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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他推荐我买最贵的印度米,虽说最贵,一公斤不过才二三十日元。 顺便提一下,斯里兰卡的水稻耕种,是伴随着佛教的传入才开始的。 印度的阿萧卡王,在公元前三世纪,就把以王子玛黑鞑为中心的佛教使节团派到了这里。佛祖的福音和大米(印度式的灌溉技术和水田)搭配在一起来到了这块土地上。说白了就是以大米为诱饵宣传佛教。 最终阿努拉德普勒成了拥有无数佛塔、寺院的古都,另外还有为了栽培水稻而开发的数十个人工湖。这些人工湖至今仍然发挥着作用,滋润着周围的农田。 当我进入密林后,看到了数不胜数的各种野生动物,有大象、豹子、野牛、大蜥蜴等,渐渐地觉着看不看龙已经无所谓了。我们借住在一位渔夫的家中,我特别喜欢和他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密林中也有湖泊,那是两千年前为了耕种水稻而挖掘的人造湖之一。虽说是密林,但并不是原始森林,好像是古代大都市阿努拉德普勒的一部分。在郁郁葱葱的密林中,有几个已彻底腐朽的佛塔,有些倒塌的建筑物的瓦砾堆积成了小山。 姑且不论这些,在湖边的三间小屋里住着一家人,从老爷爷、老奶奶,到还在吃奶的婴儿,一共有十多口人。早晨,男人们在湖里捕鱼,两三个小时后能捕到数十条三十厘米左右类似罗非鱼的一种鱼,除了中午自己吃的那一部分,其余的鱼都拿到其他地方用来交换大米、蔬菜和调味品。这就是他们的所有工作,剩下的时间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或者玩,或者睡觉。 我在那里悠闲地过了几天。 尽管是干季,但由于旁边有湖,空气总是能保持清爽,弥漫着吸足了水分的树木和花草的味道。傍晚时分更是舒适无比,白天的酷热消失得无影无踪,犹如整个世界都陷入冥想似的宁静,还有绚烂夕阳的款待。尽管什么也没有,但我却发自内心地想,这样的人生也不错。 吃的当然是鱼肉咖喱和米饭,有时候会有乌龟咖喱。 一到晚上,围着篝火,老爷爷、老奶奶夹杂着手势和姿势给孩子们讲故事,而孩子们的眼中则闪着兴奋的光。 我听不懂他们讲的是什么。 不过,一般也是讲鬼怪或动物的故事吧,孩子们特别喜欢这样的故事。如果搜索我自己的记忆,也许会有这样的故事——
第四部分:龙走过的道路(米食)古老的传说(图)
“有一家的老爷爷,在年轻时候曾经被狐狸精迷住过。” 围坐在地炉旁,老奶奶用茶润润喉咙说。 “是狐狸,不是狸子吗?” 我一边大口吃着甜包子,一边问。 “你们家那一带(内滩)也许是狸子,但大场这里都说是狐狸。老爷爷当年在森本的邮局上班。有一次,到了第二天早晨还没有回来,于是大家四处去找,结果发现他泡在田中的粪坑里,正悠然自得地哼着歌曲。当时和现在可不同,因为没有汽车,必须走一个小时才能通过田间小路,他就是在半途中被狐狸精给骗了的。” “狐狸精是怎么骗的?” “她变成了森本的艺妓。” “什么是艺妓?” “就是穿着漂亮衣服的年轻美女。老爷爷喝着美人为他斟的酒(估计是马尿),舒服地泡在温泉里。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泡在粪坑里。” 这是我外婆给我讲的“大场的古老传说”。 大场村是母亲的故乡,位于金泽郊外(就是现在的金泽市大场町)。 在江户时代为了增加农田而填海造地,大场村就是填拓河北泻而成的历史很短的村子,不过和老百姓一起,众多妖怪也搬迁了过来,所以这里就像经历了一两千年漫长岁月的古老村庄,整体氛围庄重而有分量,特别有日本农村的风格。 