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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唐拍着床沿,连连叫好:“不错,不错,比抽烟还提神!”
帽子则拼命摇扇子:“晚上怎么这么热,怎么睡得着!”
袜子得意地说:“要不你爬墙出去,发廊里去爽一爽。”
阿颜意味深长地问我:“菜菜,睡得着不?想虫虫不?”
“我们都过来人了,你才睡不着呢。”
我翻个身子,面向墙壁,眼睛却睁得圆圆的,身体躁热难当,血管奔流着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沸腾的火山岩浆,把皮肤烤得滚烫。再不离去,草席都会烧起来。
“太热了,冲个凉去!”
我把大澡巾扎在腰间,往卫生间去。那条小鲇鱼调皮地将澡巾顶起来,一翘一翘的。
痞子在卫生间小声背诵单词,见我来洗澡,他走到楼梯间去。
我一口气做了60个俯卧撑,然后又做70次深蹲,20个仰卧起坐,然后气喘吁吁地进入淋浴间,把喷头开关一拧,冰冰凉的自来水急速喷泻,冲激在热潮潮汗粘粘的皮肤上,感觉舒畅之极。悬在腹股沟之间的鲇鱼被冷水一激,倔强地在内裤里挣扎着谋求解放。我把虚掩着的小木门拉严,插好插销,除下内裤,捉住那条不听话的鲇鱼……
冲凉出来,经过楼梯间,痞子还在看书。回到寝室,牌局正热闹呢。
我说:“这么迟了还打,弄得痞子无处安身。”
老唐说:“最后一夜哪里睡得着,明天火车上睡好了。”
第四章红颜相伴好挑山(1)
第二天早上。
我还没有起床,虫虫一个电话把我的残梦炸飞:“喂,你暑假回去不回去?”
“回去,车票都准备了。”
“你回去干什么?”
我回去干什么?这个问题我竟然答不上来。人家准备行李我也准备行李,人家弄车票我也弄车票,人家今天走我也今天走——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回去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作为一个师范生,未来的孩子王,臭老九,我不愿意回去面对父亲母亲失望的眼神。
“原来是当老师的。”
当乡亲们轻描浅写地揭露我的前途时,我像裸体示众一样无地自容。
小时候与别人比赛吹牛,人家说将来要开火车,我就说将来要开飞机。父母听了笑呵呵的,他们相信考试总是第一名的儿子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他们终于弄明白什么是“物理教育专业”为止。
“其实回去也没意思,你呢?”
“我们留校好不好?叫大螃蟹教我们拉小提琴,同时练习一下架子鼓——隔一个假期会丢生的。”
于是我们去找大螃蟹。
艺术系偌大一个院落竟然悄无人语,清静得像个空庙。绿树掩映间是仿古建筑的飞檐翘角,声声入耳的是鸟鸣蝉噪。连绵青山可以借景。花草芳菲可以清心。
“他们课程少,会不会早放假了?”
“成对成对的估计不会急着离校吧。”
来到男生宿舍楼下,向上望望,二楼大螃蟹的寝室窗前晾着T恤。
“那是大螃蟹的,我认得。”虫虫很高兴,“大螃蟹没有回去!”
“嘘!别嚷嚷。说不定螃蟹公和螃蟹婆正在谈情说爱。我们偷偷上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对对对,捉住这对螃蟹油炸了它们!”
上楼后,我们蹑手蹑脚来到大螃蟹门前。门虚掩着,里面果然有动静。
“我摸摸你那个地方?”大螃蟹的声音充满渴望。
“不要嘛,我怕痒。”螃蟹夫人的声音,不胜娇羞。
虫虫满脸红云,她扶着我肩,把嘴巴贴在我耳边,呼气如兰,吹得我耳根子痒痒的:“是不是谈恋都这样啊?”
