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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许你用命护我,有心即可,不妨留着命,日后陪我看尽朝阳黄昏。我的心虽不大,但盛下一个人,还不会嫌累赘。”说着,言语间越显轻慢,手指钻入他里衣中,抚摸着细滑柔软的皮肤,再向下,就是禁地了,“至于有没有长物,我验过才算。”
“姑娘,公子已经等候多时。”门外的高傲女子去而复返,说话很大声,且再无客气可言。
然,夏瑶比她更大声,脱口便喊道:“忙着办事,让他等吧!”
声音才落,另外一个声音幽幽的响起,从房间里似有若无的传出,“嗯……啊……别……别摸……”
高傲女子的手掌顿在空中,拍门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就在这一犹豫间,房中的声音再度传来,“你轻些……腰……要断了……嗯……”
最后一个音,从鼻子里轻轻的哼出来,婉转了几个调,销魂蚀骨,直酥到了心尖上。
高傲女子表情怪异,顿在空中的手慢慢握成拳,心恨得都要打颤,一挥手,转身又走了。
再次回到燃着炭火的房间,眼看已是夜幕至深,过片刻便要黎明,而御琅穹一直也没有要就寝的意思。侧坐在床边,握着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人的手,静静的,宛如一尊雕塑。
纵然知道那女子已有心爱之人,不那么吃味却仍旧心焦难耐,她知道,那双握紧的手,如今传递着,是御琅穹的生命。
“属下无能,请不动那女子,望主子责罚!”高傲女子扑通一声跪倒,似是硬了心,哪怕真被责罚,也不再去看她人脸色。
“她在做什么?”御琅穹淡漠开口,将握着的手小心放入锦被中,如对待一碰就碎的瓷器,就连说话声都放缓放轻。
“她……”女子激怒一声赶忙顿住,低声咬牙道:“属下几次三番被她拒之门外,据说是在……与人欢愉。”
御琅穹眉心几乎不可见的一蹙,露出些许疲态,倒也没再责难,轻轻站起身来,“我去请。”
女子赶忙起身追了上去,低声劝道:“主子,以主子的身份地位,谁人不是巧意逢迎,怎能屈尊去求一个妖女?”
御琅穹转身,却是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其意不言自明,开口道:“她不喜见你,先退下休息吧。”
让她去休息,本该是句令人欣慰的话,可在女子听来却是心头一凛,不喜那人看见,她一直以来护卫着的主子便遣她去休息,若有朝一日那人再也不想看见她,她还哪里有容身之处?
御琅穹站定在屋外,黎明前的黑暗似与他融为一体,寒凉的气息,似比深秋寂夜更加深沉。
而夏瑶正与青虞挤在暖暖的被窝中,悄声赞他够上道,能知她心意且同气连枝,并非聪明二字便矣。
☆、黄瓜菊花 (8)
见他眉宇间慢慢染上疲惫,天色已晚,他一夜没睡还病着,便也不再折腾他了。毕竟她真真是来做事的,若真想尽情欢愉,此处也不是绝佳的地方。
轻手轻脚下了床榻,返身替他掖好了被角,交代道:“安心睡,不会有人来打搅你。”
青虞安宁的睡脸上浅浅绽放一个笑容,将睡未睡着没答话,听着窸窸窣窣整理衣衫的声音,随后极轻的脚步声远去。
吱呀一声门合上,青虞的眼瞬间睁开,唯见病中氤氲,却不见那曾能暖透人心的温柔。
俯身将藏于舌下尚未融化的药丸吐出,是不是毒药,他并不能肯定,只不过,已经赢了一局,余下的,不必事事都用命来赌。≮我们备用网址:。。≯
…………
御琅穹一直站定在屋前,至始至终也没说一句话,但是夏瑶知道,确实是他来了。从他站定之后那毫不掩饰的寒凉气息便知,或许在更早,她知道,御琅穹等不到天明。
