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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客气地投进收容所,然后经由俄罗斯或前捷克斯洛伐克强制遣返回国。
风云变幻,华人入境的环境急剧恶化,特别是匈牙利出入境管理局对当时旅馆的业主朱某(化名)打出再不批准更新其侨居资格的杀手锏。蛇头看到不能搞大批量的偷渡介绍,断了以往的生财之道,于是开始从匈牙利大撤退。朱某看到匈牙利政府的搜查迫在眉睫,并且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出现企图抢夺他财产的集团,所以匆匆出售“欧亚俱乐部”的经营权。
瞿先生看到匈牙利的社会局势和华人社会的动态,认为对于想要做正经买卖的华人来说,相反却是难得的机遇,所以就购买了“欧亚俱乐部”的经营权。
处理了“欧亚俱乐部”经营权的朱某,借熟悉的蛇头之手,偷渡到奥地利,据说现在藏身于维也纳的什么地方。
买到经营权的瞿先生,决心对“欧亚俱乐部”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造,改变其过去的“蛇头巢穴”的形象,提高旅馆的档次。于是,决定进行大规模的内部装修。因此,我们见到的“欧亚俱乐部”比较清洁、清静。好像给瞿先生的话做注脚似的,说话中间,进来几名大概是匈牙利的室内装修工程人员,递给瞿先生一个账单之类的东西,请求签字,好像是收取餐厅兼大厅的内部装修费。
瞿先生自豪地说:“现在,您见到的‘欧亚俱乐部’虽然名称依旧,但是从顾客的性质到经营的方针都发生了巨变,我要把它改造为星级的正规旅馆。”
瞿先生做向导带我们参观各层的客房,据说客房利用率在30%左右,实在不敢恭维说是经营状况良好。
“没关系,走的只是偷渡者、蛇头等恶客,今后来的将是中国、俄罗斯、东欧等各国的奉公守法的商人。”
瞿先生满怀信心。
在我们参观的过程中,罗马尼亚和原南斯拉夫的日工工人正在清扫走廊和电梯,这样伴随着“蛇头巢穴”的洗心革面,冲天的恶臭也将逐渐变成扑鼻的芬芳。
闯进“蛇头巢穴”采访,内心默默期待着看看天然去雕饰的偷渡者,但是,面对变得洁净的“欧亚俱乐部”,真还觉得有点儿乘兴而来,扫兴而返。但是,考虑到今后匈牙利华人社会的健康发展,对于“欧亚俱乐部”的这种变化,则应该举双手欢迎。在某种意义上讲,“欧亚俱乐部”的经营权易主,从蛇头手上转到像瞿先生这样的新华侨的手上,正说明中国改革开放之后来到海外的华人主流,不是蛇头,而是新华侨。
“祝您成功!”和瞿先生握手,我们离开了“欧亚俱乐部”。
“这回去哪里?”陈先生问。
“是呀,我还从来没有观光。去浮在多瑙河上的小岛马尔吉特岛吧?在那里一边日光浴一边喝杯咖啡。”
车向通往马尔吉特岛的马尔吉特桥奔去。
明媚的阳光,嫩绿的草坪,温柔吹拂的初夏之风,还有那悦耳的流水声……这时候,我忘记了采访,忘记了自我,融入多瑙河的如画风景中。
第三章 繁忙的俄罗斯偷渡路线介绍偷渡的隐身草—合资公司
在莫斯科遇到的几个蛇头都众口一词地说,在俄罗斯,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权钱交易在俄罗斯已经成了半公开的秘密。
大多数偷渡者以观光客的身份从莫斯科搞到捷克、斯洛伐克的签证,然后在那里进入德国。一进入德国,到西欧各国已是一片坦途。
福建长乐的大林和老林,伪装成从韩国到塞班的观光客,企图偷渡日本,结果事与愿违,他们孤注一掷,走上从莫斯科偷渡的路线。
球老蛇年纪轻轻,却相当老练。在走廊中被几个汉子围住,推进了空客房。他跑出来突然抱住了我:“大哥,救救我!”
