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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色抬眼看着阳光下玻璃闪亮的大厦,叹口气,走进了外面三十七度的烈日下。如果面试负责人的面孔也能稍微有点如天气般的热情,便是再热几度堇色也甘愿。正在犹豫着是继续跑另一家公司还是索性回家避暑,大厦旁停下的一辆车里走出了一个穿着深蓝色套装的女人,身材略胖但妆容整洁,看到门前站着的堇色,脸上浮上了笑容:“呵,池小姐,好巧,想不到又在这里碰到你。”
堇色打量了她一下,想起她便是那日飞机上邻座的女士,于是也微笑着说:“哦,你好,原来是钟小姐。”
钟铃兰走过来,说:“小女孩,难得你有这般好记性,还记得我这样年纪的人的名字,大约在你们眼里,我们都入不得眼了。”
堇色看着她的笑脸回答:“哪里,您记忆力也很好啊。而且像您这样的女性,身上尽是值得二十多岁女孩子学习的地方。”言语适度,表情诚恳。
钟铃兰点点头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工作,应聘这里的化妆品调香师。”然后耸了耸肩,说:“不过大概没有希望了。”
钟铃兰看着堇色因为在太阳下奔波而微微发红的脸孔,眨眨眼睛,有些调皮地说:“不要灰心嘛,结果也许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样坏。”
堇色愣了,钟铃兰却拉起她的手:“我们进去说,这里太热了。”看到堇色仍然疑惑的表情,说:“如果我说我是这家公司的董事之一,那么我是否有权利任命一位调香师?”
堇色明白了,却有些犹豫,到底这样接受一个陌生人帮助自己不太好,且利用关系进这家公司工作,以后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别扭。
钟铃兰倒也是一个剔透的人,看堇色没有说话,开口道:“你暂且不用慌着拒绝,只想一想面子和钱哪个比较重要?我是真心帮忙,我并不会随意帮助所有偶遇的女孩子。正是你的言行让我觉得你是可以信任的,进入公司后好好做吧。我觉得这样做我们公司也一定没有什么损失。”
听了她的一番话,堇色释然一笑,再拒绝似乎就近于狷介了,于是与她一起进去。
钟铃兰边走边说:“对了,你可以直接叫我钟铃兰,或者,也可以叫我方太太。方,是我先夫的姓。”
堇色偷望了眼并没有转头的钟铃兰,能感觉到她语气里的悲怆,想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倒是钟铃兰,首先恢复了常态,说:“看我,总是这样,再这样便真的成祥林嫂了。不过,池小姐,今日怎不见你戴那串项链?”
堇色吃了一惊,想不到,她不光记得自己的名字,连自己那串项链也记得那样牢。连忙回答:“我收起来了。逝去的感情,是什么东西都留不住的。”
钟铃兰说:“年轻一些,到底洒脱。看来,需要有人提醒送你项链的那个男人,再不来,恐怕真的要失去你了。”看着堇色的眼睛饱含深意。
堇色没有再答话,其实,她并没有如此洒脱,洒脱到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地和旁人谈论那段感情。
因着钟铃兰的关系,堇色还是顺利进入了这家公司,做起了她的本行。
又开始了面对种种香料的日子,堇色深深感慨,亲人、朋友均不能陪在身边,有份心爱的工作,才是最好的寄托。又或许那些悲戚怨妇,没有工作的居多吧?
这一日下班,堇色刚刚到家门口,便看到了在门口站立的男子,这么热的天气,仍然穿着整齐。是秦白。
堇色主动走向他,打了个招呼:“你好,秦白,怎么在这里,有事吗?”
秦白看着她,平静地问:“我们可不可以进去谈?”
两人进屋后,堇色到厨房翻了下,发现竟然没有热水,杯子也很久没有用过,最后从冰箱里拿出瓶纯净水,放到了秦白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只好用这个招待客人。”
秦白笑了笑说:“没有关系。不过,倒看不出来你也会如此忽略生活里的细节。”
堇色看了看他,也笑,说:“我一向如此,马虎得不得了。倒是阿梨,看起来粗心,实在是事事精细。”
又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哦,我是想,好多年没有见面了,如果有时间,想请你跟樊梨一起聚一聚。”见堇色没有回答,又补充说:“你可以告诉一下樊梨吗?这几天都联系不到她。”
堇色脸色微变,决然问道:“你到底是想约我出去,还是约阿梨?”
秦白听了,脸色发窘,不知如何做答。
堇色继续清楚地表达她的立场:“你最好现在就说清楚。如果约我,我是不会去的。如果是约阿梨,那就最好等阿梨从希腊回来以后亲自找她,而且还得看她这次出去会不会已经找到了合意的男人。”
话说完了,也似乎只需要这么几句话就可以说完。堇色以为无论哪个男子被自己这样当面一说,都会或愠怒、或尴尬,想不到,面前这个秦白虽沉默却仍然从容,面色丝毫不落悲愤痕迹。阿梨喜欢的人,也不差呢。
于是缓和了语气,对他解释:“抱歉。其实,我已经有了爱人,所以目前不会接受别的感情。而阿梨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孩。一个女子,能得到异性的称赞并不难,但是能得到同性真心的称赞,说明她实在是很好。而关键是,她爱你,爱了八年。别等到她彻底死心的时候你才觉悟,那时候一切都不会再回来。”说完,叹了口气,心里自然地想到了古沧海,想是否也会有一个人,在他耳边说这样的话?
