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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所说的魏大人就是魏征。李世民起用魏征后,魏征真心辅佐李世民,向李世民提出了“揠武修文,抚民以静”的政治方略,对稳定政局、重振经济起到了明显功效。魏征有政治谋略,李世民对他的谏策也言听计从,几年下来,在朝野树立起了极高的威信,而他在文臣中的地位也已经仅次于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魏征是个谋臣,更是个直臣,他性格耿介,嫉恶如仇,李恪料定这样的事情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不会不管的。
果然,魏征听说此事后十分生气,当即就找到京兆尹楚恒,告诉他有人盗卖军马,楚恒派出一队捕快兵丁,魏征亲自领着,将段大胆拿下,这件事情一时轰动了长安。李世民把李承乾叫去狠狠地训斥了一番,怒骂他给世代为将的李家丢尽了人,弄得这位太子脸色十分难看。遭此痛斥后,李承乾再也无心去营中看士兵操练,他没精打采地来到侯府,向
海棠诉说心中的苦恼。
天气阴晦欲雨,在一棵开满海棠花的树下,海棠一边一针一钱地缝着一件衣裳,一边听李承乾倒着苦水,她劝李承乾不要难过,没有人天生会带兵,日子久了悟出里头的道道来就好了。李承乾却说自己心太软,天生就不是一个称职的将军。他的眼中流露着一丝忧郁的神情说道:“有一种可怕的预感让我的心都快碎了。”海棠停下针线问道:“你预感到了什么?”李承乾回答道:“这只将印,迟早将把我从东宫那把高高的椅子上砸落下来!”说出这句话,李承乾扶着一棵海棠树,身子发晃,像是就要倒下来。海棠伸手去搀扶他,嘴里安慰他道:“殿下——你想得太多了,不会这样的,不会!”
李承乾紧紧地抓住海棠的手,总算站稳了身子,他看着眼前这心爱的少女,露出一脸感激的神情说道:“好在,好在还有你能听我说这些!”
他的声音显得如此虚弱,让海棠心如刀绞,这天晚上,她流着泪把事情说给了父亲听,看着女儿那难受的样子,侯君集的心里也很难受。海棠嫁给李承乾是迟早的事儿,这在朝中已经不是秘密,未来的女婿倒霉,哪个丈人看着会痛快,更何况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在床上辗转了一夜后,侯君集决定去见李世民,把飞虎将军印讨过来。
侯君集的到来让李世民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煞费苦心,盼的就是这个结果。
在接受任命之前,侯君集提出请皇帝让太子体面地离开飞虎军,李世民却拒绝了,他告诉自己的这位爱将,在开始编练一支真正的飞虎军的同时,那支旧飞虎军还要存在下去,做一只掩人耳目的幌子——一直打到战争开始!李世民说道:“颉利身经百战,也算一代枭雄,要是不用太子登台灌颉利的迷魂汤,这场隐真示假的大戏,如何能骗得过他的眼睛?君集啊,为了把戏演足,这件事儿,你不要告诉他。”
侯君集一脸忧虑地道:“陛下,只是那么一来,太子承受的就实在太多了啊!他还小,臣真的担心他的肩膀挺不住呀。”李世民也有些难过,他拍拍侯君集的肩膀道:“谁让他是太子呢?他就该比别人多为这个国家扛上一些重担呀。”
李世民和侯君集在承庆殿密晤了一整天,到了日薄西山的黄昏,二人又一起纵马来到便桥西边的一片原野上,那里是武德九年唐军与颉利铁骑大战的地方,侯君集从前那支骁勇的飞虎军就是在那里战至最后十一个人的。李世民让他带着自己去看看老飞虎军的坟墓,侯君集指着一片荒原道:“老臣原想给他们单独修一座坟冢,后来小女海棠对臣说,飞虎军不是我们侯家的飞虎军,它是大唐的飞虎军。所以臣就把他们和那一万战死的将士一起都埋在了这里!”
