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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兇殘的讀者不知道怎麼整他們的。
也說不定,和這些異類相處久了,我的鬼氣更深了。不過我面容的陰森,卻不是
因為鬼氣的關係。
咬牙切齒的打開會客室,「誰讓你又來…」我的肩膀一垮。
四個清醒的倀鬼依戀的靠在吳大夫的身上,上下摩挲著他斷臂上的傷痕。我毫不
客氣的踢桌踹椅,把他們趕到一邊去。這些倀鬼還記得血肉的氣味,這個該下鍋
卻還活著的活人,正在刺激他們的食慾。
「…夜書,你的脾氣變壞了。」吳大夫小心翼翼的說。
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我斜斜的用白眼看他。我脾氣壞?我脾氣壞是誰害的?
「夜書!你怎麼瘦成這樣?!」他大驚失色,過來就要摸臉,「你瘦得下巴都尖
了!」
我趕緊躲開他的手,被男人摸豈不是太噁心?「我一公斤也洠荩“萦殹刮覜'
瘦,只是臉型改變了。我洠мk法控制自己的長相越來越像女人。
他又囉唆很久,泫然欲涕。我默默忍耐著。我想他當輔導老師一定不會出什麼問
睿瑢W生應該乖巧又聽話。被他這樣煩下去,最頑劣的不良少年絕對會痛哭流涕
--煩到哭。要揍他麼,他少了一隻手臂,又哭哭啼啼的,欺負這種人會遭天譴
。
我說過了,最可怕的是天真善良的好人。尤其這個好人愛哭又嘮叨,那才叫做會
走路的地獄。
百無聊賴,我只能枺鼜埼魍槺阌醚凵窬鎮t鬼別給我作亂。
不對。怎麼算都不對,怎麼會是四個?還有一個呢?難道他們這麼敬業,被血肉
吸引來還留一個看守曹錚然?
心不在焉的聽完吳大夫的廢話,我馬上要把他趕回去。
「我覺得很奇怪。」他還做最後的掙扎,「夜書,為什麼你不叫我的名字?我早
就不是吳大夫了。」
「我不記人的名字。」很乾脆的回答他,拽著他的胳臂往外推,「你不是順路來
看我?看也看到了,快走吧。」
好不容易把他扔出去,我轉頭看著四個倀鬼。吳大夫不在,我就不用掩飾我身上
濃重的鬼氣了。斜眼一個個看過去,倀鬼有些畏縮。
我不記人的名字,是因為我發現我有種能力。這不知道是怎麼來的,但是喚名,
就可以約束一個人。我不喜歡那樣。
「徐阿明。」我用命令的口吻,「鍾曉齡呢?」
很像是雛鳥情結。我幫他們取回名字,他們也害怕的服從我。
「她回家了。」徐阿明低下頭。
這讓我迷惑了起來。回家?就算清醒過來,倀鬼也受到一定程度的魂魄傷害。他
們陽壽未盡,又洠в腥藖斫印5迷谌耸蓝蛇^他們最後的歲月,而且不能離主人(
哪怕是主人的屍骸)太遠。
事實上,倀鬼是有些弱智的。
為什麼有個逸脫的倀鬼回家去了呢?距離這麼遠…太不可思議了。
我又問了好久,但是翻來覆去就是,「她回家了。」
我有點氣餒,真像是在詢問喜憨兒一樣。無力的摚Я藫'手,他們默默的回去,然
後我又聽到遙遠病棟的淒慘叫聲。
他們上工還真的很賣力。
走失了一個清醒的倀鬼很稀奇,我問地基主和常來的鬼讀者,大家面面相覷,說
洠犨^這種事情。
對。別人看我的日子似乎覺得很難打發,其實不然。我很忙,要看資料消化資料
要寫作。臁羞@玩意兒比鬼魅還難捉摸,常常讓我有挫敗感。當寫不出來的時候
,在我身邊蹭的地基主和眾讀者就倒了大楣,被我抓起來嚴刑拷打,吐出來的故
事很自然而然的拿來批發零售,還常常被我嫌不精彩。
地基主是最可憐的苦主,她常哭訴被剝皮剝得很冷。
我許多跟鬼魅有關的知識都是從這種嚴刑拷打裡頭得來的,這可是別人洠в械牡
一手資料…雖然常常被罵妖言惑眾。
能夠有智識到可以聊天說故事,兼論三界八卦的鬼魅眾生,多少都存在久了,有
些道行。他們都洠犝f過這種事情,我不禁皺眉。
「除非有人把她帶出去。」書生老鬼說了。
「怎麼帶?她只剩個鬼魄。」我洠Ш脷狻
「阿你洠Э催^師公做法招魂喔?」但是他也承認,「現在幾乎洠в泻细穹◣熈耍
招魂都是做做樣子的。招魂有用,哪需要陰差四海抓魂。」
小司--那個小陰差在牆角拼命的點頭。
招魂。我心裡動了動。要招魂,也要先知道倀鬼在這兒啊…誰會想招她的魂呢?
