆廷的武器是优势地位、信仰和经验以及老年智慧,而大卫则是以其执拗和呼吁昆廷付出仁爱与理解来与之抗衡。在这场无声的决斗中,大卫胜利了。
最后修士只好点点头表示顺从,随即又回到玻璃台子旁边,拿起施特拉由于无法继续下去而干脆放在圣人遗物上面的放大镜和小镊子。
他拿着放大镜顺着罕见的符号的走向细看———刚才他第一眼看见这些符号时,完全像是在读莫明其妙的天书。然而众所周知,即在人们已不再有意识地琢磨一个问题的时候,大脑也会对尚未解开的题目反复思索,所以他在这段时间里已找到了一个求解的小钥匙。
“这既不是希伯来文也不是拉丁文。但也并非阿拉米文,”他一边思考一边喃喃说道,“也不是古埃及的像形文字。也许是一种密码……”他有点像是表示道歉一般摇摇头。“要破解它,我们还需要第二件圣人遗物。那根刺死耶稣基督的长矛。”
“它又在何处呢?”
昆廷抬起眼睛盯着大卫,那神情,仿佛是听见大卫问他圣诞老人住在什么地方似的。
“在圣殿骑士大师的财产之中,”他回答道,“你的父亲一定把它传给你了。”
大卫表示否认,修士困惑地皱起眉头,同时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我就不明白了,”他说,“既然你是他的接班人,他就必须把它交给你呀。或者起码得告诉你,它在何处。这是圣殿骑士的规矩嘛。”他耸起肩头,“没有长矛,我们就无法继续进行。”
大卫吃惊地盯了他一眼,而后又看看施特拉。
姑娘的鼻根之上出现了一道认真思考的皱纹。然后她拿起放大镜,把它凑近自己的右眼,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在圣人遗物上无所顾忌地摸索,一边继续坚持寻找这件圣物上可能有用的线索。
佩剑大师若不是得当心别把跟在他的宝时捷车后面的蒂洛斯、西蒙和克鲁尔?凡恩完全甩掉的话,一定会快得多地向前飞驰。不过他让这三名随他一道行动的隐修会骑士去坐第二辆车,也有一个充分的理由:他将用这辆车运送大卫的尸体,以便他的姐姐能够把她儿子掩埋在庄园的花园里,从而随着这一章的结束而一劳永逸地结束这一切。毕竟他不愿意让外甥的血把他汽车里面昂贵的坐垫搞脏。此外在德文纳庄园里面,反正也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情需要这三个人去做,所以他们尽可以出来帮他,除掉那一帮白发苍苍的修道士,虽然他这样做,可能会有人用拐杖抡他,把圣饼朝他身上扔。
此时鲁茨娅则把时间消耗在一个她十分看重的科学家弗兰克博士的实验室里。这位好心的博士将安茹连同这位骑士戴了几百年的那个玩意儿一起浸泡在福尔马林中,此刻正为骑士手指上所戴的这枚戒指大伤脑筋。在这段时间里,阿雷斯曾经短暂地看了一眼这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戒指,当时他就断定,这是这段传说中曾提到过的首饰的一个颇为成功的复制品———这戒指的原件是君士坦丁皇帝于公元312年在米尔维大桥之战中战胜了马克森丢斯之后命令打造的。据说这位善人皇帝在开战前夕看见天上有个十字闪闪发光,旁边还有几个字,后来他便让人把这几个字镌刻在戒指上:“in hoc signo vinces”———你会在这个十字形中获得胜利……
阿雷斯是一名优秀的隐修会骑士。他已经做完了自己的功课。他知道,后人传说君士坦丁是把戒指带进了坟墓。但是也许安茹所过的是双重生活,他还顺便客串抢匪挣了几个小钱,所以这有可能真是———据说该皇帝也安葬在里面的———梵蒂冈地下墓室里的真品,不过其中大部分坟墓都还没有经过考察。或许这枚戒指确实赋有某种意义,不过也有可能这件首饰早已被人变卖了———这太可惜了。现在没有必要为此而绞尽脑汁,同样,说什么是为了对该骑士进行检验,以证实他生前可能得过儿科疾病并且没有完全治愈,因而做成了木乃伊的遗体里可能还有相应的病菌存在,此外他还得过牙龈腐烂的病———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再过几分钟,圣人遗物将通通成为郇山隐修会的财产。这些遗物将向他们透露,安茹究竟将圣杯藏到了什么地方。
《圣殿骑士的血》 第三部分隐修会的女首领(7)
阿雷斯瞥了一眼后视镜,确信凡恩还一直跟在后面,离他只有几百米远,于是他将自己的跑车一转向便开进了大门,同时他满意地看见,大卫的送货车的确是停放在修道院前面。阿雷斯把保时捷车直接停在送货车的旁边,他先是幸灾乐祸地搓了几下手,而后才下车,从容不迫地朝大门口走去。此时,他又执掌了隐修会的指挥大权,担当一个抓人的角色,自我感觉特别良好,因为他是自愿担当这个角色的,他再也不必听从那个愚拙脑袋的指挥了。阿雷斯只希望,舍里夫不要在他找到时机和闲暇把他砍成八大块之前就让鲁茨娅怀上了孩子。另一方面,有一个候补小外甥也并非根本不可取,因为阿雷斯的亲戚很少,眼下只有一个姐姐。只要他阻止她在怀孕期间吃扁圆面包和羔羊排骨,那就有机会避免留下许多对孩子的创造者的记忆了。
当阿雷斯用敲门板敲响木头大门之后不久,便听见了缓缓而来的脚步声。专用于窥视外面的小活门打开了,里面露出一副苍白的面孔,在硕大的兜帽之下,有一双老眼闪射出怀疑的目光。阿雷斯忽然一声不响地把手伸进小窗口,紧紧卡住老者的咽喉,随即使劲朝坚固的木门上一撞———他的力气之大,使得老者顿时失去知觉而倒下,连天花板上的灰泥也被震下来一些,纷纷扬扬地飘下来落在老者的身上。
在阿雷斯的身后,凡恩将汽车沿着坡道开了上来,车轮的吱嘎声尖厉刺耳地响彻四方。西蒙、蒂洛斯和克鲁尔———此人是不久之前他们安葬了的帕甘的替补队员———跳下车来,与此同时,阿雷斯的右手伸进小窗口,摸到门闩之后便将它使劲推开了。
“感谢上帝。”当阿雷斯有礼貌地为他的三个同伴把门顶住时,他无比快活地轻轻说了一句。接着他一抬腿便跨过躺在地上的修士进入了修道院,同时侧耳倾听。
塔丢斯站在长木桌的上方,桌子周围聚集着全体修士,其中也包括大卫和施特拉。塔丢斯结束了无声的祷告,在自己的胸前划了十字,随即在座位上坐下。当其余的教团兄弟也照他的样子落座时,响起一片移动椅子的声音。而后又是一片寂静。男人们低着头,向下注视着他们那大如圆盆的盘子,盘子里盛着看起来像是涮锅水,闻起来像是肉冻的所谓汤,汤的表面上漂浮着几粒瘦肉丁。他们个个都紧张而满怀期待地斜眼瞟着院长的哪怕是十分微小的一举一动。
大卫流露出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