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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启功又连赞几句“公子高明”之类的马屁。
何 景贤一说到程元龙,话头便刹不住了:“这个蠢胖子,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偏偏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何景贤以前觉得自己和程元龙同属胖子阵营,应该能成为好 朋友。谁知,他每次试图接近他,都被他弄得灰头灰脸。最让人厌恶的是林青桐,她能跟程元龙那样的人交好,却看不起自己!他哪点比不上程元龙。这是何景贤不 为人知的阴暗心理。比不上别人,他虽不甘心,但也只能认了。但比不上跟他一样的人,他却是极端的不平衡。这就好比,一个乞丐会嫉恨比他多要一个包子的同 行,却不会妒忌其他人。
这是何景贤最后的心路历程。还没等他梳理完毕。他最期盼的人——青桐已经到了。
青桐没有像何景贤想像中的那样被十个人压着来,她是驾着血染的七彩马车,带着一堆团得像王八似的俘虏而来。 马车装不下的,已经被就地解决了。
话说何家和黄家新换的小厮由于没做惯亏心事,也由于他们前任的惨死,让他们对于未来不像主人那么乐观。从昨天到今日,他们一直处于巨大的恐惧之中。这一上午,他们比主人还焦急,隔一会儿便出来打探消息。
现在这四位小厮最先看到了那辆诡异的马车,还有那诡异的赶车人。一看到这副情形,四人心头顿时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何五急得像开水里的青蛙,团团乱跳:“怎么办?我不想死啊,我还有老娘和妹妹要养。”
何六也跟着急:“他娘的,我还没娶媳妇呢。”
……
这时何五突然急中生智:“快快,把我打晕。”打晕了,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到时也有借口向府里的老爷太太交差。也能躲到那魔女的折磨。当然责罚是少不了,但总比没命强。
何六愣了片刻,将何五一脸郑重。竟真的下手将他打晕了。何六很快明白过来,接着请黄家小厮把自己打晕。
青桐远远地看到了这奇怪的一幕:四个人,互相打晕,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那最后一个因没人打,自己撞树撞晕了。
青桐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太他大爷的好玩了。
青桐的笑声由外传入庙里,何景贤和黄启功也听到了。两人脸色刷地一下变白了。
怎么回事?这又是哪里出了差错了?
何景贤摇摇晃晃地扶住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中尽是恐惧之色。
他嘶声大喊:“何五何六……关雷横刘同……”长长地一串人名,没一人答应。
黄启功被他感染得也大喊大叫起来。
两人的喉咙都喊哑了,还没人无人应答。回答他们的只有屋顶上的风和树上的一群老鸹。
青桐主仆三人笑吟吟地走了进来。青桐不紧不慢地命令:“把那扇破门给我关上,把东西搬进来。”
何景贤看到青桐,像见了恶鬼似的,又恨又怕,他噔噔后退十几步,退完又觉得这样太丢脸,又折了回来。他佯作镇定地瞪着青桐,眼角的余光却在寻找可用的兵器。
黄启功的神色在一瞬间变了几变,突然,他故作友好地冲青桐笑笑,亲热地叫道:“大表妹你怎么来了?”
青桐不屑理他。她直勾勾地盯着何景贤,用平板的语调问道:“何胖子,我以前与你无冤无仇,但你当街无故调戏我,我剥了你的衣裳,算是给你一个教训。此后你不知悔改,一步步找死,一直找到这里。你得有多蠢才敢惹上我,又有多蠢才不知收敛?”