纵横分布在村子中的运河和河北泻相连。 “天气热的时候,人们就坐着田中的小船去河中游泳。某某家的孩子被一个坏河童(日本传说中的动物,水陆两栖,貌如四五岁的孩童,面似虎,嘴尖,身上有鳞,发如刘海,头顶凹陷,存有水。——译者注)拖住了腿,屁股蛋差点被扯掉,最后踢了河童的脑盖才得救。你游泳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呀。” “……” 在农田中,有一间专门为火化去世村民而设立的小屋。 “村子里的男人们喝着酒,要烧一晚上的柴火,还要时不时地看看烧到了什么程度。有一次,当把烧窑的盖子打开时,里面的尸体面目狰狞地跳了出来,身上还熊熊地燃烧着大火。大家都吓瘫了,说:‘某某大哥,求你了,你快点升天吧。’”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外婆嘟哝着。 那是有妖怪附在死人身上,让尸体跳诈尸舞。 后来才知道,这是很有来历的妖怪的所作所为,这妖怪名为蓖陀罗,是和佛教一起从印度传来后又归化到日本的(参见第十章)。 顺便提一下,八田的蚯蚓妖,据说是把卵产在钱屋五兵卫的走私船上,从印度来到日本的。这东西也未必就是妖怪,是有蛇那么大的巨大蚯蚓,因为只生息在日本的河北泻一带而闻名。 “啊,这一带的人都有白蛇附身……”
第四部分:龙走过的道路(米食)佛塔的守护神
“我们该去看龙了。” 导游乌伊芥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可我还想再待两三天。” “如果你给我加钱,我可以陪你。” “那我可吃不消。” 于是我们离开了湖泊,当天就住在了渔夫的小屋里。 晚饭时他们拿鹿肉咖喱来款待我们。 我是第一次吃鹿肉,和牛肉的味道相似。也许是因为鹿和牛同属牛科的动物,它们蛋白质的基本构造是共通的。 第二天,在密林中大约走了一个小时之后,前方突然变得开阔了。在眼前,倒塌的佛塔瘫在地上。 “按说这里应该有龙呀……” 周围堆着土,仿佛是给佛塔镶的花边,在内侧存积着水,佛塔看上去就像沼泽中的小岛。沼泽中堆满了腐烂的树叶,不停地散发出沼气。 或许,这里真会潜伏着类似远古恐龙的东西,周围的氛围足以让我们有这种感觉。 “喂,喂,这里没有危险吧?”我问。 “哪呀,只要我们不加害它,它是不会袭击我们的……啊,有了,快看,在那边。” 我沿着乌伊芥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不过那实际上是条蛇,白蛇在沼泽中一摇一摆地游着,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乌伊芥曾说过是长达二十米的龙,但事实上,需要在他所说一半的基础上再减去三成,顶多只有六七米。不过这也算是一条相当大的蛇了,足有成人大腿般粗细的身体反射着太阳光,在褐色的水中,弯弯曲曲地描绘出金黄色的轨迹。 对于蛇的样子我感到很亲切。因为白色的蛇早就栖息在我的身体中了。 “你身上也附着白蛇。” 好像又听到了姥姥的声音。 “你要记住,米饭是蛇的化身,人死的时候,他在一生中所吃剩的米饭都会变成白蛇,缠住他的全身,到时候,不论念多少遍‘阿弥陀佛’都得不到原谅。” 农民们用辛勤的汗水种植出的大米,一粒也不能浪费。如果你剩的米饭越多,惩戒这个罪过的白蛇长得越大。 这种观念,到现在仍然束缚着我,如果我没把饭吃干净,会有强烈的罪恶感。即使在亚洲热带地区旅行的时候,这一习惯也没有改变。 尽管大家都认为细长而没有黏性的印度米不适合日本人的口味,不过幸运的是我马上喜欢上了这种米,所以在旅行期间吃饭时我也不会剩下米饭。如果印度米饭浇上正宗的、汤汁较多的咖喱,或做成炒饭、肉炒饭、粥,米饭原有的清淡味道会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龙正在保护佛祖的舍利。” 乌伊芥冲着蛇双手合一,用当地语言念咒文。 佛塔里面收放着“舍利”,也就是弄成碎粉状的佛的遗骨。舍利在佛教中被认为是最珍贵的东西,而亚洲的许多稻耕地区,人们认为大米和舍利同等重要。 ——啊,看来不会被那白蛇缠身了。 我总算放心了。