虫虫吨位太大,她轻轻一靠,我身子就向前倾斜,把门推开了——
只见床上被翻红浪,群玉乱堆,才子佳人瑟瑟发抖……
这一切情形只存在于猜测之中。事实上,螃蟹夫人搭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膝上放着一个大得十分滑稽的水杯——喜欢扮小鸟的女生都喜欢用大型道具,比手腕还粗的原木笔,醋碟子一样大的钮扣,男朋友也是彪形大汉——大螃蟹就是此类,他正蹲在她膝前,察看她的小腿,那情形如同大灰狼给小兔子看病。
“你们来了?”螃蟹夫人对着我们盈盈一笑,嘴角露出好看的皱纹,如同春天的涟漪一样。
心里有坏主意的时候被人打断是最恼人的,大螃蟹有些不满:“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虫虫赔着笑脸说:“大个子老师,你是不是在求婚?那好,我们正好做证婚人!”
“证你个鬼……人家腿有问题,你们知道的……我要检查检查……”大螃蟹并没有起身,这是他那个西瓜脑袋里还残留着西瓜子那么多智慧的体现,要是匆忙起身,恰恰说明他刚才正在求婚,要不就是有其它不清不白的动机。
大螃蟹用两只毛耸耸的大钳子把螃蟹夫人裤管卷上去,仔细比较两条小腿。那样的皮肉真叫人怜惜,滑如凝脂,吹弹得破。美中不足的是,左腿比右腿短两公分左右。
大螃蟹摸摸捏捏一番,最后说:“左腿骨结构没有问题,就是短一点儿。”
“你腿是怎么回事?”好事的虫虫也在螃蟹夫人小腿上又捏又摸,还张开手指测量。
“你去问我母亲,我是她生产的次品。”螃蟹夫人格格笑着。怪事,大螃蟹摸她不痒,虫虫摸她就痒了。
我问:“有没有法子矫正?”
大螃蟹说:“我们咨询过了,应用现代截骨术,把已经闭合的腿骨生长线重新打开,并在体外安装肢体延长器,可以使小腿每天延长0。5到1毫米。”
虫虫问道:“怎么打开骨生长线?”
大螃蟹看看螃蟹夫人,轻声说:“要将腿骨截断,重新接上,接合处就形成新生长线,然后在骨骼上穿几枚钢针,与体外装置连接起来……”
虫虫吸了一口冷气:“哎哟哟,那个不知道多痛。”
螃蟹夫人说:“痛还算了,住院时间长,要二、三个月。拆除延长器之后出院,三个月之内不能正常行走,两年之内不能参加大运动量的活动。钢针要在骨髓里留一、两年,起加固作用,拔针时又要住院半个月……”
我听听都觉得痛苦无比:“如果是我,做个铁拐李也算了,省钱又省痛。”
虫虫横了我一眼:“人家女孩子,美丽比生命还重要。”
螃蟹夫人苦笑着摇头:“痛苦还是其次,最大的问题就是钱!要好几万块钱!首次手术费就4、5万,第二次拆延长器,第三次拆钢针,每次最少1万块,总共要6、7万。”
6、7万是一个什么概念?师范生毕业后当个中学教师,怕一辈子也积不起这么多钱!
大螃蟹站起来,朝垃圾篓吐一口浓痰:“操他奶奶的泰森!”
我们愕然,这和泰森有什么关系?
大螃蟹继续骂:“操他奶奶,泰森过个生日就花41万美元!”
幸亏泰森不是我们学校的,要不然他一拳会把大螃蟹砸成肉泥。
虫虫说:“我在学生会做事,可以提议组织一个募捐活动。”
我也不甘落后:“我有一个下围棋的朋友,叫他跟围棋协会说说……他们跟怀化师专有棋艺交流的,通过他们可以到怀化去搞募捐……”
大螃蟹捋起衣袖说:“不要募捐,钱我们自己挣。暑假里我当挑山工去,挑100斤就20块!”
我和虫虫都不信:“有这样的好事?”
