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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成为渡江部队的难题。各级党委专门召开会议进行研究,有人提议,作战时将大船先运到堤下,然后抬过大坝,送到江里去。问题是,上万只船,小的也有几百斤,在陆地上抬运几十里路,再翻跃两道几丈高的大堤,不单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时间不允许,而且还会损坏船只;更何况,这会极容易暴露我军目标。有人还引证,说在日俄战争期间,俄军曾经使用这个办法。但事过境迁,这个办法很不利于渡江作战。为了集思广益,党委号召召开各级民主会,让每个指战员出主意、想办法。俗话说,劲儿是使出来的,办法是想出来的。一发动群众,办法就想出来了。在数千条建议中,“劈开江堤修引河”的办法,最优越、实用,受到上级党委的肯定。
很快,渡江部队开展起挖引河工程的比赛。为了隐蔽我军的行动,引河工程都在夜间进行。一到夜幕降临,指战员们就扛着铁锹、洋镐、铁扒,抬着筐子、竹箩,从四面八方赶到工地。个个精神百倍,千百只铁锹、洋镐在挥动,一筐筐的泥土被飞快地运走。当工程进行到一定程度后,引河里泥水糊烂,深度齐腰,而且污泥臭气冲鼻,天空一直下着麻杆子雨,官兵们在泥水里一泡就是一个晚上。连续苦干了半个多月,终于修好了引河工程。
近现代中国波诡云橘,国共两党有过四次“握手”。日暮途穷,国民党发出乞和声明。
邓小平斩钉截铁:长江不是分界线!毛泽东胜券在握:中国决不允许再有南北朝!蒋介石阴阳怪气:文白,你这次的任务很艰巨哟!张治中满脸愁云答记者问:此次和谈如履薄冰,前途凶多吉少!
瑶岗,渡江战役总前委驻地。
3月31日,邓小平最后审定了《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4月1日以总前委的名义发出。4月3日,军委批复:同意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
在作战部署上,总前委决定:将已在安庆至张黄港地段沿江北岸展开的第二、三野战军部队,以适应南京为中心的突出部地形,分别组成东、中、西突击集团。首先以中集团从芜湖、南京段突破,击敌左侧背,切断敌南撤道路;再以东集团从镇江、江阴段突破,切断南京、上海间交通,割裂敌人防御体系,尔后视情况留必要兵力控制京沪线,以主力协同中集团挺进合击可能南撤的敌主力于太湖西侧朗溪、广德地区。鉴于镇江、江阴段敌防御部署兵力较强,为保证东集团的渡江突击,除加配炮兵支援作战外,还决定东集团比中、西集团晚一天发起渡江作战,以减轻敌人对东集团的压力。为保证第三野战军中、东集团的渡江突击,第二野战军由安庆东、西地段渡江,进击浙赣线。为便于组织指挥,邓小平、陈毅率轻便指挥所进至合肥附近,统一协调组织各集团的行动。
总前委对西、中、东各集团的具体作战方案也作了明确规定:西集团,由第二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和野战军参谋长李达指挥,第三、四、五兵团组成,约35万人,分布于湖口与枞阳镇之间实行渡江作战。其中第三兵团在枞阳镇至安庆以东地区渡江,第五兵团在安庆以西至望江地段渡江,第四兵团在望江至湖口段渡江。得手后,第三兵团以最快速度向歙县挺进,截断徽杭公路,并沿徽杭公路东进杭州。第五兵团快速沿景德镇、婺源前进,占领衢县、江山段铁路,以保证截断敌人之退路。第四兵团迅速沿江东进,接替第九兵团任务,监视芜湖的敌人,并准备进攻和占领南京。
