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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德堡坠入情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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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队移到另一个比较大的岛,我们过着比较安静的日子,但战争并没有远离我们。    
    好了,话说回头,你知道八三么是干啥子的了,那我坦白告诉你,老师,我只对你说——    
    我们在八三么认识林春花,彼时,多少人买她的票啊!当然,我和杨四川也不例外。    
    在某个单日的炮战中,四川被破片击中,他被医生宣告,必须脱卸草绿军服。他是多么沮丧啊!办好退伍手续,我将他窝藏在伙房里,彼时,我已升任班长,伙夫头啦。最后,被长官发现了,我受到处分。四川却把领得的退役金,几乎全数花费在八三么的春花身上。    
    呵!你别以为他伟大。当然,我是把他当做亲人的。我的兄弟,他把春花的钟点——就是买票啦,买了一大本,哦,老天。逃难是免不了携一些金条在身边的,我一直带着,不只是因为它们可以换不少钱,更重要的是,那上面有我马氏金铺的烙印哪!    
    一日夜里,我照例在微酩中就寝。    
    忽然一条黑影,在暗中的细微光晕中活动。你知道的,每一个老兵在冥暗里的警觉,比军犬还敏锐。我奋力跃起,扑击那一条笨拙的影子,然后发现倒在血泊中的是四川,我的兄弟。他说:许多兵士把金子和钱献给春花,春花就要跟一个老鬼回台湾了。那老鬼因战功获得巨额奖金,因受伤也必须退役。他没有金子,我有,他利用夜黑要借取我的金子。他说得有理,这怎么可以呢?春花是我和他的,啊,年轻人你别笑。春花温软丰满的胸怀,多么令我们爱恋啊。当夜,我责怪他不该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万一卫兵发现他潜入碉堡,子弹是不长眼睛的;万一我的拳头再重些,他的脑壳如何承受得了。我把所有的金子交给他,隔天一早,他得到春花。过了几天,他和她离开战岛,从此以后,啊,我过着孤独的生活,老狗不如的日子!我几乎活不下去了,像被抛弃的受伤的鸽子,渴望着爱的琼汁敷润伤口。我的兄弟使我精神错乱,让我又想他又恨他,他怎么可以霸占春花?啊!我每日喝酒,酒是会使人疯狂的,我的长官因害怕我的失常,会造成惨痛的意外,把枪、刺刀锁得紧紧的,甚至连菜刀也不许我再碰。多么可耻啊!被缴了械的战士,我成了禁闭室的俘虏,被加上脚镣、手铐,严密地被看管着。每天,我对着外面狂暴地吼叫着。


《在海德堡坠入情网》小说(上)两个爸爸一个妈妈(4)

    我的兄弟终于送来信息。    
    我提出退伍的申请,迅速获得批准,诚然,我已无法执行一名战士的任务了。    
    我们住在一起,啊,老师,你笑了,全田洋村的人也在背后笑我们,你不必否认。    
    我只有这个兄弟了,啊……    
    春花,不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但她使我们……哦,年轻人,你会懂得的,终有一天,倘若你在战乱中流离,你的亲人……她是我们惟一的亲人。后来,加上马杨林,这个小杂种,哈哈哈哈……    
    年轻人,你脸上的表情,告知我你心里的疑惑,你觉得滑稽吗?    
    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的兄弟因为旧伤疗治不当,终年,身上发着恶臭,那个女人,不!春花,她轻视他,甚至不再和他同房。女人,她需要的是男人的情爱,是不是?年轻的你,对女人的了解有多少呢?她爱的不只是金子啊!    
