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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令师左手抱着阿潜,右手端起酒来,正要一饮而尽,忽听得一人道:. “敢问阁下可是江湖明月堂孔堂主?”.孔令师微微一怔,转过头来,却见说话的是那个腰悬长剑的新婚丈夫,笑了笑,道:“请问尊驾是……”只见那人已走到近前,抱拳道:“在下洞庭湖栖云山庄黄敬之。”孔令师心中顿时释然,心忖道:“怪不得刚才觉得他英气内敛,绝非寻常之人。”
他含笑道:“原来是黄庄主,久仰久仰,在下正是孔令师,不知哪阵风把黄庄主吹到江南来了?”
黄敬之道:“在下久慕江南风光如画,美人如云,因此特来游玩。我正欲打听明月堂的方位,好登门拜访名动天下、威震武林的孔堂主子孔大侠,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了,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觉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孔令师将眼光转向他身畔的丽人,问道:“这位可是尊大夫人!
黄敬之道:“正是拙荆。我和夫人新婚不久,便来游赏江南原也有度蜜月之意。”
孔令师道:“你既携着夫人同游,还敢说什么江南美人如云,色胆可是不小哟。”
黄敬之低声笑道:“我有这个色心,可没那个色胆哪。”
孔令师听了,哈哈大笑。
黄敬之拉了拉妻子的衣袖,道:“拙荆生性腼腆,怕见生人,还望孔堂主勿怪。”
他又轻声道:“婉儿,还不见过孔堂主,你终于见着了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怎么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那叫婉儿的女子垂下头来,向孔令师盈盈一拜,莺莺呖呖地道:“参见……”
孔令师笑道:“岂敢,岂敢。”
他弯下腰来,伸手相扶。
哪知就在婉儿朝孔令师行礼、孔令师也弯腰的同时,婉儿的衣领中骤然飞出四支短弩,闪电般射向孔令师眉心、咽喉、左胸、右胸四处要害。
这一下事变猝然,把明月堂的弟子都吓了一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婉儿发射暗器的瞬间,黄敬之长袖一挥一卷,施展的正是东海水云袖绝技,其动作之潇洒、曼妙,绝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他的水云袖并不是攻向孔令师,而是袭向他怀抱中的阿潜。婉儿射出的四支短弩,速度既快、角度又刁钻,距离又在咫尺之间,纵是一等一的高手,恐怕也得惨遭暗算。
但明月堂的堂主终究非常人可比,他似乎早有准备,就在弯腰的刹那间,身子陡然使了个“金刚铁板桥”。四支毒弩尽皆自他头颅擦过,相差仅毫发之间,当真是险恶至极。孔令师虽然避过暗器,却没料到黄敬之的水云袖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是袭向阿潜。
孔令师只觉得怀中一松,阿潜已被卷住,呼的一声朝黄敬之—飞去。黄敬之正自暗喜之际,突然剑光一闪,裂帛声急响,衣衲竞被削断,紧跟着一道寒气直迫眉睫。
原来孔令师反应快速至极,一见阿潜被夺,立即拔出凝雪剑,先破水云袖、再攻黄敬之。
黄敬之见这一剑来得厉害,只得双足一点,飞身跃开。
孔令师逼退敌人,耳听得飕飕飕暗器破空声响起,厉叱一声,飞起一脚,将阿潜踢向空中,掌中剑急速挥舞。
只听得噼噼啪啪之声不绝于耳,漫空暗器尽被削断,落下地来。
这时阿潜恰从空中落下,孔令师一把接住,待看清周围情景,脸色竟不由变了。
撒落一地的都是断成两截的筷子。数张桌子上只有那三个渔夫面前的筷筒中是空着的。
以筷作暗器倒也罢了,但是使孔令师又惊又怒又痛的是十八名弟子无一活命,均在自己遭袭的刹那间死于非命。
他们的后心都有一个血洞,胸前则有一截沾血的筷尖透出来。
可惜他们连一声惨呼都未喊出来,敌人的暗器好快、好毒!
