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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罗处他们也利索地控制了另外三位保镖。这四个家伙还算老实,没给钟涛他们多添麻烦,只是走出候机大厅时,高个子保镖嘟囔了一句:“随便抓人,你们要负法律责任的。”
陶陶的动作就更简单直接,女警员笑眯眯带着抄手走进贵宾室时,躲在另间办公室的她手托银盘也跟了进去,按事先分工,陶陶对付龙七,女警对付抄手。两人借龙七起身跟抄手打招呼的一瞬,迅疾交换了下眼神,龙七的手刚伸过来,抄手这边还未握住,就让陶陶咔嚓一声铐住了。龙七吼了句:“你是什么人?”陶陶的腿已顶向抄手,这一腿真是顶得狠,抄手双手捂住肚子,痛得泪花直溅,等她能直起腰时,手上已多了一副手铐。
“凭什么抓我?”抄手忍着剧痛质问道。
“你涉嫌文物走私,请跟我们走一趟!”
也许文物走私四个字太重了,一向趾高气扬的抄手,居然就乖乖跟着陶陶几个,走出了贵宾室。
穿过二号通道时,陶陶跟钟涛他们汇合,四目相对,两人脸上闪过一层会心的微笑。可就在他们往事先联系好的平日不怎么开放的1号出口处去时,9号进口处匆匆走来一行人,钟涛发现,走在正中的正是省府秘书长唐天明。钟涛心里一惊,正要问罗处怎么办,罗处低声命令:“只管走,谁也甭说话!”
浩浩荡荡一队人马,离开噪杂的人群,往1号出口处去。那边的一行人停下脚步,钟涛发现,唐天明脸上不只是惊讶,好像还有一丝庆幸在里面。
抄手倒是镇静得多,看也没看唐天明他们一眼。兴许,她早就注意到了唐天明,只是对他身边多出的几个人心生怀疑,所以就装作不认识。
一场有惊无险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上车的一瞬,钟涛问罗处:“唐天明身边那几个人是谁?”
“不该问的,少问!”
钟涛回到彬江,走进郑春雷办公室,见尚大同也在,刚要打招呼,另一张脸却把他困住了。
副局长张晓洋居然也在这里!
他的脸阴住了,不明白这三个人怎么会在一起。郑春雷看出了他的疑惑,却不点破,笑着道:“晓洋同志刚从党校回来,怎么,见了上级也不问声好?”
钟涛像是逼迫似地跟张晓洋打过招呼,两人握手时,钟涛感觉张晓洋的手在微微发颤,不过,他手心也是汗津津的。张晓洋大约也没意识到他们会在这里见面,尴尬道:“你辛苦了。”
钟头没接话,回头望住尚大同,尚大同一时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装作没事地说:“你把省城情况简单说说吧,我们一直在等消息。”
钟涛犹豫着,不肯讲,张晓洋心里明白似地走过来道:“如果不方便,我先回避一下。”
尚大同看着郑春雷,等他表态,时间紧迫,有些事一时还不能解释清楚,郑春雷只好点头。张晓洋刚出去,钟涛就带着牢骚道:“他怎么在这里?”
郑春雷笑笑,没解释,尚大同憋不住,说了一句:“情况有些变化,回头再跟你细说,现在还是抓紧谈正事吧。”
钟涛半信半疑地望了尚大同片刻,终还是把抓捕抄手和龙七的经过复述了一遍。“真是想不到,龙七就是当年彬江黑社会头目龙老大的弟弟。”钟涛说完,发了这样一句感慨。
尚大同呵呵一笑:“知道罗处他们是怎么查到龙七的吗?”
钟涛摇摇头,不明白尚大同问此话的用意。
“是晓洋副局长提供的线索。”
“他?!”
“怎么,不相信是不是?那好,有机会你自己去问罗处。”尚大同像是在卖关子。
“到底怎么回事?”钟涛来了兴趣。
“回头你自己去问晓洋,他会告诉你的。”尚大同诡秘地一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好了,你们还是别打哑迷了,晓洋的事放以后说,现在还是抓紧研究一下下一步工作。”郑春雷打断他们,面色严肃地说。
第78节:第七章 重重迷雾(12)
尚大同和钟涛马上收起神,集中精力商讨起下一步工作来。
这中间钟涛才得知,机场里看到的跟唐天明在一起的那几个陌生人,并不是什么黑社会,他们是中纪委的人。不过郑春雷强调,目前市委还没接到任何通知,中纪委派人调查唐天明,有可能是其他案子,当然,也不排除中纪委已盯上我省个别高官。不管怎么,现在都不能懈怠,必须一鼓作气,尽快将连环杀人案搞得水落石出。郑春雷要求,从今天起,连环杀人案由尚大同全权负责,每十二个小时给他汇报一次,根据案情进展情况,他随时做调整。
“晓洋同志呢,他不是决心很大吗?”尚大同插话问。
“晓洋同志另有安排,别忘了,彬江还有一宗命案,你们怕是不知道,向树声案,也该水落石出了。”
三个人就细节问题又商讨了一会,见时间不早了,郑春雷说:“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同,钟涛,下一步,就看你们的了。”
尚大同和钟涛顿感肩上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两人神色庄重地冲郑春雷点点头,郑春雷伸出手,紧紧地跟他们握在了一起。
第79节:第八章 生死蜕变(1)
第八章
生死蜕变
夜已经很深了,彬江城陷入一片寂静中,就连那些疯狂迷恋夜生活的人们,也迈着疲累至极的脚步,开始跟灯红酒绿告别。
张晓洋驾着车,孤独地驶在滨江大道上。没有人知道,副局长张晓洋的生活发生了什么变化,也没有人知道,党校两个多月的学习,对他的一生意味着什么。
