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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尤又是一愣,口气不再严厉,和气地问道:“既是太学生,怎会被人家追赶?”
“回大人,我等本是去郊外踏青春游,不想遇着被人霸去田产的弱女子自缢寻死,我等为救这女子才被庄兵追赶。”
这时,骑在强华马上的罗敷慌忙下了马,伏地泣道:“大人,这几位相公说的句句是实,民女就是那苦命的弱女子。”严尤一听,大怒,对围住刘秀跃跃欲试的庄兵喝道:“大胆的奴才,见了太师仪仗还不下跪,要造反么?”
庄兵哪敢顶撞,一个个慌忙扔了兵器,跪满了官道。刘秀也扔了树棍,来到严光身边跪下。
这时,冯八女突然来到跟前,一眼就认出乔装的罗敷姑娘,三角脸一怒,要多可怕有多可怕,用手一指,骂道:“不知羞耻的奴才,竟敢勾引四个男子,图谋不轨。看老爷能不能剥你的皮!”
罗敷一看,正是仇人冯八女,霎时千仇万恨涌上心头,指着骂道:“冯八女,你这条恶狼。”
她话没说完,人就气晕过去,慌得强华一阵大呼小叫。严尤糊涂了,问道:“冯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冯八女一副愤怒的样子,道:“将军有所不知,这女子是我老奴府中奴婢,被这四名男子拐带出来,那些庄兵也是老奴府上的。请将军速将这四名男子拿下,送交官府治罪,至于这个贱奴,就让老奴带回府中处治吧!”
严尤还是半信半疑,正在迟疑不决,跟前跪着的严光突然站起来,一指冯八女,凛然道:“我等皆是堂堂正正的太学生,岂是鸡鸣狗盗之徒。你一个太师府上的奴才,竟敢血口喷人,难道不怕王法么?”
冯八女万万没有想到有人竟敢当面指斥他这个威赫朝野的太师总管,一时竟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刘秀也愤然站起,怒斥道:“新朝立国就颁布王田法,严禁豪强兼占田地,逼民为奴。你一个奴才,广占田产,方园数百里,还逼死人命、逼民为奴。该当何罪?”
“罪当灭族!”邓禹也站了起来,气愤地道,“似你这种奴才,敢在新朝初上之际,违法犯制,就是目无新朝,目无新皇,目无太师。太师一生清誉就是被你这种奴才给毁了。”他绝顶聪明,故意大声喊叫,想让后边轿车中的王舜听见。
罗敷姑娘已悠悠醒转,在强华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手指冯八女,控诉自己满腹的仇恨。
冯八女暴跳如雷,眼看着这四男一女的演说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严尤却没有动手的意思。他把马鞭一挥,嚎叫道:“小子,给我把这五个狗男女剁成肉酱!”
那伙庄兵平日受冯八女好处甚多,闻听主子发话,全爬了起来,抓起兵器就要扑上来。严尤虽然明知冯八女做了恶事,但慑于他的权势也不便阻拦,眼见着刘秀五人要吃亏,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慢着!”
庄兵一听,全愣住了,不敢轻易动手。刘秀等人也大惑不解。严尤回头一看,却是不知何时太师王舜和宗卿师李守,来到队前。他慌忙跪拜施礼,却不知怎么说才好。冯八女一看太师亲自来了,慌忙上前搀扶,陪笑道:“太师爷,您怎么下车了?这儿的事奴才不是给您禀明了么,就让奴才给您办了得了。”
王舜面容憔悴,一副旅途疲劳的样子,沙哑着嗓子,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回太师,这几个人胆敢顶撞太师鸾驾,死罪无疑,老奴不想把他们带回京师让太师爷心烦,就在这儿砍了算了。”
王舜一皱眉,叹息道:“这样不好吧,既然犯了法,就应该交给有关衙署按律处置,私自杀人难以服众。我新朝若想威服天下,必得法正严明。”
严光站在最前面,隐约听见了王舜说的话,突然冷笑一声,大声道:“太师也侈谈法正严明,恶奴犯法,就在身旁,却不究治,莫不是天下的笑话?”