正如在上一章蛇头林老板所说的那样,经由泰国曼谷进入欧洲的路线,是蛇头现在也经常利用的偷渡路线,但那却是蛇头以冷战结束为千载难逢的良机,从20世纪80年代末开拓的经由莫斯科的俄罗斯路线。
为了采访在俄罗斯展开频繁商贸活动的新华侨,我前往莫斯科,同时也想捎带看看华人开辟的这条偷渡路线。
先是在从北京开往莫斯科的列车上,我试着和几名看似偷渡者的人接触,但他们个个守口如瓶,我一无所获。
列车到达莫斯科的雅罗斯拉夫尔站,和带着很多行李下车的北京、上海的“国际倒爷”形成鲜明对比,偷渡者无一例外地只拿着一个手提包——踏上前往外国的危险旅程,身上不能带任何一件多余的东西呀!看到他们一个个精悍的身姿,一瞬间我竟然忘记他们是非法的偷渡者,内心涌起来一股敬意。
他们在雅罗斯拉夫尔站的角落,默默地排成一列,耐心地等待来迎接的蛇头。我在他们旁边,若无其事地举起相机,他们一齐露出来警惕的目光。无奈,我只好要求和他们合影留念,以自身作为拍摄物,让他们同伙按快门。在洗出来的照片一角,好不容易才辨认出来他们一伙。
对俄罗斯偷渡路线的采访,开始虽然不如人意,但后来却一帆风顺,得到蛇头和作为偷渡者窝点的简易旅馆的经营者等的支持,搞清楚了俄罗斯偷渡路线的真实情况。
利用这条路线的方法,弄清了,很简单。
首先,蛇头在俄罗斯成立资金数千美元的合资公司,然后,以那家合资公司招聘外国工人的名义,向中国的偷渡志愿者发去聘任书,从而,让他们办妥出国手续后,堂堂正正地离开中国。这种方法可以一次把大量的偷渡者“招聘”到俄罗斯,所以非常受欢迎。到达俄罗斯之后,从驻俄罗斯的东欧各国大使馆搞到入境签证,把偷渡者移动到使用中国护照比较容易入境的东欧各国。最后,从与西欧各国陆路接壤、边境线漫长的东欧各国,把偷渡者送到西欧各国。目标为西欧各国的偷渡者,这时就到达了目的地。如果最终目的地是美国,那么再委托西欧的蛇头,就可以完成最后一步的偷渡旅程。
我在莫斯科乌拉尔旅馆附近的莫斯科市出入境管理处,看到正在繁忙处理公务的女科长的办公桌上,褐色的中国护照堆积如山。女科长说:“这些中国护照都是申请在俄罗斯的侨居签证或工作签证,处理华人提出来的签证申请,大体占我们每天工作量的40%,这两年来,华人急剧增多。”
然而,据在莫斯科协助采访的俄罗斯人讲,审批签证这件事儿似乎很复杂。
柳葩(化名)是一位26岁的女子,是在国家研究机关研究中国美术的学者,但为生活所迫,就打工做介绍签发入境签证或侨居签证的经纪人,向华人收取高额介绍费,收买出入境管理处的官员,为签发华人的签证拉线搭桥。仅仅两年的时间,她就用介绍签发签证赚来的钱,购买了一套2DK公寓,和母亲、丈夫居住在一起。
向这位柳葩女士了解内幕,她坦率地说:
“华人几乎都是拿着假护照来到俄罗斯的,他们为了得到可以在俄罗斯长期侨居的正规签证,需要我们帮忙。我们通过出入境管理处的熟人等,可以顺利地把签证签发给他们,当然,这一切都是有偿的。费用的多寡,决定于介绍的人数以及和出入境管理处官员的交情,但大体上每份签证为200~500美元。我收取250美元。”
学者代表着国家的尊严,出入境管理处的官员和警察则是法律的卫士,但是,他们居然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搞起这种权钱交易。而这种权钱交易在俄罗斯已经成为半公开的秘密。在莫斯科遇见的几个蛇头都众口一词地说,在俄罗斯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柳葩女士也承认这一点。