第四部分:龙走过的道路(米食)野兔满山跑的故乡
烧毁森林,肆无忌惮地使用土地。 如果说极端些,耕种了多少土地,就相当于制造了多少沙漠,这就是农耕的真面目。 但是,如果灌溉设施齐备,改造成水田,地表的土地就不会流失,同一块土地能够永远作为耕地来使用。 大米不仅味道好,还是最优秀的能量来源。田地和灌溉设施等还能为我们提供鱼、虾等副产品。 人们说,水田稻耕是最体贴地球的、最理想的农业。 另外,真正的水田稻耕农业传入到斯里兰卡和日本这两个岛国的时间几乎相同。斯里兰卡的水田耕作是从印度甘吉斯流域传入的,日本的是从中国长江流域传入的。 可两国种植水稻的差异竟然如此之大! 在斯里兰卡,只要挖掘好人工湖,在雨季把水储备起来,无穷无尽的太阳照射就会给那里带来一年两三次的收成。在插秧前的平整水田旁边,水稻在茁壮成长,在紧挨着的稻田中,人们正在忙着收获,这样的场景并不罕见。 认定大米在四季框架中生长的日本人,绝对想像不出这种场面。但是,大米是热带、亚热带亚洲季风气候中的原产物。 冬天甚至会下雪的日本,其稻耕倒显得比较异样。寄托在“米”字上的思绪,就表明了这一点。 汉字中的“米”,是表示高粱穗的象形文字。后来在中国,只要是脱谷的谷粒,所有的都称为“米”。而日本人所说的米,在中国称为“大米”,另外还有“小米”等。 但是,在日本一说“米”,肯定指的就是大米。 另外,“米”这个字可以理解为“八十八”,意味着“米”是非常贵重的食物。因为从耕田到收获,一直到能吃到嘴里之前,需要花费八十八道工序。和悠闲自得的南方农民不同,日本农民为了迎接“稻灵”,拼死拼活地工作,就像养育孩子一样,几十代人为了水稻品种的改良而不懈努力—— 这孕育了日本人的精神。 兔子山中跑 鱼儿川中游 营造出这种日本风景的也是大米。日本列岛为了能适合稻耕,两千多年来一直在不断地改造。 兔子、狐狸、狸子等在阔叶树下玩耍,夏天,满山遍野都长满了鲜花绿草等。 沐浴着和煦阳光的运河中,鲫鱼、鲤鱼、斑节虾、海泥蟹等悠然地游来游去。 在稻田中,农民的脚下蠕动着泥鳅和田螺,还有飞下来啄它们的红鹤。 这种融入到大自然中的第二个自然,是日本人“难忘的故土”。 人们的生活,也和土著的信仰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有对自然的畏惧和敬仰。农民们围绕在镇守神社的树林周围生活着,一直把祖先的神灵和亡魂看得很重。 而且,自然波长和人类的感性发生共鸣时会产生某种感觉——并非可以用道理说清楚,确实能感觉到那里存在着什么东西。这也许就是所谓妖怪的真面目。 河童是水中的神灵。 狐狸是五谷神,也就是稻神的使者。狐狸之所以总是变成女性,是因为稻神性别是可以生育的女性。 而狸子却大多变成和尚,与狐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说到和尚,应属于黄泉的领域。但是在农村,多数情况下火葬场和牧场就设置在田地中,没有做任何的掩饰,这是因为水稻耕作与死和再生的仪礼有着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