王舜听得清清楚楚,面露怒容,问冯八女道:“老夫问你,你到底做没做过犯王法的事?从实招来,要是等老夫查问出来,可别怪老夫不念多年主仆之情。”
“哎,太师爷,这……”冯八女这一下真的慌了,有心不说实话吧,跟前这四男一女恨不能咬他两口才解气,太师一问就问出来了。不如自己说出来,就凭这么多年主子的宠爱自己,也许不会怎样处置自己,于是点头哈腰说道:“回太师爷,奴才的这点事儿不算点啥,就是用多年的积蓄置了些田产。当然,奴才也知道新朝初立,颁布过王田法,不准兼占、买卖土地。可是太师爷您也看着呢,有钱的人家谁不拚命置田产,也没见朝廷惩治过哪一个。王田法不过是一纸空文。奴才也是顺大溜罢了。太师要治奴才这条罪,奴才无话可说,请太师爷降罪吧!”
第二部分第27节 因何请在下赴宴
王舜低头不语,冯八女说的这个罪他真没法治。新朝颁布王田法近两年了,可是,那些朝中显贵、地方豪强照样兼占土地,倒霉的是那些田少的百姓,当地的官吏往往把他们当作执行王田法的对象,逼得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次巡视齐郡,当地百姓对新朝怨恨极深,有人举报临淄城内汉室宗族,徐乡侯刘快蓄谋反叛,太师恐怕在临淄城也呆不住。王舜又惊又恐,慌忙调集当地驻军,准备镇压突然发生的叛乱。可是就在这节骨眼上,皇帝王莽却一纸诏书急召太师还京,王舜只好仓促布置当地官位做好防御准备,急忙回京了。
前面的严光、刘秀等人听听没动静,便知不妙,这位太师不治家奴的罪,他们准倒霉,总不能坐以待毙,正思量如何化险为夷。忽然见罗敷姑娘推开强华,直往王舜跟前冲去,口中哭喊道:“太师,民女冤枉!”
严尤怕她伤着太师,慌忙跳下马来,挡在前面,冯八女一见,脸上阴险地一笑,忽然一伸手,抽出一名羽林军身上的佩刀,冲罗敷走来,一边说道:“太师爷,这是奴才家里忘恩负主的奴婢,老奴今天杀了她,省得给奴才丢人现眼。”
冯八女话音风落,忽听身后有人不慌不忙地道:“冯总管,急什么?”
冯八女不敢莽撞,只好止住脚步。回头一看,却是太师身边的宗卿师李守。
李守语气柔和地道:“冯总管,这女子既然向太师鸣冤,总得让太师问问清楚,再杀也不迟。严将军,让那女子近前说话。”
冯八女真有些害怕了。他跟随王舜多年,对这位太师爷太了解了。王舜年过半百,虽然位极爵显,却每日为国事担忧,准确地说,是为他们王氏家族的命运担忧,从来没过一天安心的日子。新朝初建,皇帝王莽要实现年轻时的抱负,一边仿效古人井田制度,推行王田令;一边又标新立异,改置官爵,改币制,改地名。很多政策都不切实际,弄得天怒人怨,新朝声名狼藉。只有太师王舜实实在在地做了几件有益于新朝的事,也实实在在地杀了几个违反王田令,兼占土地的官员。现在,太师正为临淄刘快造反的事忧心,一旦罗敷说出实情,难保太师盛怒之下不会杀他。严尤让开,罗敷老远就“扑通!”跪倒,哭诉道:“民女有冤,求太师为民女作主啊!”
