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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体操-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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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唱一首自己的歌     

  我上中学的时候,自己给自己编了一本杂志,虽是“手抄本、非卖品”,却有封面,有扉页,有目录,有插图,而且在封底还有“版权所有,翻印必究”的“郑重声明”;在扉页上,用很粗的字体,写明主编是我。这说明,到了上中学的阶段,有的少男少女便开始萌发了自我创造的激情。当小学生时,觉得跟着老师唱歌,能唱得令老师表扬,就非常得意了;当了中学生,虽然也还跟着老师唱,老师夸奖固然也高兴,却不满足了,有时候,就试图自己来哼唱一首完全属于自己的歌。回想当年,我为自己在中学时代就勇敢地朝自己喜欢的方

 向去展示自己的想像力与创造力而自豪、而欣慰。我今天能成为一个作家,跟中学时代就尝试写诗写小说、编刊物画插图、“唱一首自己的歌”大有关系。

  在保留至今的一册初中时的自编杂志上,我读到那时在杂志的“简讯”栏里,关于我语文课上作文成绩总提不高的“本刊讯”,那反映出,一方面我豪情万丈,觉得自己俨然可以从事文学创作了,一方面,我的语文基本功其实还并不过关。还拿唱歌打比方,想哼唱一首自己独创的歌,这个想法并不错,但是,如果不能扎扎实实地跟着老师学五线谱,学乐理,把五音唱全,把调式唱准,把老师所教的那些歌唱好,并且深入理解了那些歌曲的内涵,对其旋律情调获得了审美愉悦,那么,自己所哼唱的,只能是荒腔野调,也无法将其用五线谱或简谱记录下来。中学时代,毕竟是打基础的阶段,主要精力还应该用在跟老师练基本功上。我那时对语文老师在作文基本功方面给予我的指导很重视,在课堂作文实践上很努力,我想,这恐怕是我今天能靠写作在社会上立足的更关键的一个因素。

  把这样一点经验奉献给今天的中学生:跟着老师唱好课内的歌,再大胆尝试唱一首自己创作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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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嘴张圆(1)     

  很早就看到过挪威画家蒙克(Munch)的名画《The Scream》的复制品,这画的题目有译为《呐喊》的,有译为《嚎叫》或《哭泣》的。虽然那外文确实包含着“尖叫”、“嚎哭”等复合含义,但作为一个中国观画者,我的意识里,“呐喊”与“哭泣”却是相距甚远的两个概念。我对这画最初的印象,是画上那人张圆的嘴。因为他拼命地宣泄,所以那嘴其实已非正圆,而是扯成了一个似乎就要破裂的竖长歪扭的深洞。前几年我有机会到挪威奥斯陆的蒙克博物馆里,仔细观赏了这幅画的原作。我久久地站立在这幅名画前,感受到一种莫名的震

 撼。蒙克出生于1863年,逝于1944年,是欧洲美术史上表现主义的代表人物,而这幅画便是表现主义最著名的一座纪念碑。我不是美术史研究者,不具有专业性的鉴赏眼光,我只能是从自我的生命体验出发,来与这幅画所提供的视觉冲击力,达到我个人所独有的灵魂悸动。在我看来,画上那个用双手捧着倒葫芦形瘦脸的人,他究竟是在愤怒地呐喊,还是在悲怆地哭嚎,抑或是在狂放地尖叫,实在都并不重要。我只是被他那拼命张圆的嘴所刺激,而且是强刺激。倘若我能命名这幅,那我一定把它称做《张圆的嘴》!

