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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受邀去日本做生意,你会见识到一套古老的日式把戏。你一到,他们就分外热情地款待你,让你玩得很是快活。他们会一直这么热情地款待你,直到你启程的前一天。每次你想要谈公事,他们就拿出更棒的招待,让你乐不思蜀,忘了自己在干嘛。然后,到了你快要离开的时候,他们的脸色就变了。因为没时间谈判了,你被迫接受不尽如人意的条款。我现在就处在这种境况,尽管古普塔并不知道,我的行李已经装进汽车尾厢了。
古普塔和辛格从客户那里得到了积极的反馈,觉得可以在德里和孟买销售。他们最初必须以稍微低一些的价格切入市场,这样才能抢到一席立足之地。不过,古普塔给我报了个价,每瓶88卢比(美元)。我试着抬价到90卢比,但他只答应给89卢比(3美元)。我很高兴,到了这个阶段,能把本钱收回来都算我运气好,更何况我还能带走1500美元的利润呢。
剩下的就是把我的银行账号留给古普塔了。他现在付我50%,45天之后再付剩下的50%。这是一个小小的让步,但我想我可以接受。我跟他握了握手,他提议今晚吃顿饭,庆祝庆祝。我婉言谢绝了,因为我得赶去机场。他肯定知道那套日本老把戏,因为当他得知今天是我在德里的最后一天时,满脸失望。
第五部分 您的愿望,我的使命(1)
投资:——红酒:15218美元——玉石(含切割及雕刻):9214美元银行账户余额:27513美元Surfboard
卢大卫什么都能造出来。他身高一米五,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个头最小的商人。哪怕他往头上抹再多的啫喱,把一根根的头发都竖起来,也骗不过我的眼睛。他说英语时语速飞快,音调又偏高,保不准背地里有偷偷摸摸吸氦气的爱好(传说吸氦气能让说话人的音调变高)。这一天下着倾盆大雨,我们来到他位于永康工业区的厂房,向我说明他是怎么生产起充气冲浪板来的。
几年前,大卫还在从事纺织行业,生产那种在大街上叫卖4美元一件的廉价T恤。有一天,一名美国商人带着一份全新的设计走了进来,他想要大卫生产一种冲浪板,吹涨了气能冲浪,放了气就能带着走。大卫从没冲过浪,甚至也从没去过海边,但他和美国人商量好了一个价格,便把生产线一改:不生产T恤了,他现在生产冲浪板。
在前往美洲之前,我想从中国找些别的东西带去贩卖。本来这应该是件相对容易的事情。迄今为止,中国是全世界最大的出口制造商,好多好多商品都在太平洋对岸找到了销路。我考虑过很多东西,从玩具到便携马桶圈全都想过,但我觉得找些季节性的东西会更保险。我到墨西哥的时候正赶上盛夏,成百万的欧洲人、美国人和墨西哥人都会躺在沙滩上,所以,在中国找点迎合这个市场的东西合情又合理。倘若这意味着我得亲自到海滩上去兜售它,这份美差我愿意担。
我在咖啡和辣椒酱上稍微赚了点钱,但考虑到马匹上损失的1000美元,我目前的总利润还不到2000块——离10万美元的目标还有漫长的征途要走。我对红酒倾注了很大的信心——具体而言,是价值15000美元的信心。如今我又揣上了一块儿9000美元的玉石。花的钱比挣的都多,这叫我心头不免有点忐忑,但我又安慰自己:这些可是金蛋咧,这是两笔决定了我最终能挣下多少钱的关键投资。再说了,我的篮子里还有足够的钱再选上一两样东西。
我通过一个叫“阿里巴巴”的网站找到了大卫。类似这种帮助全球买家寻找大卫这种中国制造商的网站,如今像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了不少。网站上有成千上万的小企业主打广告,要是价格合适,不管你想要什么,他们都能帮你造出来。它让买卖双方直接挂了钩。我飞快地在上面浏览着,看看能不能在中国找到生产充气冲浪板的厂家,因为我去年在英国的海滩上见过这种东西,觉得这点子很了不起。就这么着,大卫的网站弹了出来。
在我们西方人眼里,中国的模式似乎很有意思。我回到英国之后发现,由于没钱也没信心借钱给彼此,信贷紧缩正蹂躏着我们的经济。它对我们生活方式的影响尚未完全展现出来。但世界上有一个国家却握着大把大把的外国票子,确保自己不会遇到流动性紧缩的麻烦——这就是中国。
一看到大卫,我就喜欢上了他。在这个发型前卫、声音高亢的男人身上,浓缩了新中国对全球经济的态度。想想看,在英国,有谁能这么轻松地就从开纺织厂做衣服一下子切换到制造充气冲浪板上来?