中集团,由第二野战军副政委谭震林指挥,第七、第九兵团及榴弹炮兵第二、四团、第一团的一个营和骑兵团组成,约30余万人,分布在长江裕溪口至枞阳间实行渡江作战。
同时,以一部分兵力在芜湖和县地段进行佯攻,牵制和迷惑芜湖的敌人。渡江后留一部分兵力配合西集团消灭当面之敌,主力则迅速东进截断宁杭公路,会同东集团完成对敌人主力的包围。
东集团,由第三野战军副司令员粟裕和野战军参谋长张震指挥,第八、十兵团及榴弹炮第五、六团,苏北军区三个警各旅、海防纵队、坦克团、炮兵预备队等组成,约35万人。东集团的渡江地段为黄港至三江营之间。在发起渡江作战的同时,一部兵力积极佯攻两浦敌人吸引南京之敌,以保证渡江作战成功。渡江后,留一部分兵力歼灭沿江之敌,力求站稳脚跟,调整态势,巩固阵地和后方联络线,然后扩大战果;主力则对敌人做有后方的迅速推进,截断宁沪铁路,会同中集团合围南京、芜湖和镇江的敌人。
为了保证西集团渡江后右翼的安全,第四野战军的第十二兵团和江汉、桐柏、鄂豫军区部队的20万人一部进占浠水、蕲春、黄59梅等
白崇禧集团的防区,钳制九江方面的敌人,一部进占武汉外围的孝感、黄陂,造成进攻和夺取武汉的态势并准备在武汉至九江的地段渡江南进。
关于渡江的时间,总前委在2月份给中央军委打电报指出:我们一致认为,以在3月半出动,3月底开始渡江作战为最好。因为,在政治上,以乘敌内部尚未求得一致,对军事部署尚在守沿江南岸和京沪杭诸点或将主力撤至浙赣路沿线两侧之间徘徊的时候,实行渡江,较为有利;渡江作战,天气是个重要因素,4月初以前,长江沿岸雨少水小,风浪较小,利于我军水上作战。
这一年的天气好象也在催促人民解放军早日打过长江去。往年,5月份才出现的淫雨天气,这一年在4月份已降临长江沿岸。
春雨绵绵,瑶岗终日被淹没在茫茫的雨雾之中。在等待渡江的日子里,每一天都显得格外的长。时间已是4月上旬,长江的水一夭天在上涨,中央的电报一个接着一个,但就是看不到中央下达渡江作战的命令。
作为渡江战役指挥部第一号指挥员的邓小平,比任何人的心里都更焦急。此时,他正站在指挥部偌大的军事地图前,看着一条蜿蜒曲折的绿带把中国的疆土劈为两半,心中愤慨不已,自言自语道:“长江决不能成为共产党和国民党的分界线!”北平,香山。
夜色陵肮,此时的北平城,灯火阑珊,在四十里外的香山南麓,一座叠石环抱的庭院,亦灯火通明。这是毛泽东居住的双清别墅。
毛泽东、党中央搬到北平香山还只是几天前的事情。
中国共产党本来是在像上海、北京等这样的大城市里发端的,但由于自己力量的弱小,敌人的力量强大,在城市待不下去,被迫钻山沟、下湖泊,到中国最落后、最难以生存的偏僻地区求发展、求生存。从1933年党中央机关撤出上海,到1949年3月25日进入北平,整整16年时间。16年光阴,在历史的长河中,可谓是短暂的一瞬,但对于一代人来说,这时间可就不能说短了。16年前,不少党员刚参加革命队伍时还是个不怎么懂事的农村娃,但16年之后,经过党的培养和革命战争的洗礼,他们中许多人已成为党的高级干部,新中国还要依靠他们领导建设呢!在这16年中,党的队伍变化确实大大了。党中央的核心领导换了好几茬,党的队伍成员牺牲了百多万,扩大了几百万。到进北平城时,中国共产党最早的一批党员,由于各种原因,已经所剩无几。此时党的领袖毛泽东两鬓已见银丝。
还在西柏坡时,毛泽东在七届二中全会上激动地宣布:从一九二七年到现在,我们的工作重点是在乡村,在乡村聚集力量,用乡村包围城市,然后取得城市。采取这样一种工作方式的时期现在已经完结。
从现在起,开始了由城市到乡村并由城市领导乡村的时期。党的工作重心由乡村移到了城市。
毛泽东深知革命胜利来得不易,在巨大的胜利面前,他保持着高度清醒的头脑,谆谆告诫全党:“因为胜利,党内的骄傲情绪,以功臣自居的情绪,停顿起来不求进步的情绪,贪图享乐不愿再过艰苦生活的情绪,可能生长。
