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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一身蓝色中式服装,脚登一双青色便鞋,从市局开完会,又赶到这里。
邢相生认真、详细地听取了几位预审员对美籍间谍初步审讯的情况。
几位预审员的情绪与齐超是一样的,都感到这几个美国间谍的态度刁蛮,表示要狠狠地整整他们,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让他们服服帖帖的认罪。
邢相生听完几位预审员的汇报,望着几位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原本微笑的脸庞越发严肃起来。他深知,这些年轻人的情绪,是受当时国内的大气候和两名苏联“专家”的“经验”的影响,作为领导,有责任引导这些年轻人从不良情绪的泥潭中走出来,要树立“党的政策高于一切”的思想,否则,审讯外籍犯的工作会走到邪路上去;甚至还会影响到我们国家的声誉!
想到这里,邢相生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问道:“你们几个同志搞预审工作时间也不算短了,你们说说,党在预审工作中的政策是什么?”
几个预审员立刻理解了邢相生处长的意思,纷纷讲了起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重调查研究,严禁逼供信,不准搞刑讯和变相刑讯!
“这就对了。”邢相生爽朗地笑了起来。“这些政策是我们党在几十年革命斗争实践中证明是非常正确的东西,是克敌制胜的法宝,我们审讯国民党特务用这个法宝,审讯国内的反革命分子和重大刑事犯罪分子用这个法宝,现在我们审讯美国间谍同样要用这个法宝!”
邢相生这几句铿锵有力的话,从根本上否定了苏联预审“专家”的“经验”。
几位预审员都会意地点点头。
墙上的挂钟又响了起来,已经是子夜一点了!
窗外的大雨已经停了,只有屋檐上的水还有节奏地滴着,阵阵凉爽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使屋里的人感到非常舒服和惬意。
这时,预审科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这声音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邢相生拿起电话,电话另一端传来了非常熟悉的苏北口音:“喂,我是周恩来,你是哪一位?”
“我是邢相生,总理。”邢相生非常激动地回答道。
“我就是要找你啊,相生同志,冯基平同志告诉我,你可能在这里。你们审理美籍间谍已经开始了吧?情况如何?”
“今天刚开始审理,预审员们都反映这些美籍间谍的态度十分不好。总理,这些具体事,您还牵挂着?”
“外事上没有小事嘛!相生同志,你要知道,我不但是总理,还是外交部长嘛!”电话另一端响起了总理爽朗的笑声,“我不是问你美国间谍态度好不好,我是问你,关押他们的监所环境如何,医疗保健、伙食标准等情况如何?”
邢相生处长如实向总理做了汇报。
“外籍犯伙食标准要提高,你们可以写一个报告,我批一下。另外,外籍犯吃不惯中餐,可以每周做点西餐给他们调剂一下!”总理明确地指示道。
“是,我一定照办。”邢相生答道。
“相生同志,负责审理李克的是哪位预审员?”
“是齐超,他也在这里。”
“那好,让他接一下电话!”总理吩咐道。
邢相生极快地向齐超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他来接电话。齐超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蒙了,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他拿起话筒,说了一句:“总理好!”
“你是齐超同志?”总理问。
“是的,是的,我叫齐超。”齐超急促地回答。
“呵呵,你就是留着小胡子,被大家称作中国的‘福尔摩斯’的齐超同志吗?”
“这……是玩笑话,总理。”总理竟然连别人的玩笑话都记在心里了,齐超心想。
“你不要辜负这个‘玩笑’嘛。”总理诙谐地说,随即又立刻切入正题:“齐超同志,李克是这几个美国间谍中,文化层次最高的一个,并且与我国的高级知识分子联系颇多,其中不乏对美国政府存在着幻想,或者有好感,甚至亲美的知识分子,对他的审讯和改造工作的好坏,意义重大,所以,一定要好好审理才行!”
“是,请总理放心!”齐超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变了。
此时,齐超拿电话的手抖了起来,他想,一个泱泱大国的总理,竟然还把对一个外籍犯人的审讯挂在心上!
“李克的态度如何?”总理问。
新中国“大墙”内的一对美国间谍周总理指示(2)
“态度不好,很傲慢!”齐超有些内疚地说,“我们的情绪也不对……”
“我们的预审方针和原则,你是知道的,我们一定要按照这些方针和原则办事。”总理一针见血,抓住要害,继续说:“这些方针和原则既不同于资本主义国家,也不同于其他社会主义国家。这是反映我们自己特色的、经实践证明的行之有效的方针。我们对中国罪犯是这样,对美籍囚犯也是这样,不是单纯地为了惩罚他们,而是注重改造他们,教育他们成为新人。毛主席经常和我们说,罪犯也是可以教育的嘛,牛可以教育它来耕田,马可以教育它来打仗,人为什么不可以教育他进步呢?所以犯了罪的人是完全可以被教育成为新人的。你们审讯外籍犯是第一次,又是刚刚开始,可能困难要多一点,只要你们按照我们预审的方针原则办事,耐心细致地做工作,我相信你们能做好的!祝你们成功!”
“我一定按照总理的教诲去做!”齐超激动得脸涨得红红的,不情愿地放下了电话。他多么愿意多听一些总理的教诲啊!
