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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新雅被她一惊一乍的给惊住了,自己好心帮她哄孩子,又没做什么,怎么就把她吓成那样了?
“听见弟弟哭了,就过来看看,没起来多长时间。”细声细气的声音唯唯诺诺的,“阿娘,他是我弟弟吗?小桐?”
“是的,你……你有印象?”语气很迟疑。
“没有,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柳新雅摇摇头。
“想不起来就算了,你先回房吧,我给你熬药去。”听起来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柳新雅叹了口气,端起碗,皱着眉,捏着鼻子灌下药,被苦的直打恶心。
已经喝了三天的药了,头上的肿块渐渐消了。
“喵~”白猫小醅的伤势也奇迹般的好转了,目前跟她同吃同住,它倒是好养的很,给什么就吃什么。可能是一种移情作用的催化吧,柳新雅觉得仿佛跟这只小猫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小猫也有灵性的很,乖巧异常。
这几日,旁敲侧击,了解到不少信息。
这里是一个叫柳王村的地方,蓝阳河从村子中间奔腾而过,河东住的都是柳氏族人,河西住着王氏族人。在柳芽——就是柳新雅这个身子的大名——爷爷的爷爷那辈儿,柳氏一群人因为水患举家逃荒来到王家村,村民们接纳了这群可怜的苦难人,两姓经过几代通婚,繁衍,渐渐形成了现在的柳王村。族长一向是柳王两姓轮着做,现今是柳氏二房当族长。
柳芽一家是柳氏七房的人。当年柳氏本来也算是大姓了,逃荒过来的时候,族人死的死,散的散,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七家四十二口人。柳七爷是当时唯一一个断文识字的,后来负责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认字,就这样这个民办小学的校长一职就由七房一代传一代接任下来的,一直传到柳芽的父亲柳钧含这一代。
这个柳钧含倒是个了不起的人,与人为善,素有仁孝的美名,还是村里唯一的一个秀才,在村里威望极高,可惜英年早逝。
柳钧含行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柳钧升,当年柳老夫人过世,不知怎的柳大郎跟家里闹翻了,离家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过,娶妻生子都不曾回来拜过祖先。
柳钧含考上秀才那年,老爷子去世了,为了守制,按礼持丧三年,就没有继续参加科考。之后成亲,娶了王氏四爷家的三娘子王欣荷进门,这个王三娘子就是柳芽的亲生母亲,人长得俊俏不说,女红厨艺样样出色,性子又温顺,夫妻俩倒是相亲相爱。可惜三娘子体弱多病,生了柳芽之后身体就一年不如一年,两年后去世了,柳钧含对发妻倒真是情深意重,伤心之余,也无心功名了。前年清明过后,一场大病也去了。
了解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现在家里这个自称柳芽阿娘的女人,她居然是柳钧含的妾,原本是王三娘子陪嫁过来的丫头秀英,三娘子生产后,身子不利落,就做主开了脸。而小桐居然是父亲的遗腹子!
