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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鬼斧神工雕琢的俊脸惊艳了众人,黑亮墨发披散肩头,水光顺着发梢晶莹流淌,濡湿了身上本就纤薄的衣袍。衣袍紧贴着身体,隐隐勾勒出精健的曲线。
她听见了下方艰难吞咽的声音,甚至压抑不住的粗重呼吸,娇弱纤细的美男固然诱人,可经调教不难得,而这般俊美阳刚,浑身散发着野性气息的强健男子,教养不出,正是可遇而不可求。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足矣震撼众人迟迟不敢出价,那双邃若深渊,透着极致冰寒的眸子,眼梢撩人却又隐而不发,看着一张张贪婪失神的面孔,那眸光……就如看着一群死人。
不悲不怒的冷漠,似乎纵然此一刻是阶下囚待售的奴,在他眼中,面前或许将成为他主人的人,仍如蝼蚁低贱,如腐臭的死尸般不配入他眼。
☆、请君入瓮 (5)
“一万两。”夏瑶率先抛出一个价,却向后倚靠回避了所有人探究的目光。
自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红色油纸皮面,小巧且缝制精细,翻开来,半年时间所查得的消息屈指可数。
御琅穹,年二十一,北齐……
从发髻中抽出一根翠绿竹节状的钗,扭开一端,露出一截凝红笔尖,将干涸的笔尖润于茶水中,看着册子下方寥寥几项。
武功强悍,后面一笔一划写了十个正字。御琅穹恐怕是她所见过武功内力最深不可测的人,当日一出手仅是初现端倪,至今不知其极境在何处。不过,她用了半年时间将他一步步拖入自己的陷阱中,是不是该好好夸赞自己一番?
性情冷漠孤傲,后加五个正字。
夏瑶挑起纤细的竹节笔,红唇轻轻咬着笔尾,考虑要不要再加上五个正字。御琅穹的性情孤冷她早有耳闻,而此刻,那身周凝滞的气息犹如从幽冥地府厮杀出来一般,已不是孤冷可以形容。
可是,若真再加上五个正字,兴许又有些偏颇了,毕竟无论是谁沦落到待价而沽被货成奴的地步,心情都难能明媚,更何况是御琅穹。
“三万两。”
一个挑衅的女音响起,夏瑶不用看也知道,出价的是下方露台那个贵妇人。此次与她翻两番出价,就不知是当真看中了御琅穹,还是恨她勾引了她怀里的小美男,又或许……仅仅是因为她打扰了她的香艳韵事。
“五万。”夏瑶在册子上勾勾画画,头也不抬往外扔价。
探出头去,悄悄用竹节笔隔空量了量,又在册子上写道,身高六尺有余,肩宽,臀窄,腹有力,腿修长……
“二十万两!”
夏瑶手一抖,最后那一笔拖得老长,有些不悦瞥眼看向下方,不想下方的贵妇人也在看着她的方向,两两一对视,凌空中火花四溅。
她在贵妇人眼中看见了财大气粗与得意洋洋,也有一种志在必得的坚定,可是,贵妇人或许不知,纵然真买了去,也仅是买回一桩灭门惨祸罢了。
“三十万。”
众人见有人率先出价,虽然价钱瞬间已经被抬高的超乎寻常,可是,越是有人争抢,越显台上的人乃世间绝有,为美人也好,为排场也罢,谁又肯轻易放过机会?
“三十五万!”
“四十万!”
易市中的空气渐渐升温,御琅穹阴郁冷酷的气息终压抑不住众人蠢蠢欲动的垂涎,纵然再冷的人,美却美矣,玩起来必然比绵软的男子更加有味道。
“五十万两。”
……
“七十万两。”一脸枯竭相的男子也不甘示弱,次次出价毫不手软,眼睛直定定看着台上的御琅穹,目光赤|裸灼热,似其现在就已经是他囊中物,恨不得即刻便结束了拍卖,将人带回宅中禁锢。
……
“一百万两!”