邢相生对总理深夜来电,亲自过问对外籍犯的审讯工作也是激动不已,他镇定了一下情绪,对大家说:“我们审讯和管理外籍犯,是个新事物、新工作,我们应当努力做好,才不辜负中央领导同志对我们寄予的厚望。为了把此项工作做得更好,处党委决定成立一个审讯和管理外籍犯的领导小组,小组成员由在座的预审员,还有管教人员、翻译、炊事员组成,组长由我兼任,副组长由预审科科长吕岱和齐超担任,齐超要具体负责处理一些常务工作。重要问题找吕岱和我一起研究决定。”
齐超走出预审科的办公室,天已经大亮了,他抬起头,只见碧空如洗,几颗星星还挂在天边,发出苍白而黯淡的光亮。尽管一夜没有合眼,但是激动的心情却使得他毫无困意。
齐超大步流星地走回自己的宿舍,洗漱了一下,拿起烟斗来到了院子里。
齐超体会到,总理的教诲和邢相生处长的话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及时啊!他们站得高,看得远,为我们如何审理李克等美国间谍勾画出蓝图,指明了方向。同时,也深为自己昨天晚上想用手铐制服李克的鲁莽想法感到羞愧和内疚。如果邢相生处长晚来一会儿,说不定自己会干出违反政策的蠢事来,给党和国家造成重大的损失啊!
从和李克第一次短时间接触,齐超感觉到,无论他花言巧语地狡辩也好,还是挑衅般地等着挨整也好,都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一丝藐视我们的情绪。他似乎瞧不起我们这些文化层次不高的“土八路”、“土包子”。齐超又想起邢相生处长说过的一句话:“要坚信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正义的事业必定会取得胜利!”我要用我的实际行动,证明我们这些“土八路”、“土包子”是懂政策的,工作是认真负责的,不是让人任意糊弄的!
齐超觉得,下一次如何审讯李克的思路清晰起来,他叼起烟斗,手里拿着预审所需的文件和材料,信步朝“01”预审室走去。
新中国“大墙”内的一对美国间谍智取李克(1)
李克第二次被带到预审室时,态度和第一次一样,依然傲慢,依然自命不凡。他叉开双腿,挺着胸站在齐超的面前。他眨着蓝色的眼睛,一会儿看看齐超,一会儿看看书记员,显得十分警觉,显然做好了挨整的准备。
“坐下吧。”齐超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语气平和地对李克说道。
李克坐在凳子上,仍疑惑地看着齐超,不难看出,他仍然不放心。
齐超看到李克的衬衫上的一只袖子撕破了一个大口子,不觉皱起了眉头:莫非号里的犯人虐待了李克?
“你的衬衫怎么弄了一个大口子?”齐超带有几分关切地问道。
“出门时,不小心,让门上的铁栓刮破了。”李克答道。
他似乎看出了齐超的关切,口气也放缓和了。
齐超仔细地看了一下李克的衣袖被撕破的情况,并根据他的神情,断定确实是刮破的,才放下心来。
李克的戒备心理消除了许多,原本准备挨整的身体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但是,齐超断定,眼前情景并不意味着李克会老实地交代问题。
果然,当齐超问他回监号后考虑得怎么样时,李克仍然以“我是来中国留学的,不是间谍”之类的话来搪塞齐超。
齐超没有发火,也没有训斥他,而是以谈家常的方式,问起他的生活经历。齐超深信,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谈话中李克必然会有漏洞,会有些矛盾的地方暴露出来,也一定有可进攻的弱点。
李克不知道齐超的用意,以炫耀的态度谈着他的家庭和个人的历史:“……我幼年出生在美国的华盛顿州,父亲是铁路工人,童年时,我家里生活状况和邻居相比,比较贫穷。但我有志气,越穷越促使我好好读书。我从小念书成绩是很好的,后来,我一边打工,一边上大学,盼望将来能当教授,想彻底改变一下家庭贫穷的状况。1942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政府征兵,我怕当兵,经人介绍,进入了美国海军情报部日文学校学习日文,在那里我认识了我的夫人李又安,学习日文结束后,我被派到夏威夷,后来又随美军到日本当日文翻译……”
“你可否用日语谈谈你当日文翻译的情况?”齐超突然改用日语问他。
齐超在旅顺长大,日本占领东北时,沦陷区的孩子不得不学一些日语,没有想到的是,日语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李克大为吃惊,目瞪口呆地怔了好大一会儿,他绝对没有料到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土包子”也会讲日语,接着便小心翼翼地用日语叙述了自己的这段经历。
从李克那结结巴巴的日语里,齐超断定,他是学过日语的,但学得不精,于是,齐超抓住这一点问道:“你在美国海军工作期间一直担任日文翻译么?”
“是的。”
“坦白地说,我认为你可能当过日文翻译,但我怀疑这不是你惟一的工作,否则你的日语不会说得这么糟糕!我可以肯定地说,你没有把你担任的主要任务讲清楚!”齐超突然加重了语气。
李克不知所措,他没有想到齐超会从讲日语讲得不好谈起,从而扯到他搞情报这个主要问题上。
“不,我就是日文翻译嘛。”李克支支吾吾地辩解着。
现在是点到为止,还不是频频进攻的时候。齐超并没有深追究,仍以平静的语气对他说:“接着谈你的经历吧。”
李克傲慢的态度收敛了许多,他接着说:“1946年退役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