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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把人冻毙……”
“得了吧!”缪拉没好气地打断对方,“战士们可不像你,不大声嚷嚷就会没命似的。”
军官闭上嘴,大家都望向沉默的亲王殿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主宰者,特别是现在,他主宰着很多人的命运。雪山上地势和气候千变万化,光明神若是真的护佑神圣安鲁也就罢了,但雪山上步步危机,光明神要是跟骑士们开些玩笑那就真是算了吧。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陷入两难的境地,他在之前的考虑毕竟还不是十分成熟。这位血气方刚的
统帅一厢情愿地认为:既然“—·—雪狮”能够成功翻越阿卑西斯山,那么他的红虎同样可以。但—·—雪狮毕竟只有一个师的兵力,而且还是常年出入深山老林的精锐山地部队:红虎骑士在平原丘陵上自然威风八面,可他们若是登上雪山,再带上相当于自身数目一倍的战马和骡子……事情真的不好办!若是能够顺利达成,红虎骑士便完成了人类战争史上的一项壮举,若是中途遭遇风暴、雪崩、冰缝……奥斯卡想来想去,他发现自己终于找到跟随骑士一块儿出征的原因:
这个男人惯于征服,却不屑于让人为他身陷险境。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然扫翻地上的蜡台,军帐内的光火一阵疯狂地摇摆。
“我就要看看一座雪山能不能挡住红虎!若是不能翻过这座山,我们还有什么资格与世界上的劲旅同场竞技?”
雪山巍峨,高壮,男人们的心胸就像山外的天空一般辽阔!与世界上的劲旅同场竞技!这是多么令人着迷的提议?波西斯百万大军已是历史尘埃,而安鲁……不败之猛虎、不落之水仙!这种精神在尘埃落定之后还能延续多久?水仙骑士在失去面前的夙敌之后又会走上怎样的征途?
也许……“与世界上地劲旅同场竞技”这种说辞只是被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偷换了概念,也许水仙骑士并不理解这种竞技的代价是无数民族遭受奴役、他们的国家在安鲁地铁蹄下灰飞烟灭,可世界上总有一群男人热爱竞技。单纯地信仰竞技,他们的心灵像雪山一样纯粹,只为征服眼前地天空和脚下的大地。
黎明。山间涌起大雾,骑士们拆毁了营帐。在煮食了丰盛的早餐之后就丢弃了所有的炊具。按照一家之长的说法,他地猛虎在进入敌人的领土之后再也不需要这些东西——渴了,饮敌人的血;饿了,咬一口敌人的肉。
看着地图,大家长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距离。他半开玩笑地对红虎战士们说:“瞧瞧!过了雪山就是巴厘!”
“据说那里是世界上最浪漫的都市……”
“据说那里的妇人都穿丝绸织造的纱衣……”
一向善解人意的圣骑士卡米尔雷阿仑将军挥手制止了战士们的喧哗,他的声音很低:“殿下……您希望巴厘是什么样子?”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微微笑了笑,他想大放厥词,说些“让巴厘燃烧”之类地话,就像八区第二军声名显赫的屠夫西尔维奥在汉伐斯立德要塞前说的一样。可他什么都没说。无论如何,他知道红虎到不了巴厘。在法兰境内等待红虎地将是优势敌人的围追堵截,奥斯卡相信红虎绝对打不到巴厘,红虎发动的奇袭只是意在干扰敌人后方的应变之举。
浓雾中,一切景物都溶于淡白色地气体。有马匹在鸣呜,有骑士的口令在往返传递。红虎战士裹着毛皮绑腿。身穿厚重的棉衣,他们互相打量,戏称彼此是没见过市面的山民。要去山对面赶个晚集。
集合号和整队号在浓雾中接连响起,当大山送出回音的时候,长近四里的马队已经面向雪山顶端发出时轻时重的呼吸。
传令官反复念叨着手中的训令,他已经磨破了嘴皮。士兵们竖起耳朵听、歪着脑袋记。他们终于知道滑坡和雪崩的意义,终于明白接下来的这段旅程将是一段未卜生死的难忘记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骑着巨马站在队伍排头,他矗立的地方正是雾霭与山体的交界处,马头迎着初生的阳光,马后就是一片飘渺的蒸气。
年轻的统帅收回落在雪山上的视线,他拍了拍小朋友粗大的颈子:
“啾……啾!”
