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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历800年5月17日清晨,这个时间,作战双方似乎都已完成作战部署了。泰坦大地刚刚下过雨,雨水连绵,直到午后才见天空放晴。
阳光明媚,云朵亮丽,逶迤伸展到远方的阿卑西斯腹地以及山脉巍峨群峰的景致全部呈现在眼前。谷地静悄悄地。散落其中的农舍并不集成村落,而是三两簇聚,要不就是孤零零的。掩埋在山腰地果树丛里。
农舍的住户从来都是彬彬有礼,即使一
位帝国亲王地到来也没让这些淳朴的山民感到惶急。态度友善的居民在雨停之后才开始出门活动。他们见人走过就会说上一两句话,然后也只是任何寻常日子的家常话,全不问打仗的事。
看来……对于战争,这些勤劳质朴地山民知之甚少,似乎也不想了解更多。他们的家处在帝国内地。与神选战士的领地只有一步之遥。
有了安鲁,东方的敌人打不过来,西方的敌人更是无法涉足此地,这里的人们对战争的漠然宛如他们脚下的大地。
这片土地常年秀美,而在这天下午更是披上了一种极度的凄婉动人的美丽。这片乡野比起泰坦地任何地方,更得和平的奥秘。虽说南方山区刚刚摆脱战乱,可这片乡野并非蛮荒,倒是以其耕作的成绩远近闻名。
果园、啤酒花藤栽培场和金黄色地麦田,这些昭显岁月流逝的美妙色彩逐一在阳光和大山的阴影中绽放久居于和平的壮丽,仿佛这里地人长年以来一直在这片土地上幸福度日。既不期盼变更、也不畏惧衰亡。
这不是一种与世隔绝的往昔的悲凉,而是现今当世承继自往昔的醇美,是热爱和平的一部分泰坦人民的心之所向、心之归依。
看看那支由山谷国道方向急奔而来的骑兵部队。我们只能说,确实只有一部分泰坦人信仰和平!这些来自水仙郡的神选战士为宁静的山谷走廊带来时缓时急的冷风,虽然这里的山民并不喜欢战争,可他们衷心地感激活在战争中的勇士。当水仙骑士的队伍路过自家门前的时候。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纷纷迎出家门,他们冲着被神明祝福过的战士恭敬地行礼。
这天下午,常年秀美的山谷为何会披上一种极度的凄婉动人的美丽?想一想,这与两位美人的光临是分不开的。安鲁的水仙花冠与摇曳多姿的波西斯百合并肩站在山谷出口的一块高地上,两位名噪一时的美人就是这幅凄婉动人的构图的最终混合体。
两位美人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她们的目光落在不同的两个方向。在萨沙伊眼中,四周的山坡似乎形成了宽敞宅院和玲珑农舍组成的家园,每座土垒都由各自花色烂漫的小径引至门前;在阿赫拉伊娜面前,这儿的牧场全是精心整理的草地,即使在五月仍是一片春日的葱郁。不少地方更有经年栽培的樱桃、苹果和梨树,在雨后,除了初夏特有的舒缓恬静,山谷中的田野还透出晚春的辉煌和新生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两位美人的目光最终碰在一起。她们在互相打量,小小姐为对方的美丽打了十分,而阿赫拉伊娜却对金发碧眼的水仙花冠不屑于顾,她是倍受宠爱的波西斯公主,她对天敌还抱持一种与生俱来的抵触情绪。
“他来了!”阿赫拉伊娜突然转向身后的山坡,她的抵触情绪似乎瞬间消失。
萨沙伊向山坡侧过身,她立刻就看到绝尘而来的骏马,以及马上的骑士。
围拢在高地上的波西斯武士纷纷向骑士致意,他们惯常是不会这样的,他们只会沉默地侍奉曾经的天敌、现下的征服者,可当深入天敌掌控的土地,他们才明白屈服的确切含义。在这里,他们的生命就像草芥一样廉价,就连当地信奉和平的居民也对形态古怪的异教徒抱以仇恨的注目。在这里,他们要像侍奉真神一样侍奉征服者,或者说,这是波西斯武士对屈服的另一种肯定。
