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由孙继海自传《我的太阳》想到的
陈昌平
现在的中国足球愈加没法儿说了。身价上亿的投资人在要权益,某些官员在保利益。攻方的统帅是徐明,大连庄河人;守方的领袖是阎世铎,大连瓦房店人。两个大连人,代表不同的阵容和观念,在破败的足坛上杀伐攻略……这时候,我不由地想起另一个跟足球相关的大连人。
我为他庆幸。他就是孙继海。我突然想,继海在国内会怎么样呢?身陷如此复杂的足潭,面对抽风式神经比分,继海也许会像小肇那样冲冠一摔,但是他能解决什么问题吗?
面对继海的这本传记,这竟然是我的第一个念头——为他的远离庆幸。
中国的球员,尤其是有点头脸的腕儿,人一阔了,脸就变了,于是就滋生了许多绯闻和丑闻。诺大的球坛,要找出几个心灵像身体一样健康的球员,还真是一件难事儿。笔者身居大连,喜爱足球凡二十余载,且与那片著名的“菜地”(体育场)毗邻十余年,见多了走红和走黑的球员,实话说,心底里,对球员是有几分不屑的。
但是,继海改变了我的这种印象。
即便你是超级球迷,你大概也不会马上说出继海的超人之处,比如在某个关键场次打进关键球,比如在球场作出高难和精彩的动作……继海留给我们的印象,更多的是后场防守和边路助攻。其实,继海的最大的优点就是敬业。
一位体育记者说过的一件小事,让我久久不忘。那是1995年,继海第一次踢甲A——与四川队踢成平局,终场时,继海为没能拿下比赛而泪流满面……当时的教练员盖增臣就感叹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有荣誉感的球员!
强烈的荣誉感,几乎是所有成功人士的共同特征。从94年场地旁边抬担架的球童,到在曼城缅因路球场为国增光的“中国太阳”,继海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的。
出国试训是容易的,打上比赛是困难的;打一场比赛是容易的,打一个赛季是困难的……不论是身体条件,还是足球天赋,身高1。83米、体重78公斤的继海都不是特别的出类拔萃,但是迄今为止,能在五大联赛上立稳脚跟儿的,唯继海一人,即便放眼亚洲,也不过区区几人。所以,当本赛季继海受伤之时,国内媒体沉重哀叹——中国海外兵团遭遇重创。
除了敬业,继海的爱国情怀更让人难忘。
我想到了篮球场上的大郅。大郅加盟NBA后,在为国效力上,屡次与篮协讨价还价。说到底,就是怕失去NBA的资格。我们似乎不能简单地指责大郅,但是我们确实感慨他的“理性”。
对职业球员而言,到五大联赛踢球,是人生至高的愿望。1998年,年轻的继海和小范一起去了英国的水晶宫。一年以后——准确地说是11月以后,他又从水晶宫转回了当时的大连万达队。是水土不服,还是没有上场机会?都不是。原因就那么简单,大连万达队需要他回来,于是他就回来了。
我无意去美化继海。他也不是没有怨言。但是他用行动说明和证明自己。就像今年的世界杯小组赛,英超球员孙继海飞来飞去为国效力,且不说连替补都要争取,而且在国家队被淘汰出局时,还挨了阿里汉的一击板砖——孙继海不是最好的球员。
即便如此,面对媒体,继海不过这么说:阿里汉不走,我肯定开炮。现在想来,当时的孙老爸酒后发牢骚,指责阿里汉为“饼才”,亦不失为一种先见之明啊。
继海的敬业和爱国,跟现在摇头、迷奸甚至是赌球乃至赌自家球队的一些国内球员来相比,真有天地之别啊 !
继海为人低调谦虚——大连话叫做不“得擞”(张狂),即便是有“料”,也不会更不愿炒作自己。前不久,继海因伤回国,在大连与笔者见面,谈及前年加盟曼城队一事。他说,就与曼城签约前,他还在豪门阿森纳试训了几日,而且给温格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继海说这些话时,语气平淡,神态自然。
比起继海的成绩,现下的许多小球员,经营能力较之球技更加出众。一场比赛,一个进球,都可以使昨天的“白铁皮”变成今天的“超白金”。对媒体的“忽悠”既没有警惕心,也欠缺免疫力,且小有点名气就“追风”……结果是害了自己、毁了青春。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特别希望喜欢足球的年轻人看看《我的太阳》这本书。这本继海的传记,是朋友们努力劝说其出版的结果,其行文老实、认真,真实而又全面地描述了继海闪耀缅因路之前的足球人生。不仅对球迷,对每一个梦想成功的年轻人,都有诸多可资借鉴之处。
哦,对了,我们不该忘记继海有一个杰出的爸爸。孙老爸在儿子成长过程中付出的心血无以言说。孙老爸对儿子的成功培养,对每一个望子成龙的家长来说,都是一个美好的案例。这大约是本书的另一个重大看点吧。
第一章 海边第1节 庄河
曼彻斯特的午后,总是会有一缕斜斜的阳光穿破云层,懒懒地洒在街上。这时候,我象往常一样,坐在窗前的转椅上,闭上眼睛,闻着那股熟悉的太阳的味道。有一阵风,从海那边吹来,咸咸的。妻子在那边逗着女儿,不时响起咯咯的笑声。我被一种巨大的感动包围,不知怎么,就在这时,在英国的曼彻斯特,我想起了庄河……
在中国东北,有一片辽南平原,秋天的时候,高粱红得象火一样,风吹过,波涛起伏,远远望去,就象一片红色的大海。在这片平原中间,再往南,靠海,有一座小小的县城,那就是庄河。
1977年9月30日,我就出生在庄河县横道河乡,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的家里。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我的出生完全是一个——“偶然”。