孔令师想像敌人的歹毒,兀自心有余悸,心想:“若非我警觉得快,可能已经和阿潜共赴黄泉,回不了明月堂了。”
那酒保见此情形,吓得躲在一边,缩成一团。
那一老一少的桌面上也一片狼籍,人已退到墙边,惊恐万状的眼睛骨碌碌乱转。
那壶酒仍然在煮着,酒香更浓,可是却没有人喝了。
孔令师环顾黄敬之、婉儿以及三个渔夫一眼,目光中露出刀锋般的杀气,沉声道:“不知孔某与诸位有何冤仇,要下此毒手?”
黄敬之仍是笑嘻嘻地,道:“在下刚才已经跟堂主见过礼了,我跟孔堂主无冤无仇,但我……”
他居然长长一叹,道:“但我受朋友之托,又收了人家的钱财,清孔堂主勿怪勿怪。”那婉儿依然没有抬头,但她眼波一转,阴霾的雨天竟似亮了一亮,道:“孔堂主,俺可不是这黄敬之的老婆。俺本姓秋,家居太行山峰王洞……”孔令师听到这里,忍不住失声道:“你是蜂王洞的杀人蜂?”
太行山蜂王洞,乃是闻名武林的一个邪恶阴毒的地方,里面住着的秋氏三姐妹,人称杀人蜂,擅长驯蜂使毒,最拿手的暗器功夫就是驱蜂杀人,令人防不胜防。
那婉儿盈盈一笑,道:“难得大名鼎鼎的孔堂主还知道贱妾的名号,俺排行最末,叫秋婉儿。”
孔令师“哼”了一声,道:“明月堂与栖云庄、蜂王洞素无瓜葛,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贵处,还望示下,免得在下做了糊涂之鬼。”
这次回答的却是一个渔夫:“他们与孔堂主没有仇,南海七蛟却时时刻刻不敢忘记!”
孔令师冷笑道:“原来三位是横行南海、无恶不作的恶盗,孔某真是走了眼,失敬!失敬!”只见那三个渔夫各自将斗笠摘下,又揭下面具,露出三张杀气腾腾、威风凛凛的紫黑脸膛来。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汉子睥视孔令师,道:“老子是老二南虎,他们是老四南蛟、老七南信。咱们兄弟三人得知孔堂主有清明时节替死去的兄弟祭墓的习惯,因此邀请了几位朋友,在此恭候。”那南信阴恻恻地接着道:“孔堂主都没忘记我们南氏弟兄,我们更不敢忘记了,是不是?”
孔令师长眉一挑,正色道:“南海七蛟仗着水性精纯,武艺高强,就横行南海,杀人劫货,做下无数令人发指之事。那一日我化装成商人出海,果然叫我遇上你们兄弟七人,以我的一柄凝雪剑连诛四盗,若不是尔等苦苦哀求,发誓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绝对不会饶了你们,没想到……”
南蛟呸了一声,道:“别以为南家兄弟真的丧失威风,服了你了,咱兄弟三人养精蓄锐,苦练绝技十一年,等的就是今天,我不仅要杀了你,还要挑了明月堂!”
南虎啧啧嘴,笑道:“听说这孔老儿的老婆长得挺不赖的,届时可不能一刀杀了,先让咱兄弟玩玩再说。”孔令师气得大喝一声:“无耻之徒!”
黄敬之道:“孔堂主,以秋小妹的暗器,和我的东海水云袖,居然都没有伤得了你的—根毫发,在下想不佩服都不行。”
孔令师道:“若非我心中早起疑心,恐怕已死在你们手下了。”
秋婉儿哦了一声,道:“难道我们露出了什么破绽?”
孔令师苦笑道:“我刚人太白居时,酒保便迎上来叫我‘孔堂主’,黄庄主既是会家子,想必早已听到,可是并未立即上来跟我打招呼,却要静候一段时间。怎叫在下不起疑心?”黄敬之点了点头,道:“不错,这确是我一时疏忽。”
孔令师叹道:“如果秋姑娘刚才放出杀人蜂,也许在下就抵挡不了啦。”
秋婉儿轻轻一笑,道:“我的杀人蜂可不是说放就放的,名贵得很,而且极难驯养,哪像你收弟子这般容易?”
