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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喝着,两人都醉了,西祁蒙蒙胧胧地听到一个声音,“奕萍——”,那声音苦涩绵长,似有无尽情意。醒来之后想起昨晚之事,西祁还以为是自己的声音。
自从秋狩之后,皇上三五天便召奕柏进宫宴饮,奕柏次次都小心应付,生怕露了马脚。
因着昨日夜郎王之事,皇上大喜,又在偏殿宴请了几位亲近的臣子。
席间,众人提到夜郎王在大殿上下跪之事,皆是哈哈大笑,说是那夜郎国自大已久,此时刹刹他们的威风实在痛快。
奕柏向来并不多言,此时听着听着,心中不快。惕利断不是这等懦弱之人,却不知因何身为一国之王,甘心受如此奇耻大辱?
不知不觉便多喝了几杯,一张酡颜在灯火下晶莹闪亮,眼里波光滟潋,把周围的舞女歌姬全都比了下去,众人见了,惧是一惊,如此俊秀的少年,怕是举世无双。
众人辞行时,禹临却把奕柏单独留下,其他各人面上均闪过惊讶的神色,心里各有所思。
禹临却让奕柏在自己身边坐了,奕柏辞了又辞,终是无法,只得挨着皇上坐了。
又勉强陪皇上饮了几杯,奕柏的脸更红了,眼波似蒙了层薄雾,春水般荡漾开来,愈加显得妩媚妖娆起来。
禹临恍惚失神,一眼望过去,那一弯雪白的颈项剔透若玉,靠得近了,只觉得兰麝芬芳,竟不能自制,轻轻拂上奕柏的左手。
奕柏一惊,酒意全消,手一抖,半杯残酒全撒在禹临的龙袍上,禹临自己也一惊,顿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失仪,立即放开了手。
两人尴尬地又对饮了几杯,奕柏便籍词匆匆告退,一路上想到刚才的情景,手心背心全被汗濡湿了,路上风一吹冰凉冰凉的,心里实是后怕。
而禹临坐在偏殿里寻思了许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心里隐隐泛起一个不可思意的念头,莫非,莫非这镇远大将军竟与他妹妹一般乃是女儿身?
生了如此猜疑,禹临便去了莲贵妃那里打听,可莲贵妃不知真是一无所知,还是存心隐瞒,竟是滴水不露,毫无踪迹可寻。
禹临只得盘算,下次定要寻个机会再试镇远大将军一试。
惕利在殿上行跪礼的消息传回南疆,雪韵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会对天朝皇帝屈膝?
莫不是有什么搞错了?又叫了那信兵细细盘问,却知所言非虚,左思右量却怎么也不能猜出因由,又听说天朝皇帝赐了几个侍妾给惕利,一时心思又转到这里去了。
只是,这些都不及奕萍吧?自己这么傻,居然没看出来,明明每次对着奕萍,他无论远近,无论什么表情,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浓浓情意。还有听宫女说,很久以前他就在醉酒后呼唤“萍”这个名字,难道他们早已相识?
雪韵记起新婚旖旎之时,他温柔地叫出奕萍的名字,那一声仿佛千万把利刃,把她的心剐为碎片,再也不能恢复,可是就是这样一颗破碎的心,还是牢牢地挂住他,即使洞房花烛之后他再也没有跨进她的房门一步,她还是没法怨他,大约是前世便欠了他的吧。
雪韵的面上里带着无限凄凉,可是他既然心里有的是另一个人,又为什么要娶自己呢?
