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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名被请的官员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未敢拿筷,先环顾了一下席面,笑道:“怎么不见大人的二公子?”
沈缘的三儿子沈梦宣嘴快,抢着道:“二哥病了。”
那两名官员又半立起身惶惶问候,沈缘不耐烦起来,先举杯道:“一点水病没大碍,别管他,咱们喝酒。”
陆策在旁陪席,压根就不说话,反正沈缘举杯他就举杯,沈缘动筷他就动筷,及至夹了一筷怱油海蛰,刚送入口,嚼得满嘴嫩脆,就听见沈缘在旁赞道:“这个鸭掌笋片不错啊,味道特别濡泣!”
待立在旁斟酒的一位小厮见他兴致较高,斗胆插言道:“回老爷,温姑娘说这道菜叫天梯鸭掌。”
“哦?”沈缘听他这么一说,放眼向那盛着鸭掌笋片的盘子瞧去,见斜切成片的笋好似竹梯,十分形像,便点了点头,问道:“怎么做的啊?”
浓缘讲究吃喝,因此府里做了什么新菜色时,侍宴的小厮丫鬟们都会事先向厨子打听清楚做法,以备他问时好回答,不过这是沈缘私下里便饭时的习惯,当着来客的面还从没未问起,那小厮不知他是要考较温柔手艺,好决定要不要让她承制招待九宴筵席,愣得一愣才答道:“据说是将新鲜的剔去筋骨的鸭掌放入上好的黄酒里泡涨,再拿切片的肥瘦各半的火腿裹上鸭掌和抹了蜂蜜的夏笋片,所紧后文火蒸透,这火腿的油脂混着蜂蜜慢慢融入鸭掌和笋片,这样吃起来就不觉得腻口了。
说完,他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道:“温姑娘还说季节不对,这夏笋不够鲜嫩,若是用冬笋,做出来的味道会更好些。”
“哎呀呀,这么简单的一道凉菜,没想到竟有这样大的讲究!”那小厮说完,沈缘还在捋髭沉吟,其中一位官员就已然忍不住惊叹了出来,满口赞道:“大人府上的一饮一食,果然非同凡响,下官今日才算长了见识,以往那数十年的酒饭,竟是白吃了。”
沈缘笑着摇头道:“哪里有你说的这样夸张,口不对心,罚酒罚酒!”
这边酒席上热闹喧哗,那边厨下小环偷偷看向温柔抱怨道:“做酒席就做酒席,为啥每个菜的做法他们还要问得这样仔细?难不成还怕咱们下毒?”
“是啊!”温柔皱了皱鼻子,也有些气不忿道:“幸好我多留了一个心眼,做法或是没说全,或是略去调味和火候的特殊要求,嘿嘿,他们就算仿着侨,味道也不能一样。”
小环一听这才觉得心里平衡了些,一边帮着温柔剥虾仁一边道:“从前在赵府里待着时,我也没觉得日子过得不舒坦,只想着能早点当上上房丫鬟,如今过惯了眼下的日子才知道,在家哪怕再苦,能喝碗稀粥裹腹,这心里头都是痛快的。到了别人府里,这里要小心,那里须谨慎,连说话都不敢大声,防着隔墙有耳,憋得我真难受。”
“谁说不是呢……”温柔低着头将炒好的菜装盘,没忘在在盘沿装饰上几朵早已雕好的萝卜花,这才回头叫了个人,将菜端上去,一面又告诉那人,这菜的名字叫桂花皮炸,说白了不过是捡上好的隔年油炸猪肉皮放在高汤里面泡软,再切丝一炒,浇上鸡蛋液和火腿末,起锅。