孔令师厉声道:“胡说!难道明月堂的弟子就没有生命,不是血肉之躯?杀人者偿命,你们既然来了,难道老夫还能怕了不成?”
秋婉儿装作花容失色之状,惊呼道:“孔堂主好狠心,还要杀我一个弱女子?我就不得不放出杀人……”她最后一个“蜂”字还未说完,便听得嗡嗡之声大作,数十只躯体细小的黄蜂似箭般地自秋婉儿衣袖里飞出,齐扑孔令师,就像对方跟它们有着深仇大恨似的。
孔令师武功虽高,却也难以应付这些密密麻麻的毒蜂,当即深吸一口气,纵身后跃,袍袖—鼓,便似一条吃饱了风的船帆,疾拂而出。
那些毒蜂攻势立阻,虽有十几只躲避不及,落地身亡,但余下的绕了个圈子,竟然兵分四路,分前后左右扑向孔令师。
孔令师左臂抱着阿潜,右手执着凝雪剑,运劲劈出,逼开群蜂,同时飞脚踢飞一张凳子,击向黄敬之。
这时南氏三兄弟、黄敬之、秋婉儿已分散开来,将孔令师的出路尽皆封死。黄敬之的三十六路“回风舞柳剑”、南虎的金瓜锤、南蛟的双叉、南信的长刺,招招狠毒异常、凌厉异常,或攻或守,把孔令师围困其中。
那秋婉儿虽未出手,但嘴里却不时发出高喝低叱,命令毒蜂随着战况变化而变化,袭击敌人,尤比黄敬之等人的武器还要令孔令师难以招架。
饶是如此,明月堂堂主孔令师亦毫无惧色,虽怀抱着阿潜,一手使剑,仍然将周身上下护得风雨不透,使毒蜂攻不进来,同时间剑光恍如惊虹厉电,斩、劈、刺、削、挑、撩,愈战愈勇。激战一会,孔令师突然感觉丹田的真气越来越凝滞、散弱,挥舞长剑的右手越来越觉得吃力,心中更是大吃一惊,心忖:“莫非我着了人家的道儿?”
酣战中,他挥剑挡开南虎的金瓜锤,这南虎膂力过人,兼且招数精妙,孔令师一挡之下,虎口剧震,裂了开来,长剑险些脱手。
他晃身急退。
谁知就在此时,他眼睛一花,脚步一个踉跄,速度竟比预想中慢了许多,只听得哧的一声响,鲜血四溅,黄敬之的剑锋已在他胁下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秋婉儿喝采道:“孔老儿终于挂彩了!”
孔令师中剑之下,防守稍松,毒蜂趁势扑向脸部,黄、秋和南家兄弟等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良机,无不发动最厉害的攻势。
孔令师暗叹一声:“罢罢罢,老夫只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他自创立明月堂以来,弟子多达千余人,势力之大,遍及大江南北,几可与少林、武当等名门大派分庭抗衡。
近十年来,江湖中人提起明月堂,几乎每个人都要挑起大拇指。
孔令师每年清明节都要到死亡兄弟的墓前祭奠,从来没有遇到过危险,相反尊敬他的人,认识他的人越来越多,使他在内心深处将江南当作了自己的家。万没料到今年竟然中了敌人的埋伏,而且敌人人数之多、武功之高,更是出乎他想像之外,尤其令他惊怒的是自己不知何时中了剧毒,浑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他开始还颇为自负,认为凭自己的武功,纵然不能尽歼宵小,也必定能逼退他们,但到了此时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无论如何再也支撑不下去了,若再拖延,父子的性命就都要丧在这儿。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一声长啸,疾掠而起,整个身子竟像一只惊鸿,快速无比地朝窗口飞去。就在这急退的同时,他仍然得舞剑迎战毒蜂。
以他的轻身功夫,黄敬之等人自忖万万不及,只有毒蜂才能追得上。 可是孔令师只要掠出窗口,毒蜂纵厉害,也无可奈何了。
便在孔令师掠向窗口的千钧一发间,猛然觉得身后一股强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