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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名着]霍金讲演录 [英]史蒂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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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的第一个小孩,我父母遵循育婴手册的说法,小孩在两岁时必须开始社交。所以我想我的反应一定使他们十分惊讶。度过这么糟糕的上午后,他们即把我带走,一年半之内再也没有把我送回到拜伦宫。

    那正是世界大战结束不久,海格特是许多科学家和学术界人士的住处。他们如果在其他国家就会被称作知识分子,但是英国从未承认有过任何知识分子。所有这些人都把孩子送到拜伦宫学校,这是一所当时非常先进的学校。我记得自己曾向父母亲报怨过,说他们没有教我任何东西。他们不相信当时接受的填鸭式教学法,你必须在不知不觉之中学会阅读。最终我是学会了阅读,那是直到八岁的相当晚的年龄。我的妹妹菲利珀是用更方便的方法被教会阅读的,四岁时就会阅读了。那时候,她一定比我能干。

    我们住在一幢又高又窄的维多利亚式的房子里。这是我父母亲在战时以非常廉价买下的,那时所有人都认为伦敦会被炸平。事实上,一枚V-2火箭在离开我们几幢房子处着地。当时我和母亲以及妹妹都不在,而我的父亲在房子里。幸运的是,他没有受伤,房子也未受重创。有好几年的时间路上一直遗留有一个大弹坑,我经常和我的朋友霍佛在里面玩,他家和我隔三个门。霍佛无异为我揭开了一个新天地,因为他的父母不是知识分子,不像我所认识的其他小孩父母那样。他上公立学校,而不是拜伦宫,他通晓足球和拳击,这些都是我父母坚决禁止的。

    另一个最早的回忆是得到玩具火车。战时不制造玩具,至少不对国内市场。但是,我对模型火车极其着迷。我父亲为我做了一列木头火车,这并不使我满足,因为我要一列会开动的。所以我父亲搞到一列二手货的带发条的火车,焊好后给我作为圣诞礼物,那时我快满三岁了。那火车不能很好行驶。战事刚结束我父亲就去了美国,在乘“玛丽皇后”的归途中,他为我母亲买了一些尼龙,当时在英国得不到尼龙。他给我妹妹玛丽买回一个玩具娃娃,这个玩具娃娃一躺下就把眼睛闭上。他为我买了一列美国火车,还带有排障器和8字型的轨道。我尚能记得自己在打开盒子时的激动之情。

    发条火车似乎是尽善尽美了,但是我真正想要的是电动火车。我经常花好几个钟头观看海格特附近的模型铁路俱乐部展览。电动火车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最后,当我父母亲都不在的时候,我把存在邮局银行的非常有限的钱全部取出,这是大家在特殊场合譬如讲我受洗礼时给我的。我用这些钱买了一列电动火车,但使人非常沮丧的是,它运行得不怎么好。今天我们知道了顾客的权益。我应该把它送回,要求商店或者厂家换一列。但是在那个时候,人们以为买东西便是一种特权,如果商品有毛病的话,就只能怪你运气欠佳。这样我花钱买了电动马达,它却从未正常工作过。

    后来,我在十几岁时制作了模型飞机和轮船。我的手工从来就不灵巧,这是和我的学友约翰·马克连纳汉合作的。他比我能干得多;而且他父亲在家里有一个车间。我的目标总是建造我能控制的可以开动的模型。我不在乎其外观如何。我想正是同样的冲动驱使我和另外一位学友罗杰·费尼霍弗去发明一系列非常复杂的游戏。有一种制作游戏,还包括制造不同颜色零件的工厂,运载产品的公路铁路以及股票市场。有一种战争游戏是在有四千个方格的纸板上玩的。甚至还有一种封建游戏,每一个参与者都是一个带有家谱的皇朝。我想这些游戏以及火车、轮船和飞机都来自于探究事物并且进而进行控制的要求。从我开始攻读博士之后,这种渴求在宇宙论研究中才得到满足。