我想到那個美麗又哀傷的訪客。
看起來,姊妹情深。真要招魂就由她招回家吧。反正她妹子成了倀鬼,主人發瘋
,她也不會再造罪孽。好好的供養,說不定還有轉世投胎的機會。
我把這件事情拋諸腦後。到底我不是救世主,管不了那麼多事情。除非發生在我
眼皮下,我是什麼都不想管的。
畢竟我說過,我只是小說家。
***
吳大夫走後,我過得很稱心。後來接手的大夫我連姓都洠в涀。瑓s相當心安理得
。他們是標準的鐵血男兒--鐵氟龍的心臟、液態冰的血,既洠в腥蚀龋矝'有
溫柔,可以看病人在眼前休克抽搐還談笑用兵,下藥又重又快,毫不考懀п徇z症
。滿腦子只有「當醫生賺大錢」的偉大抱負。
我不惹麻煩,他們不理我,大家相安無事。
這些泰山崩於前不改其色,唯有新台幣方可笑春風的醫生,居然被嚇得鬼哭神號
,車禍的車禍、住院的住院,這倒是滿神奇的。漸漸的,我們這個位於山腳的精
神病院附近居然盛傳簦Ч恚瑐髅教焯靵磉@兒吵吵簦',還真的讓他們拍到幾張臁
異照片…
我就叫老鬼他們別太愛出風頭了!真是…這樣我的日子怎麼過?
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候,美麗的訪客居然來訪。我滿腹狐疑的下樓,但是會客室空
無一人。
人呢?
我等了半個小時,最後護士通知我,她有急事,走了。
我望著夜幕低垂的夜空,耄щ'覺得有事情發生了。但,關我什麼事情?聳聳肩,
我對護士笑笑,她居然臉色大變的貼在牆上,簌簌發抖。
後來我聽地基主說,我衝著她笑的時候,陰森森的,雪白的牙齒在洠ч_燈的會客
室,粲然的發出鬼火。
在這種氣氛下,會客室外傳出慘烈的尖叫聲,像是傳染一般,讓護士小姐逼著嗓
子慘叫,幾個如狼似虎的醫護人員衝進會客室,不由分說就把我反剪雙手壓在桌
子上,可憐我跟那個護士距離三尺,居然蒙此不白之冤。
這個時候反抗是最下策,不但會因此受到傷害,還可能引來什麼電擊治療,我覺
得口吐白沫很醜。放鬆筋肉,讓他們把我的臉壓在桌子上,盡量用最溫和最理智
的聲音說,「在打鎮定劑之前,先看看外面吧。順便檢查護士小姐有洠в袀凇!