放下药碗,柳新雅轻抚着小醅软软的毛,喃喃的自言自语:“这个柳芽也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孤女,虽然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是还有一个小后娘——小醅,看来柳芽的家境还不是一般的复杂哦~”
小醅灵动的大眼睛一闪,看着她“喵~”了一声,好像在回答似的。
更何况,柳新雅回想起这个秀英说话时的神情,眼神飘忽不定,言辞闪烁,对小桐又是过分的紧张……还有东西厢房对比一下,自己这个房间也太简陋了,那面价值不菲的镜子就是自己亲妈最值钱的嫁妆之一,居然会摆在她的梳妆台上?看来她隐瞒了很多!估计是欺负她年纪小,霸占了亲妈留给她的嫁妆。
母亲带的起陪嫁婢女,父亲是秀才,又是校长级别的工作待遇,还有田地自给自足,按理日子应该过得挺滋润啊。可看看现在这家徒四壁的样子,父亲走了才两年而已,家里的变化也太大了。
这几日她病着,除了喝药,饭菜就是简单的粥,开始还是米粥,到今天已经改成野菜粥了。
这个秀英必定隐瞒了重要的事,可是她不肯说的,怎么才能弄清楚呢?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对策,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年龄太小,局限性太大,直接起冲突,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摸着头上隐隐作痛的地方,柳新雅有个感觉,柳芽出事跟这个女人肯定有关系。
正想着,突然听得院子里有人来了的动静,秀英阿娘的声音里带着讨好跟谦卑,“哎呀,二婶,您老怎么来了?稀客稀客啊,快进屋坐吧,我去给您泡茶。”
“不必了,我就是来看看柳芽的,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告诉族里,”一个利落的声音打断秀英的殷勤,“还有,别叫的那么亲近,我可不是一个妾的婶子!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
秀英的声音顿时低了八度,柔顺的告了罪,“是奴婢的不对,看到二夫人太高兴了,忘了形,该打,该打!”顿了一下,接着说:“柳芽儿就是摔了一跤,撞了头,大夫都说没什么事,养养就好了,我想着小孩子顽皮,这点小事还是不要叨扰族里的好,就没上报。原是奴婢的错,小孩子爬高,结果跌到了。是奴婢没看好,您就惩罚奴婢吧。”
“知道错就行了!二郎去了,就留着这么一双宝贝儿女,本来是要交给族里富裕人家养的,是你一力承担,拍着胸保证照顾好他们,才许你一个妾当家,要是你没这个本事,就趁早把孩子交给族里,三叔公家想要个女儿,五房的老四家正好想过继一个儿子……”
“不,不要啊,奴婢知道错了,是奴婢不好,认打认罚,可是千万别带走我的孩子,二郎就这一个儿子啊,不能过继给别人啊。”扑通一声,应该是秀英跪下的声音,听起来声泪俱下,情真意切。
“你就知道你儿子,柳芽儿就不是二郎的女儿吗?说起来她才是七房正经的嫡子嫡孙,要是她出了事,你觉得你还能保得住你的儿子?”利落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严厉,“还不快带我去看人。”
片刻,房门被打开,进来一个面相端庄的妇人,只见她身材高挑,绾着高髻,头戴碧玉簪子,身穿墨绿织锦对襟上衣,玄色高腰裙,轻纱披帛,亭亭玉立的走进房间。
柳新雅好奇的看着这位别致的人儿走到床前,亲切的拉起她的小手,笑眯眯的问:“柳芽儿,头还痛不痛了?身上还有哪里难受啊?”
“哪都不痛了,谢谢您的关心,请问,您是谁呀?”柳新雅低下头,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轻轻地问。
那个妇人听了脸色一变,回头严厉的看着秀英,厉声喝道:“这孩子究竟出什么事了?怎么不认人了?你还不说实话!”
本就忐忑不安的秀英脚一软,连忙跪下分辨,“大夫说……说是因为撞了头,暂时记忆受损,不过会慢慢好的,大夫真的是这么说的,只要喝点活血化瘀的药,就可以了,这几天她喝的药,我都已经是买的最贵最好的了。”
“记忆受损?!你就是这么带孩子的吗?看看这样的房间哪里是一位书香门第的小姐的闺房?在看看孩子的脸色,你真当我们柳氏无人,连个孤女都庇护不了了?!不行,我马上带孩子们走!“这个大婶还真是雷厉风行,边骂边招呼外面的人进来带人。
“二夫人,我真的是尽心尽力了,这次真的是意外啊,柳芽儿,快帮阿娘劝劝你二婶娘啊。”秀英跪在门后,拦着门外的人。
柳新雅心念电转,是趁这机会离开这里比较好呢?还是留下继续看情况?
第三章 夜半私语
走?还是留?
