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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抛妻弃儿，或者通奸淫乱等等，却并非是每个间歇都要
经历的。
霍克斯顿的公民以及他的上溯八代的先人们（如果他是
一个真正的伦敦东区人）都没有过任何革命经历。他生活在法
律和秩序维持了数个世纪的社会里，他不是克伦威尔的铁军
战士，而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志在安居乐业，挣钱养家。
如果调查他遵守他所理解的法律的动机，我们将会发现，这
些动机通常是含混的，但是潜在的国家强制力是许多动机中
唯一清晰的一个。他若违犯法律，无疑表明存在着他不遵守
或不愿意遵守的规则，尽管他理解这些规则的一般特征。他
认为一次小小的赌博没有坏处，因而没有真正认识到街头聚
赌和信用赌博（credit Getting）的区别，股票交易与赛马投机
的区别。他可能并不反对在禁酒时间以外买酒畅饮。如果他
在这些问题上遵守法律，那么很可能是由于缺乏违法的机会。
如果街头赌徒没有被肃清，警察或法院将不能够遏止伦敦东
区街头聚赌的现象。然而，潜在的赌徒如此之多，以致于实
际上不可能被肃清。当瞥察来临时，消息便传开了，赌徒们
跑进酒吧等处暂时躲一躲，警察一走，一切照旧。有关犷可
经营的法律受到普遍的遵守，因为被许可者为数很少，并且
正甘情愿地守法。对他们而言，有效地制裁不是法院施加的
罚金，也不是社会的非议〔因为，一般说来，社会并不谴责
他们违反粗律），而是担心失去许可证，这可能意味着被剥夺
了谋生的手段。
然而，霍克其‘顿的这位公民是一位真正的好公民，他
遵守法律，仅仅因为它犷：是法律。很多机动车驾驶员一直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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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与宪法 ＇英＇艾沃·詹宁斯
守市区内的速度限制，不是泛为超速行车有可能被发现，也
未必因为相信交通规则合情合理，而仅仅因为这个规则是法
律。他们接受了遵守所有不违背他们r 道德意识的法律的原
则。
当车子在偏侣：的角落拐弯时，他可能有很不同的理由沿
他的近旁行驶。这里，他承认规则的必要性，尽管在道德上，
靠左行车并不比靠右行车更具意义。如果他不遵守规则，就
要冒撞车的危险。于是就可翻i 被指控为危险驾驶以及被诉要
求赔偿因其过失造成的损害。但3 ‘要因为他不想撞车，避免
给自己和车辆带来物质上的损害；他过不愿意失去根据保险政
策的无条件补偿。法律诉讼的可能性是饮要的。
还存在着许多他愿意遵守的规则，是因为能给他带来好
处。例如必须将达到一定年龄的儿童送到学校接受教育，现
在这个规则的义务性相对侧弱了，刑事制裁措施只涉及到极
少数的父母。目前的社会传统夹：，使孩子受教育是有益之事；
几乎没有父母不渴望利用国家提供的免费服务。同样，大多
数工人都非常乐于付出社会保险所必衬的一小笔费用。然而
在这里，动机很不重要。因为，只要处于受雇状态，他们就
没有违反的机会，刑事制裁针对的是雇主，而/｝是雇员。
普通的商业和社会交往并不是建立在法律之上，而是建
立在相互的信任之上。制造商、店主、商人都严格自律，不
提供劣质商品或进行欺诈活动，因为这样做使他失去名望或
信誉。在与顾客的关系中，他所据以立足的并不是法律条文，
而是这样一个原则，即一个满意的顾客是一个好顾客。他愿
意接受退货，或者延长赊欠期限，即使他并无义务如此行为。
换言之，他接受了比法律还要严格的一套规则。这种情况也
适合于所有成熟的工商业社会和所有行业。倘若发生纠纷，
法律诉讼的威胁是很有作用的，这并非因为他们害怕司法救
济办法，只是因为唯恐失去顾客。用他们的话来说，这是一
件不光彩的事儿。在这类案件中，制裁极少适用，因为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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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情况下，他不会坚持到这种地步。但在实际适用了制裁的
案件中，起作用的也不是司法制裁，而是社会制裁。无疑存
在着其他一些行业，它们仅处在合法的边缘以内—或者尽可
能地超乎严格的法律规则所许可的范围以外。“货郎商”，行
踪不定的生意人，以及走街串巷推销伪劣商品的小贩—他们
遵守法律，如果从总的情况来看，仅仅是因为法律背后的强
制力。
上述例证表明，惯例规则往往比法律规则更为严格，而
且，若有制裁_，有效的制裁亦常常是社会制裁。对于大多数
人际关系，特别是对于那些产生于现代社会的真正本质的人
际关系而言，尤其如此。霍尔斯顿的那位公民不愿意锤击年
迈母亲的头部，并非因为法律规定此种行为是谋杀以及谋杀
者应予绞死，而仅仅因为他不会想到去杀害母亲。若有人提
出这个建议，他会心生憎恶，断然拒绝。（实际上，他很可能
会用铁棒严正地回敬提出建议的人。）我们不必去过于细致地
探询他何以有这些“情感”。无疑，它们之产生部分是因为，
从他出生时起，社会的每一种教育手段都不断地向他灌输说，
谋杀是错误的，轼母尤其残忍。但是，这毋裕大加阐释。如
