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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含的声音哑了,鼻涕眼泪口水还有唇边的血涂了一脸,这架式,活像是个刚从地狱溜出来的女巫:“小兰儿,我下次做什么事,都与你打招呼,好不好?”……两个女人又开始在地上蠕动起来,地板很冷也硬,她们的身体很软也热。天空已渐渐暗下,夜色在屋子外沉思不语。两个女人的喘息与呻吟之声就宛若两条濒死的鱼,吴兰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这么几年与柳含在一起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点情意?泪水滴落在滚烫的肌肤上,很快就无影无踪,吴兰的脑海里又闪过王二的那张笑脸,恍恍惚惚,柳含就成了他,吴兰开始兴奋,她的嘴里情不自禁地叫出声:“王二,哦,王二……”
柳含的身体慢慢僵硬,吴兰这声音比刚才那一脚更令她痛入心肺,她停下动作,抬起头,眼睛里凉冰的光像刀子般朝吴兰逼来:“他叫王二?”
吴兰这才清醒过来,默默站起身,披上衣服。
柳含吼了起来:“他叫王二?”
吴兰飞快地穿好衣服,便欲开门出去,她听见柳含在身后一字一字说道:“兰儿,我们三年的情谊还抵不得你昨晚才认识的这男人?我倒要去看看他究竟有多大本事。我得不到你,他也别想!”柳含的声音比冰还冷,吴兰眼睛的泪水再一次掉下,会有什么东西比眼泪更为沉重?吴兰犹豫了下,还是推开门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在披头散发。
夜风很凉,吴兰用衣服包紧自己,没吃晚饭,但肚子里一点也不饿。她真的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心脏处猛然一阵抽搐,吴兰赶紧扶着路边的梧桐树,嘴边露出苦笑。往日柳含对她的好一下子全泛上心头,她沉默地打量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这才发现夜穹深处正有细细的雨丝在飘,一切似乎都来自于头顶那冥冥不可测之处。柳含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刚告诉她,说爱王二,这是真的吗?自己又了解这个叫王二的男人多少?自己是爱他的身体还是爱他的什么?男人与女人之间会有爱吗?自己昨天有的是一夜情还是一夜性?……
吴兰慢慢蹲下身,雨丝在不远处的街灯下微微晃动,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一条狗忽然狂呔着从某条小巷处奔出又迅速消失在另一条小巷里。雨丝落在大街上,发出很安静的声音,几辆的士驶过,一些小小的水花在坚硬的街道上开放。吴兰都看得有点痴了。
此时此刻,我正走在去人民公园的路上,我并不知道,昨天那个与我上床的女人正在离我几千米处快要瘫倒在地上。说句良心话,哦,不对,我的良心差不多都被狗吃了,只能说如果我看见有个女人正在我眼前慢慢瘫倒,而且刚巧她是我昨夜一起上过床的女人,同时我在兴高采烈走到她面前随意一瞥间发现她又是那个叫吴兰的准同性恋,本着我昨天已把她从那迷途深渊处挽救出来的精神,所谓好人做到底,我想我还是会弯下腰,把她扶起,然后摸摸她口袋里有多少钱,决定是否把她送回医院或是带回家,再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会找出枝笔,要她写出张证明,是她自己瘫倒在水泥路上,而不是我把她推倒在水泥路上。这些话说的可真是颠三倒四,但没关系,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颠三倒四,你若真想做个正常人,那么你在大家眼里也铁定就是个精神病患者。我撑起把伞,唱起歌,沙拉拉的小雨伴着我,我没肝没肺地幻想着李大姐介绍的那个雀斑姑娘,人不可貌相,有些女人脸上不行,可身材却是一级棒,如楚山之玉,只待识货之人。我想起吴兰,我并没有在刚在与牛起一块去陈烟那吃饭的路上说起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好像有哪个地方不对劲,尤其是在早上她推门出去时看我的那一眼,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哪个女人这样看我。包括吴香。吴香看男人的眼神,根本就是想把男人给吞下肚。
仍然是在东方食宫吃的饭,吃的更是没有一点精神,可为了省了食堂里的那两块钱,我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抱着大无畏的精神跟在牛起屁股后。刘玉没来,牛起问了下,陈烟说她也没有打电话过来。然后他们就又眉开眼花地腻在一块了。我乘他们说得最开心时,冷不丁地告诉陈烟,说许科长已答应一起来吃饭,让她随便约个时间,我没有把自己威胁许科长的那些话传达给这二位听,否则陈烟准得对我感激涕零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而牛起那王八蛋又得一脸阴笑说我太不地道。有钱或是有权,那自然能使鬼推磨;我没有钱,也没有权,那只好是不地道了。
陈烟听了我的消息,自然笑靥如花,连忙说随他们的时间。我点头表示听到,然后从桌子底下伸过手去在牛起大腿上狠狠一扭,总算是抱了昨夜之仇。牛起咧开嘴,我也咧开嘴,我往嘴里拼命地塞食物,物力艰辛,岂可不惜,一丝一缕,当思来之不易。吃过饭,我对牛起说晚上有事,不能去酒吧了,若是怕生意忙,那就叫陈烟帮个忙,我很想告诉他,俺王二从来就没见过像他这样抠门连个服务员都舍不得请的老板,可我又怕他到时请来个调酒师,我连个那几百块钱房租都找不来。所以还是忍住没说,把这句话给咽进肚,然后静悄悄地放了个屁,迅速离开。纵然过几分钟,陈烟这美眉能闻到屁味,那也铁定认准是牛起这小子没有一点绅士风度放的。我不敢想像牛起与陈烟上了酒吧后是否仍会开门做生意,但这种虚情假意的话总是要说的,否则牛起不让我去与那雀斑姑娘进行再一次蹉商,我在李大姐面前可真会交不了差。
我吹起口哨,这里的夜色静悄悄。我听到遥远处有狗在叫,我也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恍恍惚惚的雨丝中变得湿漉漉,一点也不好玩。我皱起眉头,公园到了,里面好像没有人,黑色就似只欲择人而噬的猛兽,蹲踞在公园深处。这么样的一个冷雨夜,那雀斑姑娘会来吗?这可真要一点当年红军过草地爬雪山的精神。我在公园门口长长地吸了口气,然后大踏步走进去。正当我顾盼四方,凛然生威之际,一个声音喊住了我:“这么晚早就关园了,进来干啥?”公园左侧门房里,一个老头探出头。这一嗓子被雨丝扯得尖锐而又断续,差点没我把吓得尿裤子了。我一哆嗦,赶紧说道:“老人家,什么时候这公园还就变得有开有关了啊?我上个星期午夜十二点,还到里面溜达过呢。”
“那是你小子命好,今天下午快下班时,有人在公园深处发现一对男女的尸体,你没听人说吗?也是,这样的事,公园里怎么会对人说呢。男的脑袋被砸了个稀巴烂,女的被先奸后杀。我说混小子,这里可不是个太平地方,还是快快回去吧。”老人拖长声调喊着。
妈妈的,今天下午死了人?难怪晚上会有看门人。这不纯粹与我过意不去吗?我在昏黄灯光下盯着这个老人的脸,可惜还是什么也看不清。我喊了一嗓子:“老人家,现在几点了?”