我精心寻觅的冲浪板可不是你在大多数海边小卖部看到的那种薄薄的塑料货,它们结实得很。彻底充满了气之后,它们硬硬的,还盖着厚厚一层通常在潜水服上才看得到的氯丁橡胶。这种冲浪板可以直接取代目前主流的的泡沫塑料冲浪板。对大多数喜欢在假期冲浪的游客来说,怎么在假期结束之后把硕大笨重的冲浪板扛回家是个大问题。充气冲浪板就简单多了,只需要放掉气体,就能把它折到一条毛巾那么大。在我看来,它在墨西哥肯定畅销,当地东海岸的浪头是最适合冲浪的。
第五部分 您的愿望,我的使命(2)
大卫在墨西哥没有任何客户,在欧洲也没有。我的想法是,他给我一个好价钱,我把冲浪板带到墨西哥去卖。要是一切进展顺利,我会找到新的客户,把之后的订单直接交给大卫。这跟我在咖啡买卖上用的完全是同一套战术,大卫似乎也同意。通常,他的冲浪板卖给美国客户是每张15美元。至少,他是这么说的。我砍到了美元。他是个很强硬的对手,连让他降美元都费了我老大的工夫。我只好把整块冲浪板分成一块一块的零件,单独计算每种零件的价格,之后再把它们加到一起。我算出它们的成本才9美元左右,所以他还有降价的余地。当然了,我对新客户可不会说得这么详细。要是有人想在中国和墨西哥之间经销充气冲浪板的,你可得读仔细了,你会赶在大卫之前得到一切必需信息的。
大卫需要花上一两个星期来完成750张冲浪板的订单。我答应先把20%的定金转进他的账户,剩下的10182美元,一等冲浪板运抵上海港口就付给他。我对多付定金比较谨慎,虽说我喜欢大卫。
我安排好了从上海出发的船运公司,自己出发的日子也定好了。在冲浪板抵达墨西哥曼萨尼约港口之前,我有大概五个星期的时间。这段空窗期对我的计划也是关键:我有回旋余地去上海接红酒卖红酒了。之后,我会到苏州看看我的玉雕得怎么样了,顺利的话,我会带着它搭下个星期的飞机去台北。
这世上一直有各色繁华的城市。放眼全球,放眼整个人类的历史,世界上不少大城市都有过辉煌日子:伦敦和巴黎,之后是纽约,最近还有东京、香港和新加坡。现在的风水似乎转到了上海——中国经济开放后新兴的旗舰城市。这种新经济已经带来了一个全新的中产阶级,而我,想要赚他们的钱。
我总觉得到了上海似乎便是这趟行程的重要里程碑,果然,我没猜错。我的逻辑如下:要是到了上海我的生意都还算顺利,那我至少做对了一部分。三个月前我离开英国的时候,我很清楚自己会走什么样的路线,只是没拿捏准到底打算买卖些什么东西。不过,我从头到尾都认为自己应该能在上海认真地赚上一笔,朝着10万美元的目标迈上一大步。以前,我从没来过上海,所以,这种信心无非是来自日常里读到,以及人人都在谈论的东西罢了。
上海位处长江的入海口,早在19世纪,它就成了一个重要港口。20世纪初,它成了世界海洋贸易关键枢纽之一。它总比中国的其他地区更为开放。世界各地的商人都来上海开展业务。过去,英法美俄都建立过自己的租界,在那儿讨生活、做买卖,什么都买,也什么都卖,无论是鸦片还是丝绸。现在,从我住的酒店窗户望出去,我看到绿树成荫的繁华大街、无数的咖啡馆和精品店,我不得不提醒自己:这儿是中国,不是巴黎。但我唯有走出酒店,左顾右盼,才能真正看明白自己到底在哪儿。