在驚慌的群眾面前,越鎮定越有效果。尖叫的護士小姐終於回魂,「不、不是他
…是外面、外面…」
我的臉瘀青了,但是洠в腥烁业狼浮>癫』颊卟槐蝗水斎丝矗以缇土晳T了
。趁所有的人都衝出去察看,我默默的跟著去探頭看看。
外面有個昏倒的警衛,他的前面,一大灘血。但是警衛身上乾乾淨淨的,似乎洠
有傷口。在路燈的昏暗中,那灘血延伸到大門外。
好奇怪的痕跡。像是拖把沾著血,一路拖到大門外。
我還在尋思,某個大夫看到我,大喝,「看什麼看!快進去!」舉起手來作勢要
揍我。
定定的望著他,大概三秒鐘吧。我咯咯笑了一聲。在這樣詭譎的場景裡,特別刺
耳。
他嚇壞了。不過就像許多鐵血醫生,衝過來就想給我好看。旁邊的護士趕緊揪住
他,顫著聲音,「姚夜書,晚上冷了,快進去吧。」
那個鐵血醫生馬上矮了一截,躲在護士背後開始發抖。
洠дf什麼,我安靜的走回去。地基主冷哼一聲,「那護士救他一命。」
「簦y子我就三個月一個字也不寫。」我也冷笑,「妳知道我的性子。人鬼殊途
,特別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她張著嘴,狠狠地跺腳,氣得好幾天洠в谐霈F。
冷著臉,我上樓回自己的囚房。那灘黝黑的血,一直在我眼前迴繞。
拜網路之賜,我開始搜尋醫院附近的臁愂录爣鷶U大到各大BBS的鬼版。
並且開始過濾,哪些是鬼讀者出來上鏡頭,哪些是跟那灘污血有關的新聞。此外
我也認真的尋找倀鬼的資料。
很可惜倀鬼的資料真是少得可憐。只有一句成語證明他們的存在,「為虎作倀」
。但是多如繁星的網路資料,還是找到一些,更有趣的是,我是在大陸的網站上
找到的。
地基主簦⌒宰樱恢绷粼谖疫@裡的小司就慘遭酷刑逼問。他不甚情願證實了我
某些疑問。
整理一下,醫院附近第一起的臁愂录鹨粯恫淮蟛恍〉能嚨湣R粋下班的
醫生,碾到某樣枺鳎磷擦寺愤叺碾娋桿。他要下車察看的時候,車窗出現一
隻慘白的手骨,在他的車窗上拍著,留下幾個血手印。他暈了過去。
這個醫生的位置,在距離醫院大約一公里的山路往省道的方向。第二個犧牲者又
近了一點,這次比較尷尬,是對偷情的護士和醫生,他們的車停在路邊,也被印
了幾個手掌印,衣衫不整的嚇昏過去。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如此一個禮拜了。這次,到了大門口。
我仔細想了很久很久。「…小司。」
他像是貓一樣,躬了起來,只差洠в邪l出「哈~」的恐嚇。「幹嘛?你要幹嘛?
你想對一個列冊的陰差幹嘛?」
洠Ю硭倪^敏,「陸判官說,我就算抄電話簿,也可以迷惑眾生。真的嗎?」
他瞪了一會兒,氣餒下來。「…你就算讀現金帳,我也覺得是很棒的故事。你的
作品是眾生的罌粟。禍害,禍害…」
嗯。我也明白我是禍害。
「魂兮歸來,去君之恆幹。何為四方些,舍君之樂處。而離彼不祥些。魂兮歸來
。」我喃喃的對著窗外念著。
小司張大眼睛,「…『招魂』?你…喂!你不要亂招!你要招誰出來啊?!你到
底知不知道你的故事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啊?…」
我是發瘋的禍害,當然知道啊。
「南方不可以止些,雕睿邶X。
得人肉以祀以其骨為醢些,蝮蛇蓁蓁。
封狐千里些,雄虺九首。
往來鯈忽,吞人以益其心些 。
歸來兮,不可以久淫些… 」
天空這樣悲戚的寶耍K廊o法復生、肉其白骨皆是虛幻。獻祭任何人,都洠мk
法得回妳年輕無辜的生命啊…
「魂兮歸來。」
狂亂的風壓彎了樹的背,像是呼嚕У目奁T谔撏恼谢曛校姽矸怕暣罂蓿瑴D
然如暴雨的悲鳴。
交融一氣。
小司恐懼的看我很久,大叫一聲,摀著耳朵逃走了。
我念了七天,這個醫院簡直變成墓地,每天都有護士辭職,整個醫院天翻地覆,
充滿鬼哭。不過哭歸哭,其實真能忍耐這種哭聲的,倒洠в袔讉。還跟我嘔氣的
地基主蒼白著臉孔爬出來,求我不要念了。
「拜託,我會哭瞎。」她模е颂宜频难劬Π蟆
睇了她一眼,在晚霞滿天的黃昏,我開始「招魂」,她也很捧場的放聲大哭,然
後設法躲進地底下。
第七天,醫院裡的鬼魂跑了個精光。只能遠遠的聽著我的「招魂」,然後悲泣。
啪的一聲,整個醫院突然停電,此起彼落的驚叫聲突然寂靜下來。我現在只能祈
夺t院裡洠в腥擞行呐K疾病。
因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