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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胡叛脸色苍白,率先冲了回去。
女子躺在床上,房间的死门位置,手腕被自己用牙齿咬开,鲜血铺染了半个床铺。
弥留之际,她还在微笑,恍惚地重复着一句话。
“这样,你就伤害不了我的孩子了……”
先后两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响彻整个楼道。
大量的失血让艾薇尔的视线和感官都不再清晰,体温也渐渐冰冷下去。
月亮散发着温柔的冷光,照着她,也照着不曾见到月光的孩子。
最后看到的人,是胡叛,还是他?
什么温热的东西滑入口中?圆圆的,难以吞咽……
如此腥,如此涩,天下竟然有让她灵魂都觉得苦到颤抖的食物吗?
她睁开眼,自己正依在一个熟悉的臂弯里。胡叛的呼吸,吹拂过自己的耳畔。
她还活着,孩子也没有死。自己为何总在做一些糊涂事……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一时无法消化。
她都看到了什么啊!
瞳海与瞳雪垂手立在床前,两人的目光也像自己一样,注视着卧室中的另一个存在。
这是……是人鱼吧?她无法确定地想。
艾薇尔眼中,这条雌性人鱼上身如同人类一样,□着的肌肤上全是鲜血的结块。
只是在童话故事里常常出现的美丽鱼尾,似乎有些不一样。
艾薇尔把征询的目光投向其他人。
“她是鲛人……一路从海里爬上来的。”丑门海哽咽着解释:“是她救了你。”
鱼尾被从中间用锋利的礁石或者什么器物划开,左右两半以异常的角度弯折,保持着可以俯身爬行的平。
也许是体质原因,那惊人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巨大的创面被海水沁渍得发白溃烂,每收到压力都好似被推挤出来,压力消失了又缩回去。伤口参差不齐,可能是一路拖行,在粗糙的地面上二度受创。
这条鲛人对疼痛感恍若未觉,一路从与海平面持平的舱底爬行上来。
艾薇尔这才看到了最触目惊心的,那人鱼被乱发遮挡住的胸腔。
胸腔是豁开的。原本该有心脏的位置,已经空了。
失去了心脏还能存活片刻的鲛人,似是很高兴看到对方活了过来。她指着艾薇尔的肚子,发不出声音,只傻傻地笑。
失去了海水的滋润,苍白的手臂看起来有些干涸。指间生长着薄薄的蹼,也因为在陆上怕行了太久而撕裂萎缩。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艾薇尔的肚子上,眼中出现了一丝亮光。
母性的本能本该让艾薇尔拒绝任何来历不明的人对孩子的碰触,更何况是从没见过的、浑身是血的生物。
可她任由对方把手贴上小腹,又把手握在鲛人的冰凉手掌上,闭上眼睛。
“我明白……她也是做母亲的人……”
看着这温馨又凄凉的场面,听艾薇尔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丑门海心中一沉:“不好!”