何景贤瞪着她强词夺理道:“我只不过与你开个玩笑,你就让我丢脸,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我这般对你,都是你应得的!你若是跟我道歉,我今日就饶过你,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黄启功立即接道:“是啊,表妹,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今日正好做个中间人,你们就和解了吧。你也该说亲了,元龙贤弟也快回来了,到时大家亲亲热热的,哈哈。”
青桐笑道:“好啊,你们先自己掌嘴二十下,让我舒坦一下。”
黄启功和何景贤面面相觑。何景贤涨了脸,怒声骂道:“你休想,爷也才不怕你!”此时,他再不顾面子里子,再次后退数步,一直退到墙角,从地上摸出一把长剑,紧紧攥在手里,靠墙而坐。
那黄启功咬着牙思量一会儿,突然举起巴掌,噼里啪啦地抽起自己来。
何景贤趁着这个机会,举起剑猛地向青桐刺去。
青桐一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见他这样自不量力,只是轻蔑一笑,轻轻一闪,再将腿一伸,何景贤“咚”地一下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青桐再一扭身,像踢一堆垃圾似的将何景贤踢到黄启功面前,将他的一条腿掰折了。何景贤痛得扯着喉咙惨叫。
青桐命令黄启功:“来,你来打他。”黄启功犹豫了一下。
青桐举起巴掌,狠狠地抡过去:“不知道吗?就这么打。”
黄启功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照着何景贤的脸便是一顿胖揍。
何景贤牙龇目裂,癫狂地笑道:“好,打得好。都是好样的!”
“打完巴掌,再用刀划他的身体,一道一道的。”
黄启功迟疑着不敢动手。青桐一脚踢到他脸上,正准备再次命令。
就听得庙外一阵喧哗骚乱。
灰灰菜隔着门缝朝外望去,小声说道:“小姐,不好了,外面来了一大帮叫花子。”青桐自然知道这帮叫花子是来做什么的。思及此,她本已平静的胸腔里剧烈升起一股熊熊怒火。她用阴霾的目光看着地上的两人。默默说道:这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
青桐从怀中摸出一副黑色面罩戴上,喇叭花和灰灰菜也有样学样。黄启功一直在悄悄观察着三人,见她们分了心。他悄悄地向墙角挪去,打算一会儿趁乱逃跑。半死不活的何景贤一听到自己请的乞丐来了,顿时精神大振。
他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喊大叫:“快,快来围住这三人。爷有重赏,重赏——”他话没喊完,便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声,一枚飞刀插在了他的舌头上。
青桐瞄了蠢蠢欲动的黄启功一眼,又一枚飞刀甩出去,将他的衣袖钉在墙上。
此时,那帮乞丐们不知谁带的头,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一齐大喊大叫,胡乱砸门。青桐怕黄启功再次事端,一脚将他踹飞,撞到墙上再弹回来,他闷哼几声,瘫在地上,奄奄一息。
处理完两人,青桐拿起竖在门边的大长铁棍,一把拉开门,举棍狂打狂抡,那些乞丐不会功夫,青桐一扫便倒了一大片,有的骨碌碌地滚下了台阶,有的抱着脚嚎叫。
青桐跃下台阶,像驱赶群猪似的,用铁棍赶打着,粗着嗓门吩咐道:“按照爷先前的吩咐,好好享用屋里的几人。快去——”
那乞丐见青桐如此凶残,不敢反抗,只得推搡着进去,一见屋里躺着两男人,顿时傻眼了。
“这、这怎么是男的?”
青桐二话不说,拍出一大锭银子:“谁干得好,花样多,赏银就给谁!”
“……啊,男的好,男的好。”
这些乞丐看着银子流口水,也不在乎是男是女了。
☆、第七十六章 血溅宝珠寺(下)
青桐让灰灰菜和喇叭花将车上的人拖下来,扔进庙里给他们补充货源。扔前三个倒没什么反应。待扔到关雷横时;关雷横竟突然醒了过来;用绝望的声音恳求道:“女侠,你给我们兄弟一个痛快吧。我求你了!”青桐冷笑不语。
关雷横想了想;咬牙说道:“我实话告诉你,我的师父关原野,我因手头紧;私自接了这个任务……即便我死,也不能辱了师门的名声。”
青桐冷讽道:“你已经辱了师门的名声,‘闲云野鹤’关大侠的弟子;竟做出这等让人不齿之事;你还有脸活着吗?”