李世民有些感动地说道:“海棠说得对啊,他们是大唐的英雄!”
侯君集回过头喊了一声:“迟德立,擂鼓,吹号!”迟德立向身后一小队士兵一挥手,一面战鼓被擂得震天地响,一排长号朝天而鸣。侯君集苍凉的声音在荒原上随风响起:“猴崽子们,你们听见了吗?皇上要北伐了,快起来啊,跟着本帅出征!”
残阳如血,战鼓和军号一遍一遍呼唤着那支远去了的传奇军队,虽然一直到天黑,荒野上什么也没有出现,但是在所有人的心里,那些沉默在泥土里的骑兵们真的已经站了起来,正举着自己的军旗迎风向前。
飞虎新军的编练从第二天就正式开始了。
第一步是选兵,因为使命特殊,所以这支军队的兵员遴选得非常严格,一部分让各镇将帅从有实战经验的老兵中抽调,一部分从民间招募。这些人都是以替皇帝挑选东都洛阳离宫宿卫的名义征集来的,到了长安,再由侯君集亲自从这些精选的人员中考选。练兵的地点是由房玄龄物色的,十分隐秘,是终南山中一处已经废弃多年的隋朝禁卫军军营,周围是皇家禁苑,寻常百姓不能接近,房玄龄秘密派人用最快的时间将这里修整到能驻兵的程度。李世民亲自赴现场查看,对房玄龄的努力十分满意。
尽管如此,侯君集对保密这一项还是不甚放心,他多年将兵,深知要使一支奇兵真正做到藏于九地之下,是不可能的。而这一次,李世民对他提出的要求是要悄无声息地锻造一柄前所未有的利刃,直到将它伸到颉利的脖梗上,对方还没有察觉。这可让侯君集着实犯难了,思来想去,他想起自己平定丁节时的一段旧事来。侯君集领军刚到襄阳时,很吃过丁节几次苦头,他分驻周围各县的几支人马不断遭到袭击,损失巨大,看上去对方对唐军的情形了如指掌,后来才知道,丁节的法门就是不断抢劫侯君集运往前线的军饷,从军饷的数量判断每一地唐军的虚实。正当侯君集甚感棘手时,有一个商人找到他,为他出了个好主意:把军饷存在商人设在各地的店铺里,只发凭证给官兵们,官兵们再拿着凭证去各地店铺兑钱,从此,丁节再也不能准确掌握唐军的虚实,成了聋子瞎子,战场形势才逆转过来。
飞虎军既然是一支兵,就不能不用军饷,一用饷就得牵动户部、兵部及地方官吏,任你在其他事上多么小心,只要留着这道通风的窗户,就什么也藏不住了。侯君集把自己的这段经历说给了李世民听,归纳出了藏兵先要藏饷的道理。李世民听得津津有味,他问侯君集道:“你是想再用一回老办法吗?”侯君集告诉李世民,这次他想做得更彻底:先找商人借钱,用商人的钱发饷买粮,等打完仗再由朝廷还钱还利给商人。如此一来,就连户部、兵部的账簿上都见不着蛛丝马迹了。李世民连声称绝,猛地一拍侯君集的肩膀,说道:“户部、兵部没有账户,就意味着朝廷根本就没有这支兵!整个朝廷都被瞒住了,更何况颉利?君集啊,没想到你这个猛张飞也会使起绣花针了!”侯君集笑着说:“这也是让人血给喂出来的呀。”
李世民又问:“那些商人就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吗?”侯君集摇摇头说道:真正做生意的人信用就是饭碗,他们死也不会吐出主顾的一丝秘密的。飞虎军几千兵马,一年的开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呀,李世民担心没有商人拿得出这么多钱来。侯君集却告诉他:“我认识的那位商人拿出这笔钱不难,不过这么大一笔数目,恐怕得陛下您亲自出面做保了。”
李世民假意瞪了侯君集一眼,然后笑道:“你这是在将朕的军呀,好吧!为了你练出这一支精兵,朕就放下身子一回,你说个时间,朕亲自去替你借钱。”侯君集一脸感动,连连鞠躬道:“臣谢主隆恩!”