王舜面沉似水、眉头紧锁,和气地说道:“姑娘,只管实话实说,老夫一定为你作主。”
“谢太师。”
罗敷跪爬到王舜跟前,一字一泪将自家被毁的经过说了一遍。王舜大怒,质问道:“冯总管,这女子所说可是实事,从实招来!”
冯八女吓得“扑通”跪倒,连连磕头,道:“奴才知罪,奴才该死,求老爷从轻发落。”
“这么说,姑娘的话全是事实。来人,把这个该死的奴才砍了,扔到沟里去。”
“遵命!”
两名羽林军走上前来,架起冯八女。冯八女大叫:“太师爷,奴才愿退还田产,只求活命。”
“那秦家二老之命白白丢了么?”王舜怒道。
“秦家二老是气死的,奴才罪不至死啊!”
王舜有些不忍心了。冯八女跟随他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还曾经救过自己命,只要他退还占去的田产,何必非取他性命呢?自己不是也杀过几个兼占土地的官员吗?可是又有什么用。兼占土地之风照样愈刮愈猛,王田令不过是一纸空文。他王舜就这么点儿能耐,能挽救风雨飘摇的新王朝吗?王舜早已失却了信心,消极、灰昏充满了心间。
身边的李守看出太师的为难之处,适时地给王舜找台阶下。便道:“太师爷,依下官之见,冯总管也确实罪不至死。不如令其退还田产,释放奴婢,放逐回乡算了。”
王舜有气无力地一挥手道:“就依着李宗师吧!”
羽林军一听,忙把冯八女放下。冯八女感激涕零,伏地谢恩。“老奴谢太师不杀之恩!”王舜难过地道:
“你下去吧!老夫不想再看到你。”
“是,是,奴才一定遵从太师之命,退还田产,释放奴婢。”冯八女慌忙退下,领着一伙庄兵走了。
罗敷一看冯八女就这样走了,哪里甘心,又要向王舜质问。李守赶紧给她使眼色,上前拉起她直接走到严光等人跟前。严光等人也正在气愤,一见他走来,严光第一个质问道:“请问大人,太师明知家奴犯法,为何还放恶奴远去?”
李守忙道:“你们只读圣贤书,哪里知道为官仕宦的难处。如今太师已将冯总管逐出太师府,还令他退还兼占的土地,释放奴婢。这样的结果你们也该满足了。”
罗敷惊喜地道:“是不是我秦家的田产也可退还,小女子也可与哥哥团聚了?”
“那是当然!”
严光、刘秀等人也无话可说了。新朝太师能做到这一步,的确是难得了。不然,他们几个人的命运,还不知怎样呢!这时,少年将军严尤走到过来,客气地道:“几位太学生,太师请你们近前叙话。”
严光等人一怔。李守坦然一笑,道:“怎么,太师请不动几位大驾?”
严光忙施礼道:“学生岂敢。”四人一起来到王舜跟前跪地施礼。
“学生叩见老太师!”
王舜逐一打量着四个,面露慈祥的笑容,客气地问道:“四位都是太学生,抑强救弱,君子之风。老夫钦佩之至。敢问四位尊姓大名?”
严光四人,谁也没想到新朝太师说话如此谦恭,顿觉不安,严光忙道:“太师褒誉,学生愧不敢当。学生会稽余姚人,严光,严子陵。”
刘秀三人也依次答道:“南阳舂陵人刘秀刘文叔!”
“长安林风人强华字少仪!”
“南阳新野人邓禹字仲华!”
王舜微微点头,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几位既是太学生,将来是要出来做官的。老夫想问几位一句话,希望几位要用真心话回答老夫,不管几位怎么回答,老夫决不会怪罪。”
四个人一听,全弄糊涂了,王舜要问什么何必这么认真。严光恭敬地道:“太师尽管问吧,学生决不欺蒙太师。”刘秀三人也纷纷表示要真心回答太师的问话。王舜微微点头说道:“老夫想问的是几位是否愿意为我新朝效力?”
四个都大吃一惊,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