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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亲柳非烟,乃是曾经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侠女,又习得一身来自魔教的武功手法,可谓亦正亦邪。却为了父亲隐居山林,洗手羹汤织布缝衣,极尽温柔相夫教子。
她曾觉得,父母是这世间最和谐的眷侣,他们的故事,是最美妙的神话。
而数年过去,两个臃肿的身体,那脸上卑微惶恐的神情,甚至连腰杆也挺不直,仿佛全都变了。
但那容貌仍旧是她心心念念的,那满头斑白的头发,仍旧令她心酸。
数年的皇宫生活,已经磨灭了他们的志气吗?又或许是,被她连累失去了儿子,经受不住巨大的打击……
“人已经带来了,如你所见,他们在皇宫中衣食无忧,确实活得不错。”君少雅似乎对这一幕极其满意,畅快打量着夏瑶的表情,继续道:“那么,交出你手里所有的东西,你便能带他们走了。”
袭风的手掐在两人脖颈上,示意她,不要再耍花样。
夏瑶将头上的两根钗,连带耳坠一同摘下来,凌空扔给君少雅。
而君少雅其实对这几样旧物并不很在意,哪怕日后御琅穹问起,她大可以说不符合皇宫的仪制,已经扔了便罢。
不过,还是细细看了看这几样东西,问道:“听说里面藏着药?”
“已经空了,毒药也好,良药也罢,其实早就用完了。凤绝之后会离开千绝谷,择其他地方居住,所以,你不用担心御琅穹要你去找凤绝。”夏瑶肯定道。里面的药,有毒的她扔了,救命的药已经塞给了追尘作为数日来照料的谢礼。
“那个叫凤绝的,他知道多少?”君少雅仍旧不放心开口问道。
“他什么也不知道,纵然可能了解些皮毛,但以他的心性,他从不插手其他人的事。”
君少雅转头看了看袭风,见他轻轻点了点头,便也作罢,又道:“那本册子。”
夏瑶用怀中掏出那本红色的小册子,对着几人重新翻开验证无误,突然一手将册子捏紧,“你先放他们离开,若他们安全,我才会将东西给你。”
君少雅皱了皱眉,“本公主向来一言九鼎……”
“谁的话我都不信。”夏瑶冷脸看向袭风,有一次道:“放他们走,否则,我便是毁了这本册子,谁也别想好死!”
“你这是想造反么?”君少雅站起身来,刚要上前,却想到,她与夏瑶不同,她没有武功,“袭风,将册子给本公主拿来。”
夏瑶手中猛地一紧,眼眸中顿时冷光四溢,“别以为我开玩笑,谁敢上前,一本纸册而已,毁了便是毁了!若现在便给你,也是死路一条,又有什么分别?!”
☆、至亲之情 (3)
君少雅重新坐下,向袭风暗暗使了个眼色,袭风会意,松开了钳制两人的手。
突然,柳非烟跌跌撞撞径直扑向夏瑶,伸手便要去抢她手上的册子,一边惶恐劝说道:“苹果,你糊涂啊!公主要的东西,你怎么这般不知好歹?!”
夏瑶从来没想过与她抢东西的居然会是柳非烟,被她撕扯得退后了几步,高高举起手中的册子,难以置信看着卑微不堪的柳非烟,“娘……”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赶快拿来!!”柳非烟口中一番训斥的口吻,仿佛是自己孩子手中偷了他人的东西。
“放开……”夏瑶的话刚开口,只听啪的一声,柳非烟抢夺不成,竟然伸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柳非烟如疯了一般,趁着夏瑶呆滞之际,又一次扬起手,啪的一声,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夏瑶一手高举着册子,一手捂着脸颊,指缝中,鲜红的血争先恐后涌出,瞬间染红了整片手背,顺着手腕,凝成一条线淌落在地上。
而柳非烟的手掌指缝中,赫然一片带血的刀刃,这哪里是教训不孝的女儿,这是要毁了她的脸!
夏瑶呆呆的,如不认识柳非烟一般看着她,任由她在她身上撕扯唾骂,全然一副山野泼妇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年隐世侠女的风范?
