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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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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抛到他身上    
    埋住了他强大而迟缓的疑问    
    他只有她    
    自己,和微微晃动的北冰洋    
    一盏鲸鱼灯    
     一九八一年七月    
    仅仅凭本真童心经营童话王国显然是不够的,诗人突出的异想型人格,本来就是建构幻型世界的强大支柱。“我是个偏执的人喜欢绝对。朋友给我做过心理测验后,警告我:要小心发疯。朋友说我有种堂·吉诃德式的意念,老向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高喊前进。”顾城在《诗话录》中描述了自己气质个性的主要特征。据此线索我们在他的作品中不难发现,这种堂·吉诃德式的意念,异想的巨大功能是无所不在的:风,可以“偷去我们的桨”;山影里有“远古的武士”;铁船能“开进树林”;“慧星是一种餐具”;而“时间是会嘘气的枪”;“家具笨重地路过大街”“钨丝像一个伤口”……及至《布林》异想,则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西班牙会变成口琴”;“拖鞋们成为青蛙”;“牙缝建成地铁’;“耳朵长满钟乳石”。……异想充满了思维的严重错位。这种错位的奇特性还在于:某种“神经症”的怪谬离忤,并非完全掩盖童话的单纯透剔。    
    乍读《白夜》这首前期作品,看不出诗人那特有的、近乎“梦游症”的异想素质,反倒给人宁静平和的印象,其实他的“异想”是作为一种“状态”,沉潜于毫不夸饰,颇有节制的冷静叙述中,在质朴客观的表象后面,隐藏着深深的意味。这是另一种隐蔽的内敛型,而非前面引述布林式的扩张型、暴露型。    
    联系1981年,正是诗人处于内外交困的窘境:职业、工作、房子、婚恋。外部的受阻、内心精神的失调,双重压迫使他在极为烦躁、焦灼、不安、痛苦状态中,不时突发出一系列超现实囿地的狂热奇想。他向往过一种逃避生活,一种在荒岛上远离人世喧扰、近乎原始耕捕、默守“鲸鱼灯”、永远和“北冰洋”对话的“田园”生活。这种寄托,导源于现实压迫的深重,自然也就异想——外化出“替身”——“爱斯基摩人”。爱斯基摩人是生活在北极圈一带的“原始”人种,全世界迄今只剩下8万多人,生活困顿,长期受白人统治,他们以捕猎海兽为生,多用石、骨制作工具,喜欢雕刻艺术。夏季住帐篷,冬季住雪屋,狗是唯一的家畜,用以驾驭雪橇,信服万物有灵论和巫术。诗人忽然把注意力转向遥遥几千万公里的北极圈,表面上看(特别是采用第三人称)是对原始捕猎生活的客观记叙,毋宁说是自己的心迹——寄托与选择的巧妙披露。    
    诗一开始,就突出爱斯基摩人的鲸鱼灯,而没有任何肖像特征描写,只是照出“影子”“桨”和“自制的神”。浓浓的影子流露出孤寂,搁置的桨显出困顿与疲乏,而自制的神却顽强地证明即使如此境况,信仰仍未完全泯绝。这个爱斯基摩人很年青,太阳却从来没有照耀他,他存在于太阳从不越过头顶的漫漫白夜中,因而他只能“躺倒”,孤独地聆听冰层的爆裂,想象风暴中迸散的碎块。行为是慵懒的,但思想并不慵懒,他的思想远远大于行动,他在困倦与逃避中无时不在苦苦“想着人生”——思索命运与归宿。如此窘困,需要靠别人资助,(妻子用珠串交换衣服)加深了他“强大而迟缓”的震动和疑问。在深深的悲哀中,伴随他自己的只有“她”和“北冰洋”以及那一盏微弱的“鲸鱼灯”。    
    至此,诗人在现实物质与精神双重重压下,完成了对异域异族——北冰洋、爱斯基摩人生活的同构异想。一方面在客观冷静,不动声色的借代中寄托自身生存窘状,另一方面隐隐折射出逃离现世、寻求解脱的意向。而那一盏开始和结尾出现两次的鲸鱼灯,是否有意提醒:慵懒的孤寂中仍尚存微弱的却坚执的“活气”——一种不可熄灭的生存信念?