第十七章 呼之欲出
在奕柏的忧心憧憧之中新年还是到了,正月初的响炮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一转眼又是十五,上元节。
禹临在龙椅上早已耐不住了,一逮到时机便起身宣了退朝。匆匆地换了衣服,提了盏莲花灯直往月霞宫去了。
小和子见他赶得急,鼻尖微微渗出汗来,也只得加快步伐,几乎是一路小跑,心里暗忖,这盏琉璃荷花灯自从去年特意请人造了,放到现在也有大半年了,这会巴巴地拿出来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想了想日子,又突然明白过来,今天是上元节呢。
远远地见了月霞宫,皇上却放慢了脚步,把气喘了过来,才气定神闲地进了月霞宫。
奕萍早得了消息,说是皇上要过来了,忙命宫女帮着细细的重新理了一遍发髻,又拿了胭脂水粉,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扑上脸蛋,才抿了口胭脂,那边来报皇上已经到了宫门口了。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奕萍忙把胭脂上匀,起身往门口去迎驾,皇上已一步踏了进来。
依旧是一番行礼,免礼的规矩,待到奕萍起了身,禹临从背后取了样东西,笑盈盈地说,“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奕萍一想便答,“上元节啊”,定睛一看,原来禹临手里提的是一盏莲花灯,虽是民间的普通样式,可用琉璃精心打造了,也精巧喜人。
“送你的。”
奕萍喜滋滋地接了灯,仔细把玩,翻过来正好看见灯一侧的七个字“人生难得一相逢”。好象选妃那日,皇上也说过这么一句诗。
又听到禹临说,“今晚我们一起去看灯,好吗?”
他没有用“陪朕”,而是用了“我们”,语气温柔倒似有几分恳求之意。
奕萍也不虞有他,笑着应道,“好啊。”随口又问了一句,“这是谁写的诗?”
禹临眉头微蹙,还是低声温言,“你不记得了,这是灯谜啊!”
“灯谜?”奕萍顿了一顿问,“打什么?”
“你——你竟不记得了么?”禹临一急,紧紧抓住奕萍的手,说话都似有些不顺畅了,眼里满是期切之意。
奕萍疑惑地看着禹临,不知他说的究竟是什么,两人僵在那里好久也没有说话。
终于,禹临的手渐渐凉了,松了下来,面色在一瞬间带了惨淡之意,“去年上元节的事你不记得了么?”
“去年上元?”奕萍重复了一遍,记忆里寻不到任何端倪,去年上元是在家里过的,娘说我年纪不小了,不能随便的抛头露面,连灯都没能看,发生了什么事呢?
禹临还是不死心,“这是个字谜。”
“哦”奕萍想了想,却不知道答案。
见了奕萍的反应,禹临突然似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坐在椅子上,竟站不起身来。
“错了,错了……”禹临自语,“不是你”。
奕萍在边上见了皇上如此神色,也不敢接话,自从上次那张字条之后好容易才哄回皇上,只是终究不是以前了。
回了宫,禹临望着那莲花灯发呆,“竟认错人了,可是世间哪有面貌如此相似的两人?”
“相似?”他心里爆起一点火光来,“难道是他?”
“对,除了他,还有谁呢?”禹临一敲桌子,站起身来,“小和子!”
“小和子在。”
“朕要走一趟镇远将军府!”
奕柏听人传报有位余公子来访,边往大厅走边琢磨着是谁。到了大厅一抬眼,见到禹临一身公子打扮,旁边站了小和子,上前一步,便要跪下行礼。
却被禹临抢先一步拦住。
小和子道,“这位是我家余公子。”
禹临微微一揖,奕柏连忙偏过身避了一避。
“今日上元佳节,天都必是玉树银花,不知颜公子是否有此雅兴同赏?”
皇上如此一问,奕柏哪能拒绝,只得随着禹临出门去了。
已是傍晚,天都街上的小贩早已扎好了无数的灯笼等着卖个好价钱。禹临一路细心赏玩,笑声不绝,却暗地里观察奕柏的反应,只见奕柏神色不定,根本无心看这些灯笼,那点疑心又落实了二三。
“听说前面那家绿柳居菜肴甚是考究,不如去尝尝?”禹临指着不远处,眼角的余光却扫向奕柏。
两人坐定,连小和子也被叫了坐下。
禹临只拿些无关的笑话来说,奕柏见他没有动静,也渐渐放下心来。
说着说着,禹临有意无意地提及莲贵妃,“你那个妹妹,模样脾气都是极好的,上次伤了肩膀,听说以后是用不上力了,那她以前学的那些功夫不都白费了?可惜啊可惜!”