“八点了,快回去吧。”
雀斑姑娘会不会来?或者说她已不知道有人死在里面早早就进了去。这种死人的事,通常是包裹得严严实实,也只有某些人在某些时候才会说出来。我赶紧站到屋檐下,这雨虽然不大,可却也真冷。
第四部分 雨的遭遇第二十五节:雨停了
要说世上还真有好人。门房老头见我在雨中发呆,便招呼我进来。进了门,把我吓一跳,敢情这位驼背老头身高还没有一米五,斜眼,吊眉,脸上的皱纹就像是树的枝丫,得了,巴黎圣母院的那个卡西莫多上这来了。老头冲我直乐:“小子,等心上人啊?”
这是哪门子的事啊?只不过尾生抱柱,守信不去,这个信字嘛,多多少少还是我们这类没钱无势者要守的。虽然我是一条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常放狗屁,但狗叫了一声就是一声,总不能平白说瞎话,愣说没叫吧。再说,最起码我也得给可敬的李大姐一个交待。我苦起脸:“老人家好,你刚有没有见着一个姑娘进去?”
老人摇摇头:“小子,这么冷的天,还有哪家姑娘会出来溜达?你也死了心,早点回去,要不给她家打个电话问问吧。”老人忽然想起什么:“公园在那头有个缺口,很多人从那进,啊,这样瞎灯黑火的,一个姑娘在里面那可不妙。不过天底下好像没有这么胆大的姑娘吧?也说不准,姑娘若是不清楚死了人的事,反而会以为这是浪漫,现在的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我还是帮你去找找看。”老人说着话,就开始拿雨具。
“那可不好意思,老人家,你说话挺有学问的嘛。还是我自己去看看,若是没有我就出来。”
“也成。给你,电筒。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里面连路灯都不会亮了。”老人嘟囔着:“小子,小心点。来,这里有根木棒,拿在手上,以备个万一。”
妈妈的,这是去阎罗殿?我接过东西,真恨不得把李大姐揪出来,打得她两眼翻白,嘴巴再也张不开。这雀斑姑娘到底是来了还是没来?我看见门房靠里桌子上那台电话,暗暗骂了自己十几遍,为何就不晓得问问李大姐她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抖抖索索出了门房,数着步子,约好是在公园大门二百米处的那张石椅边,我的步子跨幅大约有七十CM,也就是说我得往前面走上三百步。这里可真黑,估计这姑娘没这大胆,否则她真可以出演阴阳路系列,靠吓死别人不赔命来大发利市。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就真在里面等着,那岂不是让人家姑娘伤心绝望?去看看,心里也踏实些,虽然俺可与王母娘娘赌一亿元,她肯定不在。天啊,脖子后怎么会这么冷,不会是死去的那对男女来找我伸冤吧?拜托,我不是法官,我只是个可怜的王二。我下意识回过头,天空正陷入一片隐隐绰绰中,头顶的树叶看不清轮廓,但它们都在哗拉拉响,这里阴森森。我忙拿起木棒在地上敲着,这些响声能让人感觉安全一点,我瞪大眼,顺着电筒的光打量周围,白天这里人声沸腾,现在却是此般萧瑟。黑暗的力量确实让人惊心。
到了,没有,石椅上空空荡荡,明知是如此结果,我还是长长吁出口气,有点失望,没有女人在等我。但说实话,若真有个女人正坐在这里,我恐怕自己会立刻尖叫起来,能有这么大胆在这里一直安静坐着的女人,不是鬼会是什么?我扭转身,撒丫子就跑,我听见我的心脏在猛力撞击胸膛,我还真怕它下一刻就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回到门房,感觉像是回到天堂,我搓着手,连摇头。
老人点点头,说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下次换个地方吧,这里死过人,阴气就重。”
雀斑姑娘没来,也不可能去找她兴师问罪,我注意到老人身边有个小小的火盆,便把手伸过去,手有些僵,暖和一下,也再想想是回家还是去酒吧。
“老人家,你心肠挺好的嘛。怎么原来没有见你?对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就不怕?”
老人的影子在地上慢慢蠕动:“我都死过好几回的人,有什么怕的?再说鬼魂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只会是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