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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冉琴哼哼了两声,还没说话,进来的白路晨突然“哎呀”一声,然后上前笑嘻嘻地瞅着宋冉琴:“这不是那位凭一把扫帚横扫了整个天香华庭的宋大姐吗?怎么就倒下了呢?来来来,我刚好开了车来,送你去医院!”
白路晨那声色并茂的表演,让宋冉琴的脸色顿时难看,也不装了,兀自在沙发上坐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无视讽刺她的白路晨。
而白路晨怀里的小姑娘一双画着眼影的杏眸骨碌碌地转,瞅着长相凶神恶煞的宋冉琴,有些后怕,倒是白路晨拍拍她的肩头:“去跟宋大姐打声招呼。”
“路晨!”白夫人严厉地扫了他一眼。
白路晨耸耸肩,轻拍小姑娘的脑袋:“我说错了,不是大姐,是阿姨。”
小姑娘单纯地哦了一声,傻傻地,竟然真的走上前,咧着小嘴冲心高气傲的宋冉琴伸出了手:“宋阿姨你好,我是阿晨的女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宋冉琴拿眼角从上到下扫了遍小姑娘,无法掩饰的嫌弃,尤其对她那一身露肚脐的包臀裙更是直皱眉,就差没指着她的鼻子骂不知检点!
所以,宋冉琴仰高了自己圆润的下巴,直接无视了小姑娘的手。
小姑娘尴尬地把手伸在半空一会儿,才讪然地收回,回头为难地看着白路晨,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那意思好像在说:阿姨不理我怎么办?
白路晨点点头,唯恐天下不乱地指指宋冉琴身边的空位:“阿姨今天可能心情不好,不是刻意针对你,你就坐下来陪她聊会儿天吧!”
“哦!我知道了!”小姑娘咧嘴一笑,真的屁颠颠地过去了。
白夫人责备地看了眼白路晨,白路晨只是扁扁嘴,而那小姑娘已经往宋冉琴旁边的狭隘空位上坐下,挤了挤,力气不小,硬是把宋冉琴的大臀往旁边挤开了。
宋冉琴一个不稳差点被挤趴在沙发上,恶狠狠地回头瞪着小姑娘翻白眼,岂料小姑娘天真地挽住了她的手臂,眨眨眼睫毛:“阿姨,你得白内障了吗?”
宋冉琴脸跟锅底一样黑,暗骂:你才白内障,你全家白内障!
只是不等宋冉琴说出什么刻薄的话,小姑娘一双手就已经在她身上滑动,两眼直发光:“阿姨,你这衣服是真的兔毛还是假毛啊?挺贵的吧,不过阿姨你穿在身上真好看,圆圆的,远远望过来,一定比泰迪还泰迪!”
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讽刺?宋冉琴皱了皱眉,但还是不耻下问了。
“泰迪是什么东西?”
“泰迪是熊啊!”小姑娘的声调有些拔高,端的还是天真的语气。
宋冉琴却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使劲甩了甩手,想要把这个没眼识的乡巴佬甩开,可是,那小姑娘就像狗皮膏药黏在了她的身上。
数次挣扎无果,宋冉琴的脸已经青了,索性也懒得理会她,径直扭头冲白桑桑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桑桑啊,我刚才说的婚礼安排,你的意见呢?要是觉得好的话,你回头就把之前预订的取消了。”
白桑桑连看都没看宋冉琴一眼,倒是白夫人听得来了兴致,稍稍探过身子,望着宋冉琴热忱地询问:“哦?已经在商量酒席了吗?盛世豪庭那边说好了吗?”
听到盛世豪庭这个字眼,宋冉琴的眼角不动神色地抽了抽。
白桑桑却微笑地给自家母亲解释:“妈,婆婆可是说了,盛世豪庭不适合我们的婚礼,她决定给我们在城北的王中王举办婚礼,听说差不多要三千块一桌呢,还是一般的菜色,我觉得啊,那厨师一定是顶级食神!”
“什么,王中王?!”白夫人几乎下意识地就提高了声量。
然后白夫人看向宋冉琴:“苏夫人,我是不是听错了,白家和苏家也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你让他们去王中王摆酒席,这不是存心让人看笑话吗?”