关雷横满脸羞愧;“是,我没脸了,请给我个痛快!”她见青桐不为所动,脸色灰败,便决定自行了断。青桐立即封了他的穴道。想了想,决定暂时留下他,把其他人扔进了庙里。
一切都准备完毕,只等乞丐们开动。
青桐举着铁棍,粗着嗓子喝道:“你们为了钱财坑害无辜,老子就算杀了你们也是应当,现在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好好干,我在暗处盯着你们。”
乞丐被她方才那一通神功给吓怕了。连连点头称是。
青桐忙活了大半天,不觉有些饿了。喇叭花像是心有灵犀似的立即递上一个大食盒,还有两瓶酒。
“这是在里面搜到的。”
青弯嘴唇一弯,抱着食盒找地方。她张习惯于坐在树上欣赏敌人的惨状。
寻了一会儿,她发现一个极好的去处,破庙的顶上,一棵百年古树半斜过来,遮盖住大半房顶,既利于藏身,又利于透过缝隙观看下面的情况。
青桐抱着食盒像猫一样跳上了房顶,灰灰菜和喇叭花也随后跟上来。
青桐手撕一块鸡肉,对瓶痛饮。
破庙中,好戏已经开场。
这些人乞丐为了银子,争先恐后地上前将黄启功和何景贤两人的衣服扒掉,如狼似虎地扑上去……
黄启功惊恐万状地大叫大喊:“我是黄家少爷,你们敢——”他的声音很快便淹没在喧哗和骚乱之中。
何景贤的舌头受了伤,连喊话都不利落:“都、滚开……”
令人心惊肉跳的哀喊声、和群兽般的粗重喘息声、淫猥的狞笑声……声声入耳。
喇叭花和灰灰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们有些后悔坐在了这个位置。
青桐的声音带着冷意:“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些?抑或是有些可怜他们?你们要想清楚,如果我们不动手,今日被乞丐们□的就是我们三个!”
两人听罢打了更大的寒战,颤声说道:“不,小姐一点也不残忍,他们是罪有应得。”
青桐递给她们一人一个鸡腿,猛灌了一大口酒,声音低沉而清晰地说道:“五年前你们初到我家时,我就说过,跟着我你们要做好准备。我不会苛责虐待你们,也没那么多臭规矩,但有一条,得跟我步调一致。”
喇叭花和灰灰菜低头一起答道:“奴婢谨记在心。”
青桐想起两人在林世荣假意后悔时,轻轻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再说一下我的原则,省得你们关键时刻犯迷糊。
“我们人呢,要恩怨分明,不报恩,人听说了以后就不会对你施恩;不报仇,人听说了以后就都来欺负你;善良和豁达不是让别人继续为所欲为的原因,不是所有的忍让都会让人幡然醒悟,好人不是委曲求全的代名词,善良和愚蠢也是两回事。
那 些坏了很多年的人,你真的以为他会突然醒悟吗?要醒悟早醒悟了,那不过是死前的权宜之计罢了。我清楚得很,他们做那么多坏事还心安理得、理直气壮。那是因 为在他们心里早有了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坏人们从不觉得自己是坏人,他们一切都是别人的错,我是无辜的被逼的,迫不得已的。我杀你,是因为你碍了我的事儿, 对我的名声有影响。我欺负你,是因为你软弱你笨……”
青桐说到这里,十分犀利地扫了两人一眼,两人呆呆地坐着,似有所悟。
两个时辰过去了,庙里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乞丐们的动作也小了许多。里面传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青桐实在没胃口了,她将剩下的肉和骨头随手扔了下去,天气这么热,一会儿该坏了,扔下去让那些动物们吃吧。
动物们的嗅觉果真灵敏,她刚扔进去不久,四周便开始热闹起来,那些饿红了眼的野狗、狐狸还有她叫不上名的动物一齐窜了出来,拼了命抢夺肉和骨头。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