虽然顺水推舟的离开这的确是个机会,但是眼光放长远一点来看,自己从此就变成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生活了。(此种悲剧的一生已被林黛玉这位著名的红楼人物完整验证过)
若是这位精明干练的大婶趁这次借题发挥以族长的名义成功带走了他们姐弟,然后随便分配两户人家抚养着,再顺理成章的由族里接管七房所有产业田地,就算承诺等她们姐弟长大再归还,也已经是遥遥无期的事了,不行,绝对不能走到这一步。
眼前这个秀英看起来是居心叵测,但七房还是保留下来了不是?就算以后自己嫁了人,弟弟也长大管了家,好歹自己也是有娘家的,说起来还算有个依靠。
心念电转间,已经拿定了主意,便做出被吓着的慌乱样子,“阿娘,阿娘,这是怎么了?你快过来啊?我好怕啊!”
那边小桐也被吓着了,开始大哭起来。一时间,屋里大人哭小孩闹,夹杂着二夫人的斥责声,好不热闹。
秀英也是个机灵的,听了新雅的话,急忙接上:“二夫人,别这样啊,你看,都吓着孩子了,可怜她刚有些适应环境,身子也还没好全,您就高抬贵手吧!”
柳新雅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嘴里叫着:“阿娘,阿娘,我怕我怕!”
“不怕,不怕啊,阿娘在这里。”好一幅母女情深的感人场景啊。
二夫人盯着她们抱着哭成一团的身影,思付了一下,这个样子带出去,给人看见了还以为族长家里仗势欺负孤儿寡妇呢!看来今天是带不走了,暗恨了一下,多好的机会,可惜了。
原来,族里早就看上七房那百亩良田,可是柳钧含过世之前,在官府立了文书写明田地都是柳芽的嫁妆,那就等于以后这些地都成人家的了。以前的柳芽任性偏执,在族里人若有若无的挑拨下,跟秀英一向素有间隙,再加上秀英又过分偏心自己的儿子。于是,随着柳芽年纪大了,有了主意,七房家里的矛盾就日益明显,一直盘算着只要在挑拨几次柳芽的火爆脾气,等她们家里闹起来,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由族里出面接管处理七房的家务事了。这不,一个极好的机会送上门了,趁着柳芽摔头的事,直接带走俩孩子先,只要拿捏住这姐弟俩,秀英一个妾就掀不起什么风浪!却不想柳芽失忆了,还跟秀英感情深厚的样子,看来七房的事以后难办了。
略一沉吟,二夫人喝止住进来的家仆,慈爱的握住柳新雅的小手,“柳芽儿,我是二婶娘,有印象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吃我做的打糕,这不,今天婶娘特的给你带过来了。”说着,端过一盒精致的点心。
柳新雅怯生生的拿起一块,含着泪咬了一口,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真好吃!谢谢婶娘!”
还是小孩子好哄,看来七房的事从长计议为妙,二夫人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着边上低头垂泪的秀英,笑容渐渐收了,“今天看在柳芽儿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别真的以为我们柳氏祠堂只是供着看的,那里同样庇护着柳氏子孙,也做得了她们的主!你只是个妾,柳芽儿才是你的主子,记住你的本分!”这句话的挑衅意味就很浓了。
秀英卑微的叩头称是,态度谦卑恭敬。柳新雅却看到她的两只手紧紧的撰成拳头,指甲似乎都要扣进肉里都不觉得痛。柳新雅抿了抿嘴,看来忍耐的很辛苦啊!
二夫人和蔼的看着柳新雅,“柳芽儿,以后有事不要怕,万事都有族里给你做主,别被小人欺负了去了啊!等身体好了,来二婶娘家里玩啊,还记得你柳叶姐姐吗?她今天还念叨着你呢!”
“嗯,等身体好了,我一定去!”柳新雅甜甜的一笑。
二夫人走了,秀英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房间。
柳新雅也没指望她会因为今天的事对她有什么太多的感激,其实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