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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妙泪扫了自家老公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戏耍到一起的两孩子,嘿嘿一笑,像只不怀好意的猫咪。
“来陪我儿媳妇过除夕啊。”
苏桐黑线,决定不再问了,她看了一眼陈妙泪口中的老公,那个她以为是仲村亨的俊朗男子,微微笑了一下,便不再言语。
“少夫人,可以开饭了。”
一声燕尾服的赵管家出现在客厅里,朝着沙发上的及肩发女子说道。
苏桐点头表示知晓,环视了一眼四周。是的,他们还住在唐家的古堡里,三年了,一直住在这里。
三年前,她是打算带着温暖和哥哥搬出去的,但是大岛给她打电话,说无论如何,请不要搬离。如果她坚持,未免显得矫情。
而实际上,他们的确需要住的地方,既然如此,倒不如住下,一住就是三年。
三年里,哥哥和温暖结婚、生子,苏如阳便在这样一个多雨的城市降生,为这座古堡增添了一丝欢乐。
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可好像又有很多事一如从前,没有任何变化。
饭后,苏桐靠在沙发上,看着客厅里彼此追逐着的苏如阳和俊太,眉眼染上忧虑。
“苏桐,有些事情,你不主动去解决,它就一辈子杵在那,最后变成了死结。就像我和隐玉,若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再次走到一起。”
陈妙泪清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和她一起看着客厅里的人。
苏桐苦笑,师姐哪里会知道,她和唐鹤雍并不是师姐和中村。师姐和中村是因为误会分开,只要解开了误会,便是隽永。而她和唐鹤雍,他们之间没有误会,他们彼此相爱,但就是不能在一起。
除了身份的差异造成的巨大鸿沟外,还因为彼此的信仰不同,彼此不肯后退半步,以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神思飞远,飞回三年前。
手术室外的红灯熄灭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等在手术室外的人都因为紧绷的神经而疲倦不堪。
顾修远从里面走出来,白袍白帽,印着灯光,不像凡人。
他隔着人群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桐后,低头将唐鹤雍的情况告诉了唐老夫人及一干众人,独独那个女子站在人群之外,不肯走近半步。
其实本质上,唐鹤雍和苏桐很像,他们对于不好的事,本能的逃避。
“苏桐,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他喊她,她木然的站起来,跟着他,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顾修远在办公桌后坐下,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她安静的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站得笔直。
“桐桐,唐鹤雍有话留给你。”
苏桐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下文。
“他说,不管他是生是死,让我一定要送你走。”
“他死了么?”她咬牙,问出了口。
顾修远眸色一暗,哑了嗓音。“如果再晚来几分钟的话。”
终于,等到了否定的答案后,苏桐紧绷的身体突然松弛下来,她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前,唯一记得的,是顾修远的话,他说:
他说,不管他是生是死,让我一定要送你走。
第二日清晨,她醒来,在无菌病房外,隔着玻璃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那个人,掩藏在一片雪白里,像是随时会消散一般,脆弱、一碰就碎。
苏桐扬起手,将掌心贴在玻璃上,似乎想要感知他的温度。
短短的几秒钟后,她收回手掌,转身下楼,上了顾修远的车,没有和任何人告别,连那件带血的衬衫都没来及换下,就乘了最早的班机,去了伦敦。
再后来,是中村和师姐的事,那是她离开后的第六个月,他们之间的第一通电话,他问她,你过得好么?
她说,好,唐鹤雍,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的觉得,我还是个活人。
他沉默,然后说了一句珍重。
那也是他们的最后一通电话,从此,在各自的世界里,挣扎,怀念,却终不能相守。
一别经三年,何日再逢君?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最后一章了啊,终于完结了,心里感觉怪怪的,
有点舍不得。
O(∩_∩)O
☆、一别经三年,落雪时节又逢君(结局。下)
“妈妈妈妈,雪停了;我要放烟火。”
中村俊太冲到两人身边;脆生生的童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甩甩头,苏桐看着中村俊太微红的小脸;眼眸眯眯。
“爸爸呢?”陈妙泪抬眸;寻找目标。
“爸爸已经和苏叔叔搬烟花去了。”俊太大力的拉扯陈妙泪,不停地朝门口望去。
“桐桐;快点,我们放烟火了。”
温暖牵着裹得跟个球似地苏如阳;在大门口冲她招手;摸样娇俏可人;呆萌呆萌的。她轻笑出声;跟着陈妙泪一起朝门口走去。
苏浅和中村再加上城堡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将烟火全部搬了出来;空旷的草坪上积雪皑皑。几个巨大的烟花放置在平石上,等待点燃。
苏桐跟着两个为人母走到草坪前,不知是谁先点开的,嘭的一声响,一串烟花窜到半空,然后炸开,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嘭!
嘭嘭!
嘭嘭嘭!
竞相飞入天空的烟花绽放开来,火光照亮了黑夜里的每一张脸,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容与喜悦。温暖拿着小小的烟花,和苏如阳、中村俊太追逐着,呲呲燃放的烟花惹得俊太和如阳哇哇大叫。而不远处的苏浅只是看着三人,眼眸温柔。
他们嬉闹的样子将整个气氛燃烧起来,就连身侧的陈妙泪都忍不住接过一旁的小烟花跟着三人疯跑起来。
和那个人度过的唯一一个除夕,他也带她放烟火,绚丽的烟火里,他从背后抱住她,低吻她的耳垂,惹得她面红耳赤。
他问她,漂亮么?
她点头,心中甜蜜。
她记得那晚,他点了部分烟火后踏雪而来和他身后半空中的烟火交相呼应,如神袛般让人不敢直视,却又蛊惑着世人向他献好。
嘭嘭嘭!