“俄罗斯全境都陷入一种毫无秩序的混乱状态,我们看不到明天,对于每个人来说,度过今天就是最大的目标,所以,谁都焦灼得不肯放过24小时中每一秒可以捕捉的机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搞钱。警察也好,官员也好,学者也好,都是人,都必须靠自身之力生活下去。我自己也十二分清楚,现在干的这种勾当,和学者的脑力活动风马牛不相及,我自己也觉得很无聊,也不打算长期干下去。但是,为了现在的生活,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把责任归咎于社会混乱,从而把签证经纪人的行为正当化,女学者虽然不无自我开脱之嫌,但也是实话实说。
下面的话,是听偷渡到维也纳的华人讲的,是说明俄罗斯混乱和蛇头能量的一个极好的例子。
假设有一个偷渡者是张先生,他们一行从中国乘飞机来到莫斯科。飞机降落到莫斯科国际机场谢来梅切波第二机场,乘客正要走下飞机时,一名少校肩章的军官带着几名军人上来,环视莫名其妙、茫然若失的乘客,少校走到张先生一行的坐席前,居然用一口流利的华语问道:“你们是X先生的客人吧?”
看到威武的军人走到面前,张先生他们以为大难临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可是听到这样温和的询问,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战战兢兢地回答:“是,是的。”
于是,少校就说:“我们是来迎接各位的,和我们一起下飞机吧。”听了少校说完登机的目的,那一瞬间,张先生他们觉得从恐怖的十八层地狱一下子升到高兴的九重天上。结果,偷渡者们大模大样地先其他乘客一步走下飞机。刚下飞机,更让张先生他们大吃一惊,在飞机旁边横着迎接他们的军用卡车。
据说张先生一行无不对远隔千万里遥控这一切的蛇头,暗暗翘起大拇指表示敬畏。了解到连俄军都能调动的蛇头能量,更确信委托这样的蛇头偷渡是万无一失的。
在下一个中转地布拉格机场,再次接受军人的迎接。正如张先生他们所预料的那样,一行人平安地到达德国、西班牙、奥地利等各自的最终目的地。据说到达奥地利的张先生又把其后想到海外的亲戚们介绍给这个蛇头。
第三章 繁忙的俄罗斯偷渡路线偷渡列车—开往布拉格的国际列车
莫斯科的基辅车站是从莫斯科开往东欧的主要列车的始发站。从这个基辅站开往布拉格的国际列车每周二、三、五、日共有四次,常常被前往东欧的华人利用。其中,星期五下午4点10分发出的开往布拉格的国际列车最受欢迎。捷克对华人入境也实施严格审查的政策,但是因为这趟车进入捷克领土正好是星期六,所以在乌克兰和捷克边境上的捷方入境检查就比平时宽松得多。不放过任何提高偷渡成功率可能的蛇头,当然尽量让偷渡者乘坐星期五发出的列车。有时,两三节车厢的乘客几乎全是华人。
我想亲眼看看开往布拉格的国际列车,就前往基辅站。车站的圆形大天棚下,挂着长长车厢的国际列车,一半插入圆形天棚下,一半留在天棚外面的站台上。据说开往布拉格的列车发车之日,能够看到由莫斯科的蛇头送行以及偷渡者一个跟着一个的登车场面。而偷渡团的人数,少则十几人,多则几十人。
我去车站那一天,看见的是有40多个偷渡者的大团。我问:“到哪里去?”他们令人意外地直率回答:“没有告诉我们到哪里去,这事儿,不问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