第二天,侯君集引着李世民、房玄龄等秘密来到了他所说的那个富商家中,原来就是安康公主常去学琴的窦家。因为襄阳的那段渊源,侯君集和窦乂很熟悉,彼此倒不拘束,他向窦乂说明来意,告诉他自己是替皇上来借修洛阳离宫的钱的。他挤眉弄眼地对窦乂说道:“窦老先生,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皇上借钱,你要的利可不能高了。”
窦乂怎么也不敢相信当今天子会驾临他的府第,他战战兢兢地道:“不知朝廷要借多少钱?”陪侍在李世民身侧的房玄龄说:“五十万两白银,利由你来定。”
一直站在窦身后的一个少年说道:“既然是皇上借钱,这利我们就不要了。”说话的是窦乂的义子慕一宽,他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四个字来:“百万两银”,然后拿起一枚印章落下,双手奉到李世民面前道:“凭此字据,可在小人长安的几家商铺里随时支用。”
李世民颇为吃惊地看着他说道:“一百万白银一年的利钱可不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慕一宽拱手回答说:“皇上连翠微宫都舍不得修,向小人借钱要办的定然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小人生长于斯,舞不动刀枪,但也该尽一份力量。我想,家父的心思也一定跟小人一样。” 窦乂赞许地点点头,这父子二人的作为让李世民颇受感动,他将那张纸递到侯君集手里,然后走到书案前,看着窦乂说道:“朕也赠你几个字!”说罢,提起一管毛笔写下了“大唐义商”四个正书大字。
烈日炎炎,校场上立着一百多条军汉,汗水从他们的脖子上不断淌下。微服的李世民领着房玄龄、侯君集等人从营门走了过来,李世民看了一眼校场上的军汉,问房玄龄道:“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房玄龄回答:“是从河东几千名府兵里挑过来的,共一百五十人!”
李世民走过这支队伍,在校场前的大帐中坐下来,看侯君集开始挑兵。侯君集朝身边一个亲兵使了一个眼色,亲兵抱起一捆箭放到侯君集面前的几案上。侯君集问:“数清楚了,是一百五十枝吗?”亲兵大声答道:“回大帅,一共一百五十枝。”
侯君集抽出一枝箭,用手指一弹。迟德立高喊:“第一行第一名出列!”
一个士兵走出队列,迟德立一指几十步外的一道箭靶下令:“站到那里去!”那名士兵跑到靶下,侯君集猛然张弓搭箭瞄准了他头上的箭靶,久久地引弦不发,现场气氛紧张起来,渐渐地箭靶下的那名士兵身体开始发抖,突然弦声一响,他扑通蹲下,箭头刷地飞入靶心。
侯君集冷冷地对迟德立说道:“让他走吧,下一个!”
就这样连着试了几十个人,面对飞来的羽箭,没有一个不发慌的,侯君集露出失望的神色,当一名士兵甚至吓得晕倒在地之后,侯君集有些不耐烦了,他大声道:“谁敢来,自己走过去。”
一名大个子士兵神色从容地走到靶下。
侯君集伸手一摸,拿起一枝箭来正要搭在弓弦上却发现这枝箭没有箭头,侯君集脸一沉,一扭头,那名给他抱箭来的亲兵吓得扑通一声跪倒:“是小的没有细验!小的再也不敢了!”侯君集没有理睬他,抬头看了迟德立一眼说道:“按飞虎军的规矩,这该怎么办?”迟德立大声应道:“去一臂。”
李世民等人闻言无不骇然,房玄龄看看皇帝的表情,正欲起身说点什么,突然耳听得侯君集对迟德立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迟德立没有忘记皇帝和左仆射就在一旁,他的目光中露出些许迟疑。
侯君集大声道:“迟德立,你难道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