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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应该呆的地方吗”我想。
那里面各种灯光的变换调节让人眼花缭乱,人在其中运动象一种影子。后来我终于看见了顾晓薇,她正在和一个男人跳舞,那个男人似乎有点熟悉,我想了一会,才突然想起:那正是她和我说起过的她的老板。
“这意味着什么?有什么内涵?是个什么样的关系的开始呢?”我问自己。
我开始变得有些莫名的伤感,觉得一种美好即将离我而去。最让我感到痛苦的是顾晓薇的当时的表现:她的脸上还挂着微笑,似乎那是她心甘情愿的,似乎那种情境正给她带来一种特殊的满足:在同僚们的面前,老板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意味,而她也似乎正心满意足地接受了这种“优待”,那种朦胧的暗含着一种邪念的优待。
那个家伙的那刻的一言一行都让我讨厌,那个片刻里我讨厌世界上所有有钱的人,讨厌一切的胖子:那位老板比过去更胖了。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似乎给我留下一点精明强干的印象,而那刻他那越来越庞大的身躯,给我的感觉是:物性十足,浑身满是野心与欲望,没有一点儿精神上的灵性。这副身躯怎配得上顾晓薇呢?还有他那副志在必得的笑容,那种打量顾晓薇的目光,还有他那挺起的肚子,时时会碰上顾晓薇的身体。那一切都让我觉得不协调,那一切都让我觉得有点恶心。
“顾晓薇也变得有点俗气……她身上的纯粹感已消失。”我自言自语了一句。
当一曲终了时,我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我故意想要使他们尴尬与难堪。顾晓薇的脸上稍稍显露出吃惊的神色。
“哎,你来啦?早知你喜欢,应该拉你一道来。”她说
“早知你喜欢,我应让你多多赶赴此种场合……”我加重了语气,带上讽刺之意。
她打量了我两眼,平静地笑了笑。她又看了看那老板一眼,也是微微一笑,表现出了抱歉之意。稍顿她走到我身边轻声说:
“回家再说好吗?”
“我等着……就在这儿等。”
顾晓薇走过去说了几句。她走回到我身边轻声说:
“走吧。”
我们默默地走出那家歌厅,站在街头打车。打开车门坐到里面时,她说了一句:
“你也太无礼了……我不是给你留言了吗?我们都不是孩子,需要这样吗?”
第四章模糊战略
事实上,那次我们回家后我没再追究这些事情,我心里似乎也明白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我的心头的阴影无论如何也是挥之不去的。那件事只是暂时被我压抑了下去,压抑到了所谓的潜意识里,但它总是会寻找机会冒出来的,伟大而别致的潜意识的理论就是这么说的,我的实际的生活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的那些不好的想法又浮现于心头。那一天晚上我们吃过饭之后我又拐弯抹角地聊起了那件事。
“你怎么不打个电话说清楚呢……明显心里有鬼。”
“说那么清楚干嘛?有什么鬼呀?”
“……模糊战略。”
“什么模糊战略。有那么复杂吗?”
“谁也说不清,说不定……”
顾晓薇把头侧转了过去,望着正在播放着的电视屏幕,那是不愿再答理我的姿态。我也透过窗子盯着外面马路上的行人以及影影绰绰的灯光。我们各自开始了饭后的洗刷。顾晓薇先坐到床上去的,她顺手拿过一本书开始浏览。能够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我拿过一把椅子默默地走到一边,望着天花板不发一言。过了好一阵之后,我又说:
“那晚你玩得快乐吗?感觉快乐吗?”
她没有答腔,抬眼望了我一眼。稍顿她说:
“你认为呢,你认为我过得快乐吗?”
“看样子挺高兴的。尤其在你和老板跳舞时……”
“说对了。那时我特别高兴。高兴得想哀求他跟我上床……不高兴怎么会产生这么一种想法呢?”
我突然变得有点冒火。我大声说:
“你别这样激我……我也没多说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你是随便问问吗?”
“那应该是什么……是审问,像警察审问囚徒一样。”
“也差不多了。”她轻轻地说。
过了一会,我坐到了床上搂着她。我放低了声音,凝望着她的眼睛说:
“说句心里话,我是不太愿意你参加那种活动……我们没有必要为别人活着。”
“什么是为别人活着?……一出家门就是为了别人,呆在家里才是为自己?”
“我没有让你整天呆在家里,我有这个雄心与权威吗,我只是有点儿担心……好吧,以后你认为什么事能给你带来乐趣,你就高兴地去吧!”