    我的兄弟,竟因春花的缘故,而颓丧如一尾无力挣脱泥垢的泥鳅,他粗暴地殴打春花,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春花也打他……    
    我兄弟的伤痛,因迷乱且无节制的生活,而加重了。可怕的是:他竟然借着了断自己来结束春花对他的轻视。老师,求你,你找个机会去劝他,救救他的灵魂。啊!我就这么个兄弟,而我无法时刻看着他;我白天必须做一些农事,我不能让我们的田荒废,你知道的,我们全家的生活,必须仰赖我的劳力。    
    你别说我伟大。我——我不过是一介小卒,活着,就是为着活着,还有什么理由可说?    
    一夜的谈话,使我无法在清晨按时起床,听调频电台的英语节目。我胸中理想火焰的热度,依然高涨着,除了接触和探索新奇的事物之外,我更狂热地吸收知识,企图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学问家。    
    醒来时,睡意仍侵袭着脑神经;我叹了口气,决定赖床片刻,以养足精神,应付今日体育和童军课。乡下孩子要命地活跃,你必须有倍于他们的体力,才制得了他们,加上学校里男女老“老”师不少,他们个个是太极拳高手,把一些需要活动肢体的课,全推给我。    
    朦胧间,我在考虑是否接受老马的请托,同时思索着他的叙说是否真实。他是在替自己辩白吗?    
    从村人的口中,得知他和老杨的确是兄弟般友爱,老马做农事的勤快、利落,更赢得人们的赞赏,但关于春花和两兄弟的关系,引起的风评却比路边的野花还多,并且十分招人。两兄弟对之竟一派漠然,也因之他对我的知遇、信任,令我惶恐不安。    
    我还没有想通——想不出来,要如何去完成这神圣而高贵的使命,老杨竟先期出现在我面前了。    
    临海的田洋村,向晚,澄蓝的天空开始诡异地变幻着,玫瑰红、晶灿夺目,却又安静温柔;一瞬间,蔷薇蓝和紫色晕染如画。我惯于在简单的晚餐后,步上操场,享受这美好的大自然风味。    
    老杨在我身后,一定已经站立许久了。要不是我心中一片坦荡,真会被他鬼魅般的身影吓着呢。    
    我们就坐在象形的滑梯前,一边仰视天空逐渐清亮的星星,一边谈话。    
    “珍重啊,老乡。”我说。    
    “哦呵!”他干咳着回答。    
    然后,我把父亲告诉我的家乡模糊的影子,描述了一遍。他叹息着,似有无尽的乡愁。    
    “你还记得吗?”我问。    
    “记得,有啥用?”他说,“恐怕都变了。”他几乎是喃喃自语。    
    我接不上话,只好陪着他沉默,但想到老马的托付,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找话题。    
    “你要珍重,老乡。”这句无聊的话又溜出口。他看了看我,“老师,你忙,你回去吧!”    
    “没事、没事,我喜欢这样。嗯,反正没事,来!抽支烟。”我把平时放在口袋里,准备应酬的香烟拿出来,替他点着。他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将烟雾吐出,惨然一笑。“唉!我那个老乡可把我管死了,连香烟都不许抽,真没意思。”说得像个受委屈的小学生。我这才警觉他的病,不能再抽烟、喝酒。    
    “马先生是个好人,你们兄弟俩都是好人。”我说。    
    “你也是个好人。”香烟似乎使他的谈兴浓厚。    
    他几乎是歇斯底里,梦呓般地诉说,使我心中骇然。    
    “不要激动。”我扶着他的肩膀。    
    他闭紧双眼,像彷徨梦境中受伤的流浪者,双眉紧蹙。    
    老师,我好苦、苦哇!你是想像不出来的。    
    我的脑子近来不好,有些事情不清楚了。从她开始起头吧,林春花,乐园之花,一朵山上艳丽的花,哈哈。    
