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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没人这么说过,至少龙儿这么觉得
但是眼神却非常凶恶,糟到不是开玩笑的地步——
他是那种眼角往上吊、黑眼珠小,白眼球部分多的三角眼。当然这只是基本状况,糟糕的还不只如此——因为眼球大的缘故,发青的白眼球部分还会反射出刺眼的强烈光芒,而颜色
偏浅的小小黑眼珠,就像是要斩杀眼前对象般地锐利转动。与龙儿本人的意志无关,那种眼神,似乎在四目相接的瞬间,就能够让对手立刻落荒而逃。他知道……他清楚得很。就
连他在看到团体照上的自己时,都会因为:'这家伙干嘛这么火大…啊,是我自己吗?』而慌
了手脚
这么说来,也许是相鲁个性的错,他的说话方式很粗暴,跟他的神经质也有点关系,所以他从不开玩笑或多说废话或许是因为这样——或许是因为和泰子那家伙一起生活,才搞
得他尽失纯真与坦率吧……因为不管再怎么说,龙儿可是很自豪自己是个实质的保护者呢!
可是,因为这样——
「高二南须……你想忤逆老师吗!?来、来人啊!拿警棍来!警棍!」
才不是咧,我只是因为忘了交作业而特地过来道歉的啊——
「对对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那家伙推我,我才会撞到你的!'
谁会为了撞到肩膀这种事情生气啊——?
「听说高须同学在国中时,曾经闯入其他国中的毕业典礼,占据他们的播音室喔——'
我又不是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
「…那些误会,又得再重头解释了吗……」
想起这些痛苦的回忆,龙儿不禁了叹口气。
成绩不坏,从来没有迟到或缺席纪录,别说是打人了,就连真正和人吵架都不曾有过
简单来说,高须龙儿不过是个很普通的少年罢了明明只是这样,却因为眼神凶恶的关系,就因为这个关系(另外,唯一的亲人是酒店小姐这点,说不定也有影响),就被众人断
定他是超级不良少年。
经过一年在同一个班级相处下来,大部分的误会部已经化解了——一年绝对算不上是短暂的时间,特别是对高中生来说。问题是今天开始又得一切重新来过。再加上改变形象的计画又
失败……
换班级也有令人期待的地方……龙儿也想和某人同班但是一想起接下来即将面对的苦难,他天真的期待一下子就咻噜噜地缩到只剩一半了。
再加上多事说出那句话的泰子……不,不对!全部都该归咎於父亲多事的基因——
「爸爸呀,他在天堂喔,他长得很帅喔,俐落地将头发全部往後抹,超尖的皮鞋总是亮晶晶的……脖子上挂著这~么粗的黄金链子,休闻风格的西装配上劳力士,然後肚子那里总是
摆了一本厚厚的周刊~那是干嘛的?当泰泰这么问他时,他说,这样子就不用担心随时可能会被刺杀了。』啊啊~我被电到了~~!」
我想起泰子说话时的陶醉神情……然後是留下唯一一张照片里的父亲。
父亲的姿态正如泰子所形容的——
张开双脚摆出傲气十足的站姿,腋下夹著小型手拿包、白色西装、超华丽的开襟衬衫两手戴著的金戒指闪闪发光、一边耳朵上还戴著钻石耳环……然後是一副「看什么?」的表情
,抬起下巴望向这边,一只手揉著比现在年轻的妈妈胸部。妈妈挺著大肚子,天真无邪地笑著。父亲的门牙则是金牙
其实他真的很温柔,又很正经,绝不会对一般人出手喔~泰子总是这么说,真正温柔又很正经的人哪会去当什么流氓啊!?哪会让年纪还那么小的高中生怀孕啊!?而且最重要的,
就是那双眼睛——
只要被那锐利的眼睛一瞪,八成会马上乖乖地递上钱包,只求息事宁人吧!那眼神本身就是不讲理的暴力与威胁手段,而相同的东西现在正镶在自己的脸上……龙儿冷不防突然想到
:连自己都对毫无印象的父亲有这种想法,那要大家别误会,恐怕也是无理的要求吧!
顺便一提,父亲恐伯还活在世上。根据泰子的说法,他为了帮助手下逃跑被打成蜂窝,沉入横滨港里了。话虽如此,但是因为没有坟墓和佛坛,也没有遗骸、遗物和牌位,对於
这整件事情的纪录当然不存在……喝醉酒的泰子有时会不明究理地笑著说:「如果爸爸突然回来,小龙会有什么反应呢?呵呵呵呵,开玩笑的啦!」
父亲他大概正在冰冷的围墙内长期修行吧身为儿子的我有这种感觉。
突然——
「喔!高须!早呀!真是个美好的早晨啊!'
听到背後有人叫我,我连忙回头举举手:
「喔,北村,早!'
没办法呀——龙儿心想著:若自己现在停下脚步等待友人跟上来,在旁人看来,一定会以为我正闪著目光,想著:「我要掐死你这家伙!」才对吧!而事实当然并不是这样的。
龙儿静静思考这件事——
会被误会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被误会了,就要好好解释只要花时间,这些家伙总有一天会明白的。虽然觉得很麻烦……也只有这样了,所以,也只能这样了!
抬头看著青空炫目的阳光让人眯起眼睛今天是大晴天,无风,正值凋谢时节的樱花无声地飘落,温柔降落在龙儿的头发上。
就这样,龙儿继续怀抱著无法抛弃的痛苦情结,穿著前一晚擦亮的黑色学生鞋,再度大大踏出一步。
今天的开学典礼有个绝佳的好天气。
唔哇!我们和高须同学同班,不会吧!果然很有魄力,有点恐怖耶!谁去跟他说说话吧。不行,都说不行了。你去啦!喂,别推啦……!
