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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鼓,唱大鼓。改造旧曲艺单靠艺人还不够,同时也要靠真正有修养的搞新
文艺的朋友们。这些人读过莎士比亚、托尔斯泰,借他们的好东西来改造旧
曲艺。例如《打渔杀家》吧,改一下就得了。《空城计》里面也许是还有好
东西。要是我们写三、四个剧本是反映目前的现实题材的,那我们就应该拿
出写一两本的力量来去作改造旧戏曲工作。旧曲艺的思想性虽然差,但是它
的内容和形式是统一的。新的思想性虽然强,内容和形式却往往是分裂的,
比如演旧戏,要打着令旗喊“我是政治委员是也”,岂不要闹笑话,我们对
于这些旧的文学遗产一定要改造它,加以新的内容,提高其民主性,革命性,
和艺术性。你好听大鼓,我们就有民族气派好的,音乐好的,思想好的大鼓
给你听,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呢?秧歌就因为这样改造了,所以秧歌就受到这
样广大的欢迎。我们在分析旧文艺是必须分别清楚:哪些是只有修改一下就
成了的,另外一些却是需要比较彻底改造的;再另外一些却只有某些好的成
分供我们吸收的。
对于曾经流行过的而和现在人民隔绝了的文学,例如大学里讲的《诗经》
《楚辞》,我们也应该作一番清理工作,如果可能的话甚至作一番翻译工作,
否则人民没法接近它,它没法成为人民的东西。特别是在大学里的人更有给
人民介绍这些古代文学的责任。只有了解自己民族的历史,才会有高度的民
族自信心。
也许有人要说北京是大地方,共产党进来也变成复古派了吧?那完全是
过虑。我们对于旧文学仅是说:你是我的祖宗,好,我尊敬你,我接受你的
好处。但是我是你的儿子,是你进一步的发展,那我当然就更有资格来裁判
你。我们就是用这种科学的马列主义的态度来对待文学遗产的。
(选自《周扬文集》第二卷)
丁玲
一九○四——一九八六
湖南临澧人,中国现代作家。“五四”运动时,当时尚在读书的丁玲,
积极参加了当地的游行和演讲等学生运动。20 年代中期,丁玲开始发表作
品,这一时期的作品大多表现了一批在新思潮影响下冲出封建家庭的知识女
性,从此,丁玲成为引人注目的女作家,
1930 年丁玲加入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先后担任过“左联”组织部长、党
团书记等职,并主编“左联”机关刊物《北斗》。1933 年,丁玲被国民党特
务秘密逮捕,左翼作家、进步人士宋庆龄、蔡元培、鲁迅等以及国际文人友
人曾发起营救运动。1938 年,在党组织的安排下逃离南京,到达陕北。在陕
甘宁边区。丁玲投身于抗日宣传活动,历任陕甘宁边区文艺协会副主任、中
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延安分会常务理事等职。解放战争期间,丁玲创作了
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荣获1951 年斯大林文学奖。新中国诞生后,
丁玲先后担任了中国作协党组书记及常务副主席,中央宣传部文艺处处长等
职。1957 年被错划右派,送往北大荒“劳动改造”,“文革”期间又入狱监
禁达五年之久。1978 年,丁玲恢复名誉,在第四次文代会上,当选为中国作
协副主席,1986 年病逝丁玲一生道路坎坷,屡经磨难。然而她却从不向恶运
低头,而是以其坦荡的胸怀、真诚的态度面对生活。这里选编的两篇演讲辞
可以说较准确地反映了丁玲其人其事,透过字里行间我们可以发见其生活背
景。
《在第一届全国人代会第一次会议上的发言》(1954 年9 月)是丁
玲作为一名人大代表在大会上的讲演。大凡作家发言总免不了运用丰富的形
象思维,也总是充满激情,丁玲也是这样。她激情满怀地倾吐内心对祖国深
情的爱,她想像着工人、农民、战士、老大娘、老汉、少数民族姐妹们因获
得新生活后的幸福情景。丁玲的这篇讲演典型地体现了解放初期人民当家做
主人的欣喜心情。
《我怎样跟文学结下了“缘份”》(1981 年)则是丁玲在饱经风霜
后的一篇肺腑之言。对待自己以往的生活历程,丁玲作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
“我不幸,也可说是幸总被卷入激流旋涡,一个浪来,我有时被托上云霄,
一个浪去,我又被沉入海底。”面对生活浪潮的颠簸,丁玲不是气馁,而是
得到了人生难得的经验,接触了各种各样的人与事,丁玲十分得体地将这些
经历与自己的创作巧妙地联系起来,风趣地谈到了人生与文学的血缘关系。
丁玲这种处惊不乱,笑做人生的生活态度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在第一届全国人代会第
一次会议上的发言
当我走进了会场,当我站起来讲话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心在战抖,在
压制不住地激动。我要向大家,向全世界倾诉出我的比高山还重、比海洋还
深的感受。这是多少年的辛酸,多少年的血泪,多少革命者献身的结果啊!
