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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经》这一套新的佛教哲学,以极其简洁明快的方式,确立了新的成佛途径。按照这种方式,广大民众不须修行,不必读经,只要克服“一念之差”,即可得道成佛。这无疑强化了佛教的吸引力,顺应了唐代中国佛教世俗化的历史趋势。正是这样,慧能学派获得了众多的拥护者,成为唐代中期以后最有生命力和影响力的佛教宗派。人们至今还在用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成语,便典型地反映了《坛经》精神在民众中的深刻影响。
佛教自两汉之际传入中国后,它经历了一个中国本土化的过程。作为一种外来文化,它的有生命力的内容长久地积淀下来,成为中国文化传统的重要内容。特别是以《坛经》为代表的禅宗思想,对后世中国文化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多方面的影响。从中国古代哲学发展看,《坛经》所高扬的“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思想,标志着中国古代心性之学的重要崛起,上直承孟子,下开启宋明哲学。
以《坛经》为代表有禅宗思想,强调心灵的觉解和领悟的直觉,对于中国古代文学艺术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禅宗思想的影响下,唐宋以后的诗人画家,在自己的创作中往往通过对山水草木等自然景观的描绘,呈现出心灵的跃动与精神的追求,真可谓“书画之妙,当以神会”(沈括《梦溪笔谈》),“一点尘动,是心所现”(沈灏《画麈·笔墨》)。他们把直观、领悟作为一种真正体现了审美情趣的创作境界和创作方法,在文学艺术创作中重视对自然的体验、意境的追求、灵感的妙悟、凝练含蓄的表达,出现了“禅诗”、“禅画”之说。这种新的艺术精神,规定了唐宋以来诗、画风格及表现方式的发展方向。
第四部分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晏殊
晏元献公长短句,风流蕴藉,一时莫及,而温润秀洁,亦无其比。
———王灼
晏同叔去五代未远,馨烈所扇,得之最先。故左宫右徵,和婉而明丽,为北宋倚声家初祖。
———冯煦
晏殊(公元991年—1055年),字同叔,抚州临川(今江西抚州市)人。自幼聪慧过人,7岁能文,14岁以神童召试,赐进士出身。后来官运亨通,宋仁宗朝,官至宰相,他喜欢吟诗作词,没有多大政绩,但对后学颇能提携,范仲淹、韩琦、欧阳修等名臣皆出其门下。他以词著于文坛,尤擅小令,他的词作很有成就,虽然内容上不过是歌儿侍女、风花雪月的,而且充满了富贵气息,但表现手法很含蓄,用词造句工稳,语言婉丽,意境优美高雅,风格蕴藉绮靡,颇受南唐冯延已的影响。《宋史》本传说他:“文章赡丽,应用不穷。尤工诗,闲雅有情思”。著有《珠玉词》。其代表作为《浣溪沙》、《蝶恋花》、《踏莎行》、《破阵子》、《鹊踏枝》等,其中《浣溪沙》中“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为千古传诵的名句。
词在宋初,风气未开,作者尚少,词坛还很寂寞。自晏殊崛起,喜作小词,流风所及,影响甚大。当时重要词人如欧阳修、晏几道都深受其影响。他的词上继南唐、“花间”遗绪,下开北宋婉约词风,在词的发展史上,有继往开来之功,对宋代词坛贡献尤大。所以曾被人们称为北宋初期词家的“开山祖”。但是,晏殊作为一个太平宰相,大部分时间用在宴宾待客、饮酒赋诗之中,加之把填词仅当做资助谈笑的“呈艺”,因而其词的思想内容必然狭窄贫弱,多写些流连光景,歌咏闲适的作品。但在这些作品中晏殊仍有一些创新,如在词中融入了更多的主观情感和个性色彩,更注重描写心绪,更多地把自己的身世、学养、情感、襟怀写入这些传统题材中,因而士大夫气、文人气显得更浓了。但更高的成就还在艺术性上。晏殊词在艺术风格上受冯延已影响最大,深得冯词“俊”的特点,并将其发展得更为含蓄典雅、圆融温润。不少作品写得风流蕴藉,温润秀洁,闲雅平和,含蓄委婉,富有情韵和意境。同时语言清丽,声调和谐。他摒弃了《花间》的浓艳纤佻,又吸取了《阳春》的清丽蕴藉,从而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晏殊词擅长脱于鄙俗而写出气象,特别是善于以淡雅之笔写富贵之态,以清新之笔写男女之情,显得神清气远、蕴藉雅健。如脍炙人口的《踏莎行》:“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翠叶藏莺,朱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他曾自诩道:“余每吟富贵,不言金玉锦绣,而惟说其气象,……如‘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之类是也。”(吴处厚《青箱杂记》)
晏词还善于捕捉对自然景物敏锐而纤细的感受,并善于抒发由此而产生的深蕴凄婉的心绪,其高妙者还能在其中暗示出对人生的理性把握,因而显得意境格外高远。如: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浣溪沙》)