    1950年我父亲工作的地点从海格特附近的汉姆斯达德迁到伦敦北界的碾坊山新建的国立药物研究所。看来迁到伦敦郊区再通勤到城里比从海格特向外面通勤更方便些。我父母亲因此在教堂城圣阿尔班斯购买了一幢房子,大约在碾坊山以北十英里以及伦敦以北二十英里的地方;这是一幢颇为典雅颇具特色的巨大的维多利亚时代的房子。我父母买房子时手头并不富裕,所以在我们迁进去之前要做许多修缮。此后我的父亲正如同他的约克郡老乡一样,再也不愿花钱作任何修缮。他自己尽量地维护并油漆房子,但是房子太大而且他又不擅长此道。然而,房子建得很稳固,所以能经受得了多年失修。1985年我父亲病得很重时(他死于1986年),我父母亲把它卖掉了。我最近还看到它。似乎从那时以后就没有整修过,但是看起来却没有什么改变。

    这幢房子是为带仆人的家庭设计的。在食物室里有一块指示板,上面可以显示哪个房间在按铃。我们当然雇不起佣人,我的第一个卧室是L形状的,大概以前是佣人的房间。我的表姐萨拉建议我要这个房间,她比我稍大些,我非常赞赏她。她说我们在那里会很开心。这间房子的一个吸引人之处是,可以从窗户爬到外面的自行车库的房顶上,然后再回到地面上来。

    萨拉是我母亲的姐姐詹尼特的女儿。我的姨妈是一名医生,她机一名心理分析家结了婚。他们住在哈本顿的一幢相似的房子里,那是再往北五英里的一个村庄。他们是我们搬到圣阿尔班斯的一个原因。使我得以接近萨拉真是个大奖赏。我时常乘公共汽车去哈本顿。圣阿尔班斯本身紧临罗马人古城委鲁拉明的遗址,它是除了伦敦以外的罗马人在英国的最重要驻地。中世纪时这儿有英国最富有的寺院。这个城市是围绕着圣阿尔班斯的陵墓建筑起来的,他是一名罗马军官,据说是第一个在英国因信仰耶稣而被处死的人。寺院残留下的只是非常大且相当丑陋的教堂以及老寺院正门的建筑物,后者成为圣阿尔班斯学校的一部分,我后来就在这里上学。

    圣阿尔班斯和海格特或哈本顿相比较是有点枯燥而保守的地方。我父母亲在这里几乎没有朋友。这应该部分怪他们自己,因为他们尤其是我父亲天性孤癖。但是这也反映了这儿的居民是不同的,我的圣阿尔班斯同学的父母中几乎完全没有知识分子。

    我们家在海格特显得是相当正常,而在圣阿尔班斯一定被认为是怪异的。这种看法因为我父亲的行为而得到加强,他只要能省钱就根本不在乎外表。在他年幼时家境曾经非常穷困,这给他留下终身的印象。他不能忍受为了自身的舒服而花钱,甚至直到晚年他有能力这么做时也是如此。他拒绝安装中心取暖系统,尽管他觉得非常冷。他宁愿穿几件毛衣并在他通常衣服之外再罩上一件睡衣,但是他对他人却非常慷慨。

    在本世纪五十年代他觉得买不起新车,所以就购买了一辆战前的伦敦的出租车,他和我用波纹金属板建成一座车房。邻居被激怒了,但是他们无法阻止我们。我和多数孩子一样需要群体活动,但是我为父母亲感到难为情。而他们却从未为此担心过。