奕柏笑着说,“我家虽然尚武,可是也没有女子学武的道理,她伤得虽重,想来好好调理,对琴棋刺绣是无大碍的”。
禹临笑着举杯,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来,颜公子,我再敬你一杯!”说着便先干为尽。
奕柏并未察觉,小和子陪着,两人又都喝了些。禹临见天色已晚,说道,“是时候出去看看了”。三人便信步在街上闲逛。
此时,所有的灯火均已点燃,把大街照得比白日还要亮堂许多。
禹临似有所感,随口吟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奕柏接口,“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
下句还未出口,禹临猛地转过头来,抢先一步道,“蓦然回首,那人却在——”一双眼睛饱有深意地盯住奕柏,片刻才又道,“灯火阑珊处。”才哈哈一笑,负手前行。
奕柏浑身一凌,停住脚步——他还是发现了。禹临见奕柏没有跟上,眉头一皱,回头去看,一眼望见奕柏失魂落魄地站在人群里,愈加衬得他卓而不群。大步走了回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在人潮里穿行。
奕柏踉踉跄跄地被禹临拽了,仿佛千头万续都涌上心头,又仿佛什么都没在想,脑子里空空的,也不知走了多少街,过了几座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在东暖阁。
奕柏心里转了又转,却连个开脱的理由都找不着,只能碰咚跪了下来,一叩至地,“望皇上恕罪!”想着娘,许嬷嬷,颜战颜武,许络晴还有府上几百条人命全在此刻,浑身簌簌发抖,只盼着皇上能看在颜氏一族无数忠魂上放过族人。
“这倒也不难”,皇上笑着转过头来,“朕只要你猜对一个灯谜便恕你无罪”。
奕柏低头不语。
“人生难得一相逢,打一字。”
奕柏一听面色如土,原来他还只是猜测,此时自己一跪已是不打自招,只是君无戏言,奕柏存着一线希望,若是答了这个灯谜或许真能逃过一劫,“件!”
“哈哈哈哈,果然是你!”禹临转身扶起奕柏,“朕恕你无罪”。
此话入耳,奕柏浑身一松再也支持不住,象是虚脱了般就要倒了下去,恍惚间似被禹临一把抱住搂在怀里,又仿佛有人在耳边低语,“终于给我找到你了”。
禹临见奕柏已不醒人事,小心翼翼地把他抱上卧榻,坐在床沿,握了奕柏的手,看着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躺在她身边,把自己的脸贴住她冰凉的面颊,带着满足和衣睡了。
东暖阁的烛火息了,风吹得窗棱直响,几缕乌云飘了过来,遮住了天边的一轮圆月。
第十八章 二月初二
睁开迷蒙的双眼,黄绫纬帐微颤着映入眼帘。
不是将军府,那晃眼的黄色,这是——
奕柏猛然清醒过来,头一转,正对上禹临酣睡的面庞,呼吸可闻,两人只在咫尺之间,心下大震,旋即坐起身来,只一转念,眼光忙向自己身上扫去,见衣裳尽在,也还算齐整,又伸手摸了摸,触到实物心里稍稍塌实了些,此时,昨晚的事才幕幕清晰浮现,想到最末,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到了这般田地,真不知这事要如何收场。
奕柏方待起身,却见皇上惺忪地睁了睁眼,一把抓住她的手,喃喃道,“天还没光呢,再躺会”,说完又沉沉睡去。
奕柏被皇上抓牢了手,挣脱不得,只能一动不动地静待天亮,百无聊奈之中微微偏了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