“我想……世间任何地方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能领略在这儿更为深沉的和平!”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边说边跃下了他的红蹄子雷束尔,小奥斯路在摆脱主人之后自孤自地走到一边,山梁上的带着雨滴的鲜草令它极感兴趣。
“吻我!”阿赫拉伊娜如此忠实地表达了她的心意。
我们要说……对妻子的热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迟疑了一小会儿,但他还是亲吻了一下他的异国妻子。
萨沙伊出神地望着丈夫,她的丈夫在亲吻另外一个女子。在她面前。似乎也出现了“ABCD”四个选项,而她自然是其中之一,而这种认知多少都令她感到沮丧。
漫天地阳光披挂满山的绿意。高地边缘的红砖小教堂传出钟声,萨沙伊地视线离开了丈夫。她开始关注教堂。
教堂的钟声像是和平地主题音乐,正如啁啾的鸟语来自春日的呼唤。一对新婚夫妇在教堂前等待着人们的欢呼和祝福,诚实淳朴的山民并没让他们等得太久,鲜嫩地花瓣和飘舞的彩带腾空而起,令人鼓舞的提琴和短笛为置身幸福的人儿送去欢快的音符。
萨沙伊在魂魄离身的时候陷入丈夫的怀抱。直到此刻她才记起,这是她与丈夫告别的日子。
小小姐置身于男人的胸怀,她嗅到了只有自己的丈夫才会拥有地气味,这种气味令她心安理得地面对现实,她的丈夫要回都林,为他的另一位妻子征战沙场。
谁更幸运?萨沙伊望了望面浮红霞地阿赫拉伊娜,但她立刻又将目光投向山下那所孤零零的小教堂。最幸运的应是那位新娘,她在远离战争的山谷嫁给了一位勤劳质朴地小伙子,那一定是她心爱的人对不对?
她的一生都会与她的爱人共同分享。
不像自己!要面对丈夫的多情,或者说是家族赋予给他的特殊权利。
“我要走了萨沙伊!”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吻了吻妻子的额头。
他不敢将她带回都林,他不敢想象阿莱尼斯会怎样看待他的新婚妻子。
“在维耶罗那等我!好好照顾自己!”
萨沙伊无言地点头,命运早已教晓她如何打发等待中的时光。
“你呢阿赫拉伊娜?”一身戎装的帝国亲王转向初为人妇的波西斯公主。
阿赫拉伊娜含着满眼的微笑。她用双手掩住肚子,目光中都是热切的希冀。
“我会在龙鳞勇士的卧舱分娩,等待远方归来的战士为他的孩子取名字!”
奥斯卡眯起眼睛,“我叫她伊芙泰勒……”
波西斯公主毫不掩饰地蹙紧眉头。“我不喜欢,这是女孩儿的名字!”
奥斯卡笑着扯住妻子的手臂,“没错!我有预感,我的小女儿叫伊芙泰勒!”
“会是男孩儿……”阿赫拉伊娜倔强地别开头,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这是未来安纳托利亚的哈里发皇帝……”
奥斯卡不会在这个时候与他的妻子计较这种问题,他吹响口哨,散布在山谷间的骑士就像他的雷束尔一样顺从地跑了上来。
奥斯卡跃上马背,萨沙伊便无奈地跃上红毛黑蹄子的卡捷佳。已经贵为安鲁主母的小小姐又要忍受分离,她似乎除了胡思乱想就不会在做别的。她想到了卡捷佳这个名字,那是丈夫的一位情人留下的,不知道那位西葡斯公主现在怎么样了?也许她已经有了子女,年轻时的过往会像山谷中的风,说是飘忽不定,其实却有千篇一律的定理。
全副武装的骑士从山下小教堂的花藤栅栏旁边穿行而过,即便是最严肃的骑士也不禁向那对快乐的新人投去注视。他们的目光似乎在抱怨,抱怨登临战场之前,伟大的神明不该让他们见证人类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在印象中,他们看到的应是残破的市镇和无处不在的战争威胁,而不是现在的和平安详。
参加婚礼的人群也静了下来,他们认出水仙骑士的战旗,狰狞的猛虎水仙立刻让人联想到远方的战事。这些山区居民向神选战士行礼,连新娘新郎也不例外。队伍缓慢的经过人群,人群用无言的沉默发出同样的抱怨,为什么要在欢乐的今昔提醒他们战事的降临?
