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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虞青乔立刻向靳昭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谢谢姨夫!”
靳昭东的脸部肌肉抽了抽,只是含糊地应了声,然后灰溜溜地进了病房。
靳子琦在一旁看得眼底满是笑意,这虞家母女不管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最起码她们成功让靳昭东再一次地憋得内伤了。
“表姐,你要不要尝尝,味道不错啊!”虞青乔好心地递过来一个。
靳子琦笑着摇头,“表妹吃吧,我已经用过早餐了,我得赶去上班,你们……”
苏凝秋用纸巾擦完指甲就拉着虞青乔去推病房门,不忘回头跟靳子琦道:“我跟你表妹还要探望一下病人呢,都到门口了不进去怎么行?”
说完,两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靳子琦看了下手表,又在走廊上看了一遭,然后边往电梯口走边打电话给宋其衍,想要问他去哪里了。
“子琦。”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她的面前传来。
靳子琦一抬头,就看见苏珩风站在不远处,他的脚步有些踌躇,似乎不知该转身就走还是继续朝她走过来,脸上也是迟疑不定的表情。
靳子琦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那束玫瑰花上,却不知是送给乔念昭的,还是要拿去给妇产科病房的白桑桑的?
“你……是来看昭儿的吗?”苏珩风最终还是选择走上前询问。
他的精神有些恍惚,眉间的褶皱也淡淡的,没有平坦过,也许,这几天接踵而来的麻烦事比他以往几年遇到的加起来还棘手。
靳子琦淡淡地点了下头,没有多说话,与他擦肩而过。
苏珩风却蓦地回转身,拉住了她的手,“我跟白桑桑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天晚上……那天晚上……”
然而在看到靳子琦那双似能看穿人心的眼睛时,再也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那是你们的家务事,跟我说也没什么用。”
“子琦……”苏珩风就像是受了伤的雏鹰,需要温柔的安慰。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浓郁得化不开的悲哀和疲倦。
靳子琦慢慢地拂开他的手:“有你母亲这尊大佛,在乔念昭和白桑桑两个女人之间,我只能奉送你四个字,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没想到跟我说这四个字的是你……”
苏珩风喃喃自语,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往后退了半步,目光凛冽地盯着靳子琦,隔了许久后,才撇开头苦笑了下,“原来是这样,他竟然才是最懂你,最适合你的人。”
话毕,他再也不看她一眼,越过她朝乔念昭的病房走去。
靳子琦站在原地,没有开口叫住他。
只是偏过头,望着逆光中他消瘦了不少的背影,心中还是有些感触。
三个女人,苏珩风,的确够他折腾一辈子的了!
……
回身的时候,就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的宋其衍。
他走过来,一边搂住她一边将目光看向苏珩风的背影,“走吧。”
在送她去公司的路上,宋其衍眉眼间是欢欣雀跃之色,清了清嗓门,态度严肃地宣布道:“下午五点,跟我一起去机场接人吧。”
靳子琦看出他高兴中有带点紧张的样子,挽起嘴角。
——看来来人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果然,宋其衍接下来便解释道:“是我在英国的养母温莎夫人,她刚好要来国内商量海外融资的合作项目,顺道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靳子琦点头记下,“那你傍晚来风琦接我吧。”
不经意地瞟到储物柜露出一角的报纸,随手一抽,便抽出一份早报。
整张报纸在她的眼前摊开。
醒目的红字标题旁附着宋其衍正低头亲吻她脸颊的照片。
照片上面的他们看起来浓情蜜意,应该就是参加袁家生日宴那晚被拍到的。
靳子琦把相关报道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不可不说笔者想象力丰富。
宋氏“太子爷”死而复生,牵手靳氏千金百年之约。
据知情人士透露,两人其实早已相恋多年,甚至靳氏千金之前对外公布收养的孩子亦是两人亲生骨肉,如今婚期将近,被疑怀上了第二胎。
在绘声绘色的文字描述旁边,还摆放了三四张照片,有白桑桑,有乔念昭,也有苏珩风,甚至连秦远也没有放过,都搬了上来。
这些躺着都中枪的相关人士的照片统统被印成黑白照,跟中间那张色彩亮丽的主角亲密照形成严重的对比,甚至还做出把这些黑白照从中间撕裂开的效果。
如果一来,便让读者更加感悟到这场婚姻一路而来的艰辛不易,也愈发地让人歆羡报道中宣扬的豪门真爱论。
靳子琦抬头看了眼开车的宋其衍,他不过微微一笑,不甚在意的样子。
她却知道,在这场婚事确定到传开之后,靳氏的股票开始迅速地上涨,甚至她还听到传言,城东那块价值千金的土地已经转到了靳氏名下。
本搁在方向盘上的右手缓缓下移,握住她膝盖上的手,“婚纱照恐怕来不及拍了,等婚礼结束后再补起来吧。”
靳子琦反手回握他的手,宋其衍顿了顿,随即嘴角的笑意愈深,紧紧地扣住了她的五指,靳子琦却撇开眼,轻轻地说:“好好开车!”
车子在风琦楼下缓缓停下。
靳子琦解开安全带,宋其衍突然开口:“小琦,我也许不是你心中最完美的丈夫人选,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可能让你幸福。”
她的手还捏着安全带扣,丝丝冰凉传达到大脑皮层。
望着眼前这张英俊而认真、轮廓深刻的脸庞,靳子琦的四肢却像是被束缚住一般,有片刻的僵硬,全身血液开始慢慢地凝滞。
宋其衍凝视着她怔愣出神的模样,眼底闪过幽亮的光芒,抬手捏了捏她柔滑的白皙面颊,似有感慨地低喃一句:“果然跟想象中一样好手感。”
靳子琦倏然回神,瞧见宋其衍钻研自己的肌肤,忙不迭地轻推开他,打开车门下去,“上班要迟到了,还是快走吧!”