秦白看着堇色,竟坦然说道:“是的,阿梨是好,她爱了我八年。可是,你却不知道,我同样也牵挂了你八年。”
堇色愣住,看着秦白的眼睛,分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午后,一个少年羞涩地站在自己面前,递给自己一封信。阳光下的眼睛,闪烁点点青春的光芒。
堇色回过神来:“对不起,是我强求了。我本以为你没有喜欢阿梨,是因为没有充分认识到她的好。可是看来事实并不如此。阿梨是我好友,我觉着她好,便以为她喜欢的男人没有理由不爱上她。”原来阿梨,秦白,还有自己都不过是摆脱不了无望爱情的可怜人。
秦白看着黯然的堇色说:“你终于想明白了。阿梨是个好女孩,可是我不能勉强自己。”
堇色抬起头,直视秦白:“我明白了,那么,你是否也该明白?”
秦白一愣,面前这个清朗的女子,让他恍然明白,原来当他辜负了一个女子八年的爱恋的时候,命运也让他尝到了同样的滋味,终于令自己的爱也归于空茫。八年一瞬,结果却一样。
两人默默坐着,无言相对。良久,堇色开口:“抱歉,秦白。如果有可能,就尝试着将过去忘了吧。”虽是这么说着,其实自己也知道生生将一个人忘却的艰难,哪能如说的那么容易?
秦白仍然坚持:“或许,我还有几分机会。”看了看堇色疑惑的眼神,继续说:“虽然说你已经有了爱人,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他陪伴你左右。你无望的爱情,或许就是我的一丝希望。”
堇色苦笑:“为何你还不明白?如果我此刻的拒绝不能让你想到接受阿梨,那么,我感情的挫折又怎么会让我接受你呢?”
秦白却反驳她说:“不,这不一样。女人的心总来得比男人软。”说完,看向堇色的眼睛又充满了勇气。
堇色垂下头,说:“你这样单方面的付出,不但不能打动我,只会让你自己越陷越深。何必呢,大大的不合算。”
“合算?”秦白笑了,“如果爱情能如生意一般往来均等、讨价还价,那还怎能称作爱情?”
堇色心里一跳。爱,没有什么公平与否的问题。自己对那人如此愤怒以至于毅然离开,不过是认为在自己全心付出的情况下,他却没有投注全部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没有全心的信赖罢了。可是,为何自己不能如秦白一样,洒脱告诉他,我爱你是我的事情?而如自己这般看似洒脱的离去,其实内心永远抱有一份遗憾。
秦白看了看满腹心事的堇色,放轻松了声音,说:“嗨,我爱做什么是我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好了,大概今晚你是不会答应我的约会,那我告辞了。”
秦白正要出门,看到堇色有些恍惚的神色和苍白的脸孔,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想要碰触一下她的脸颊,又感到太过唐突,手顿了下,如朋友般安慰的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走了。
堇色一愣,正准备关门进屋,突然看到门外拐弯处两个人影一闪。又是跟踪!这次,还是他的人吧?!如果他们没有恶意,跟就跟吧,反正自己又不是什么名人,又没有什么需要严加守护的隐私。疲惫的心总是比较麻木,懒得去计较其他一些事情,也懒得去猜度背后是否有其他意思。
那日以后,秦白果然频繁打电话过来,还时常送花,不同种类的花,玫瑰,百合,铃兰,向日葵……堇色统统拒收,或者转送给同事,一时间,公司上下都知道,有一个男人在疯狂追求堇色。
这天,堇色拿着几个新的沐浴露调香方案去找负责人汇报。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正是钟铃兰。
敲门进去,钟铃兰正在讲电话。看到是堇色,连忙示意她坐下,然后对着电话说:“你事情都处理完了就别再拖沓了,不是我不提醒你。好了,不讲了,她过来了。”说完挂了电话。
堇色在一边感到奇怪,怎么似乎在说我呢?!摇摇头,又觉得自己太神经过敏。
钟铃兰仔细看了各种方案后,感觉很满意,并且说会在近期的会议上与大家一起商讨定出最后的香型。公事谈完后,堇色正准备离开,钟铃兰却叫住了她,问:“堇色,最近是否有位男士在追求你?”
堇色有些惊讶地回答:“是。不过,我没有因为私事影响工作。”
钟铃兰赶紧解释说:“哦,别误会。我只是以一个年长你几岁的朋友的身份,私下关心一下。”
堇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钟铃兰又说:“我可是有风闻哦,那位男士很有心,每次都送不同的花。不过,你是否可以告诉我,那么多花,你却一次都没有放在自己桌上,你到底钟意哪种花?”说完用好奇的眼光盯着她。
堇色对于这个帮助她重新找到工作的上司还是很有亲切感的,回答说:“其实因为职业的缘故,我拒绝一切香气过于浓烈的花朵,以免降低我鼻子的敏感度。所以我不接受花,并不单单是因为我无法接受他的缘故。”
钟铃兰听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乐呵呵地说:“噫,竟然没有人去提醒一下那位男士,明显用错了方法。”
堇色叹口气说:“他是明白我的想法的。可是他已经说了,他爱做什么是他的事情,与我没有关系。所以就随他去了。”
时光不知不觉便奔流而去。堇色在忙碌中得到消息,阿梨要回来了。在她到希腊公干两周以后,终于要回来了。不知道那个有着蓝色大海和白色石头建筑的城市,是否令她受伤的心得到恢复?有没有邂逅一个阿波罗般英俊的男子?她是阿梨,似乎什么样糟糕的事情都能让她变成神奇。堇色对好友的未来,总是充满希望。
这日下班后,堇色买了很多东西回来,准备等阿梨一起好好庆祝一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