大螃蟹一本正经地说:“有个地方在修庙宇,水泥沙子要人工挑到山上去。我跟他们说了,明天就去。”
回来的路上,虫虫不住地夸大螃蟹:“大好人啦,大好人!”
我说:“暑假我们哪儿也不去,就跟大螃蟹去做挑山工,为螃蟹夫人的长腿工程贡献一份爱心吧。”
我打电话给大螃蟹说这个事,还许诺送他一包白沙烟——当然是假的,他小子竟然不同意,真不识抬举。后来虫虫跟螃蟹夫人软磨硬泡,人家总算答应了。
原来做好事还要看人脸色的。
第四章红颜相伴好挑山(2)
晚上有雨。
这雨还算知趣,次日一早就停了。四人分乘两辆自行车出发:我载着虫虫,大螃蟹载着螃蟹夫人。一对瘦子载胖子,一对是胖子载瘦子,对比鲜明。出城时,路边的人看着我们笑。
“笑什么笑!”我忿忿然。
“刚才你车子晃一下,我差点掉下去!”
“我骑车,你放心。晃是晃,不会倒的。”
“你还说……人家裙子掀起来了……”
难怪他们笑!
公路沿着山脚蜿蜒前进,左边山体上草木葳蕤,粗大的野藤如巨蟒一般沿着乔木攀援而上,树枝藤条垂拂,伸手可及。
骑了40多分钟,前方土岭上有奇峰高耸,山腰以上都淹没在云海中。
大螃蟹指着山峰说:“这叫兄弟岩,山顶有佛寺,正在修建,砖瓦泥沙都要人力挑上去。”
“那么高,空手上去都不容易,还要挑一百斤担子!”虫虫对大螃蟹佩服得五体投地,“亏你想出这个主意来。”
“我本来以为教架子鼓生意很好的,没想到只收到你们两个呆鹅。”
虫虫朝我吐吐舌头,没再说什么。
到了山脚,旁边有一个大棚子,门口有一条板凳,空着。棚子里面,码着两垛高高的袋装水泥。
“姚老板在吗?”大螃蟹冲里面喊一声。
里面不紧不慢地踱出一个肉团来,肚儿挺挺的,皮带深深地陷在肉里,耷拉着的肚皮几乎反皮带全部遮住。那模样儿,好像皮带一松五脏六腑全都会漏下去。
姚老板摇着个蒲扇,说话慢腾腾的,仿佛每一个字都要深思熟虑:“么子事?”
大螃蟹赶紧上去递烟点火:“我们来……找活……”
“你是……”姚老板吸一口烟,闭上嘴酝酿一番,好象在用口腔、气管和肺品评烟质的好坏。我真担心他发现问题,那烟是我送给大螃蟹的假白沙烟!还好,姚老板没有发现问题,但他强装内行的样子:“这烟有点辣?白沙就这样,我平时常抽,常抽。”
大螃蟹感到很没面子,他吞吞吐吐地说:“我小谢……X大的……”
“哦……有印象……想起来了,你来找过我的!”姚老板看看我们,“你们几个人干活?”
“两个,他姓蔡,我哥们。”
“我丑话说在前头,15块一袋,凑够十担结一次帐,如果你们挑不了十担,我不给你钱的。”姚老板说话时,眼睛把瞅大螃蟹手中的香烟。
“不是说20块一袋的?”大螃蟹把那包假白沙递过去,“我们是——熟人!”
“那是以前的价格,现在是现在。我们不缺人,农村里多的是劳力闲着。不是熟人……我还不要你们呢!”姚老板给我和大螃蟹每人一付绳子一条扁担两个蛇皮袋子,叫我们自己去搬水泥。
我和大螃蟹从垛子上抬下两袋水泥。
50公斤一袋,怎么挑啊?是不是两个人抬?如果抬,要让大螃蟹走后面,上山啦,前头毛毛轻,后头压死人。我正在考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