“我没要求这样。”
“是我让你这样。”
“你别又这么违心……”
“违心什么……只是我在某一点上越来越像苏格拉底。”
“你想把我说成悍妇。”
“又是冤案。……你怎么会呢?你怎么会是……悍妇呢。”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原貌,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一切又重新回到了美好的原点。一切的猜疑似乎只是为了消除猜疑后变得更为快乐。但生活不是由美好的空想与愿望组成的,一种事情一旦有了不好的兆头之后,事情就再也回转不过来了。有时人们爱把这种情形称之为命运。
第四章坍塌
自发生前面所说的那件事之后,我和顾晓薇又因为许许多多的小事情争吵过,站在现在的角度来看,那些口角的起因简直不值一提,但一个争吵的种子被播种到我们中间之后,似乎那颗种子就会自然而执拗地生长,结果像滚雪球一样,争吵的次数以及火力也愈益加强。
那一天我的火气似乎更加大。因为有一天晚上她又和她们公司的那个老板出去跳了舞,回来之后还死有理老不认错,说是没有办法,“如果我还想要这份工作的话,那就……别忘了是人家给我发钱!”她说。她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我养不起她!是想说我只会在家里空想,做一些无聊之事!我本来还是有控制力的,她那么一说使我更加恼怒了,我让她少伪装成正经的样子,随后我还毫不客气地骂了她,说她骨子里和市侩毫无二致,有着所有女人的那种下贱性,有时还特像一种下等妓女。那天我的嗓门很大,但心中的火气似乎更大。
“是的,你到现在才发现。那你真是瞎眼。”她当时说。
来自怀疑的火气完全把我给控制住了,那时我是不考虑任何结果的。她无声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眼泪慢慢地悄悄地从眼角流出。那天她哭得很伤心,是那种连上帝见了都会感到怜悯的哭泣。我也很懊悔说出了那些伤心的话,我几乎是在她流泪之后立即给她道了歉,希望她把我说的当成一股风。她当时表现得很平静,没说什么发气的话,但我预感到一种不妙的前景。
我决定再次出去踏踏实实地工作;我老在家里呆着心态已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心眼变得过敏而又窄小,那导致了我和顾晓薇的生活矛盾的加剧。我想重新走出去工作好融入社会,我想那样或许有助于缓和我和她的关系。我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生活状态:老呆在家里脑子会呆出毛病的,哲学或文学上的成功也不单纯是在家里冥思苦想就能成的。我觉得那时的自己已发生了一种病变,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伤风感冒,更是指心灵上的一种变化。我和顾晓薇争吵得越来越多就是一个征兆。
我又越来越多地怀念起那个南方的大学教职,当大学老师的好处那时才突显出来,但已经没法再回去了,我在那所大学里的声誉已被两次的离开彻底弄坏了。更何况信息社会是千变万化社会,有高学位的硕士博士一批批出来,而大学的职位却是有限的,更何况出去留学的人也渐渐地热衷于回国发展,有的还把目光紧盯上了大学。粥少僧多,我想回都回不去了。我去几家影视公司试过,人家一开始倒是愿意要我的,但试了几下之后,他们就把我冷落到一边了,我干不了他们所要求我干的,他们的大多是娱乐性的节目我实在制作不了。他们的视点和我太不相同。要我的几家公司都是以娱乐大众为最高宗旨的,而这些东西我还真的做不好。那样我没干上几天就有些烦了;人家也早就烦我了。
好在我暂时还有饭吃,那也得益于我在那所南方大学的功劳,那期间的工作让我有了一点儿积蓄。最后我无奈地又一次回到家里,躲避着时代给我带来的冲击。我整天做在桌子前,构思着一篇篇没有多少价值的文章。常常是一篇文章没写完我就将之撕扯得粉碎。久而久之,我的心境比过去更不安宁。最伟大的哲学也不能给我以抚慰,最伟大的艺术也拯救不了我了。自此酗酒抽烟的事也多了起来,我变得有点儿自暴自弃,对人生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味道。我和顾晓薇之间的情感也行将消失。表面上看来,顾晓薇对我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那段时间她甚至对我更加有耐性起来。我们的性爱生活似乎也是正常的,只是缺少了那么点激情与投入,只是缺少了点做爱的乐趣:似乎我们只是在完成一个规定动作。那时我就有一种直觉:我和她的关系中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男女之间的危机可从他们的性爱的质量上找到迹象。我和顾晓薇的性爱生活越来越乏味了,我们之间已有了一种我难以言说的隔膜,那种隔膜会让我们之间的任何激情显得十分不自然。我开始想象她已有了另外的男人,甚至多疑地想像她和其他男人有了更美妙更丰富的男女生活,以至和我在一起她再也感觉不出生命的乐趣。其间我问过她许多事也试图和她交流想法,但她老是默默无语。她每天早晨出去上班,傍晚才回来,那整个白天都让我提心吊胆,就怕她一出去之后再也不回来了,连一个招呼都不打一下。我也变得有了耐性,不敢再多问她白天发生的事,我只求能和她再一起。她回家后越发沉默,间或有几声叹息。有时我试着想去安慰她,却招来一阵不耐烦。我借题发挥对着屋子里的家具猛砸乱打,骂骂咧咧指桑骂槐,借以大发无名只火。
“你这是在干嘛?”她有一次问。
“没干嘛,闷得慌,烦得很,这种生活真没劲,简直就是在彼此折磨!”我说。
“你也觉得我是在折磨你吗?……”
“我只是觉得生活已变得……像一潭死水!”
她当时只是平静地望了我一眼。
那种死水一潭的生活不会很久地沿延续。我担心的那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顾晓薇离开我的日子到来了,那是我整日担忧而又无法阻止事件。有一天早晨,我醒来得很晚,因为前一天夜里我为写一篇关于自然美的文章加了点。那天半夜我还将顾晓薇从睡梦里弄醒,有点儿强迫似的和她做了一次爱,但她一点都不热情,那种所谓的性爱生活是了无生趣的,而且我感觉我的男人的阳刚也在日益减弱。因为那天夜里折腾得很晚,所以我第二天醒得很迟。我醒来时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封短信,我觉得情况不妙,那是顾晓薇离开我前给我写的。
亚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