(…不论你们说什么,现在的我完全不受影响。)
龙儿以超然的态度,坦然接受站在远处看著他的各色新同班同学的视线,坐在椅子上稍微背对他们,将锐利的视线投向远方、舔了下乾燥的嘴唇,脚喀唾喀幢不自觉抖了起来在
旁人看来,他应该是犹如渴求弱小猎物的焦躁肉食性动物吧。但是——
「还是老样子,看来这里也有误会你的家伙呐!算了,反正过一阵子应该就会停止骚动了吧!有我跟你在一起,而且也有不少原本A班的人同班……」
「啊,没关系啦,我才不在乎。」
对著今年也分到同个班上的死党北村佑作,龙儿浅浅一笑回答。话先说在前头,他现在的心情可是好得很,绝不是在捕获猎物前残忍地舐舌期待的关系。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
满面笑容到整张嘴都裂到耳朵,并且从座位上乘著火箭升空了才是。
开心,当然不是因为和北村同班的关系。那种事情,顶多只是「今年也同班了,北村!」接著微微一笑的程度罢了
快乐到快升空,是因为——
'啊!北村同学!今年我们同班呀!'
—这个。
「嗯?喔喔,栉枝也是C班啊!」
「咦!?你现在才知道吗?真冷淡呐,难得的新学期,好歹看一下学生名单嘛!」
「抱歉抱歉。真是巧啊,那今年的社长会议就可以轻松点罗!」
「啊哈哈,是呀!啊,高须同学……对吧?你还记得我吗?我有好几次出现都正北村同学附近……」
「……'
「啊、咦?可以叫你高须同学吗?」
「……啊嗯……」
这是女神突然降临的现场。
龙儿眼前闪耀著犹如太阳般眩目的开朗笑容,就像那扇消失的南向窗户射进的阳光一样温暖,视野瞬间被照得一片明亮晃落的光粒子聚集,龙儿的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栉枝实乃梨……对吧?'
啊啊,明明是这样!明明是这样!明明是这样——!自己的声音实在太冷淡了,让龙儿不禁想大叫。
为什么自己只能作出这样的回答?为什么就不会表现的更好些——?
「哎呀呀!你记得我的全名啊,好开心喔—!啊!糟糕,那边在叫我了!先这样罗,北村同学。放学後是今年第一次的二年级新生会议喔!请你千万不要忘记喔!高须同学,我们下次再
聊!」
对著她转过去的背影,龙儿勉为其难亲切的……稍微举起了手。不过已经太迟了,已经看不见她了。
(她说好开心……她说下次再聊……)
栉枝实乃梨。
(她说好开心…她说下次再聊……)
终於实现愿望得以与她同班的栉枝实乃梨。
(她说好开心……她说下次再聊……)
对我说对我说——
(她说好开心……)
「高须?」
'…喔!」
北村突然近距离地靠近面前,吓得龙儿连椅子一起翻了过去。
「你在笑什么?」
「不、没……没什么。」
是吗?北村用中指推了推镜框。龙儿不由得感慨万分,能够知道自己在笑的人类。世上恐怕只有这家伙了。
然後,另一件值得感慨的事情,就是——
「……北村,你……该怎么说…那个……和女孩子(=栉枝同学)聊天,都能够聊得很自然呢!」
'咦?怎么这么说?」
眼镜後北村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是谦虚,纯粹是惊讶看来他本人真的不自觉吧!
面对眼前这个迟钝大王,龙儿不禁把後头要说的话给吞了下去。
刚刚和栉枝实乃梨间轻松有趣的对话十分「自然」——不,不只是刚刚,北村从一年前开始,不论何时,和同属垒球社的栉枝实乃梨间的对话都是那么自然龙儿总是在现场,不
停捡拾她洋溢的微笑或者是丢过来的招呼,努力到近乎让人感动流泪的地步。以足球来打比方的话,就是中后卫,只不过他连一次进攻都没参与过。
龙儿开始觉得「栉枝实乃梨好可爱,我喜欢她,真想跟她作朋友」,也是因为直接站在北村身旁看著他们俩人开心对话的关系。
瞬息万变的开朗表情。
柔软的身体、夸张的动作。
无忧无虑的笑容、清晰的声音。
即使在人人害怕的自己面前,她仍旧一副大方愉快的姿态,从开始到现在未曾改变。
——就是这样子的栉枝实乃梨。
对龙儿来说,要成为自己女朋友最重要的要素,就是要光彩夺目,看起来有如太阳碎片般闪闪动人他认为健全、直接比什么都重要,那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话虽如此……
「你在说什么傻话呀!我哪可能和女孩子聊天聊得很自然?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孩子她们叫我什么!」
龙儿下由得滦深叹了口气
超羡慕超羡慕的!光是在旁看著北村对话的样子,眼睛就快喷出血来了。然而北村却继续说:
「我对女孩子最头痛了,我想我这一辈子可能都交不到女朋友」
竟然这么说
「…我想……不会啦……」
抬头看看那位耀眼到令人睁不开眼的贵族,龙儿把接下来的话吞下了肚里。说得再多,这家伙铁定还是无法理解龙儿的心情因此哀伤起来。
北村的确被女孩子们喊仵「丸尾同学』,那是某知名漫画(注:指《樱桃小丸子)中超认真的好学生角色大概是感觉很像的关系,所以大家都这样叫他度数很深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