“公主要你做事,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一个野丫头,能与公主相貌相仿,那都是天大的不敬,满门抄家的罪过,公主宽宏大量不予追究,你还……”
怒骂间,只见肖景峰也冲了上来,粗壮更显肥硕的手臂用力掰着夏瑶的胳膊,那一出口的话,仍旧那般俗不可耐,“死丫头!你连累的我们还不够?你害死了卓儿还不够?你还要带我们离开公主身边去过苦日子也就罢了,现在连我们两人的性命也要一并害死才甘心?!!”
君少雅洋洋得意看着眼前的一幕,亲人再聚却情意不在,但她又知道,夏瑶绝不会因为这一点便选择同归于尽,她是个孝子,一直都是。
再看夏瑶那张一直在向外淌血的脸,父皇果然英明,最好的办法就是收服了一个人的至亲,有什么能比看见夏瑶骨肉相残,更加令人快意的呢?
“放开!!!”夏瑶突然大喝一声,一把推开了肖景峰,甩开柳非烟纠缠的双手,再退几步,已经到了门边,“谁也不许过来!!包括你们二人,若敢再上前一步,骨肉亲情就此了结!!”
肖景峰扶着柳非烟,两人都已经不是习武的身体,一番周折已经气喘吁吁。
对夏瑶怒目而视,转过身来扑通跪下,对君少雅又是另一副嘴脸,磕了头哀求道:“公主,小女恐怕是受了奸人蒙蔽,以至于不尊亲不敬长。如今,小女不敬公主之容貌已经毁去,还望公主您宽宏大量,莫与此贱女一般计较。”
君少雅看着夏瑶半张脸惨白如鬼,半张脸纵然是手捂着,也早已被血染透,心里着实快意得想要大笑了。
☆、至亲之情 (4)
多少年,夏瑶在外面过得风生水起,说是给她争得盖世荣耀,可对于她来说,更多却是无端加诸在她身上不属于她的痕迹。
她毁了自己的守宫砂,连累得她也需一并毁去,从此无以证实清白身。
她无端受伤留痕,连累得她也必须在身上落下一模一样的伤痕,一次次的刀刻锥心,她哪里能不恨。
君少雅的眼眸慢慢眯起,她甚至讨厌夏瑶的做派,她身为一国公主的替身,竟没有半点自觉,与江湖中人称兄道弟,竟还与丐帮多少牵连。她流连青楼楚馆,与肮脏男子夜夜笙歌,无非是败坏她的名声,她可是一国公主!!
她讨厌夏瑶,讨厌她说话粗俗下作的口吻,讨厌她不自爱的做派,她更加厌恶自己还要去学习这样的处事作风,这对于身为公主的她,真真是个耻辱!
“放他们二人先行离去。”君少雅终于看够了戏,无非是那些粗俗不堪的言语,着实难以入耳。无非是那些极尽谄媚的话语,听得她心中作呕。
“公主,您……”两个老人有些愣了,似迟疑着不肯离去一般,毕竟奢华的生活与外面山野清苦,有着太大的差距。
“滚!!”君少雅不耐烦的吼道。
两个老人如丧家犬一般仓皇着爬起来,竟是连看也没看夏瑶一眼,相扶着跌跌撞撞奔向门外。
夏瑶一手握着册子,一手捂着血淋淋的脸颊,血已经开始干涸,慢慢变得乌黑。
“本公主已经兑现了承诺,奉劝你还是不要负隅顽抗,否则……此次送嫁,父皇为本公主挑选可是宫中最精良的军队,你纵是有武功,也逃脱不了天罗地网。”
夏瑶脸上飞扬着一抹邪佞的笑容,似乎是嘴角牵动了伤口,稍有些含糊不清,“多谢你提醒我如今的处境,那么,我便是要看着他们二人真正安全了,才能把最后这件东西给你。”
君少雅眉眼一冷,“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本公主如此看重你手上的东西?!”
