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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你对目前中国的文坛有何基本的估计?苏:有人认为这两年中国的文学滑坡了, 我觉得好作家还是很多,比前几年多得多。文学失去轰动效应之后,对每一个真正的作 家都是好事,它让你抛弃那种想一下子就出人头地或一夜之间声名鹊起,全国人民都认 识你的妄念,老老实实地去写,出现写作上的韧劲。以此维系小说家的存在和生命力, 因为你不可能指望一篇作品确立自己,而要一大堆作品,你不能倚靠所谓社会命题,而 必须呈现极具个人色彩的作品,靠个人小说自身的魅力、语言文字的奇迹来唤起认识和 尊敬。在这样的局面下,不是为了写作之外的东西,而是真心地爱写作,希望得到的就 是写作本身能够产生的东西的作家,有更加阔大的生存空间。
林:你对同行们的具体作品关注程度如何?
苏:前几年在《钟山》作编辑看得多,这两年少得多,真少、只读一些比较感兴趣 的。像前不久我读到《收获》上余华的一个短篇:《我没有自己的名字》,就非常喜欢、 它可以说是我近几年来读到的最好的短篇小说之一,非常的古典、朴素,又非常的深刻、 意昧深长。
林:你、余华、格非等人近年的创作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有入从中概括出“先锋性 的失去”,你怎么看这个问题呢?苏:评论的语码跟创作的实际永远不是一回事、谁会 想到我是要“先锋”才写作的?我只是想到我怎样写出满意的小说而写作的,所以也并 不顾忌什么什么会不会失去。余华也很明显,你说他“先锋”勉强,说他“古典”也不 古典,他并不顾忌现有的相对固定的界定和容易被套进去的某种理论。我想对于我们来 说,重要的是能写,是继续写下去,大家都在认真地写着,在写作中遇到各自的问题, 并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和招数去解决。
林:你对文学界的一些活动持什么态度?你近年的创作量似乎不是很大。
苏:对一些活动我能逃则逃。就我现在的状况而言,比较平静,感觉冲动多就多写 一点,能够写作才是最重要的。我没把写作看得非常神圣,也不是被外部所说的那些命 题占有着,比较单纯。一林:你已有的几个长篇都不算长,中篇不是很多,大量的是短 篇;你还打算写长篇吗?苏:长篇可能还会写昭,但我更喜欢短篇,它往往写一个单纯 的事件,或者由很单纯的念头引发出去,它可以一气呵成,精神情绪上不用负载太多。 我始终觉得短篇小说使人在写的时候没有出现困顿、疲乏阶段时它就完成了,所以我一 直比较喜欢短篇。
林:你刚才提到许多作家都有他自己的问题,并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招数去解决, 你本人的情况是怎样的呢?苏: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是,要抛弃(肯定是要抛弃的)所有 你从前已经驾轻就熟的小说路数之后,你如何找到新的方式方法,当你觉得想象力已经 不如五六年前那么有一个神奇的翅膀而显得“匮乏”,创造力不如前几年,那么还有什 么?这个东西我现在自己也还说不清楚,光说有经验不行、经验是比较脆弱的、也是比 较虚假的。
我还在找另外一种写作方法,我并不知道我所处的位置,不知道什么东西对我来说 是长短优劣,“寻找”是永恒的。
(根据1995年6月20日下午谈话录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