上海中心的江岸东边,就是浦东了。老城区的一些酒吧和餐馆里挂着20年前浦东的照片,在最迟不过20世纪90年代拍下的彩色照片上,浦东还是一片尚未开发的水田。可看看现在的浦东吧,你会好奇中国人怎么能在短短18年里把水田变成全球主要金融中心之一。整个地区都覆盖着摩天大楼,有好几座还是全世界最高的。看着它们,我心里有些不安,就好像这儿的时间流逝得跟别处不一样似的。仿佛他们在一夜里就建成了曼哈顿。
第五部分 您的愿望,我的使命(3)
这样子的消费能力,正是我打算要钻营进去的。我跟这些年来闯上海发洋财的所有商人没什么不同。上海辉煌起来,还有我触目可及的一切,都证明新兴的上海中产阶级有着成袋成袋的票子可花。这就是为什么两个月前我在南非时就想到了上海。我很有信心:这里是销掉3000瓶红酒的好地方。不管你身处何地,只要人们渐渐富裕起来,无不渴望得到进口货和奢侈品——而我的酒,在这两项上都挺吻合。
根据我从德里学到的经验,不必在寻找目标酒吧和餐馆上浪费时间了,我的酒太多。这一回,我决定走直接路线,去找分销商。上海经销红酒的大概有12家老牌批发商,我联系上了一个叫杰夫的朋友,他办的《上海商业评论》杂志在业界有着不错的人脉。杰夫给了我大部分批发商的地址。我打算组织一场品酒会,请所有批发商出席。我在上海最富裕的地区(大门紧闭的豪宅全在这儿呢)找到了个豪华红酒俱乐部,它叫做“唯浓唯尼”,在这儿举办我的酒会再完美不过了。
唯浓唯尼卖酒的方法很独特。主人李卡罗从意大利进口了一些光可鉴人的配酒机。你把信用卡插进卡槽,选择你想要的酒杯大小,这台机器就帮你把酒配出来。店里每个星期都会展示精心挑选的红酒,会员来了以后可以一杯一杯地试喝。要是他们喜欢红酒,没准儿会买上一瓶,甚至一箱(这当然更好)。我需要找个能一口气买上50箱的家伙。
来宾叫我感到有点小小的失望。酒会到了四十来号人,但大部分是出于好奇想一探究竟的俱乐部会员。除此之外,还有批发商派来的两名代表,几个餐饮连锁店的买主,也算不错。我简短介绍了自己迄今为止的旅行和从南非带回来的红酒,趁着大家品酒的时候,我又逐一回答了问题。很多人问我旅行的事儿,问到红酒的人却不多。
多年来,我曾为城里各大公司的银行家和会计师做过一些培训,所以还挺习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回答问题的。怪的地方在于我要回答关于自己的问题。解释股息股价模型如何运作是一回事,可要说清楚我为什么辞掉高薪工作、绕着地球做买卖,完完全全是另一回事。
虽说中国主顾们给我来了场好坏参半的款待,我总算挺过了人们的交叉盘问。我听到的一些评论也叫人颇感意外。“南非没有酿红酒的文化,只有法国酿的红酒才够好。”我频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