第二部分:赏生存挣扎与死亡命定

    ——《在这宽大明亮的世界上》导读    
    在这宽大明亮的世界上    
    在这宽大明亮的世界上    
    人们走来走去    
    他们围绕着自己    
    像一匹匹马    
    围绕着木桩    
    在这宽大明亮的世界上    
    偶尔,也有蒲公英飞舞    
    没有谁告诉他们    
    被太阳晒热的所有生命    
    都不能远去    
    远离即将来临的黑夜    
    死亡是位细心的收获者    
    不会丢下一穗大麦    
    如果以为童话诗人仅在假定性世界虚构他的幻象天国,用纯净的本真童心和异想型人格编制“梦游症”,那就大错特错了。在童话与现实的边缘,在异想与梦幻的氛围里,他的诗亦时有渗透着对社会存在的介入,以及对生命的体味,尽管不是重笔浓墨,倒像是透明淡远的水彩。    
    这首诗短短13个句子,形而上地触及了现实生存挣扎与死亡命定的严峻谜面。首句“在这宽大明亮的世界上”是概括性背景,有着映衬作用与反讽效果,联系整首诗可以联想为在这貌似明亮宽敞的社会舞台上,芸芸众生正在演出各自的剧目:正剧、闹剧、悲剧、喜剧……而对熙熙攘攘的众生相,诗人仿佛是以“场记”的身份出现,坐在角落,冷静审视各种剧情发生发展,然后做出法官似的判定:“人们走来走去/他们围绕着自己/像一匹匹马/围绕着木桩”。人们为了生存需要所进行的各种拼搏角逐,(“走来走去”)或巧取,或豪夺,其目的虽然是一种生存本能(“围绕自己”),但不无可悲的是,却被另一种社会性异己力量(“木桩”)所主宰、所支配、所控制,以致近乎盲目围绕着它团团转,还洋洋得意以为生存得“宽敞明亮”呢!这一剖析显示童话诗人并非天真,从“围绕自己”到“围绕木桩”的双重圆心运动中可以悟出,被“木桩”所异化的人无法自由地施展自己的本质,人时时陷入外部世界异己力量规定的重围中。当然,这只是第一层的社会性含义。另一层的本体含义是:人围绕着自己团团转,人陷入自身的木桩“圈套”,这种作茧自缚是现代人生最大的悲剧——人既是他人的地狱又是自身的囚徒。在这里,诗人用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现象(马与木桩关系)贴切地道出人的悖论。    
    为了不至于过于分散,第二节首句再现一次“背景”以便收拢,接着道出“偶尔”也有极少数英勇的“蒲公英”,能够做超脱性飞行。蒲公英这一意象在新诗潮中被广泛应用。它常常扮演先驱者、觉醒者、探索者、冒险者、叛逆者的角色。可是没有人“告诉”蒲公英,他们终究飞不远,也有可能他们明知飞不远,还是义无反顾地“远云”,他们拒绝种种被异化的现实的“黑夜”,尽管他们明白:他们无法最终抗拒命运,无法抗拒人生最大的谜底——死亡。所有这一切都要被死亡这位“细心的收割者”所捕获。诗人把死亡比喻为一位巨细无遗的收割者,绝不丢下任何一穗麦子。从蒲公英的相对自我肯定(“飞舞”)走向最后的否定(“不能远去”“不会丢下”)实质上涉及了生与死的命题。    
    诗人在此似乎放弃了生的坚执而肯定死的威力,虽然他的否定心平气和,口气很是客观,但那宿命的意绪多少有所流露,那是一种挣扎,一种平静的绝望。D·蒂利希在《存在的勇气》一书中说:“绝望是一种最终的或边缘的境遇。绝望的痛苦是这样一种痛苦:由于非存在的力量,存在者知道自己无力去肯定自己,结果便是它想放弃这一认识及其预设,放弃那被意识到了的存在。不想摆脱自己——而这是做不到的。绝望以加倍的形式出现,以此作为逃避的孤注一掷的意图。”顾城有没有彻底陷入死亡的绝对宿命呢?他把平静的绝望化解,寄托在“蒲公英”的飞行中(在他作品中曾大量出现“蒲公英”型的意象)哪怕最后都“不能远去”。毕竟他还清醒:整个人类的生命可以解释为一种为了避免绝望而作的持续努力,他还没有彻底放弃努力。