“是不是看重你自己知道。”夏瑶白了她一眼,转头看向袭风,“若不然,就请袭风再送我一程。”
说完,突然闪身冲向门外,听着外面惊呼声一片,有人喊鬼,有人惨叫,夏瑶是想要杀出重围了。
“袭风,你带人去追,记得,那本册子本公主势在必得,还有……世上只有一个君少雅!!”
…………
或许袭风所谓的有一条活路,指的是夏瑶多年来的付出不会付之东流。君少雅不会要那两人的性命,仅存的善念也好,没有必要也罢,谁也不会听信两个疯疯癫癫的老人说公主是假的,公主另有其人。
但他其实保不住夏瑶,因为他……也不希望夏瑶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哪怕脸已经毁了,哪怕身份已经被剥夺……他曾想过以两个老人为要挟,让夏瑶自行服毒,但是,他了解夏瑶。
她不会相信任何人的承诺,更不会相信她以命换,旁人会遵守诺言。
“抓刺客!!就地格杀!!!”袭风突然高喊一声,带着两队精锐的侍卫冲出营地。
夏瑶他们走的并不远,三个人一路上似乎还纠缠着什么,待到众兵赶到,就连袭风也隐隐为夏瑶感到心寒。
☆、至亲之情 (5)
两个老人还在怒骂着,夏瑶一把甩开柳非烟,回首望着他,看见他身后的兵马,却并未有一丝诧异。
“走!!再不走,我便先杀了你们,再跟他们同归于尽!!”
夏瑶终于怒了,松开一直捂着脸颊的手,月光之下,半边脸一片血肉模糊,指着远方的一处,嘶声吼道:“我数三声,你们若是还不走……!!!”
“我们走,我们走……”两个老人似乎极其惊恐,生怕夏瑶对他们出手,两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冲向夏瑶所指的方向。
夏瑶看着袭风,脸上的血似乎已经干涸,黑漆漆的一片,在夜幕中极为狰狞。
慢慢向后退,似乎还是无法放心两个老人,想要多送送他们,想要看着他们安全离开。
“袭风,我不怪你。”
袭风猛地一愣,他以为夏瑶会拿他之前的谎言嘲讽他,会用她那种极尽刻薄的语言咒骂他,却没想到,她说她不怪他。
上前了几步,沉声道:“把东西交出来,我不会再为难他们二人。”
“好,那我也不会为难你,我们毕竟相识一场,你倒也没对不起我多少。”
夏瑶一番宽容的话,却掀起了袭风心中几分愧疚,他曾是对夏瑶百般忍让,可是他也是有目的的,而纵然百般忍让在先,终却是要她性命,又有什么分别呢?
但是夏瑶步步后退却引起了他的警惕,一挥手,身后的军队也慢慢包抄过去。
“但是……我绝不会死在你手上!!”
夏瑶眼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突然飞身而起追了上去。
袭风纵身一跃,带着人马紧追其后,山野之地一片漆黑,前方究竟是什么,他并不熟悉。
而夏瑶却是熟识,她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天,也不是全然都是养猪那么简单,这条路她不知谋划了有多少遍。
肖景峰和柳非烟走的是这条路,她走的也是这条路,路的尽头……是万丈悬崖。
清冷月光下,夏瑶独占崖顶,背后是无际星空,明月高悬。一身红衣被风雪卷起,长发随风舞动,夜月中,宛如狰狞的厉鬼。
“袭风,你记住,你们的所作所为,终有一天会付出代价!不是不报,待时机成熟,我纵然化作鬼魅,也让你们生不如死,万劫不复!!”
说完,竟是毫不犹豫将册子凌空扔向袭风,而随即,一道炽热的掌风划过夜空,亮如火龙般,咆哮着欲要将册子焚毁于空中。
袭风猛地腾空而起,一把抢过鲜红的册子,却没想到,掌风估算得刚刚好,并非打向书册,而是打向敢贸然上前抢东西的人。
砰地一声,十成功力的烈焰几乎将袭风撞飞,火焰瞬间灼化了他背后的衣服,烧焦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