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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熬过了多少次疾病还一点都没有觉察到。我的弟弟找到了一个工作,
我们开始攒钱,计划到北方去。我们计划着时间,计划着可能出发的日
子。我没有告诉白人职员我打算到北方去。我明白,他们一知道我想着
北方,就会改变对我的态度。他们会因此感到我喜欢我现在所过的生活,
而由于我的生活完全受到他们的语言和行为的支配,那就意味着向他们
挑战。
我现在对自己作为一个黑人在南方生活的前途看得相当清楚了。
我可以跟爷爷一样,跟别的黑人组织在一起去和南方的白人作斗
争。但是我明白,我永远无法取得胜利:白人很多,黑人很少;他们强
大,我们弱小。黑人的直接叛乱决不可能成功。如果我公开战斗。我就
会死去,而我却不愿意死。私刑的消息时有所闻。
我也可以投降,过一个温驯的黑人的生活。但那是做不到的。我过
去的全部生活都培养我过具有自己的感情和思想的生活。我可以和蓓丝
言归于好,把房子继承下来。但那也是奴隶的生活;如果我那样做,我
就会粉碎我心里的某种东西,让它死去。我会因此仇恨我自己,我知道
有些白人就是那样仇恨投降的黑人的。我也不会甘心情愿地让自己受人
践踏,像矮子那样。要是那样的话,我宁可死去。
我可以跟矮子和哈里逊打架,发泄我无处发泄的烦躁。我见过许多
黑人把他们对自己的仇恨转移到别的长着黑皮肤的人身上,和他们打
架,用这个办法来解决自己的黑人身份问题。要那样做我必须冷酷,而
我却并不冷酷,也决不可能冷酷。
当然,我也可以忘记我读过的东西,把白人赶出我的脑子外,把他
们忘记,而在女人和酒精里消磨掉我的渴望和追求。但是一回忆起我父
亲过去的行为,我对这种做法便感到恶心。既然我不愿意别人干涉我生
活,我怎么能自己去干涉自己的生活呢!
我完全没有成为自由职业者的希望。我本来就受到条件限制,即使
有这样的雄心也做不到。富裕的黑人居住的世界对我说来跟白人居住的
世界几乎同样陌生。
那么,还有什么出路呢?我每天都把我的生命的问题捧在心里,有
时真怕不小心摔一跤会把它全弄洒了。我的阅读在我和我所生活的——
也打算继续生活下去的世界之间制造了一种强烈的距离感。白天黑夜对
于我都是一个漫长的、沉默的、永远压在心里的梦,恐怖的、紧张的、
烦恼的梦。这梦,我真不知道还能承受多久。
(孙法理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