那边鲛人慢慢把手从艾薇尔的掌中抽离,做了一个口型。
“孩子。”她眼中布满星辰,流霞陨落。
对方一心求死,丑门海已劝阻不及。倏地;鲛人的指尖潭出利爪,剖向自己的腹部。
一个血肉团生生扯离自己的躯体,鲜血从伤口咕嘟咕嘟冒出,昭示着必死的结局。
她任伤口血液喷涌,小心地把附在肉团上的污血拭去。
是一个胎儿。
浑身黑紫,不知死去多久了。
在母体最温暖最安全的位置,却被挤压得变形。
失去爱,双腿变回鱼尾,人身的婴儿被鱼尾与人体不同的构造直接挤压成了死胎。
她抱着小小的肉团,把它贴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喉咙中嗬嗬地发出喘息声,忽高忽低,像是在给孩子哼着摇篮曲。
鲛人慢慢抬起头,露出被乱发覆盖的、死灰色却仍然美丽的脸庞,深深看了艾薇尔一眼。
“她说……”丑门海双唇发颤,对方绝望到生无可恋的情绪如此强烈,让她听到灵魂的哀歌。
“是她的错……孩子死了……”
“有留恋,就好好活着……”
丑门海话音刚落,美得仿佛从童话中走出的人鱼保持着斜坐的姿势,不动了。
“男带流霞,死于路涯,若无亲属,路死不埋,劝君在屋,切勿向外。女带流霞,死于产孩,此是命定,存亡天来。”
“生无可恋,流霞覆殓。”
艾薇尔夫人忘记了恐惧,潸然泪下。
丑门海一时间怔了,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
瞳雪托起她的下巴,附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越看这些爱憎离合,越能明白你那时心中的难过。”
“宁肯不知。”丑门海黯然偏过头去,脸颊蹭过瞳雪的掌心,踉跄走向死去的雌性鲛人。
那凄楚的双眼仍然睁着,不再有婉转,不再有依恋。
只像两道无法愈合的伤口,绝望到生无可恋的目光曾从此处望向天阙。
女孩从袖中掏出一物,塞在鲛人尚未僵硬的手心,替她握拢。
凄冷光泽,幽幽咽咽,如泣如诉。
是那日的明珠。
“花间醉卧美人膝,
“酆城醒掌生杀盘。
“身败尚能临君冢,
“功成不见骨如山。”
“乱离爱恨皆有因,
“偏执缄默即无言。
“近得君王如览岳,
“度心帝座似登天。”
“霓裳出土续惊艳,
“金钗入曲断琴弦。
“它说红颜弹指老,
“我叹天下若微廛。”
丑门海轻声说着,俯□,把手盖在人鱼布满血渍的脸上,为她阖上眼帘。
“这仇,我替你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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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鲛人的回忆(谢谢各位大人。喜欢惨烈决绝的配角。太喜欢,连名字都不给她)
沧海月明。
她在记忆中的温暖海水里自由摆动着尾鳍,透过晃动的蓝色看到同样的天空。
这里是她的世界。
鲛人活在海中,却不会被人类找到。
传说,都存在于传说该在的地方。
五彩斑斓的游鱼、各色美丽的珊瑚、巍峨的水晶宫,总是骄傲地不理她们的尊贵小龙,同伴们嬉笑打闹,或者互相梳理着丝缎般的秀发。
她管这里叫做乐土。
百年前,忽然神系动荡,一场阴谋渐渐覆盖了天地各界,一个自称是堕海神的强大存在出现了。
他颠倒虚实,带来变异。
有些能力的次神与异兽,都躲至天庭避祸。
鲛人大部分都只能留下,族群被冲散,有的依附了堕海神,也有的,像她,逃往远离堕海神权利中心的海域。
堕海神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大,整个“乐土”都被吞没,她无奈选择在一个海神界与现实的罅隙中,遁入人类的世界。
然后,救了年轻的蔡万。
男人身无长物,只能四海飘零,她于心不忍,流泪换得珍珠,让他去奔好前程。
虽然男人渐渐被年华消磨得平凡,她不弃。
谁知有一天,蔡万把她带给一个人,堕海神。
同样是大海,她已经无处可归,只能陪着自己深爱的人,一次一次为虎作伥,把命格超凡的人类带去给堕海神做实验。
她见过无数的恶欲薰心的人,却也见过奇怪的。
比如有个男子,对堕海神说:“我对她的伤痕已经无法弥补,也不求她的原谅。我只希望,自己能以另一种方式回到她身边。”
“东海有鲛人,可活千年,泣泪成珠,价值连城;膏脂燃灯,万年不灭;所织鲛绡,轻若鸿羽;其鳞,可治百病,延年益寿。其死后,化为云雨,升腾于天,落降于海。”——《寻古店》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好这里放出一段比较完整的剧情,结果又因为抽搐给断了……为了表示歉意,这一章不分上下部分,一次性放出来……给各位看文的大人道个歉……谢谢给我扔雷的深秀大人……我喜欢您的离玉……==============另,大人们可以去看看目录页右上角的“全文字数”……嘿嘿另2,毛线君加油,希望一切顺利,小白安慰之!!