一声接一声的巨响后,更大的烟火在天空迸开来,苏桐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请菩萨保佑,保佑那个我深爱的男人,在世界的另一段,此生无忧,平安康泰。信女苏桐,在无所求。
那个人,素颜苍色;那个人,抱着她说这一生,只爱过一人;那个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说让她好好生活;那个人,直到最后还说,即便强留她在身边做错了,可他不后悔,因为,他爱她,爱到不能离开哪怕一秒。
那个人,那个她深爱的人。
苏桐慢慢睁开眼,然后,在漫天的烟火中,在被照得岑亮的月夜里,在白雪皑皑的隆冬空旷的花园草坪上,看到了这世间最最俊美风情的一张脸。
他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没有带手套的手指洁白、修长。
他望着她,眼角都是笑意。
他一步步朝她走来,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坚定、深刻。
所有的人,都望着苏桐,包括那个走来的男人。
不远处,放烟火的人,越来越多。在一个接着一个绽放的烟火里,苏桐蓦地撇开头,泪如雨下。
“桐桐。”
伴随着烟火绽放的声音,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喊她,火光将她脸上的泪水照的波光潋滟。
“桐桐。”
喊她的人就那么站在她面前,温柔的喊着,却没有任何动作。
“桐……”
“唐鹤雍。”苏桐哭着喊他,扑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张开手臂,将她裹在怀里,紧了紧,又紧了紧,像是要把她融进骨血一般。
苏桐一直哭,积攒了三年的泪水在这一刻倾涌而出,她再也不想克制自己了,她哭得撕心裂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残忍,她想起他还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时,她拎着行李离开他。
她自私,他为了她放弃了整个唐家,可她仍旧执意离开。
这样自私残忍的她,以为只要在自己的世界里爱着他就可以了,殊不知在隆冬白雪漫天烟火中看到他后,才明白,她对他,根本早已思之如狂。
她爱他,却那样伤害他,也伤害自己。
“哭成这样,你是不想见到我吗?那我马上就走,好不好?”
头顶传来男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苏桐哭得更凶,困在他怀里的手窝成拳,在他心口捶了几下。
不远处的几人看着相拥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他怎么到今天才来?”陈妙泪用手肘捅了捅身后的男人。
中村笑,伸手揽住她的肩。
“他总要处理完所有的事,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来啊。”
“什么意思?”陈妙泪不解,东京到伦敦,才十六个小时的飞机而已。唐鹤雍有什么事,是要处理三年,才能处理完的?
来个伦敦,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呢?
“可怜了大岛!”
中村没头没脑的一句,陈妙泪更是入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怒目看向自家孩子他爸,恶狠狠的开口。
“说人话!”
说什么人话呢,人家夫妻间的事,他约莫不好说三道四吧。看了一眼陈妙泪故作凶巴巴的小脸,他凑近偷亲了一口。
但他小小的泄露了一点给自己老婆,不算对不起唐老板吧。
“唐鹤雍的江山永远比不上他的美人!”
三年前是,如今,仍旧是!
三年前,唐醒后才知道自己签署给神木季兴司的那份文件根本不具有法律效应,因为在他签署前,股权和经营权已被做了更改。
他当日为了要照顾苏桐,不能回唐氏,为了方便大岛办公,便将所有的印章全部交给了大岛。殊不知一次全然的信任,给他带来了扭转乾坤的变化。
可他得之事情的真相后,并没有几人预料的喜悦,他愣愣的听完,木然的看着窗户外厚重的云层,始终阴沉着眼眸,不发一言。
直到近日,木之本打电话跟他抱怨近来唐鹤雍的所作所为时,他才明白那日唐鹤雍为何没有他们所料的欣喜若狂。
他要的,自从他遇到苏桐后,他要的,已经不再是让他实现抱负和理想的唐氏了。
这么简单的事,当初他们竟然没有一人能够理解他。
想来也是惭愧,到头来都不过是一群逃不过爱情束缚的傻子罢了。
中村话音刚落,身边的三人全都看向他,就连一向呆萌的温暖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瞪目结舌。
“你,你……?”
古堡二楼,两人曾经同床共枕过的房间,苏桐站在门边,局促的你了半天,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
唐鹤雍闲适的坐在沙发上,勾魂的桃花眼瞟向她,不发一言。渐渐地,那个被她紧盯着的女子在这样一个隆冬之夜汗流浃背。
“过来!”
男人拍了拍身侧的沙发,朝她微微一笑。
苏桐心中一紧,望着那个俊美魅惑的男人,全身拉响警报。这个时候,她不能被勾引,绝对不可以,要淡定,苏桐,要镇定!
可是脚步,不受控制的,朝他走去,乖巧的在他身侧坐下。可屁股还没挨到沙发,就被人环着腰抱到了腿上。微微挣扎了一下,无果,索性不再矫情。再者,苏桐小小的鄙视了下自己,她的确是想念他的,比想象中想的要多很多、很多。
唐鹤雍漂亮的桃花眼里,灼热的视线一寸一寸的拂拭过她脸上,将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个够。
眉眼依旧清美,尖尖的小下巴,丰润的唇微启,他克制了一下,却最终放纵自己,倾身吻了下去。
怀里的女子错愕的看着他,傻不拉几的被他勾住唇舌,缠绵缱绻。
唐鹤雍似乎要将这三年的空白都在这一吻中讨回来,他热烈的亲吻着她,在她慢慢开始回应后,愈加加深了力度,直到怀里的小女子因为舌根被他勾的有些疼痛时,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一点点。
“唐、鹤雍