宋冉琴被说得抿紧嘴唇,拢了拢身上的水貂毛大衣,保持沉默。
白桑桑还嫌不够震惊,假笑着补充:“妈,我还没说完呢,婆婆还说要给我们举办一个中式婚礼,啊,妈你也是过来人,帮我们参考参考吧!”
白夫人听女儿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就知道事情不对头,便沉下气听白桑桑讲了个大概,越听到后面脸色越加难看,尤其是跪拜那一段。
等白桑桑说完,白夫人便冷着脸看宋冉琴:“苏夫人,这个跪拜之礼,不是古时候见不得人的妾侍见正夫人才有的行头吗?苏夫人如果对古代的礼仪不清楚,咱们可以先补补课,普及一下知识!”
宋冉琴觉得自己被这母女俩一唱一和羞辱得颜面无存,但还是尽量克制,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待白夫人停下来,宋冉琴便当即接了上去:“亲家母,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流程,咱们还是可以改的,不过关于嫁妆方面咱们得提提。”
白夫人不高兴了:“苏夫人,你们不发彩礼过来,我们白家也不催,怎么现在,你还要我们发嫁妆过来?”
宋冉琴听了脸黑了大半。
“什么彩礼不彩礼,这个婚礼都是按我们家乡习俗来的,我们那里没有彩礼这一说,反倒是女方的嫁妆,发过来都是厚实厚实的!”
白夫人为宋冉琴的不要脸气得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倒是一直安静坐在宋冉琴旁边的小姑娘开了口:“阿姨,你怎么这样啊!我虽然没结过婚,但我也知道,你要给一大笔钱给阿晨家,而不是你伸手向阿晨家要一大笔钱,现在是阿晨姐姐嫁给你儿子,不是你儿子嫁给阿晨姐姐!”
宋冉琴觉得耳边嗡嗡地,跟苍蝇乱飞一样。
可惜那姑娘还在那里喋喋不休:“阿姨,我妈妈告诉过我,做人呢,要厚道,不然以后会遭报应的,你这样骗阿晨家,很不好!”
宋冉琴牙关咯咯作响,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我说你有完没完,我跟白家要这笔彩礼钱管你屁事,你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你算什么东西!”
小姑娘被宋冉琴喷得一脸口水,宋冉琴则横眉冷对,望着白夫人道:“白夫人,你不同意这婚事可以直说,没必要找个外人这么羞辱我!”
白夫人只觉得冤枉得不行,这个小姑娘哪里是她找来的?
转头看旁边的儿子,白路晨却翘着修长的腿,闲适地喝着茶嗑着瓜子,别样的自在快活,好像没听到宋冉琴那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小姑娘委屈地眨了眨眼睛:“阿姨,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我是阿晨的女朋友,也就是你儿子媳妇的弟弟的女朋友,那阿晨姐姐也算是我姐姐,我为我姐姐的婚礼打抱不平,你怎么可以说我是外人?”
白桑桑适时地站出来缓和僵局:“婆婆,你还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不是?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先讨论讨论婚礼的事情吧。”
宋冉琴虎瞪着那小姑娘,那小姑娘也耗尽了耐心,不再低声下气,往旁边一挪屁股,和宋冉琴隔开了距离,撅着嘴冲白桑桑哼唧道。
“姐姐,这个老女人贪你们家的钱,你为什么还要嫁到他们家?就算你真的很喜欢她儿子,结婚后也不要跟她住在一块儿,一定要离她远远的!”
“你——”宋冉琴气得说话也不利索了。
小姑娘却自顾自地说着:“阿晨,我妈妈绝对不是这样的,我们家里还挺有钱的,绝对不会跟你妈妈要嫁妆的,我爸爸说,那是没素质人干的事!”