过了一会,这边席上小厮上了一盘蟹肉蒸丝瓜,红白相间的蟹肉镶在嫩绿色的丝瓜里,颜色分外清爽诱人,不过沈缘见到这盘菜,学了尝后微点了两下头,就叹道:“其实蟹肉只有蒸才是绝味,剥出蟹粉来,无论怎么做,味道都略差些。只可惜眼下没到蟹肥的时节,也只能如此料理了,要不邀上三两知已,持蟹饮酒,对月吟诗,那才是人间至乐。
陆策闻言不响,只再次伸筷去夹那道他中意的蒜耳银丝日月贝,结果正同沈梦宣伸出去的筷子撞到一块,只见沈梦宣向着他嘿嘿一笑, 掉过筷头又去夹旁边的虾仁茄罐。
其间小厮又端了一道樱桃肥鸭上桌,沈缘看见整只肥鸭浮在泛红而澄净的浅汤里,仿佛戏水倦了侧颈休憩一般,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油润光泽,不觉伸筷去夹。只觉这肥鸭被炖得骨烂,夹起来毫不费劲,他尝后赞道:“鸭皮最可口。”说着,又拿勺去舀汤,汤汁混合着樱桃的清润,味道鲜美而独特,只是他睁眼寻了半天,没瞧见樱桃,想必是端上桌前已被滤净了,于是提筷笑道:“都尝尝,这鸭子真不错。”
那边厨房里,温柔皱着眉看叶昱那因剥蟹肉而弄伤的手指道:“真倒霉,早知道就不做螃蟹了,都怪那个御厨,说什么沈丞相最爱食蟹,非教做一道上去,倒害得你伤了手。”
哼,不懂吃的人才吃眼下这种空瘪瘪的蟹呢!他当了这么久御厨,难道不晓得螃蟹最好的吃法是在膏满黄肥的时候清蒸吗?剥出蟹粉来就失了味,跟渣一样,有什么吃头。
“没事,只是被蟹壳轻轻划了一下。”叶昱低着头将手夺回来掩在身后。
“要上药!天气这么热,万一感染了怎么办?温柔说着就让人去拿止血散。”
待到处理完叶昱的手伤,最后一道汤品温柔就随便敷衍了一下,做了道雪菜黄鱼汤,反正这么多菜,这些人肯定早就吃饱喝足了,做得再精细也是浪费。
事情办完,总算从头至尾没见那沈梦安出现过,温柔舒了一口气,洗净手准备离开沈府,忙碌了一天,她现在只想回去慢慢的煲一锅香浓的皮蛋瘦肉粥,躺在那边新买的躺椅上,坐在小院里边乘凉边喝。
谁知负责端菜的小厮再次出现,垂着手向她道:“我家老爷请温姑娘去说两句话。”
“我?”温柔微微皱眉。
“是。”小厮在前引路道:“姑娘请随我来。”
温柔无奈的随着他去了,及至到了宴客的席上,沈缘正同众人品汤闲话,见她来了,便上下打量了两眼,微有些讶异,因温柔与他想象中的不同,非但不娇艳狐媚,反倒清清爽爽,脂粉不施,身上连首饰都没两件,只是发鬓有些散乱,想必是忙碌造成的结果,不觉含笑道了声:“今日辛苦温姑娘了。”
这是温柔头一回看见沈缘,倒没想到这个堂堂左丞相为人还算和蔼,便回了一礼道:“辛苦倒谈不上,只是许久没有做这么多菜了,难免有些手生,诸位大人若是吃的不满意,还请多包涵。”
话毕,她抬起眼来,刚巧与陆策的目光对上,心里微微一跳,不觉又垂下眼帘道:“不知丞相唤民女来有什么事要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谋事在人
沈缘等着那两位同僚赞够了温柔之后,才接过话笑道:“老夫有个不情之请,是希望温姑娘下月再来府上整治一席酒,只是菜色要比这回更精致些,不知姑娘肯不肯再劳苦一回?”
再整治一席酒?说老实话,温柔心里十分不愿,正在考虑怎么推脱,却听见一个人“呀”了一声道:“下官司记得下月十五可是九皇子生辰,沈大人是要制酒席请九皇子吧?”
“正是。”沈缘笑道:“老夫一直犯愁找不到好厨子,这不可巧打听到温姑娘做菜手艺不俗,冒昧请来一试,果然手段出众,这望姑娘不要推脱才好啊!”