伴随两声轻唤,雷束尔从一片葱绿的草场踏足一步之遥的雪地。地底传来的寒气令巨马浑身的肌肉微微晃了一晃:“嘿咻……冷嘞……”
奥斯卡就笑,男人又想到他那还未出世的小儿子,他知道萨沙伊一定会给他生个儿子!眼前的雪山逐渐模糊,奥斯卡似乎看到了安鲁哈啦郊外的老屋,他带着骑士凯旋而归,萨沙就等在门廊里,远远就能看到她的白色裙摆和那个奔向自己的男孩子……
若是冰雪真的有心灵,若是冰雪的心灵真的在跳动,那它为什么这样冰?这样冷?白雪皑皑的山岭散落着水仙骑士的足迹,刚开始他们还有说有笑,可当积雪没过腰身的时候,所有人都失去言语。
尽管前面有整整一个师的战友在开辟道路,可身陷雪地的大腿就是拔不出来,兽皮上的雪末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没完没了!比入口的止,风还要令人厌烦。
三万名红虎官兵排成一线,和骡马绵延四五里,他们逐级攀登,在雪山上逐分逐厘地挪动身体。向导说,再往上就会好一些,因为山脊附近的积雪和坚冰一样硬,到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磨矶。
有士兵就问,“和冰一样硬?那还不得滑下去?”
“滑下去?”老向导对此嗤之以鼻,“滑下去说不准就会直接滑进地狱!还敢滑下去?”
战士们自知讨了个没趣,他们就闭上嘴巴继续登山。山体就像白色巨人的胸膛,置身其中仿佛看不到边际。
不知从哪里开始,山风大了起来,呼呼作响,卷起雪末和冰冷的气团包围住每一名水仙骑士。骑士们用早已准备好的塞了棉花的头巾挡住口鼻,他们艰难地驱催骡马,在冷风怒吼惊涛呼啸地雪山上缓缓前进。
冷了。紧一紧领口和身上的棉衣;冻僵了,前前后后跑动一下,让僵硬的肢体恢复气力;渴了。拜托一下,这是雪山。随便抓一把什么东西含到嘴里都是最干冽地清水;饿了,骡马背负的口粮是战争物资,山上动不得!冰雪北风烩肉干,只有这个,算是雪山地特色菜之一;想尿尿……他妈的事情还真多!尿尿的到一边去。一个一个去!到战友看得见的地方,可别迎着风!
“报告!”
“又怎么啦?”
“有人昏倒了!”
这是麻烦事!山上空气稀薄、气温低到装辜丸的袋子都缩进肚子里。在山上昏倒代表两种状况,一是胸肺功能受到侵害;二是被冰雪和纯粹地白色硬化了思维和肢体,可不管是哪种状况,这件事只意味着一
谁不起。
没法生火、没有热水,没有足够的保暖冬衣,昏倒的战友就被放到战马上。不一会儿,这名昏厥士兵的面孔就已结满冰霜,而活着的人会用体温融化这层霜雪,可他的面孔却逐渐变作惨白。最后和雪山融为一体。
等到必须减轻骡马的负担了,难过的士兵们只得在雪地上放下战友僵硬的身体,他们在每一名无奈掉队的兄弟身边都插上一支水仙骑士团红虎方面军地飘带旗。
黑色的线状生物在雪山巨大的峰面里不断向上延展。队伍两侧已经插上数支孤零零地军旗,每名由后赶至的战士都会对寒风中屹立不倒咧咧作响的军旗投以注目礼。他们屏息凝气,将全部力量灌注四肢,奋力向上攀登。仿佛面前不是雪山,而是一座敌人据守的城池:仿佛脚下不是冰雪,而是堆积起来地战友的尸体。
那么……恶魔在哪里?