本篇上片写“对酒当歌”,下片则近于“去日苦多”之感。持酒听新词,意兴无穷,但突然记起:去年亦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一样的柳柔花香、亭阁楼台,一样的“一曲新词酒一杯”,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西下的夕阳触动时日难追之感,酒酣之时亦未免慨叹。花落水流,美好事物的衰亡不可抗拒,但燕子去而复来,春天又到,燕子能回,青春小鸟却一去不归,酒阑人散后,未免带着莫名的闲愁在小园花径上独自徘徊。通过对自然景物变与不变的描写,表达了自己由此而产生的对宇宙人生“无可奈何”、难以名状的愁怅之情与若即若离的理性感悟。
本篇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二句著名,作者自爱其工,又另组织在一首七律中。这二句藉着充分的美感联想,产生广泛的象征性。“落花”的衰亡、无情,“燕归”的新生、有情,充满辩证法,思想意蕴远远超过字面形象。且又充满回环起伏、抑扬跌宕的艺术美感,用了许多虚词,意味却异常深长。因而,虽是“触着”之句,却是对人生哲理品味中“妙手偶得”的感悟。
晏殊由于在文学上、政治上资望都很高,因而深受时人的尊敬。范仲淹功业彪炳,地位与之相似,而对晏殊终身以师礼敬之,书题门状,必称“门生”;晚年过访,仍授以崇敬的诗句:“曾入黄扉陪国论,却来绛受师资。”(见范文正公集言行拾遗事录)宋庠、宋祁稍晚出,并以文名,“兄弟虽甚贵显,为文必手抄寄公,恳求周润。”(《渔隐丛话》引《西清话》)“公之佳句,宋莒公(即宋庠)皆题于斋壁。”(《青箱杂记》)韩维官至太子少师,年六十余,对晏殊劝子晏几道,犹自称“门下老吏”(《邵氏闻见后录》)。于此俱见时人对晏殊是极其尊崇的。
第四部分白衣卿相———柳永
柳词曲折委婉,而中具浑沦之气,虽多俚语,而高处足冠群流,倚声家当尸而祝之。
———宋翔凤
耆卿词,细密而妥溜,明白而家常,善于叙事,有过前人。惟绮罗香泽之态,所在多有,故觉风期未上耳。
———刘熙载
想起柳永就会想起夏雨秋荷云淡风清,想起江水烟波断桥幽径;就会想起一个唇红齿白的青年如玉树临风,翩然吟哦在江南水乡楼阁,桨声灯影之中。对于大多数读者而言,柳永已经作为一种风流文人形象的经典而存在:“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有红颜知己依约丹青屏幛,有狂朋怪侣遇途当歌对酒,有春江秋水细听莺声燕语,有脆管繁弦歌吹梦幻五湖烟浪一船风月,“蝇头微利,蜗角虚名,毕竟成何事”。但,也或许,这只是我们美好的想像和寄托,但无论如何,对于读者而言,柳永的确是个美好而必须的存在。下面,让我们暂且抛开这些感性的思悟,对柳永的人柳永的词作个客观而真实的了解。
柳永(公元987年—1055年),字耆卿,初号三变。因排行七,又称柳七。祖籍河东(今属山西),后移居崇安(今属福建)。宋仁宗时进士,官至屯田员外郎,故世称柳屯田。由于仕途坎坷、生活潦倒,他由追求功名转而厌倦官场,耽溺于旖旎繁华的都市生活,在“倚红偎翠”、“浅斟低唱”中寻找寄托。他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以毕生精力作词,并以“白衣卿相”自许。柳永是北宋一大词家,在词史上有重要地位。有《乐章集》。
柳永的《乐章集》传词将近200首,主要内容有三个方面。
其一,抒发他怀才不遇的情怀和宦途失意羁旅飘泊的感受。这类词通常上片写景,铺叙具体入微,融情于景,在萧条冷落之中寄托着游子天涯沦落的失意和哀伤。下片抒情,怀乡和怀人融为一体。如其名作《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念去去千里烟波,暮蔼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首词是柳永的代表作。词中以种种凄凉、冷落的秋天景象衬托和渲染离情别绪,活画出一幅秋江别离图。作者仕途失意,不得不离开京都远行,不得不与心爱的人分手,这双重的痛苦交织在一起,使他感到格外难以忍受。他真实地描述了离别时的情景,“执手”两句,以白描手法表现情人相别的情状,语简情深,极其感人。作者又用想像的画笔,以景物点染,绘出别后及未来岁月一幅幅凄凉的生活图画,使人如临其境,如感其情。既写出了离别的背景、过程、场面,又写出离别时与离别后的凄切、怀念、苦闷,层次繁复而分明;又时而由景生情,时而化情为景,达到了情景的高度结合;还能刻画出“执手相看泪眼”等一系列细节,点染烘托。整首词情景兼融,结构如行云流水般舒卷自如,时间的层次和感情的层次交叠着循序渐进,一步步将读者带入作者内心世界的深处,艺术手法十分高明。“杨柳岸、晓风残月”系千古名句,宋代以来人们就以之概括柳词的风格特点。
其二,从一个失意文人的角度描写了城市妓女的生活,往往对她们表示一定的同情,也因此受到她们的喜爱。如其代表作《迷仙引》:
才过笄年,初绾云鬟,便学歌舞。席上尊前,王孙随分相许。算等闲,酬一笑,便千金慵觑。常只恐、容易笄华偷换,光阴虚度。已受君恩顾,好与花为主。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
全词通过一位民间歌妓对自己所信任的男子的表述,表现了她对自由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初绾云鬟,便学歌舞。”小小年纪便成为娼家牟利的工具,在封建社会后期的市民生活普遍盛行着拜金主义,但这位歌妓却意不在此,对王孙公子为博一笑的千金之酬懒于一顾。她在风尘中保持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