    当我第一次到圣阿尔班斯时,我被送到女子高级学校去,这个学校也收十岁以下的男孩。我在那里上了一学期之后,我父亲又要进行几乎一年一度的非洲走访。这一回需要大约四个月的相当长的时间。我母亲不想被留下这么长时间,这样她就带着我的两个妹妹和我去看望她的学友贝瑞尔,贝瑞尔是诗人罗伯特·格雷夫斯的妻子。他们住在西班牙的马约嘉岛上的叫德雅的村庄上。这是战后才五年的事,曾与希特勒和莫索里尼同盟的西班牙的独裁者佛朗西斯科·佛朗哥尚在台上。(事实上,之后他仍掌了二十多年的权。)尽管如此,曾在战前参加过共产主义青年团的我的母亲,挽带着这三个子女乘轮船火车抵达马约嘉。我们在德雅租了一幢房子,度过了快乐的时光。我和罗伯特的儿子威廉共有一位导师。这位导师是罗伯特的门徒,他对为爱丁堡戏剧节写剧本比对教导我们更感兴趣。所以他每天布置我们阅读一章《圣经》并要求依此作一篇文章。他的想法是教我们英国语言的美。在我离开之前我们学完了全部《创世记》和《出埃及记》的部分。我从这儿学到的一件主要东西便是造句时不用“还有”起头。我指出在《圣经》中多数文章都以“还有”起头的,但是据我所知英文从詹姆士王之后即改变了。我争辩道,如果情形如此,为何强迫我们念《圣经》?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那时候罗伯特·格雷夫斯十分沉迷于《圣经》的象征主义和神秘主义。

    当我们从马约嘉回来后,我又在另一所学校上了一年,然后我参加了所谓的十一加考试。这是那时一种对所有要获取国家教育的孩子进行的智力试验。主要是因为一些中产阶级的孩子通不过并被送进非学术性的学校,所以现在这种试验已被取消。但是我的表现在试验中比在课程中要优异得多,所以就通过了十一加并允许在圣阿尔班斯学校免费就读。

    我十三岁时父亲要我去考西敏学校,这是一所主要的付费住校的——那也就是说私立的学校。那时候的教育在阶级划分上有很深的鸿沟。父亲觉得,由于他缺乏权势,使得许多能力不如却门第更高贵的人爬到他前面去。因为我父母不甚富裕,所以我必须获得奖学金。然而,由于我在奖学金考试时生病,所以未能参加。我只好留在圣阿尔班斯学校。我在那里受到的教育至少和西敏学校一样好。我从未觉得自己的出身的平凡成为人生的障碍。

    那时的英国教育是等级森严的。学校不但被分成学术的和非学术的,而且学术学校还分成A、B和C等。这对A等的学生非常有利,对B等的学生就不怎么有利,而对不受鼓励的C等学生则非常不利。我因为十一加考得好被分配到A等中。但是一年后班级里第二十名以下的所有学生都被测到B等去。这对他们的自信心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有些人再也没有恢复过来。我在圣阿尔班斯的前两个学期分别是第二十四和第二十三名,但是在第二学期变到第十八名。就这样侥幸逃脱。

    我在班级里从未名列在前一半过(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班级)。我的作业很不整洁,老师觉得我的书写无可救药。但是同学们给我的绰号是爱因斯坦,可能他们看出某些更好的征兆。当我十二岁时,我的两位朋友用一袋糖果打赌,说我永远不可能成才。我不知道这桩赌事是否已经尘埃落定,如果是这样的话,何方取胜。

    我有六七位好朋友,我和他们中的多数迄今仍有联系。我们通常进行长时间的讨论和争议,其主题涵盖一切,从无线电遥控模型至宗教,从灵学一直到物理学。我们谈论的一件事是关于宇宙的起源以及是否需要上帝去创生它再使它运行。我听说从遥远星系来的光线受到向光谱红端的移动,而且这种现象被认为表示宇宙正在膨胀。(向蓝端的移动被认为是在收缩。)但是我断定红移必定是由其他原因引起的。也许光线在传播到我们的路途中累了并且变得更红了。一个本质上不变的并且水存的宇宙显得更为自然得多。只有在我进行了两年博士研究之后才意识到过去错了。

    在我进入学校的最后两年,我才定下数理的专业。有一位非常具有启发性的数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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