  回顾自己的生命历程,几乎不曾将自己的嘴如此这般地奋力张圆。常提醒自己,应当温柔敦厚,以含蓄蕴藉为美;一定要保持高度理智,控制住情感,压抑住冲动;人前多微笑,自处宜隐忍;即使无惧于“祸从口出”,也还是要尽量地“张口不露齿”……蒙克的这幅“张圆的嘴”所体现的生命力爆发,其文化内蕴离我所受的熏陶训导实在太远。我在奥斯陆蒙克博物馆里,也曾询问过陪我参观的挪威汉学家——他对蒙克的了解当然足以给我解疑——“蒙克这画,是不是反映出他对社会现实的极度不满?这呐喊或嚎哭者是否在发出革命的呼号?”他说,蒙克的从艺过程算不上坎坷,成名早,寿数高。虽然他在世的80年里有两次世界大战,世界上许多地方——比如中国——可谓多灾多难,但他的祖国挪威远不是那一阶段世上的多舛之地,他个人更并非是一个社会政治运动的积极介入者,因此,对这幅画固然可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革命者将其理解为对革命的呼唤也是一种理解角度。然而平心而论,蒙克艺术创作中所关注的并不是政治革命或社会运动,这幅作于1893年的画,那张圆的嘴,所表达的应主要是生命本体因困惑与艰辛所爆发出的大宣泄。听过挪威朋友的解说,我暗想,自己的生命本体也常陷于极度的困惑与憋闷,却不曾如此恣意地把嘴张圆。它所承载的文化,与把我养成的文化之间,那衔接与融通的可能有多大?从那相通的管道上,我能获得多少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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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嘴张圆(2)     

  我在奥斯陆蒙克博物馆购得一本大画册,封面上便是这幅画。回到中国我常常细赏这幅画,我注意到,画上的把嘴张圆者,是站在一座桥上,面朝观画者。因他那张圆的嘴里所发出的声响,桥下的河水仿佛都被感染得竖立了起来。然而,在画的左侧,蒙克有意画出了两个在桥上散步的男人的背影,意态却似乎十分地悠闲,竟对画上拼力将嘴张圆者不闻不问。我以为这是意味深长的。或者是那张圆的嘴里所发出的狂喊,虽天地同应,其音频却已超出了人耳所能直接感受的范畴?个体生命的处境与歌哭,与他人的生命轨迹、心理应答,时常

 会如此地两不相干么?要么,蒙克是想以此昭示我们,不要依赖他人的声援、祈盼他人的怜悯,我们应冲决艰难险阻,历经痛苦磨炼,奋力张圆灵魂的嘴巴,在追求真、善、美的狂放宣泄中,得到救赎与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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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圣的沉静(1)     

  还记得童年在重庆的一些事。我家住在南岸狮子山,从那里可以到一座更高的真武山去游览。真武山上有段路非常险,靠里是陡峭的山岩,靠外是极深的悬崖。那天玩得很开心,返回时,我故意贴在悬崖边上走,还蹦蹦跳跳的,甚至以颠连步跃进。七岁的我还不懂生命的珍贵。那样做,有存心让母亲看见着急的动机。那悬崖下面的谷地荒草里凸现着一块怪石,那石头自然生成盘蛇的状态,当中的一块耸起活像蛇颈和蛇头。传说结了婚的男女,从悬崖上往下掷石头,如果掷中了那条石蛇的身子,就能生个儿子。混混沌沌的我自以为也懂得

 成年人的事情,听大人们有那样的议论,想起自己也同邻居女孩子玩过扮新郎新娘的游戏,竟然也拾起石块朝悬崖下奋力掷去,把握不好投掷的重心,身体的姿势从旁看去就更惊心动魄了。

  还记得那天母亲的身影面容。她紧靠着路段里侧的峭壁,慢慢地走动。她一定后悔转到那段路以前没能牢牢牵着我的手,把我控制在她身边,她自己往前挪步,眼睛却一直盯在我身上。我顽皮地蹦跳投掷,不住地朝她嬉笑,呕她,气她,悬崖边缘就在我那活泼生命的几寸之外。事后,特别是长大成人后,回想起母亲在那段时刻的神态,非常惊异,因为按一般的心理逻辑与行为逻辑,母亲应该是惶急地朝我呼喊,甚至走过来把我拉到路段里侧,但她却是一派沉静,没有呼喊,更没有吼叫,也没有要迈步上前干预我的征兆,她就只是抿着嘴唇,沉静地望着我,跟我相对平行地朝前移动。

