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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雪茵又跪了下来,在元衡的坟前磕了一个头,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行歌这才转过身来,脸上有一抹淡淡的悲凉,人为什么一定要等失去时才会明白自己失去的有多么宝贵?
等行歌回到军营,马荣宗已经安抚将士归来。行歌和马荣宗密谈了几句。就回帐中休息。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行歌一人一骑出了军营,借着夜色消失在远处,谁也不知道行歌究竟去了哪里。
东方纬世知道了元衡的死讯,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上官昱,看来朕有些小看你了。”
当初云梦公主的死讯传来,东方纬世怕上官昱起疑,暗中派人将编好的说辞告诉给了元衡,让元衡以此回复上官昱。没想到还是被上官昱看出了破绽,除掉了自己这枚安插在楚军中的棋子。
东方纬世虽然有些可惜,元衡如果不死。还能有更大的作用。如今他一死,很多计划不得不重新来定。
东方纬世想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墙上的那幅画,画中的女子巧笑嫣然,波光流转,宛然如生。
东方纬世站起身,踱到画像前,伸手轻抚画中的女子:“思卿忆卿,魂牵梦萦。”
这幅画像还是东方纬世在楚国做质子的时候,云梦公主来访,东方纬世画下来的。当初离开楚国的时候,东方纬世就一直带在身边。
自从云梦公主亡后,东方纬世就搬入绮兰殿,这幅画像也被挂到了这里。
服侍东方纬世的贴身太监来喜一进来,就见自家主子正对着墙上的画像发呆,明白此时万不可以打扰到自己主子,主子绝对不会饶了此时打扰他的人。上次就有一个宠妃仗着自己最近受宠,来这里撒娇撒痴,缠着主子,结果被送入了冷宫。自己仔细看去,那个宠妃的眉眼竟与画像中的女子有几分相似。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纬世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心腹,慢慢的说道:“派人给云醒送封信,既然吴国反复无常,那也就没有留着它的必要了。趁现在楚国临时易帅,军心不稳,无暇他顾之际,让他速战速决,夺下吴国。”
来喜忙答了一个是,就要躬身退下。
东方纬世突然叫住他:“京师里有没有高明的术士?”
来喜心中有些疑惑不解,还是战战兢兢的答道:“此乃邪魔外道之事,奴才不知,容奴才派人访查明白。”
东方纬世又扭头去看画像:“朕记得以前读书读过,李夫人死后,汉武思念不已,令术士招来李夫人魂魄。与自己相见,如今晋都可有这样高明的术士?”
来喜见东方纬世如此,只是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自己的主子冷血无情,没想到对画中的女子竟是如此痴情。
云醒接到了东方纬世派人送来的密信,沉吟了良久,却猜不出此时东方纬世的心思。虽然自己扶助东方纬世登上了皇位,可东方纬世这个人猜疑之心太重。他此时送来这样的命令,究竟有什么目的。
就在云醒迟疑不决之际,突然有小校启禀道:“大将军,外面有人求见,他自称是大将军的故人。”
云醒皱起双眉,一时猜不出来人是谁,本想不见,可想了想,还是说道:“有请。”
正文 第097章 谈笑议三分
第097章 谈笑议三分
云醒虽然心下狐疑不已。可脸上却是波澜不兴,甚至端起放在桌角的茶碗,慢慢的抿了一口茶。适才回话的小校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云醒扫了一眼,来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眼熟,可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来人拱手行礼:“见过大将军。”
云醒见来人的仪表气质不俗,倒也不好怠慢,半起不起的抬了抬身子:“公子免礼,适才听公子说是在下的故人。只因在下军旅繁忙,故人多疏,一时竟想不起公子何时与在下有旧,还往公子海涵。”
来人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云醒一眼。
云醒一见那双含笑的桃花眼,越发觉得熟悉,猛然想起自己曾在云梦馆见过他,那次自己欲行刺上官昱,从花厅门口往里看进去就见他和云梦公主,还有上官昱坐在一处,看来他定是楚国人,因此嘴角边不由流露出一丝冷笑来。
行歌已将云醒的神色尽收眼中,意态安闲的踱到一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云醒:“实不相瞒,在下为了能得见尊颜,适才故意欺瞒了大将军,在下与大将军以前从未见过,还请大将军见谅。”
云醒的脸色更冷:“既是如此,那就恕在下无礼了,来人。”
应声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军士,抱拳行礼:“大将军。”
云醒一指行歌,冷声道:“拖出去。”那两名军士逼近行歌,就要动手将行歌拖出去。
“大将军且慢。”行歌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连语调也是一如既往的闲散,丝毫不见一丝紧张。
云醒一挑剑眉,冷冷的看向行歌。
行歌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将军现在就将在下撵出去了,只怕大将军将来要后悔。”
两人的眸光在空中交汇,互不相让。看了一会儿,云醒本来也没真想将行歌撵出去,不过是虚张声势,想在气势上压倒行歌。如今见行歌神色依旧,也就摆了摆手,那两名军士慌忙退了下去。
行歌又朝云醒拱了拱手:“在下行歌,楚国人。”
行歌这个名字云醒似乎听过,随即就想了起来,身子慢慢的朝后靠去,悠闲的靠在椅背上:“原来是凤鸣公子,久仰大名。”没等行歌答话,云醒的神色陡然一变,眼神凌厉的看着行歌。“不知凤鸣公子此来有何见教?”