漆黑的院落中,身形几乎被淹没,见她从房内走出,似也并不觉得意外。或许他已然猜到,唯有他亲自来请,她才肯出现。
她与他早有一局棋布下,妄动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谁先动,谁便失了先机。
“呵,长夜漫漫你若是睡不着,邀我观风赏月也无不可,只不过,若能不像个诈尸一般杵在门前,就更美妙了。”
看不清御琅穹的面容,只见他垂下的指尖微动了动,转身,向亮着微弱烛光的房间走去。
其实他与她或许已无需太多言语,他的目的明确,她该做的事铭记于心,那些调侃的话,无非就是耳边过风罢了。
御琅穹带着她走入房间,转身细心关上门,一室的暖意融融,昏黄的烛光下,夏瑶终于见到了那个能让御琅穹剖肝沥胆……不,是让他可以倾尽所有的人。
宣软锦被覆在床榻上,几乎要将那人的身形淹没,胸口处看不出半点起伏,若不是此情此景,她会以为面前躺着的只是一具尸体。
不可能……夏瑶惊愕瞪大了眼,甚至不由向后退了半步,脑海中一时间响彻的声音均是一句……不可能……
这张脸,她确见过,初见之时谦谦淡然,优雅无双,云淡风轻的姿态甚至让她质疑他与御琅穹的血缘关系。一个温若暖玉,一个冷若寒冰,她曾贪念的想,若与她的局中人是他,那该有多好。
昔日珠圆玉润的无双公子,今日面如枯槁的临终之人……不可能!这才过了半年而已!
猛地转身,愤然扬起手,手腕却被握在半空中,对上那双沉凝阴晦的眼眸,他在警告她,勿得寸进尺,她已经触了他的底线。
“一记耳光换他一线生机,你换是不换?”夏瑶紧紧咬牙,脸上的怒气恨意滔天。
她能感受到御琅穹身上一闪而逝的杀气,能感受到他的手微微颤抖,她甚至明白,一记耳光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与他之间划下一条鸿沟,意味着她日后得偿所愿更加举步维艰,甚至意味着全盘皆输……
手腕的禁锢松动,“啪”的一声,手掌顺势划下,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凝滞的空气中,撕破两人刻意浮于表面的和平相处。
☆、情债肉偿 (1)
“你们究竟给他吃了什么?!”
御琅穹用手背抹了抹绽破的嘴角,竟没有反驳,冷言道:“任何条件,在所不惜。”
他艰难把握一个主动权,却让夏瑶讥讽的一笑,然,也有赞赏在其中。他果然明白,她每行一步,都不是无谓的。
“我要你的命,自行剖心于我面前,你可愿意?”
一个无理取闹的条件,却让御琅穹如死水般的眼眸闪过一抹亮光,似乎性命于他不甚珍贵,却让他在绝境中看到了希望。
他不在乎过程如何,不在乎如今的屈辱受制,他只在乎床榻上人的性命,哪怕以命换命,也终是还了,而非牺牲。
他并非纯粹相信眼前刻薄刁钻的女子,而是他没的选择。
突然,床榻间响起一个声音,轻薄无力,却又分外通透,如大彻大悟,更如临终释然,“姑娘既有心相助,何苦肆意为难?”
他是病着,甚至无力睁开眼,但他还没死,方才一番话包括那一记耳光,他都听到了。
勉力睁眼,见得是一袭雪白,如兰花般清雅的女子,仅一眼,他究竟看穿了多少,就唯有他才明白。
“陌愿以己身承担自己性命之重,姑娘可否莫再为难我兄长,否则……陌唯有一死,方能解脱兄长数年负累……”
无力的话语似承载着生命的沉重,他在告诉夏瑶,若是以御琅穹的命换他的,他定不允。或许也是在说服御琅穹,他已经负累了他数年之久,终该有解脱的一天。
窗外渐露晨曦,冲淡了屋内凝滞的烛光,洒在三人身上,却冲不走彼此的牵绊。
如是经年,当御琅陌再度回首初见之时,才幡然明白,这份牵绊,许是天意使然,更是……人祸谋局。
“那就换个条件。”夏瑶倒分外的爽快,冲床榻上的御琅陌眨了眨眼,“日后让你的兄长为我做件事,无需倾尽所有,无需性命之忧,可许要毁他一生,如何?”