  那段险路终于走完,转过一道弯,路两边都是长满芭茅草和灌木的崖壁了,母亲才过来拉住我的手,依然无言,我只是感受到她那肥厚的手掌满溢着凉湿的汗水。

  直到中年,有一天不知怎么的提及这桩往事,我问母亲那天为什么竟那样地沉静。她才告诉我,第一层,那种情况下必须沉静,因为如果慌张地呼叫斥责,会让我紧张起来,搞不好就造成失足;第二层,她注意到我是明白脚边有悬崖面临危险的,是故意气她,尽管我不懂将生命悬于一线是多么荒唐,但那时的状态是有着一定的自我防险意识与能力的,一个生命一生会面临很多次危险,也往往会有故意临近危险也就是冒险行动,她那时觉得让我享受一下冒险的乐趣也未为不可。我很惊讶母亲那时能有第二层次的深刻想法。

  母亲去世快20年了,她遗留给我的精神遗产非常丰厚,而每遇大险或大喜时的格外沉静,是其中最宝贵的一宗。我写第一个长篇小说《钟鼓楼》时,母亲就住在我那小小的书房里,我伏桌在稿纸上书写,母亲就在我背后,静静地倚在床上读别人的作品。我有时会转过身兴奋地告诉她,我写到某一段时自我感觉优秀,还会念一段给她听,她听了,竟不评论,没有鼓励的话,只是沉静地微笑,而且,有时她还会把手头所读的一篇作品的某些内容讲一下,那作品是一位同行写的,我没时间读,也并不以为对我有什么参考价值,不怎么耐烦听母亲介绍,母亲自然是觉得写得挺好,但她也并不加些褒扬的话语,她就是沉静地给我客观讲述,毫不  罗嗦,具有点穴的效果。后来《钟鼓楼》得了茅盾文学奖,那时母亲已到成都哥哥家住,我写信向他们报喜,母亲也很快单独给我回了信,但那信里竟然只字未提我获奖的事,没什么祝贺词,但语气沉静地嘱咐了我几件家务事,都是我在所谓事业有成而得意忘形时最容易忽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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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圣的沉静(2)     

  2000年第三次去巴黎,又去罗浮宫看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在众多的观赏者中,我忽然产生了一个非常私秘的感受,那就是蒙娜丽莎脸上的表情并不一定要概括为微笑,那其实是神圣的沉静,在具有张力与定力的静气里,默默承载人生的跌宕起伏、悲欢聚散、惊险惊喜。那时母亲已仙去12年,我凝视着蒙娜丽莎,觉得母亲的面容叠印在上面,继续昭示着我:无论人生遭遇到什么,不管是预料之中还是情理之外,沉静永远是必备的心理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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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楸 树 花(1)     

  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北京很难见到楸树。这是一种容易栽培、而且可以笔直生长到20米高、顶部形成一柄大绿伞的树木,无论作为庭院树还是行道树,它都非常适宜。我在北京老宅里,见到过用楸木雕刻的垂花门以及制作的太师椅,还听说这种木材特别耐湿,雨淋水泡都不会变形。但我对楸树形成特别深刻的印象,则是上小学时。有一回跟妈妈、姐姐走到隆福寺的一棵大楸树下,我抬头一望,高兴地叫了起来:“哈!多大的牵牛花啊!”已经上中学的姐姐就抢着告诉我:“不是牵牛花,是曼陀罗花!”妈妈笑了,蔼然地告诉我们:“牵

 牛花和曼陀罗花都是草本植物,哪儿会开在这高大的乔木上。不错,这花看上去确实有点像它们,但你们仔细多端详一会儿吧,看清楚了吗?它张开的花顶像是两片对称的嘴唇,牵牛花却像浑圆的喇叭,而曼陀罗花则像个漏斗。这是楸树花。很好看,不是吗?”

  隆福寺这个地名现在还在,而寺庙已荡然无存,那株大殿旁的楸树,也不知捐躯何处。我对那株楸树,特别是初夏它枝叶间簇簇淡红的双唇花,却永难忘怀。还有一个难忘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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