    那一年,我们以为回家乡的日子不远了,大家都这么说,我们便拼命地干:出操、演习。我们去八三么买票,买春花的票,嘿嘿。我们住在同一个碉堡里,爱同一个女人,一齐挨炮弹碎片,一齐受伤。


《在海德堡坠入情网》小说(上)两个爸爸一个妈妈(5)

    你看,我这胸脯上的,差两厘米,我就完啦!还有,这里,不知被炸了几个洞。背后,你摸,摸摸看,硬硬的,不是吗?是弹片哪,还有,腿上的,还有……那一次,我以为我完蛋了,结果,没有死,那一次,你知道,多么惨烈的,下午——我是说那一天,很平静。不瞒你说,我和老乡正要去八三么,已经讲好了,我买头一张,他在我后面,下次再换回来。那时候,你吸口气,你就可以闻到战争硝烟气味。本来,很多弟兄都还三贞九烈地守着,不敢去乐园,怕染上什么病毒,无脸见江东父老,但是,战争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大家纷纷破戒了。哈哈!我们竟因为要去解决“问题”,在半路上被弹片卯上,不死而得到勋章,什么英勇可嘉呵呵呵呵,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我的兄弟现在都怕看到那枚勋章,你也别和他提这事,他会不喜欢的。    
    我可以告诉你——请再给我一支烟——当年,我确实是个英勇可嘉的战士。好,谢谢,这烟是好。那一天,我们半跑着向八三么,听到到炮弹划破空气的咻咻声,我们立即卧倒,正要起身时,一群炮弹准确地落在我们四周,我推倒兄弟,用身子护住他。对,我是伏在他身上的,就这样,受伤,是我第无数次的伤。我——你问我为什么只顾保护他?他呀,被抓到部队前,还是个银楼的小开,胆子是比较小,我比他早被抓参加军队,当然要照顾同乡兄弟啦!对不对?    
    我以为受点伤没什么,哪知道他奶奶的小——什么玩意儿,我竟被人家当成残废,不许我在军队中继续混下去,我当然不甘心啊。    
    想当年那薛仁贵……啊,时势造英雄,也作弄英雄,我不得不离开部队。我的兄弟,够意思,他把身上所有的金条子给了我,娶春花,还买了这块地,落脚,总算有个家啊。没多久,兄弟也退了,幸好我先打了底,不然哪儿去啊?    
    让我慢慢讲,我的胸口有些痛。哦,你怕臭吗?这些创口简直他妈的该死。    
    不!没关系。    
    哪年,多久了?算一算也有十来年了,马杨林都小学四年级了嗯,那孩子……    
    我们发觉他在林子里哭,腊月天哪,田洋村吹着海风,他只包了一件破皮袄,唉,哭得都快断气了。    
    不久,兄弟来了,他以为孩子是我和春花的,他来不到两天就要走。    
    我怎忍心让兄弟走……我追出来……看到……    
    他正走进棕榈乡……茶室……我等他,一夜,直到隔天,冬天,早晨的日光,我犹记得如此清晰,日光照着青黯、布满胡茬的脸,我跟在他背后,我了解他心境,春花已然不是八三么当番的春花,伊是我太太,虽然,他曾经爱恋她,他的离去……他走到车站,却在候车室里枯坐了几个小时,他始终低着头,像一个无家的流浪汉,因我的出现,而使他忧郁的脸激动,他的手那样冰冷,我用脚踏车载他回家。    
    某日,我倏然发现老乡在院落的晒衣杆架下流连。他张惶的神色吸引着我,我躲在芭乐树丛里,看他的举动。他伸手,迅速把杆架上春花的内衣拿下,塞进夹克内里口袋。    
    后来,春花在一次酒后走进他的房间。啊!你以为我是个狭心窄肚的男人吗?对他,我的生死之交,患难兄弟……或者,你以为是什么?    
    告诉你,我曾经愤怒地想杀死他。    
    不要惊讶。    
    我不是压抑自己,是我的伤,这些魔灵般的碎铁片,在我身上游移着,蚀着我的细胞,时时偷袭我的神经,由是,我的愤怒化作一声叹息。而春花和这块地,还是他出的钱买来的啊!我这残废的兵,能说什么?还要计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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