九皇子?温柔微微蹙眉,又想到沈缘眼下的身份,不知怎的,心里竟跳出一个竟外的期望,如果—她沉吟了一会抬眼笑道:“难得大人赞眼,竟能瞧上民女这手不入流的厨艺,民女若是再要推脱,就太不识抬举了。”
客套话谁不会说?抬举等字眼说出口时,温柔的腰板还是挺得笔直,望向沈缘的目光敢毫不躲闪。
沈缘有些意外她那不卑不亢的态度,不过听见她应了,便捋着髭须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好生想着菜色,到时候老夫会让人去接你。”说着又向左右侍仆道:“来呀,赏温姑娘五十两银子,再派辆车将她好生送回去。”
回去的路上,在马车里的小环难得轻声抱怨温柔道:“姐姐,你怎么就应了?虽说那沈大人是个丞相,有权有势,可是咱们规规矩矩做人,何必适应他?若不愿意时,他还能强按着牛头喝水不成?”
“没良心的小东西!”温柔伸出食指,在小环额头重重点了一下,轻声叹道:“你当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我?”小环疑惑道:“我同沈大人设宴的事有何关系?”
“他要请的是九皇子。”温柔微微蹙眉道:“就算他不请九皇子,这事我也应了,到时候尽心点整治这席酒,若能办得让人满意,我便想寻个机会,看能不能为你娘求个特赦。”
“姐姐— ”听见温柔提及她娘,小环立刻激动了,紧握住她的手道:“这事,能成么……”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叶昱在旁插了句话。
温柔点点头笑道:“你现下问我能不能成,我也不知道,只是想着你娘犯的事在咱们看来算是难救,可是在那些高官皇子眼里,不过是小事一桩,只要他们愿意,动动口就能解决,就是想要求得他们愿意,不是件容易事。”
说着,她望向车窗外,低声叹道:“这世上哪来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要有关系有门路,作奸犯科的人也能逍遥法外,你娘只不过动手试图谋害一个原本就该死的人,起码在我们眼里,她做的是情有可原……”
“是啊!”小环心情低落下来,“也不知道她近来过得如何了。”
温柔轻拍拍她的背道:“好了,我说这打算给你听,不是为了让你难过的,再说事情八字还没有撇呢,你也别太兴头,到时万一人家不肯开恩,咱们反倒失望。”
小环闻言勉强展颜一笑道:“你教过我,事情要往好的一面去想,再不济,到时还能得个五十两金子的打赏,也不算太亏不是?”
此言一出,叶昱与温柔都忍不住笑了,不过身在马车里,说话毕竟不方便,也就收住了声,不再继续讨论这件事。
次日一早,温柔正打算去铺子里打理点事情,再回来想筵席须备的菜色,谁知沈府就已然派了人来,送了份单子给她,上面开列了各种九皇子偏爱吃的食物,和讨厌吃的食物,还特意点明他尤爱叶厚汁浓的菜色,不过也不喜菜里多加调味料,满满当当,就写了十来页。
温柔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这皇家子弟也太讲究了吧,不过吃顿酒席而已,用得着这样费事么?不过话虽这么说,这些东西她却不得不背下来记实,这关系到九皇子能不能吃得高兴,刘嫂有没有希望获得特赦,万不能轻心大易。
小环梳洗完出房,看见温柔坐在椅子里,看着手里的一叠纸直皱眉头。不禁好奇的探头瞧了瞧,吐舌道:“这九皇子怎么这样挑食啊?爱吃茵菇,不吃芹菜,不吃香荽,不吃各种豆子……”
“是啊。”温柔无奈叹气,将那叠低纳入福袋中,准备每日熟读数遍,直到记下为止。
日子过得再缓,也终究在流逝,很快就到了下月初七,叶昱的生辰。
这段时间内,不知沈梦安是不是被沈缘禁了足,总之一直没有出现过,只派人送过一封信,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算你狠”,温柔看完就随手丢到一旁去了,嘴里还不着调的哼着小春哥的那道《算你狠》,心情颇好,于是决定初七那天替叶昱办一席生日酒,关起门来,一家人乐一乐。
初七这天,小环一大早起来就在笑,温柔问她笑什么,她在那里掰着手指道:“咱们的生辰都挺有意思,姐姐是六月初六,叶大哥是七月初七,我是十月初十,唯有温刚的生辰不一样,是三月初八。你睢,可不是巧的很?”
温柔一向没留意这些事情,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