一声高喊,露台下的贵妇人终将价码提到了一百万两白银,夏瑶却突然松了口气,肩膀靠着露台围栏若有所思。
☆、请君入瓮 (6)
一百万两,丰宁城寻常闹市中的店铺,整个盘点下来价值三十万两,而一个男奴已经卖到了一百万两,这恐怕在楚家易市百年史上还是头一遭,但是,物有所值,御琅穹值这个价。
贵妇人高高扬起头,极其挑衅万般得意的那么一瞥,随后扫视四方,见应该没人再能出得起比她高的价钱,推开怀中玩弄着的男子,扭着不显纤细的腰,摇摆硕大的臀,尽力以优雅的姿态走向高台。
夏瑶今天长见识了,终于见识到了世间最厚的脸皮。面对御琅穹如恶鬼嗜人般的眼神,贵妇人竟手执绒毛扇半掩胖脸,媚眼飘飞,嗤嗤的轻笑。
几步扭到御琅穹面前,短稀睫毛扑扇着肥硕的眼袋,半老徐娘一副小女儿娇羞状。闪烁精光的小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御琅穹被纤薄衣袍紧裹的身躯,仿佛目光有形,热切抚弄着完美的身体。终在他分立的腿间转了几转,凝视半晌,敷着厚重脂粉的脸颊竟然浮起一丝红晕。
涂着鲜红丹蔻的指尖轻轻勾起御琅穹胸前交叠的衣领,缓缓向下滑动……
夏瑶眼眸一沉,卖归卖,她还不想让乱七八糟的人碰御琅穹。然,她纵然稍有不悦还未行动,皇帝不急太监急。一道焦灼急切的目光凝在她脸上,恐怕恨不得能此刻天赋异禀,大显神通,能够操纵她的一举一动。
管事守在泊物台一旁,将贵妇人的动作看得真真切切,近乎哀求望向夏瑶,如若不是这般情境使然,他就算是给夏瑶跪下如今也是心甘情愿了。
他不能提醒贵妇人台上这个人碰不得,更加不能泄露了台上人的身份,也无法以楚家管事的身份制止这种在选奴时候再正常不过的验货,简直就是横也死竖也是死……
夏瑶自然能明白管家的焦急,不过,看向仍旧一脸漠然的御琅穹,又在册子上写道:极其坚忍,后加三个正字。
鲜红笔尖停在末尾,斟酌这坚忍二字是否与御琅穹的心性相匹配,毕竟这世间还有种病症叫做面瘫,纵然天崩地裂仍能眉心不蹙。
那她就看看,他到底有多能忍?
夏瑶笔尖一动,将坚忍二字暂且划去,冲着管家一耸肩,摊手,手势与表情足矣将她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一百万两银子,高了,她没钱。
管家顿时面若死灰,气得头发都要竖起,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恨不得掀桌跳脚。这是钱的问题么?分明是她十足刁钻。
可气归气,气得发抖也只能自己抖,仍旧耐着性子表示,不管标出多少银两,楚家全出。
那好吧,夏瑶转瞬笑得眯起眼,易市的拍卖,有楚家自己的东西,也有承接不便露面的人委托的东西,只收取部分酬金。
而拍卖御琅穹,绝不是楚家所为。
“三百万!”夏瑶底气十足喊出价码,心里算盘打得劈啪乱响,如此高价,与凤绝二一添作五,绝对是天上掉馅饼的买卖。
☆、请君入瓮 (7)
易市中一片哗然,喧闹四起,可众人所惊叹的并非夏瑶喊出惊天高价,而是贵妇人手指慢慢挑开御琅穹的衣襟,露出的那片健硕绝美的胸膛。
一片胸膛而已,再美不过如此,可令众人热血沸腾的,却是那精健麦色的胸膛心口正中,一抹血一般的殷红。
艳如海棠凝若血玉,本嫣然娇贵的色彩附着在野性与狂放之美,异样的风情,足矣魅惑万千世人。
“守身砂?他居然有守身砂?”有人不住惊呼出口,兴奋得如看见了稀世绝宝。
就连夏瑶也一阵愕然,在这男尊女卑的天下,守身砂是女子用来象征贞洁的东西,而出现在男子身上无外乎只有一种。青楼勾栏中的清倌,为了头夜卖个好价钱,以朱砂饲毒蝎,终取尾尖至毒的一抹点于胸口,若不破身,一辈子也洗不去。
御琅穹那般身份会点守身砂么?那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足矣载入史册流传千古的大笑话。
然,贵妇人兴奋到几乎颤抖的指尖抹上那一点殷红,并非临时涂抹上去,也并非是朱砂胎记,她玩过那么多年轻男子,自然识得什么是货真价实。
“五百万两!”