宋其衍如愿望着她一张淡红的脸,低低地笑,然后便启动车子离开。
靳子琦目送着轿车变成一个黑点,愣愣地抬手抚摸刚才被掐过的地方,好似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忽然笑了一下。
只是转身的时候,又恢复了以往高贵冷淡的靳制片,走进大门。
……
下午四点半宋其衍便来接她。
上下打量了遍靳子琦,然后不动声色地替她开车门。
上了车的两人相对无言,宋其衍嘴角噙的笑却自始至终没消失过。
“笑什么?”靳子琦终究忍受不住这样诡异的氛围。
宋其衍单手摩挲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没什么。”
靳子琦觉得他是故意引发自己的好奇心之后又吊着她的胃口,索性也兀自稍稍偏过身望着窗外的道路,不去理会他。
“怎么化妆了?”他却突兀地问了一句。
靳子琦一怔,颇为不自然地道:“就是想遮一下黑眼圈……”
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嘴边的笑意不减,“原来是遮黑眼圈啊!”
靳子琦的耳根却微微地泛红。
不知是因为他漫不经心的语调还是仅仅因为自己的谎言被揭穿了。
很羞愧,自己拙劣的表演,一到宋其衍面前,变得更像是个笑话。
双手不由地扣紧手提袋,靳家教导她的大多数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却从未涉及到如何与婆婆相处的课程。
温莎夫人相较于宋之任来说,更像是宋其衍的亲人。
养育之情大于生育之情。
她不禁有些担忧,要是温莎夫人就像宋冉琴不喜欢乔念昭那样不喜欢自己,她又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婆媳大战?
虽然,她可能一年也见不到温莎夫人几面,但终究也是心头一根刺。
宋其衍似乎感染到她的不安,转头看着她,“我养母虽然是英国人,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迷,如果见到你一定会喜欢上你。”
“为什么我觉得这句话不像赞美?”
轿车靠路边停下,宋其衍伸手过来,拂过她那双极具东方古典神采的眼眸,即便是清淡似水的表情也是别有风情。
卷翘的长睫毛扑闪了下,挠得他的手指微微的痒感,强压下心底的蠢蠢欲动,轻叹息,有些无可奈何,时间地点都不对……
“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误以为你是从古老历史书里走出来的,从外貌到气质都秉承了东方那股无法复制的经典神韵,怎么说呢,就像国粹一样稀有。”
靳子琦却听得黛眉蹙起,“你可以直接说我古板乏味。”
“呃……”宋其衍愣了一下,看着她鬓角那几缕墨黑的长发,那粉黛的脸颊,似水的眼神,顿时心神荡漾,不自觉地探身靠近。
只是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报纸,阻挡了他的兽行。
“机场到了,快下车吧!”耳边是靳子琦平淡无奇的声音。
一把抽掉脸上的报纸,望着她下车的纤动身影,心中忿忿地想----
下次还是不要把她带出来招蜂引蝶了!
……
飞机因为误班延迟了半小时,靳子琦中途去洗手间。
刚走到洗手间门口,里面的灯忽然一暗,然后是女人低微的惊呼声。
靳子琦下意识地抬头,便看到本站在镜子前的一个女人突然转过身。
昏暗的洗手间,因为镜子的反射,一道亮光打在那个女人的眼睛上。
而那双眼睛也正直直地望过来,看向门口的靳子琦。
心口就像是被巨物狠狠地撞击了一般,五脏六腑发生瞬间的移位,靳子琦只觉得对上那双被光线照亮的眼睛时,大脑一阵剧烈的疼痛。
眼前似乎一闪而过某一个画面,她仿佛看到自己失重地脱离地面飞了起来。
她的身形往后一个踉跄,贴在身后的门上,一股阴凉从脊梁骨缓缓升起。
那双眼睛……
洗手间里重新亮起了灯,三三两两响起女人的抱怨埋汰声。
靳子琦却恍若被隔绝在这个嘈杂的空间外,她的双手冰凉,甚至于连眼眶也有些微微的湿润,然后她抬头看向刚才那个位置——
洗手间的壁镜前,方晴云正一脸困惑地望着她,在看清是靳子琦后,便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靳小姐,你怎么也在机场?”
靳子琦努力平复下自己激荡的情绪,冲方晴云淡淡一笑:“我跟其衍来接他的养母,方小姐是要出差吗?”
方晴云已经走到靳子琦面前,“靳小姐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紧?”
说着,她便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碰靳子琦。
只是,指尖刚刚碰到靳子琦,靳子琦便忽地一缩,往后一个趔趄,方晴云的手顿在那里,一时有些尴尬。
靳子琦意识到自己过激的反应,稳定好身形,抬头看了方晴云一眼,“不好意思,我怕不太习惯别人突然碰到我。”
方晴云很快便散去了僵硬的神情,静静地看她恢复自然,目光瞟向外面,“其衍也来了吗?”
靳子琦微笑地点头,即便那样的笑有些苍白,不过方晴云并不介意。
和靳子琦略微苍白的脸色不同,方晴云是满脸的愉悦,眉眼间是浓浓的甜蜜,告知道:“我是和阿远回去准备婚礼的,三天后我们就要结婚了。”
说到这里,方晴云恍悟地哦了一声,“我差点忘了,你们也是那天结婚,恭喜你们了。”笑容真挚。
“谢谢。”
“那我先走了,阿远还等我一起登记呢。”
靳子琦望着方晴云匆匆离开的身影,冰凉的手捂在了滚烫的额头上。
手心沾染的是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转身到盥洗盆前,望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女人,盯着那双浅棕色的眸子,眼前蓦地一黑,随即仿佛就看到了昏暗光线下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