人的一生充满变数,指不定哪一天,你心灵中的某扇门就被别人打开,这时你才发现,那个被别人熟知了的自己并不是你的本真,你的本真或许隐藏在某个角落,或许被某扇门遮挡着,只是,你错误地以为,那个跑出来兴风作浪的妖魔化了的自己就是你的本真,你就这一个面,于是你被它迷惑,被它操纵,沿着一条你并不喜欢的道路往前行,这条路其实离你的本真越来越远,离你渴望的生活也越来越远。突然地,有人在黑夜中朝你断喝一声,你被惊醒,你被一把火照亮,或者,你被一个温暖而充满希望的声音召唤,你这才发现,你的脚步一直走在危崖上,之所以没掉下去,是你幸运。于是你在那个声音的感召下,慢慢回首,你把自己走过的路重新打量了一遍,才发现,这一生,你错了许多。
错了许多啊。
车子里的张晓洋重重叹了口气。
钥匙是曾丽给他的,打开他心灵中沉睡之门的钥匙
。而郑春雷是
曾丽的钥匙。
自从给市委柄杨书记夸下海口,郑春雷就一直琢磨,彬江这盘棋,到底如何下?一个个死结,到底从哪儿解?从连环杀人案入手,进而一步步摸到大树根部,直到将这棵大树砍倒,将攀附于他的那些枝枝条条全都斩断,的确是几个方案中最优的一个。但,这个方案有两个环节必须得保证,一是公安这个环节,另一个,是房地产公司。这两个环节哪一个卡了壳,方案都有可能流产。相比房地产公司,郑春雷更担心的是公安。且不说庞壮国依附大树依附得太深,单是庞壮国目前的工作态度还有工作积极性,就让他摇头。有人跟他反映过庞壮国去黄金龙那儿豪赌的事,也有人建议,利用查赌的机会,将庞壮国跟黄金龙一并收网。他都一一摇头。不是说不能抓,问题是人抓起来后怎么办?他们的目标绝不是黄金龙和庞壮国,而是他们身后那棵大树,以及大树后面的大树。打草惊蛇,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这次行动更加艰难。
“让他自暴自弃吧。”郑春雷丢下这句话,开始琢磨另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张晓洋。
张晓洋到公安局时间不长,还没搅到那滩浑水中。如果把他争取过来,公安局这盘棋,就能下活。
如何争取张晓洋,郑春雷又费了一番苦心。一开始他是想让尚大同去做工作,后来一想,不行,一则,尚大同工作忙,抽不开身。二则,尚大同虽是政委,做思想工作却是他的弱项,特别针对张晓洋这种人,搞不好会弄巧成拙。思来想去,郑春雷脑子里跳出一个人:曾丽。是啊,怎么把她忘了!
于是,郑春雷亲自登门,去见曾丽,功夫不负有心人,郑春雷的苦口婆心终于感化了曾丽,或者说,曾丽也漂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就等郑春雷这样的人给她点拨。总之,郑春雷又下了一步怪棋,妙棋。那次开常委会,范宏大在市委大楼巧遇曾丽,正是曾丽主动找郑春雷汇报思想,并表示一定要把张晓洋的工作做通。
那个雨天,听雨巷那家叫雨打芭蕉的茶坊,曾丽推心置腹,跟张晓洋谈了近三个小时,最后她说:“晓洋,是该我们振作起来的时候了,春雷书记说得对,人不能坐等机会,更不能把命运系在别人手里,机会是我们自己争取的。公安局的情况你我都知道,黑幕不黑幕我们暂且不论,水落石出那一天,真相自然会大白于天下。现在需要我们勇敢地站出来,跟他们做斗争。”
“他们……”张晓洋困惑地道了两个字,有点胆怯地垂下了头。
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说服张晓洋更是如此。
当初安排张晓洋去党校学习,郑春雷就藏了私心,一方面可以让张晓洋远离庞壮国,从而达到孤立庞壮国的目的;另一方面,郑春雷也是抱着期望,渴望党校的学习对张晓洋有帮助。曾丽从党校归来,如实向他做了汇报,曾丽说:“他的思想很矛盾,怕是一时半会,还不能醒悟过来。”郑春雷表示理解,人嘛,哪能说转变就转变过来。
半个月后,曾丽再次来到省委党校,这一次张晓洋在上课,曾丽等了一个多小时,张晓洋才从大门走出来。两个人又一次来到雨打芭蕉,听着舒缓的音乐,品着新鲜的铁观音,曾丽将郑春雷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张晓洋动情地说:“曾丽姐,你不用费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请你转告郑书记,等学习班结束,我一定会给他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张晓洋说到做到,学习班刚一结束,他便回到彬江。他交给郑春雷的答卷有两份,一是学习班论文:《新时期公安队伍思想建设之我见》;另一份是请战书,他主动请缨,加入到专案组去,跟钟涛他们一道,全力侦破案件,缉拿真凶。
按照省厅罗处的安排,张晓洋于当日赶往省城金江,参加对抄手和龙七的会审。钟涛他们则兵分几路,重新提审钱立勇和罗素素夫妇。
这段日子,钱立勇在里面吃得好,睡得香。他原以为,光子一死,一切就烟飞灰灭,他完全可以蒙混过去,哪知钟涛跟他玩了个缓兵之计。当钟涛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时,钱立勇震惊了,因为钟涛明明白白告诉他,抄手落网了!
“钱立勇,你还是少抱幻想吧,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我们奉劝你,坦白交待,争取宽大处理。”
“我什么也没有做,有本事,你们把我拉出去毙了。”钱立勇仍然抱着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