“六百万两!”
“六百五十万……”
一时间,只剩寥寥几人的易市如一锅沸腾的水,方才便已经放弃出价的人又一次掀起高|潮。本就如此野性极品的男子,居然还留有清白,居然还点有守身砂,如此男子,有生见得已是开了眼界,若是能亲眼目睹一抹殷红在自己身下喘息间慢慢消退……
“八百万!”夏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她总算明白那守身砂是怎么回事。她只是表示不希望此次拍卖太过乏味,却不想,精彩居然在这里,凤绝,你够狠!
而下面的管事如今已经欲哭无泪,死的心都有了,闹出这么大的轰动,又失了如此一笔巨额银两,赔了夫人又折兵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而那刁钻的女子,这可终于不是花自己的钱,百无禁忌的不心疼啊。
“九百万两!”贵妇人咬牙开口,加起价来也甚显吃力。毕竟这样一笔巨款,已经够她手下的产业伤筋动骨。可是,那紧裹着衣袍的强健身躯,让她就这么看着已不由心神动荡,而那一点殷红欲滴的守身砂直刺痛她的眼。她想要这个男子,看过这个男子,日后其他的货色,恐怕再也无味了。
“一千万!”
后方露台上再次加价,云淡风轻比她更加势在必得,仿佛一千万两白银对于那人来说,只是勾勾手指那么简单。
贵妇人猛地转头,直盯着最上方的露台,怨毒的目光射向那一抹红影,迸射着如灭门夺夫般的仇恨。
“咚”的一声,泊物台上的木槌紧随落下,不给众人再出价码的机会,生怕夏瑶反悔一般利落喊道:“天字席的客人,一千万两白银!”
楚家易市的规矩,错过良机,但无转圜。
☆、请君入瓮 (8)
夏瑶呼出一口气,向后躺靠放松稍显紧绷的心神,虽然是十足够本的买卖,可被人快瞪成筛子的感觉也不那么好过。尤其是御琅穹低垂着的眼眸,饶是离得远,仍旧能感受到他眸光中凝滞的寒意。然,纵然眸光已敛,她却知道他在看她,一直在看,如看死人一般。
将手中朱砂竹节笔润入茶水中,缓缓搅动,如血般殷红在茶水中晕染开来,一圈一圈微波荡漾,侵蚀下最后的一片清新。
看着贵妇人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看着那怨毒的目光几乎想将她碎尸万段的狰狞,看着她将一腔怒火全数撒在了周围人身上,夏瑶眼眸微沉,惹穷不能惹富,惹少不能惹老,惹男不能惹女,而如今,她惹了一个有钱有势的老女人,这麻烦恐怕还真大了。
一杯清茶已经被搅得血红,汩汩散发诱人的馨香,如花又如蜜,轻甩笔尖,水珠凌空而下,悄悄落在贵妇人扬起打人的手背上,又有谁知道?
夏瑶收起竹节笔插回发髻中,又小心将册子收入怀内,这才站起身,脚踏围栏正要飞身而下。
“如此逆天绝色,居然在此被你们如货物般叫卖,终才区区一千万两,不觉得暴敛天物么?”
皓月长天,星光之下,一道潇洒随风的人影,戏谑的话语着实说起来不腰疼,什么叫区区一千万两?
夏瑶偏头看去,脸顿时一黑,这东西怎么这个时候跑来捣乱?
而管家本稍稍落地的一颗心登时差点儿窜出喉咙,头皮一阵发麻几乎想找墙撞死过去。
在丰宁城,谁人不知来人的名号?大名鼎鼎的采花贼花流痕,仗着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一身风流情圣的做派,毁了多少人家女儿的清白,又糟蹋了多少纯澈无知的男儿?
他自称雅贼,却是男女不忌老幼不拘,爱美之心极其宽泛,可偏偏与他有过露水情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