第二部分:赏意绪在瞬间中自然定格

    ——《穷,有个凉凉的鼻尖》导读    
    穷,有个凉凉的鼻尖    
    穷,有个凉凉的鼻尖    
    他用玻璃球说话    
    在水滴干死以后    
    四周全是麦地    
    全是太阳金晃晃的影子    
    全是太阳风吹起的尘爆    
    草棵蓬起了    
    很热,很热    
    粉红色的妇女在堤坝上走着    
    田鼠落进门里    
    落进灰里    
    灶台上燃着无色的火焰    
    穷,有个凉凉的鼻尖    
    一九八三。 三    
    1983年,顾城开始告别他的《逝影》(第4本自选诗集),他观照世界的方式开始发生变化。先前,他的幻觉、情思多通过透剔晶莹的意象给予外化定型。娴熟自如的叠加、断裂、脱节、绾结手法,还没有完全遮蔽情思流动的隐约“框架”,且带着浓厚的主观自我色彩。当他步入《颂歌世界》(第5本自选诗集)他则完全把“我”从自身中抽离出来了,让它与客观世界处于平行游离状态——即我离开自身来看世界。    
    这种微型结构诗的特点是:诗不再是主观情思朝外界作对应性投射,凭藉自然意象来寻求暗示的底蕴;诗不再显现诸如递进、承接、转换的联想过程,而是在极短的语言途径中,以突发的方式呈现某种“关系”而已。它彻底瓦解了情思流动的“逻辑”线索,并彻底清理那些主观的价值评判。主体诗人可以站在一切事物之外,站在外人的角度来观照自身,诗呈现为一种相当客观、冷静的“局外物”。    
    如果再从具体的心理图式方面来考察,那么这种与世界平行的微型结构关系诗,往往是诗人儿时的情绪记忆与现行显意识的突发耦合、往往是彼时隐潜的欲念与“此在”游思的耦合、往往是过往经验积淀与现时灵感倏忽而来的耦合、往往是夜阑梦痕与白日出神状态的不期耦合。它显得那样无序、飘忽、游移、跳脱,几乎没有过渡,没有承接,没有转换,没有过程。明了此种无序的微型结构关系特点,再来看《穷》就不会坠入五里云雾之中。    
    首句“穷,有一个凉凉的鼻尖”,句法古怪,“没头没脑”。“穷”以金鸡独立的姿态顶头,既可看作是抽象物,又可视为某个具体人的概括性替代,紧接着“凉凉的鼻尖”则是具像物的特征写照,两者的猝然组接,在视知觉上给人以“穷”——一悬挂在鼻尖上的画面效果,这可能是诗人忽然遇到某个人的第一个印象知觉,那么它无疑是诗人直觉与意念的刹那“联盟”,才产生如此“怪诞”的句子。但笔者细细斟酌之后,倾向于认为它更可能是作者自我的直接写照。接下去用第三人称叙述“他”,在这儿,读者很容易因循以往审美经验的惯性而认定“他”就是他人。不,他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这种随机颠倒的关系——诗中人称指代可以随意更换取代的作法,是此类微型结构诗又一特点(尽管此诗表现的更换不是最典型最突然的)。    
    “他”虽然在用“玻璃球说话”,笔者据此倒听到“我”——童话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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