这一次,宋冉琴是彻底地黑了脸,怒不可遏,扬起一只肉板厚实的手狠狠地朝着那小姑娘的脸甩了过去,“啪”地一声,响彻了整个客厅。
小姑娘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本小小的,白白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然后转变为了青紫色,她不敢相信地望着水杯里自己脸的倒影。
她伸手摸了摸,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等她回过神,转头愤恨地瞪着宋冉琴,那像是杀了她劝架的阴鸷眼神让宋冉琴不禁往后退了退。
小姑娘却是把抱在怀里的抱枕往宋冉琴肚子上一砸,整个人疯狂地扑向宋冉琴,整个客厅都是她愤怒的吼声。
“丫的,你个老贱货,竟然敢打我,还打我的脸!我灭了你!”
【038】鸡犬不宁
5
靳子琦和宋其衍到家时,虞青乔和某某两个人并肩坐在二楼的廊间,两只脚从围栏里探出来,凌空晃呀晃的,两人手里均端着一杯冰激凌。爱残颚疈
看到进门的夫妻俩,某某眼前一亮,立刻挥舞着手喊道:“琦琦!”
靳子琦循声抬头,便看到栏杆间那颗圆碌碌的脑袋,感受着孩童天真烂漫的愉快氛围,她的心里也跟着柔软下来。
宋其衍两只手放进裤袋里,也跟着抬头望着坐在上面耀武扬威的某某,嘴角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不免有些羡慕某某这样有母亲陪伴的童年!
“怎么坐在这里?”虽然主楼里有暖气,但地板还是挺凉的。
虞青乔却把一根食指搁到唇瓣上,“嘘”了一声,然后眼珠动了动,手指向不远处虚掩的客厅门,张着嘴用口型无声说:“听人唱戏。”
几乎下一秒,客厅里就传来宋冉琴接近咆哮的怒吼声——
“反正我不同意,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你们连知会我一声都没有,就自作主张地决定操办婚礼,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靳子琦和宋其衍对视了一眼。
不知道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的宋冉琴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然后一张大红色的请柬飞了出来,“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宋其衍走到请柬旁捡了起来,赫然是苏珩风和白桑桑的结婚喜帖。
虞青乔在廊间压低着嗓子说:“一回来就坐在里面不消停地吵了。”
客厅的门被从里面推开,女佣匆匆跑出来,低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是在找这个吗?”宋其衍好心地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烫金喜帖。
女佣连忙点头,道谢地接过喜帖就又跑了回去,客厅门一开一合之间,靳子琦望进去,便看到宋冉琴坐在正中央,一副指点江山的上位者姿态。
明晃晃的水晶灯光下,宋冉琴即便是穿金戴银,还化着妆,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有点颓靡,起色也不好,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不容侵犯的高贵。
靳子琦却知道如今的宋冉琴也不过是一只被拔了牙齿的纸老虎。
也就是在家里还能吼两下,充充威风,要是搁在外面,根本没人理会她。
说起来,宋其衍确实做到了六亲不认,在宋冉琴亏空宋氏的事情败露后,毅然决然地向宋冉琴寄来了律师信。
如果不及时弥补那笔巨额的损失,宋冉琴面临的将会是牢狱之灾。
现在的宋冉琴看着还光鲜亮丽,但实际上生活的开支都要靠苏珩风。
这些日子,靳子琦碰到过苏晋安几次,每一次都风尘仆仆的,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往来了十岁,听说他的那个房产公司已经快宣布破产了。
甚至于,她还听到宋冉琴暗地里偷偷变卖了不少这些年敛下的古董。
至于宋之任,对宋其衍这样大张旗鼓的整治,竟然没有多说一个字,依旧每日赏花喝茶逗鸟,仿佛是在观察,又或者说是忍耐。
也是他的这种态度,让宋冉琴不敢再明着跟宋其衍起冲突。
像这样大呼小叫的颐指气使,在宋冉琴身上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而且,据靳子琦的观察,貌似要结婚的那两位全然没有婚礼前的激动喜悦。
宋其衍和靳子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地抿起嘴角,然后步伐一致地走上了楼梯,至于客厅里发生的一幕,他们其实没什么兴趣。
……
此刻,苏珩风和白桑桑正坐在客厅里,苏珩风的脸上冷淡冷淡的,至于白桑桑,太阳穴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