萨沙伊利落地夹动双腿,她的纯血马急奔而出。看得出,她想尽快摆脱这片地域,让这里的人们回复欢乐、回复自然赋予的和平时光。
奥斯卡追上了他的妻子,然后……他们并骑而行,不过最终,他们要在某处告别,男人去往首都面对未知的命运,而女人去往维耶罗那等待所有的未知。
相信,我们所有人。都已经见证一种变化。和平、战争。这场变化来得异常突然,可也不是神明地旨意使然,甚至不是人类的意志使然。而是因为远在别处的少数人怯于开诚布公地善待同类。他们手中握有足以令人战栗地大权。这种权利就像一根绷紧的弹簧发条,谁都知道这根弹簧发条不能轻易触动。可这些手握大权地人毕竟去触动了,就像明知犯错的调皮的孩子那样。为了这些家伙的淘气,现在世上的人都要跟着受苦受罪。
我们应该看得出,以上言论是小小姐地说辞,而阿赫拉伊娜就对这种怨天尤人的说法嗤之以鼻。波西斯公主找来一本旧书。上面临摹了一块古老的碑文。碑文上记载着尤利乌斯恺撒的信条,神圣罗曼帝国最伟大的君主告诉后人,“我来了,我看到了,我征服了!”这才是人类最原始的笃信。
不过,萨沙伊对波西斯公主的想法给予猛烈的抨击,她认为是恺撒制造了人类的一种原罪。
“得了吧!”阿赫拉伊娜合上书籍,“那个时候还没有光明神教,原罪只是像你这样的人为苦难制造地附会。”
萨沙伊无言以对,她为阿赫拉伊娜对历史的熟悉感到惊异。阿赫拉伊娜很自豪。她与安鲁家族的小小姐聊到深夜才沉沉睡去。也许是在梦中,波西斯公主地遇见了她的孩子,她竟然分辨不出孩子的性别!这已经够令她恼火的了!可更令她厌恶地事情还在后头。一群披着红衣斗篷的怪物死命拉扯她的胸怀,这些家伙要带走她的子女。
阿赫拉伊娜从睡梦中惊醒,她看到……是该死的萨沙伊在撕扯自己的手臂。娇纵的波西斯公主要发脾气,可她发现丈夫的女人满含泪水。
还在不断呼唤那个男人的名字。
阿赫拉伊娜有些空虚,但她还是用衣袖为可怜的女人拭去眼泪。
不知道……黎明降临的时候,有多少人思念心中的彼此。
于是……翌日早晨,就像与光明神约定好的那样,朝阳如期而至。
柔和的阳光随着日升降临宁静的山谷,这是远离战场的大后方,人们还不习惯谈论战争、也不习惯早起。
不过事情总有特例,在萨沙伊和阿赫拉伊娜准备分道扬镳的时候,她们看到,一名预备役士兵穿上制服,在农舍门口告别了他的新婚妻子。
这名预备役战士爬山出谷,带着一匹膘肥体壮的骏马,带着一件精光闪亮的兵器。除此之外,他的新娘还为他准备了一袋精心烤制的炒面,还有去年冬天的肉干、今年春天的水果。即将奔赴战场的新郎带不了太多,他只需要妻子的祝福就足够了,可他的妻子非常固执,在男人上马之后还在朝他的背囊塞东西。
萨沙伊和阿赫拉伊娜在年轻的预备役战士走远之后才紧紧拥抱在一起。她们吻着对方的额头和眼帘,分享彼此的泪水。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一处水潭边做了一下午短暂的停留,他和送行的水仙骑士团总参谋长讨论了许多问题,比方说即将由逆龙鳞引发的新一轮安纳托利亚争夺战,还有不断向海岸渗透的阿拉拜酋长联盟的武装团体。
不过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