许多熟悉的面孔在我的脑中涌现,许多熟悉的声音在我耳旁回旋。我看见农
民,笑脸上挂着泪珠,沉重地说:“我做了几十年的牛马,现在才做上了‘人’。”
工人们挥着拳头说:“我们再也不是臭工人,再也听不到老板骂我们:‘我
能让你们活,就能治你们死。’我们已经是中国的主人。”老大娘告诉我:
“打倒了地主,我翻了一个身,男女平等算又翻了个身,现在只差学好文化
翻第三个身啦。”还有白胡子老汉,他们住在休养所,他们说:“多奇怪的
事啊!我们不能想的,不敢想的幸福都有了,哪一个夜晚,我都舒服地睡着
了,可是又从梦里笑醒了。”我看见青年人,他们充满着欢欣,唱着“我们
要和时间赛跑”,谈着怎样改革技术,提高产量、质量,超额完成国家计划。
他们充满了劳动创造的信心。我听到那守卫在遥远的祖国边疆的战士们的宣
誓,他们全心全意地保卫着我们,保卫祖国的建设,保卫全世界人民所要求
的和平。那些少数民族的兄弟姊妹也歌唱不尽,他们唱着:“天上星星颗颗
亮,宪法条条记在心,民族一律都平等,团结成个大家庭。。。”我看见湘
西的一个苗民老太太,她宁愿自己担负家庭的主要劳动,把独生儿子送到民
族中学去念书,她同我说:“要当家理事呀,没有文化行么?”中国少年儿
童剧团的山青同志写了最动人的诗,他说:“。。我开始读那些没画的书,
我开始想像一幅美丽的图画,在这幅画里,我们穷孩子穿上了新衣,在这幅
画里,我们身旁坐着微笑的妈妈。终于一个伟大的人使我看见了,可是他并
不是一幅纸上的画呀,它比我想像的画要美上千倍百倍,它就是我们正在建
设的国家。。。”这首诗替许多妈妈、孩子,替千万人说出了心中的话。这
一切欢呼、赞颂,和坚定的誓言,都只为了一件事,为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宪
法的诞生。这是人民的宪法,它给人以尊严,给人以道德的标准,给人以力
量,给人以崇高的感情,人在这里充实了,武装了,提高了,人懂得为什么
去斗争。宪法是斗争的果实,但并不是表示斗争的结束。我们的争取新生活、
反对旧生活的斗争是永远不能结束的。就在不久以前,我记得,在安徽黄山
有一个摸山的老头,他是同悬崖绝壁、深山野林打了三十多年交道的人,牙
齿都掉完了,他同我说:“共产党好,毛主席好,政府好,村里大家都过好
了,可是咱们村上还有一个坏干部,是地主的走狗,混进了共产党,他不准
我拆自己的房子,他欺压老百姓,他的余粮比谁的也多,可是卖给国家的很
少。”也是在最近,在河北省一个村子里我的一个老熟人,他把写了几年也
不敢发的匿名信交给我,他说:“为什么杀了我兄弟的还乡团还在村子上洋
洋得意呢?”同志们!这样沉痛的事情在我们国土上还有不少,我们得坦白
地承认。人人有权利,人人就有义务。我是一个普通的作家,我同大家一样,
同人人一样,都负有神圣的责任。我们拥护我们的宪法,我们就要遵守它,
宣传它,和宪法所不允许有的东西作坚决的斗争。让我们大家为我们的国家,
为我们的人民,为我们的宪法的实现,献出我们一切的力量吧!人民的宪法
万岁!中国人民的领导者——共产党、毛主席万岁!
我怎样跟文学结下了“缘分”
——1981 年11 月6 日在纽约哥大的演讲
讲话是有困难的,因为我和诸位是第一次见面,诸位对于我或许还能有
些微了解,但我对诸位却是全无了解,真可说是素昧平生。我也不知诸位想
听我说些什么。
来美前有人提醒我,告诉我说,美国的情况是很复杂的,各色各样的人
都有。有好的朋友,也有不太好的朋友,还有坏的朋友——已经不能称为朋
友,因此你要注意。我不会撒谎,有什么话都直说。我向来处在相当单纯的
社会,对任何人都相信,把谁都当朋友。我以前交过美国朋友,一个很好的
朋友,她就是史沫特莱。本来我从小不单是对美国人,而是对所有高鼻子蓝
眼睛的外国人都很怕,很有戒心。这也难怪,因为过去,中国饱受帝国主义
的欺侮和压迫,但是史沫特莱给我上了一课。她的言行说明,外国人当中也
有很好的人。她那时在上海处境就很危险,整天都被特务包围着,但她仍然
不遗余力为中国的进步事业冒险奔走,在我被国民党逮捕以后,她尽力协助
营救我。所以我回答提醒我的人说,我不怕。我从来就是不怕的,因为我是
写人的,就一定要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这样才能对他们有了解,否则就
不可能写他们。我这次来美国,就要尽量多见到一些人,也许我将来回国后
能写一些半美国人与美国人。
今天在座的有许多是从事创作或对创作感兴趣的,我现在就讲讲我自己
的创作经验和怎样写人的。
我从小就喜欢观察人,那是因为我在当年封建社会里没有发言的权利,
只能在旁边听,我家庭的组成很复杂,真有点像《红楼梦》,我舅妈就是一
个道道地地的王熙凤;也有人搞枪,招兵买马,占山为王,这又有点像《水
浒传》中的人物;也有书呆子和其他各种特色的人,所以我的家庭本身就是
一部有丰富内容的小说。家里人都看我不起,因为我是女的,又穷又小,大
小事都不让我参预。这就使我有了很好的条件,所谓旁观者清,我可以好好
地在一旁观看,仔细考察。所以我对那个封建社会,那个摇摇欲坠即将垮台
的旧社会,是确实有些体会的。
我还有个习惯,就是遇到人虽不能记得他的名字,但他的形貌、动作姿
态、语言声调等,却在我心脑中留下很深的印象,对这些我颇能过目不忘。
我要感谢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因为这是个革命的时代。我既不能跳出
这个波澜壮阔、多彩多姿的革命时代,我就必须全身全心投入。有一次有人
要我题辞,我曾写道,我也很想能有安静的生活环境,可以无忧无虑。可是
这是乌托邦,天下哪里有世外桃源?我不幸、也可说是有幸总被卷入激流旋
涡,一个浪来,我有时被托上云霄,一个波去,我又被沉入海底,我这条小
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