因为胜利,人民感谢我们,资产阶级也会出来捧场。敌人的武力是不能征服我们的,这点已经得到证明了。资产阶级的捧场则可能征服我们队伍中的意志薄弱者。可能有这样一些共产党人,他们是不曾被拿枪的敌人征服过的,他们在这些敌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称号;但是经不起人们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要打败仗。我们必须预防这种情况。”毛泽东鉴于历史上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军打进北京,推翻了明王朝,但由于领导人的骄傲和队伍的腐败,很快又失败了的严重教训,当中央机关从西柏坡临出发前,特别意味深长地说:“我们61不能做李自成!”并且给周围的同志认真他讲了李自成的故事。
“李自成打进了北京,住进了皇帝的宫殿,忙着做皇帝了。他的丞相牛金星张罗着登基大典,将军刘宗敏忙着刮地皮,严刑杀人,不讲政策了。当官的只知道享受,当兵的也吃喝玩乐。他们骄傲了,完全不顾北边还有清兵入关。明朝的将军吴三桂投降了清朝,领着清兵打进关来,他们还不赶紧抵抗。牛金星还在那里讲排场摆阔气,玉带蓝袍圆领,往来拜客,遍请同乡。
刘宗敏也是一味蛮干,弄得北京城鸡飞狗跳。那还不失败?!进北京没多久,就被吴三桂赶出来了,一路被追得屁滚尿流,连李自成也受了伤,最后被清兵追杀死了。李自成是农民领袖,好不容易取得了胜利,一骄傲就失败了。”在进城之初,毛泽东和党中央对于防止党内骄傲和腐败现象发生的问题,是重视的,头脑也是清醒的。
鉴于北平的国民党特务尚未肃清,社会秩序还比较混乱,党中央迁往北平后没有立即住进城里,而是住在香山。
香山是北平西郊群峰之一,重峦叠嶂,花木茂盛,清泉潺潺,幽雅别致。
从元朝以来,历代帝王都在这里建筑离宫别院,清朝建的更多。乾隆年间在这里大兴土木,一气建了亭台楼阁28景。后来,香山诸景遭八国联军的破坏,残存的景观寥寥无几。
2月初,彭真、叶剑英布置中央社会部对西山进行清理,重点将双清别墅进行了整修。当时双清别墅破败不堪,很不象个样子。水池子早已干涸,满院子乱枝败叶。房子只剩下个空壳子,墙皮斑驳,地面坑洼不平。中央警备团派人修缮了一番。修好后,又发现准备安排毛泽东居住的房子墙角藏着一颗手榴弹,可把工作人员吓坏了。
夜虽然很深了,但这正好是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办公的时候。
此时,在双清别墅毛泽东的会客厅里,党中央的五大书记正在笑声朗朗,纵谈大局,研究最后消灭国民党反动势力的战略方针。
毛泽东站在偌大的军用地图前,右手指夹着点燃的香烟,左手叉在腰间,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悦。他从南向北,又从东向西,审视着整个中华大地。现在,地图上蓝色的圈圈已经不多了,主要集中在西北和长江以南。对西北地区,毛泽东并不太挂心,那里的胡宗南已经维持不了多久。而对于江南之敌,情况比较复杂,还得需要认真对付,但那至多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了。
毛泽东忽然转身向周恩来问道:“恩来,南京的代表几时到?”“后天,听说张治中正在溪口请示蒋介石,然后才能来。”坐在一旁大沙发上的周恩来,双手捧着一只茶杯,不紧不慢的说道。
“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