行歌脸上的笑意更深,从靴子里抽出一把折扇,慢慢的扇了两下:“见教倒不敢当,不过倒是有句话想向大将军请教。”
云醒敛去眸中的厉芒,一派风轻云淡的说道:“愿闻高论。”
行歌收起扇子,轻轻的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两下:“臣子就如这扇子,烈日炎炎之时,扇不离手,可一旦秋凉风高,就被弃如敝履。”
云醒大笑:“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秋扇见捐倒是说女子失宠的,公子反倒牵强附会说到臣子身上。”
行歌没有丝毫的不悦,也淡淡的笑了:“让大将军见笑了,在下确实譬喻不当。这女子失宠不过是冷落空房,可臣子一旦失宠就有性命之忧,怎么能用秋扇见捐来譬喻呢?”
云醒听出了行歌的话外之音,脸色一滞,半晌才说道:“公子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行歌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的说道:“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大将军扶助晋国新君登上了皇位,功不可没,可谓声威赫赫。权倾晋国。可大将军有没有想过,古来权臣又有几个得以善终?挟不赏之功的下场又是如何?”
云醒喝道:“大胆,你难道妄图离间我晋国君臣?”
行歌冷笑:“何需在下离间?晋国国君如今是否信任大将军,大将军自己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据在下所知,此次伐楚,晋军的精锐之师都由范铭文率领。而大将军虽然美其名曰率二十万大军驻扎于此,可这些军队很多都是新军,大将军也是屈居于此以为策应?”
行歌的一席话,说得云醒暗自心惊不已。自己是晋国的大将军,此次伐楚本应由自己带领大军,可东方纬世却令自己带着这些新兵驻扎在这里。自己也素知东方纬世为人猜忌,加之自己知道东方纬世太多的秘密了,如今让行歌说出来,自己竟如芒在背,隐隐有些不安。
行歌见云醒神色有异,又接着说道:“吴国国君已经派人给皇上送信求和了,要与我国重结盟好。此事如今连贵国国君也已经知道了,不知道大将军可否知道此事?”
行歌话音刚落,饶是云醒素来自持,此时也不由变了脸色:如果吴楚重结盟好,自己驻扎在此处,就是首当其冲。而东方纬世还派人给自己送来密信,让自己进攻吴国,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要腹背受敌?东方纬世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就是让自己和吴国两败俱伤,同时也牵制住了楚国。
想到这里,云醒的额上不由冒出了冷汗,但还是勉强笑道:“一派胡言。”
行歌叹气:“吴国国君前段日子给公主的信中隐有结好之意,所以公主才欲回吴国商议盟好之事。只是元衡为晋国收买。软禁了公主。皇上知道了此事,才令我除去元衡,大将军难道没听说过楚国易将之事?”
元衡被杀一事,云醒曾听探子禀告过。虽然也知道元衡是晋国的奸细,可是却不知道这个中的缘由。如今听了行歌的话,才知道事情的始末。可一听云梦公主被元衡软禁,想也不想,忙问道:“公主现在如何?”
行歌听了云醒的话,不由看了他一眼。云醒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轻咳了一声。
行歌站起身,走到云醒身边:“如今皇上想和大将军联手。”
云醒的脸色有些发白:“上官昱和我有杀父之仇,我岂能和他联手?”
行歌轻笑:“在下一直以为大将军是胸怀天下的大丈夫,所以才冒死前来,如今看来不过尔尔,令在下失望不已。”不等云醒说话,行歌又道,“做大事者,岂可为个人恩怨所左右?”
云醒亦站起身,冰冷的直视着行歌:“我倒想听听上官昱想如何与我合作。”
行歌点头:“大将军果然是个聪明人。”云醒紧抿着嘴也不说话,行歌又接着说道,“皇上的意思是大将军尽可以率兵灭吴。”
云醒听到这里,不由冷笑:“上官昱以为我是傻子不成,我率兵灭吴。楚军从后夹击,我焉有胜算?”
行歌又打开扇子,轻摇了几下:“大将军误会了,皇上的意思是大将军率兵灭吴,楚国作壁上观。”行歌又格外压低了声音,“大将军虽然在晋国位高权重,可终究是吴国人,晋人对大将军难免皆怀猜忌之心。上下猜忌,祸患立可待也。且云老将军无辜而死,吴国军中多有怀念老将军者,大将军乃老将军亲子。想必影从者众。加上吴国国君昏庸,大将军取而代之,又有何不可?如此鼎足有份,不强似终日担忧,惶惶不可终日?”
云醒听了行歌的话,不由一怔,但大感为然。如果能如行歌所言,将来这天下就是自己和上官昱,还有东方纬世三个人的了。可上官昱的话是否可信,想到这里,云醒问道:“这样对他上官昱有什么好处?”
行歌答道:“如此,皇上才能和晋军决一死战,而且楚国只有一个上官昱。”
云醒了然,天下兵马最强者当属晋国。如今自己与范铭文遥相呼应,上官昱有所顾忌,不敢轻动。如果自己和上官昱结盟,转而攻吴,上官昱说得好听,说要楚军作壁上观,实际上不过是要将驻守在这里的楚军调走,上官昱就能集中力量来与范铭文决战,将晋国的精锐之师一举消灭。而楚国上下,能与晋军对敌的也只有上官昱一人。
云醒不由又多了一份心思,如果晋国和楚国两败俱伤,自己正可从中渔利。
云醒想到这里,慨然道:“既是如此,我率兵伐吴,楚军作壁上观。我与上官昱的恩怨,以后再了结。”
行歌笑道:“一言为定。”
云醒亦说道:“一言为定。”
行歌拱手:“如此在下告辞了。”说完行歌就迈步朝帐外走去。
云醒突然叫住他,踌躇了半天才问道:“公主现在在哪里?”
行歌回头,有些了然的看着云醒,云醒不由垂下了头。
半晌,行歌才说道:“东方纬世令元衡将公主送到晋国,没想到途中公主骑的马受了惊,公主坠下山崖。”行歌说完,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