第九煞,堕海神(上)
第四十四章第九煞;堕海神(上)
月上中天。
卯娴披着单薄的衣服站在甲板上。
“是时候了。”她背后;一个男声悠悠说道。
秀颀的人影,从一涡扭曲的虚空中走出,带着只能仰望的风骨。
卯娴的心怦怦直跳。
比起琮凛;她更……
可她只能低着头,顺从地等待自己的未来。颤抖的双唇,还是忍不住嗫喏道:“再看……再和我……”
她与欲语还休的期冀换来平淡无波的回问。
“你还当我是琮凛?”
“净空明月,良辰美景;当由她与我共赏。”那人说完;转身进入室内。
他走了,她想。只留下她自己独立中霄;在这阑珊灯火处,却再无相视一笑的机缘。
冰凉如水的夜,却是温暖的。今夜高高挂在海面上的月亮变成了血红色,那血红的光线刺进眼睛,令她的双眼发痛。
她还是坚持地看着。
同上次一样,海面上升起了一层厚厚的雾气,月亮在一瞬间里被大雾吞没了,整个邮轮都在隆隆的低沉涛声中颤抖哀鸣,那层层的雾气象掀起一座座高山似的,迅速向四周延伸。
这次,是真正的归程了吧?
是她为了私心而要陪他演出这场戏。
只是他早在散场之前,拍拂衣袖先一步转身离开,而她却已注定要永远和戏里的悲哀结局,纠缠到死。
“死?”卯娴轻嘲:“我不是早已死了吗?”
眼里的酸涩疼痛逐渐凝结成湿热水气,又渐渐凉下去。
透过这层水汽,她默默看着血月西沉,直到东方浮起鱼肚色,稀释着黑夜的光芒如同一道涟漪荡漾开来,模糊了这片天地,将金乌之色融揉一体。海上的暮霭仍似有淡淡浮尘,悬在空中风中,缭绕身旁挥之不去。而独立于黑夜之中的她,身形摇摇欲坠,就如同逐渐流逝黑夜一样,将会被光芒打散,与暗夜一同破灭……
“瞳雪,起雾了。”
同样是看着雾气,丑门海心中忧虑更深。到海底安葬了鲛人和孩子,又守了艾薇尔一夜,看对方彻底脱离了危险的她在清晨终于的空回到自己房间,却看到了更不利的征兆。
“船在回程,必须尽快找到海神。”
“别着急,大不了把时间停下来想想思路。”瞳雪把人揽在怀里,用手指替她揉着太阳穴放松。
两个人闭目静静地靠了一会儿,丑门海忽然出声:“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
她睁开双眼,看向空荡荡的客厅中央,问道:“刘先生,您还不现身吗?”
景物一阵扭曲,透明的空气变成一股白雾,烟雾消散之后,刘隼沉着脸站在两人面前。
“你如何看出来的?”他神色阴郁地问:“还是说——白麒麟给你们留下了什么信息?”
“从你自留生路看出来的——如果堕九煞夺命,连你自己也无法幸免吧?”丑门海道。
她说:“封家兄弟双人同命,刘家兄妹却有可能对应两颗煞星”
“如果刘鹤会死,你也可能会死。”
“在冥冥之中,谁敢说自己知道规则呢?”
“她向堕海神要了与父亲相同的基因序列,导致猫毛过敏而死。”
“刘小姐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为何偏偏要与父亲基因相同?为了遗产放弃其他?”
“那意味着,海神告诉她,你许的也是这种愿望!”说到这里,女孩指着刘隼的衣装说:“刘鹤虽然任性,却没有自己的立场,处处模仿身为孪生哥哥的你,已经形成了你做什么她必定做同样事情的惯性,就连饮食和衣着都要处处随着你来。”
“而你,一个不确定自己能否能活下来的人,会费这么多功夫杀死别人吗?为什么不多考虑考虑怎么保命呢?”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