果愿意，我们可以假定一种被称之为“良知”的某物存在，
而不做任何社会方面的说明。但是，我们只要注意到，在不
同的国家和不同时期，人们对于残忍虐待动物的行为有着不
同的态度，我们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较小的事物方面，社
会传统对形成“情感”确实起着很大的作用。法律本身对确
立和维持社会惯例有着某些影响。因为，如果法律认为某类
行为是“错误的”，人们就倾向于认为它是“错误的”，而且
认为，违法本身就是“错误的”。然而，法律之认定某类行为
是“错误的”，往往就因为人们认为它是“错误的”。总之，
法律和社会惯例一直是相互影响、互相作用的。然而，社会
观念的变化可能改变守法的效果。近50 年来，起诉酗酒的案
件数量大大减少05，并非因为执法水平的提高，而是仅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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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社会风俗的改变，其中，部分由于烈性酒类价格高昂，部
分由于发展了较酒吧更具吸引力的消遣去处，部分由于公共
舆论的自发演变。
霍克斯顿的这位公民没有很强的创新意识，倾向于按照
其父母的模式生活，但也追循他所属于的新一代人当中流行
的那些变化。因此，他的许多行为都是因为他一直惯于如此
行为。他不仅穿着衣服，而且从周一到周六戴着软帽，在星
期日或节假日戴着圆顶礼帽。他可能知道，如果他仿效阿基
米德从浴缸里跳出来，在霍克斯顿城里边跑边嚷“我找到
了！”，他会被认为“疯了”，或者被指控为“有伤风化”。但
是，他不戴帽子出门，如同他未穿裤子出门一样，也是不大
可能的。穿着睡裤到处走动，肯定不是犯罪行为，尽管在霍
克斯顿这种现象并普遍。对这些规则及其他规则之遵从，主
要是作为一种习惯（ habit，同时也部分由于他不想成为取笑的
对象。在未受习惯—其本身乃是社会惯例的产物—统治的地
方，他遵从惯例本身。这里又一次看到了，法律之存在可能
有助于惯例之确立和维持，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社会制裁。
法律本身主要是由社会制裁所支持的。众所周知，对于许多
人而言，监禁本身并不是严厉的束缚。现代监狱不是一个非
常可怖的地方，特别是对那些有此经历的人来说。然而，对
于社会大多数人而言，身陷图圈的可能性毕竟是一种有力的
警策—尽管在这里，社会制裁与犯罪有一定的联系：因为，对
一于那些因违章驾驶，或者在公司的创办文件中明显地弄虚
作假而受过监禁的人来说，不会受到很严厉的制裁。同时，
即使没有任何法律制裁，社会制裁也可以使某一规则充分实
施。有私生子并不违法，然而在大多数社会阶层里，它是一
种最严重的反社会行为。实际上·，存在着一个公认的规则，
即，如果可能，孩子的父亲必须使“孩子真正的生母”成为
他的合法妻子。
毫无疑间，有一小部分人是被强制遵从法律的，他们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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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遵从的程度决定于惩罚的威慑力。刑法之设置主要是用以
直接针对刑事犯罪分子，或者潜在的刑事犯罪分子。这个犯
罪阶层主要包括一些相当异常的人们，例如弱智者，在犯罪
的环境中成长的人（由于有关儿童的公共机构的努力，这种情
况较过去有所好转）以及由于其它原因通常的社会制裁对其
不起作用的人。国家的强制力没有防止这个阶层中的犯罪现
象，只是使其略有减少。这种减少是通过两种途径实现的，
一是直接的抑制，二是规劝那些“老狱号”（old legs）—用他们
的话说—犯罪是“划不来的”。然而，法院和警察的努力主要
用以防止犯罪阶层的增生。惩罚的威慑力本身是一种抑制物，
但是，这种力量对于未曾犯罪的人作用较大，对于曾经犯罪
的人作用就小了。鉴于这种情况，现代实践并不鼓励施加惩
罚，而试图努力引导初犯者毋再以身试法。不过，国家的强
制力也的确抑制了犯罪阶层的扩大。倘若国内秩序遭到破坏，
例如在革命时期，犯罪便会大大增加—然而我们必须重申增
加的犯罪仅仅是某些种类，并不涉及所有的法律领域。
因此，我们得出这个结论：就普通公民而言，国家的执法
虽然重要，但不是获致遵守的主要手段。强制力若不存在、
社会将迅速陷十无法无天的状态，但是此种状态之出现是由
于后来服从各种社会惯例的一般习惯和传统崩溃造成的，而
且，此种状态一旦出现，“秩序”之恢复则须长时间才能完成。
如果现代文明社会长久失去政府强制力，并不是新的政府刚
一诞生，就能立即恢复法律和秩序的。它可能要历经数月确
立一种表面的秩序，历经数年重建社会达到现代英国的水平。
强制力仅对少数人起到有效地作用。我已经说过，在大城市
的某些区域里风行的街头聚赌是不Erf 能有效地防止的。首都
警察局副局长向一个皇家委员会报告说，在伦敦的某些区域，
无法实施反对街头聚赌的法律。06 他评价道： “无需多说，针
对这种犯罪形式的警察行动实际上毫无成效，只是因为普遍
存在着贪图赌博赢利的欲望。”当委员会主席对他说：“我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