疲惫却斗志高昂;饥寒交迫却热血沸腾!水仙骑士不断向上攀登,他们的大家长和几位将领却从队伍前列转了回来。奥斯卡就问:“累不累?”士兵们自然高兴地说:“不累!”奥斯卡又问:“知道什么事情最累人吗?”士兵们就说不知道。
“老婆生孩子!你们说累不累?”
骑士们想笑又不敢笑,怕一笑出口就会引来一场雪崩。奥斯卡接着问:“冷不冷?”回答说不冷。骑士们的统帅很满意,问题还是老样子:“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最冷?”
“冬天!”“到山顶的时候!”自作聪明的战士们争先恐后地说出答案。
奥斯卡摇头:“老婆生孩子!我说是男孩儿,她偏偏下个女孩儿,那还不如把我给冻死在这儿。”
“哈哈哈哈……”士兵们再也忍不住了,他们一张嘴便吃到一口冰冷彻骨的寒风,可心里却是暖溶溶,就像冰雪地里摆着一个小火炉。几位大人物撇下这拨士兵又往下面走,山风吵得厉害,依稀还能听到统帅的声音……“累不累”……“冷不冷?”
入夜,万籁具寂,只有冰雪在互相推挤时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风停了,这令老向导欣喜莫名,他一个劲儿地念叨,山里无风的时候还真是少,进而认赵…安鲁家的骑士的确是神选的战士!
神选的战士就像一群蜷睡在一起的小猫,说他们是老虎可没人信的。他们背靠着背、肩压着肩,为了给心爱的战马取暖,他们三四个人共用一条不算薄也厚不到哪去的毯子。
远天月郎星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一个雪坑里拉了一泡热气腾腾的稀屎,然后他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叫来缪拉,说是要跟红虎军长背靠背地睡一会儿。
缪拉点点头,他打量着自己的统帅,年轻的帝国亲王留起胡子,此时胡子上已经结满冰屑。他系着狼皮绑腿,套着熊皮斗篷,若说他与身边的骑士有什么不同的话……缪拉只看到那件熊皮斗篷,这是大家长唯一的特权,本来军官们要给他弄一个碳火盆,可这位统帅严词拒绝,还用马鞭把那个提议的家伙抽了一顿,据说打得挺重。
和这样一位统帅背对背睡在雪地上,缪拉无法合上眼睛,他仰望天空,星斗好近。下弦月躲在山那边,只露出极为细小却又亮若火炬的一线天。
“殿下……”
“叫我奥斯卡……”
“这合适吗?”
“那就闭嘴……”
“奥斯卡……”
“恩哼?”……“”
“你倒是说话啊?”
“翻过这座山……还会有更高更大更陡的家伙挡在前面……”
“是这样没错!”
“可是你看……”缪拉探手指了指月光下地山影,高大冷峻的阿卑西斯连绵起伏、崇山峻岭仿若无边无际。“没有……没有尽头啊……”
“我有儿子……”奥斯卡的面孔浮起笑容。这是他最为期待地一件事情。“缪拉……你也会有儿子,他会从你手里继承这副铠甲。你的胜利女神是个美人。你儿子长得也差不到哪去,等你儿子穿上你地铠甲……你就偷着乐吧!”
“奥斯卡……”
“恩哼?”
“我是说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我的儿子只想过上和平安稳的日子呢?”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猛地回转头,可他又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缪拉感受着雪地的冰冷,他的心却在融化。“安鲁和他地骑士战斗了四百年,到现在。我们人丁兴旺、武勋彪炳、阵容强横!放眼整个西大陆无人可以匹敌!可您想过吗?四百年!我们的血就要流尽了!安鲁的精神和信仰就在这股血脉里,若是流尽了……”
奥斯卡摇了摇头,“这不是缪拉!缪拉不会说这个!”
缪拉嘿嘿一笑,“这是缪拉!是不愿再看到子侄父兄血染沙场的缪拉!”
奥斯卡不明白、不理解,若是他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