御琅陌淡淡一笑,刚要开口,却听一旁冷漠凝重的声音响起,“我答应你。”
夏瑶突然笑得灿烂,仰头直视着御琅穹的眼眸,一字一顿道:“君、无、戏、言。”
御琅穹一敛眸,“你既知我身份,便也知,若有差池,你与你身边所有人,难逃生天。”
“随便你,若要杀光我身边所有的人,我大可提供给你名单,以防漏了。”夏瑶的语气突然变得轻快,转身坐在床榻边,却并不为御琅陌把脉。他身上的毒只有凤绝能解,她只需要将人带过去,且……活着带去。
取下另一侧的耳坠,短短一天,她失去了仅有的两颗救命药,是不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但她没得选择,以御琅陌现在的状况,哪怕即刻启程,她带给凤绝的很可能只是一具尸体。
而计归计,谋归谋,若是让她查出御琅陌身上的毒到底哪里出了偏差,就休怪她越俎代庖替他报仇!
御琅陌倒是毫不犹豫咽下药丸,至于是信她不下毒还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她不欲探究。只是他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让她想起了青虞,不禁唇角勾起,看似柔顺如水的男子,却也时不时亮出小狐狸一样的尖利爪牙,不知他若是见此,会不会吃醋呢?
☆、情债肉偿 (2)
“姑娘的笑容很美,扮作刻薄真是可惜了。”御琅陌轻轻开口,总是带着淡淡的舒松笑意,说她美,那言语间并非是向她乞命的阿谀,反倒像是真能看透她在刻意找茬。
她与他并非初见却胜似初见,他能在这一夕间弥留之际看透她?许是她想多了。
“承蒙夸奖,且放心,我一定能带你见到凤绝。”
轻柔的语气,与对着御琅穹的时候判若两人,御琅陌不禁一愣,继而笑容如昙花绽放,却那么单薄,仿佛一个不小心,笑容碎了,人便没了。
“有劳姑娘。”
静等药效之时,夏瑶翘脚坐在椅子上,从怀中掏出那本水火不侵的小册子,一边翻看着上面的桩桩件件,一边从发髻中抽出竹节钗,将笔尖润于桌上的茶杯中。
瞟眼看御琅穹,朦胧晨曦,仅将他背立于窗边的身形勾勒出一个孤寂的剪影,一动也不动,他心中究竟在翻腾着多少情绪,她无从得知。
重新写下坚忍二字,毫不犹豫再添上十个正字。她欺辱过他,且见过他人生最落魄惨败的样子,她依仗能救御琅陌,肆意刁难甚至打了他一记耳光,他一门心思中,却从未为他自己寻报复。
她知道,御琅陌是他最大的软肋,可却没想到,他为他能忍到如此地步。
一室的静寂,仿佛时间都凝滞了,偶能听见御琅陌急促单薄的喘息声,牵动着御琅穹的手指慢慢攥紧。
将册子向后翻了几页,自上端写道:身侧女侍卫,名……
“方才那个眼高于顶似主不似仆的女子叫什么?”夏瑶开口问道。
“阮七。”
“哦。”夏瑶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在册子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儿,关于她对阮七的印象洋洋洒洒一大篇跃然纸上,自然,没有半句好话。
又翻过几页,写道:御琅陌,御琅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年十九……
想了一会儿,继续写道:性情温和,心思细腻。
旁人不必记录的太多,毕竟她的目标仅是御琅穹一人而已,至于是不是他的软肋,他有多在意御琅陌……她不写也就只当她不知道。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门外的人未经应声便推开了门。青虞无力倚靠在门边,脸颊比方才灼烧得更红,满脸哀怨望着她,目中只有她一人,可怜巴巴道:“我饿了……睡不着。”
“哈……”夏瑶不禁笑出声,她说什么来着?她宁可相信,青虞是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