我的父母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庄河人,父亲孙亮宗和母亲于英风都是大连市人,“文革”期间,他们作为68届的大学生而被下放到庄河县的横道河乡。那时候,这个乡里有一个知青点,从四面八方来了很多知青。这个点的知青和当地的老乡关系很好,每到晚上,总有很多老乡来知青点串门,有唱“二人转”的,也有的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很多年以后,老乡们还在说,那时候俺们屯里可热闹啦。后来,知青们陆陆续续地走了,没过几年,我的父母也被分配到乡里的中学做老师,父亲教体育,母亲教物理。
我长大以后,才渐渐知道“知青”这个词的涵义,而在我那个年代,“知青”已经成为一个很传奇的故事。我曾经问过母亲,她是怎样和父亲认识,又是怎样一起到了庄河县的横道河乡,后来,又怎么会有了我。这时候,母亲的眼光会突然变得迷离起来,有一种很温柔的神情在她脸上慢慢浮现。我就是从我母亲的口中,渐渐了解到了我的家族的历史。
我的父母当年都在大连市的旅顺三中(现在叫大连57中)念书,而且还是高中同学。我的母亲当时在班级里显得很特别,不仅喜欢数、理、化,还热爱所有的体育运动,正是在体育场上,母亲注意到了我的父亲。
就象所有的男孩子一样,我从小就很崇拜父亲,父亲力气很大,跑起来象飞一样。母亲说,父亲在念书的时候已经是学校的“名人”了,他曾经在大连市的田径运动会上夺得过400米跑、跳远、三级跳的三项冠军,1964年,父亲代表大连市参加了辽宁省中学生运动会,就在那次运动会上,父亲力挫群雄,夺得男子五项全能的冠军。我能想像父亲当年,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登上领奖台,那是何等的雄姿英发。当时,辽宁省田径队和沈阳体育学院都向父亲发出了邀请。那时候,也就是1964年,母亲已经考上了辽宁师范大学的物理系,父亲经过再三斟酌,还是选择了沈阳体育学院:既可以上大学,又不影响自己在运动场上的奋斗。
我和母亲开玩笑,说她从小就有崇拜“名人”的情结。母亲说,才不是呢,我们那时候哪像你们现在,个个都是“偶像”,有那么多的“追星族”。在我们那个年代,运动员在一般人的心目中,还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嫁到你们孙家,可是经过好一番斗争的。我知道母亲是在开玩笑,父亲和母亲相爱很深,打我记事起,不管生活怎么艰难,我都没见过他们红过脸。是的,我从小就在一个普通但却非常融洽的家庭中长大,这在我的家庭观念中留下了很深的影响痕迹,也许,这会被现在的年轻人视为“老派”,但是,我真的很热爱我的家庭。有时候,我又觉得很内疚,现在,父亲和母亲都已年近花甲,但是母亲为了我,却漂洋过海,来到英国的曼彻斯特,照顾我的日常起居,而父亲却独居大连,负责实德俱乐部女子足球队的体能训练……。
1968年,按照常理,父亲和母亲应该大学毕业了,但是这个时候中国的“文化大革命”正在进行当中,他们和许多同龄人一样,下放到农村,说是要“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那时候,庄河县的横道河乡还不叫“横道河乡”,叫“横道河公社”。父亲和母亲下乡以后,父亲在大田里干活,母亲有一段时间在知青点的食堂里做饭、喂猪。1969年,父亲和母亲在庄河县的横道河乡结了婚,又过了几年,公社成立中学,父亲和母亲就到那里做了老师。
父亲后来告诉我,在那个年代他心里实际上非常痛苦,倒不是怕苦怕累,而是运动生命的被迫中断。那时候,父亲说,我就象死了一样。很多年以后,我才能理解父亲当年的心情,当一个运动员不能驰骋在赛场上,他的生命,他的存在意义何在?真正会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父亲和我一样,是属于那种天生就为体育运动而活着的人。所以,1972年,正在教书的父亲听说大连市要召开田径运动会,可是庄河县却不准备组队参加,父亲心里真是痛苦极了。母亲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那时候家里很穷,可是母亲愣是从不多的生活费里省出了一点钱,让父亲自费参加。就在那次运动会上,父亲又夺得了400米跑、跳远、三级跳的三项冠军,在前二个项目的较量中,一些省队队员也败在了他的手下。可是,那年父亲已经29岁了,这次胜利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罢了。一个梦想破灭了,从大连回来后,父亲象变了一个人,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训练和研究上。
我那时候不可能知道这些,我那时候在横道河的田野里跟着姐姐、哥哥奔跑,风从耳边吹过,那时候,我是自然之子。
我出生的那一年,已经有了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姐姐孙媛媛,哥哥孙继新。哥哥小时候很聪明,但是有一年发高烧引起抽风,就此留下了后遗症。虽然能听见别人说什么,但是智力弱,说话困难,某些方面自理能力差,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属于那种有“智力障碍”的人。孙家的遭遇引起了当地很多人的同情,那一年春节,公社书记和学校的领导来我家拜年,都劝父亲和母亲再生一个,并答应给跑一个指标。这以后,就了我,我有时候想,我的出生真是一个“偶然”。
我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